法师凶恶
刘鸣桐!怎么知道我会从这儿经过?莫非他也急红了眼,在赌博不成?
刘鸣桐不是在赌博,他只是想通了——如今管璧禾虽然身体虚弱,但他手下高阶战士还有四雁之首的加文和双骑的老大蓝军佑,若是三人齐上,完全可以压制苏明海。另外,他手下十七家势力被苏明海打残了十一个,五大势力更是被灭掉了四个,但这剩下的李镇乌兴梁、乌兴栋两兄弟,也是八级、七级的高手,其中乌兴梁,还是沮桦帝国赐封的子爵。剩下的五家中小势力中,也有一位低调的七级人物习厉,只是他刘鸣桐不一定会指使得动而已。
而苏明海的来路,不过两条,一是从外,一是从后。若是从外而来,前苍堡之东,地势开阔,军队调动缓慢——龟缩一团,人家或许就不来了,苏明海耗得起,他刘鸣桐可耗不起;分散布置,容易察觉,被他东一榔头西一榔头,无非白白损失人手——因此,还不如躲在前苍堡背后,顺便在后路上设下埋伏!
而且这个山垭南北都是高峭山崖,攀爬困难。只要在高处被人看见,爬到陡峭的山崖上,不过是只呆呆挨射的死鸟而已,就算上面守望的哨兵倒一畚箕碎石下来,也能要了爬崖之人的小命。这样,只要他两头一堵,苏明海就再跑不出去!
即便苏明海如果从外而来,他也不怕,堡中有三大高手坐镇,完全可以压制对方,无非是不能置他于死地而已。大不了到时谈判,拿太阳城的苏家威胁,和这小贼化解这段恩怨。
果然,苏明海这小子到底是少年气性,充满了冒险精神,想要给刘鸣桐来个出其不意——偏偏他这般行事,还以为自己谨慎小心,自作聪明之下,竟真落入了刘鸣桐的陷阱之中。
苏明海回到石墙之内,也不着急下山——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这大白天的走到人家战阵之前,那就是自寻死路。真要作战,也要等到晚上再说。因此一面搜罗起暗器、绳索之类的丛林作战用品,一面恢复起损失的那几点血量来。
第一百二十章、刘鸣桐到
苏明海施施然恢复了体力,又将地上四十具横七竖八的尸体身上,凡有用的东西搜罗一空,还嫌人家这股味道难受,找了个偏远之处,将这些尸身尽数拖到一边。念头一转,开始想着是不是下山去探探人家的动静反应如何?
此时,刘鸣桐、加文、乌兴梁、乌兴栋、还有那个一向低调的七级高手习厉都已到了下面的军阵之中。刘鸣桐对于习厉并不放心,也将他带到了这儿,反而将手下九级骑战士蓝军佑留在了前苍堡压阵。
这里早已布置好的,是前苍堡的一千三百精兵悍将,军容整肃,行动如一。刘鸣桐戎马一生,精于治军,这些自己手下的倚仗,早已数年如一日,给他训练的不在沮桦、兰斯两大帝国任何一支皇牌军团之下。即便是随后赶到的六寨精壮,也是军容整齐,颇有正规军的风范。
乌兴梁神态儒雅,双目细长,嘴唇略薄,颌下三缕长须,虽然披了一件应该也是魔兽皮的皮甲,但看上去依然极有文人风范。此时策马走到刘鸣桐身边道:
“大人,这山上林木茂密,道路崎岖,军阵摆布不开,还是有些麻烦啊——”
加文见他说的有些丧气,笑道:
“如今苏明海进了我们的圈子,终归是有办法好想的,呵呵,我们正该高兴才是!”
乌兴梁是当年刘鸣桐的同僚,无非因为战功不如人家,才会封了个子爵。即便这样,他的势力在揽苍山,也仅在前苍堡之下,稳居第二。说到头了,这十七家势力中,大部分是匪,也就是他的李镇和汤潮的菜园镇是官。加文则是一直跟随刘鸣桐的娘家人,几乎等于就是他的家将。刘鸣桐对着自己的袍泽和手下,说话倒也没那么忌讳,哈哈大笑道:
“这是老天也助咱们那!苏明海虽然功夫不错,但到底年轻识浅,只想着给我来个出其不意,却全没考虑自己的退步……这叫做自投罗网!哈哈哈哈……只要山上没了这片树林,部队就可以稳扎稳打,一步步围死这股小贼……习厉啊,你看如何?”
至于怎么让山上的这片树林没有了,刘鸣桐自然知道。但他身为揽苍山首领,这话却不好说出口来。这习厉平时不怎么听话,刘鸣桐念头一转,就回头故意问他该怎么办。
习厉看上去有些落魄,一件麻布短衣,也不知是真穷还是假穷,上面满是发黑的油腻,更足足打了十六七个补丁。特别是领口肘后,重重叠叠的,甚至补丁都有二三重。便是和周围精神抖擞的兵士相比,都显得他像个叫花子。年纪倒不大,不过三十二三,一张焦黄脸上却已有了几条皱纹。他张开还挂了一点眼屎的细眼,竭力装出一副精神的模样道:
“这是大人神机妙算,那苏明海虽然聪明,也要落入殼中!呵呵,从此后我们这些小寨子就少了这个麻烦了,可不真要高兴才是吗?”这家伙奸猾地要命,故意只接刘鸣桐前面半句,说到后来,越说越前,把加文的那句话都接了过来,可就是不提如何让山上树林消失的事情。
乌兴栋一脸粗豪,和他老哥长得一点都不象,大着嗓子道:
“哈哈,大人,要山上的树木没了,还不简单,我让手下一把火烧了,兴许还能烧死苏明海这小贼也说不定!”
乌兴梁听得眉头大皱:“这漫山遍野放火,可要毁了前苍堡周围多少百姓的吃食生活?你这一说,这‘不体己百姓,毁民生计’的罪名可不就要落到你的头上来了?以后我们李镇这个臭名可就要担下喽……我说人家怎么就这么聪明,我这个弟弟怎么就这么蠢呢?”
不过乌兴栋既然把这话说了出来,他乌兴梁再去说要关心百姓的话,就显是要把这罪名往刘鸣桐头上推了。无奈之下,乌兴梁只得道:
“大人,兴栋平时虽然没什么脑子,但这话也有道理。大人不如传出讯号,吩咐两边一齐放火,也好顺便给苏明海找找麻烦……”
最后的好人自然是刘鸣桐,他眉头一皱:
“唔……此计虽然不错,呵呵,也亏得兴栋转得过这个弯来……但这一座山,是周围许多百姓的衣食所在,这一把火烧上去,可不就苦了百姓了……”
加文立时道:
“大人放心,如今揽苍山来了大敌,大人此举,也是为百姓除害。即便有人家因此过不下去,我们大伙儿凑些份子,由大人出面,给百姓们补贴一二,不就行了?”
这些人三言两语,就定下了烧山的计策。刘鸣桐顺带一想,心道:“不如在天刚夜时起火,也免得苏明海趁黑跑了……”立时在随身亲卫中点了一人,吩咐道:
“你从前苍堡后岭而上,到‘雾江秋帆’缒绳而下,让猎鹰队队长桑泰新,就等黄昏时候,看这边信号一起,立刻放火!”
雾江秋帆,就是当日苏明海和艾刺坠崖的敞轩,从那儿缒绳而下,至多大半个时辰就能到达后山的拦截队伍所在。和这边要翻山越岭,弯来绕去的行走二个多时辰全然不同,更不要说这条路上面还有个苏明海,现在还完全走不得了。
那随从乃是黑衣众成员,对桑泰新这个猎鹰队长自然熟悉,立刻领命道:
“诺!属下这就起行,必然尽快告知桑队长!”
反而是刘鸣桐温言开解道:
“唔……你路上也不必太急,一切以小心为好。只要给桑队长留出足够的准备时间,那就行了……”
这随从顿时感激万分,大声言诺,退后几步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现在已是五月初八,端午后初夏的中午,已经稍微有些闷热。没有风,队伍中虽然有着许多旌旗,却都软绵绵地耷拉着,只有那一排排年轻的、带着杀气的脸庞,还排列得整整齐齐。脚下蜿蜒的土路,泛着白光,映着人眼,只要稍微一闭上,就觉得眼前一片昏暗。
远近的树林、草丛中,已经有蝉在叫,声音忽远忽近的,有时候就低喑下去,似乎就要停下,又蓦的高亢起来。
刘鸣桐细细听着这高亢的蝉鸣,忽然展颜一笑,对着远处的树林道:
“苏大人!既然来了,何不出来相见!”
第一百二十一章、箭雨
刘鸣桐这一句话,虽然声音略高,却也并不很大。旁边阵列的士兵听他这一说,都拿眼往前面七八丈外的沟沟坎坎、石头草丛中看去。无奈找来找去,却连人影也是没有一个。
就在这时,在场的二千多号人,耳边几乎同时响起了一个轻轻巧巧的声音:
“哈哈,刘大人果然不愧为久经战阵的魔师,我这才到,就让大人发现了……哈哈……不过大人何必如此着急,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走出来吗?”
这许多兵马听到苏明海还没走出来,愈加在那一片地方找的厉害。但这许多人,几乎都觉得对方声音仿佛就站在旁边说话一般,人群之中,特别是那六大势力的兵马,已然隐隐有些骚动。
刘鸣桐见手下有些惊慌,微咳了一声,这次却是大声道:
“哈哈,苏大人果然是爽快人,那这就请你从那树林里面出来罢!鸣桐和众兄弟在此恭候了!”
这一句喊出,众人除了脑筋真太笨的,都知道了苏明海的位置——从山上延伸下来的一片树林,离这儿足足有三十多丈远近,刚才大家只往眼前七八丈外去找,自然是找不到人了。但这下刘鸣桐有意把声音抬高到了能喊到这个距离的音量,以便让手下确认苏明海的位置,苏明海的说话却是如在耳边低声细语,这下却是连前苍堡自己的精兵,都觉得自家的伯爵大人,不如苏明海这个小贼魔劲深厚。
苏明海这时却已换了衣服,一袭青衫,两手空空,笑眯眯地从林边的一颗大树后面走了出来,又意态悠闲地向前走了四五丈,方才站定——他这番青衣飘拂、宽袍广袖,远远望去,仿佛故意学刘鸣桐平时的潇洒不群一般。反观刘鸣桐,此刻胄甲在身,长剑挂腰,一身箭衣短袖,这手下两边一比较,心中又冷一分……
“哟嗬——在下年轻识浅,还真不知道,刘大人竟然有这二千多兄弟呢!大人平时时常和这许多兄弟一齐吃饭睡觉什么的……呵呵,等饭菜上来的时候,肚子可饿的紧嘛?”
苏明海这话说得极是轻佻,若是懂事的人听起来,自会叱责他说话无礼。但在这许多兵士耳中,却是恰到好处,纷纷心想:“伯爵大人,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第二次)见面。如今等苏明海到了前苍堡,让我们扔下家人前来决战,倒变成兄弟了——这小贼灭我们十一家寨子的时候,他怎么不站出来守到兄弟家里去?”一时那六寨精壮,都开始交头接耳,阵形都有些扰动。
刘鸣桐知道现在不能解释——越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只会越糟。也是策马上前四五丈,一手却背在后面,做了几个手势,哈哈大笑道:
“苏大人这二个多月来,灵活得如老鼠一般,光找我这些兄弟的家人动手,不愿和我刘鸣桐正面相对……”又策马前行五丈,扭了扭头,全身骨骼一阵爆响,方始开口道:
“所以……我这些兄弟也只有聚集起来,免得苏大人一会儿又不见了。哈哈——不知苏大人今日,是否愿与我刘鸣桐来一决雌雄呢?”
刘鸣桐背后一个黑衣众,看见了刘鸣桐的手势,悄没声息的缓缓退后,没入了前面大盾的遮掩之后。
背后加文也是策马上前,到刘鸣桐身后站定,大声道:
“苏明海你这小贼,亏我在落乌镇还把你当后起个新秀,竭力亲近。想不到你却用卑鄙手段,害了当时你还称之为大哥的古兄弟!你我之间,仇深似海,少不得也要和你一战!”
后面乌兴梁、乌兴栋、习厉也是上前,纷纷道:
“你害了双龙寨何其冠大人(三星堡权郁振大,这乃是我的生死兄弟,今日也少不得和苏大人讨教一二!”
这些人早已商量妥当,今日就是要以众暴寡,以雷霆之势,击杀苏明海,因此纷纷随便找了个因头走了出来。
苏明海见他们几人都走前了十丈,自己也不愿落了下风,又向前走了五丈。霍然翻脸,拈弓搭箭,直指刘鸣桐怒道:
“哈哈!好个刘鸣桐,刘大魔师,你这些手下一齐走出,怕也是你吩咐的吧!”
刘鸣桐却老着脸皮道:
“苏大人!你下手狠毒,全无规矩,自己结下的这许多仇家,如何怨的我来?不过加文、兴梁、兴栋、习厉诸位大人和我相交多年,我就给你作个中人,你在里面随意挑选两位,和我一齐,与你来决胜负如何……”边说,边把右手扬起,阻止手下四人抢上前去。
但他话音未落,苏明海突然松弦,白影一闪!
“噱——”
一声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
刘鸣桐等五人脸色大变,几乎同时滚鞍下马。一箭射空!
那隐入大盾后的随从,乃是新任黑衣众的头领,刚才刘鸣桐策马上前,右手掩在后面变动手势,他便立刻悄然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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