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爵爷






  「还不是因为妳会制作火药嘛!若得罪妳,他可是有负皇上给予的任务,这可不好交代啊!」

  这是湘君前来这里的路上听见几个宫女太监窃窃私语的内容。这下可好,她心底形成许多更恶毒、更残忍的话语等着伺候凯贺儿。

  凯贺儿的身子隐隐一颤,往后迭退了步,「他……他真这么说?」

  「没错,他还告诉我,得赶紧将妳治好,才可以快点儿甩开妳这个包袱至少妳比较不会恨他。」湘君说着残忍的言语,可嘴边的笑可甜的呢!

  「不……我不相信。」凯贺儿摇着脑袋,可泪水却已狂溢不歇。

  「我能理解妳的想法,若这不是风溯哥的意思,我又怎么知道,妳说对吧?」湘君恶意一笑,按着竟说:「知道吗?他其实正午前就离开了御书房,刚刚是去找我用餐饮酒呢。」

  湘君边说,边以食指绕着鬓边细发,流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害羞神情。

  「妳别说了,我不要听。」凯贺儿捂住耳朵,她不停告诉自己要相信风溯,这女人居心叵测,说的话怎么能信?

  「好,不说也行,妳瞧这是什么?」

  湘君再度走近贺儿,拿出她向风溯要来的那只护身符。凯贺儿一瞧见它顿时怔住了!她战栗地接过它,仔细瞧着上头的花纹,她认得它,每次她与风溯亲热时,总见着它戴在他的颈上,几乎是不离身的。

  这东西又怎会在湘君手上呢?她想相信他,可为何她的心会这么痛呢?

  「我拿它来还给风溯哥,刚刚呀……他在我床炕上可狂猛了,就连红绳都被他给扯断了!」湘君垂颜羞语,相对于凯贺儿的苍白脸色,简直有如天壤之别!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骗我?!」泪水染花了凯贺儿的妍美小脸,此时的她一颗心只有「破碎」二字可以形容,她一手抚着发疼的心坎,已有预感自己就要发病了,可是她在乎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受了骗的心痛!

  「既然妳已知道我们的事,那就请妳高抬贵手吧,成全我和风溯哥。」瞧着凯贺儿一脸苍白的模样,湘君乘胜追击地说:「反正风溯哥心里也没有妳不是吗?就不要再死缠着他了!」

  凯贺儿看着手中的护身符,这代表湘君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还能自欺欺人吗?

  「他骗我……他居然骗我……」凯贺儿紧咬着唇,用力地将手中的护身符甩向墙角,泪眼中出现了绝望的神情,「好,我成全你们,永远都成全你们。」

  丢下这句话,她便泪流满面地往外直冲,她心底好恨、好怨呀!

  她真心付出的情爱,居然被他的怜悯与欺瞒所淹没了。好痛……心口好痛……死了算了吧!就带着那片虚假的美好回忆死了吧。

  「轰!」地一声,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接着便出现了闪电与雷声,漆暗的天空飘下粗实的雨丝,湘君双手抱着自己,看看突变的天色,心底竟然掠过一抹惊颤。

  「这是怎么回事?吓死人了!」打了记哆嗦后,她便疾步朝自己的房间逃也似地奔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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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沐风溯拍了拍身上的水渍,快步走进屋内。「该死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天了呢?」

  「贺儿,贺儿,妳还好吧?」他担心突然的变天,会让她突然发病。

  可走进内室却不见她的人影,这时葛沐风溯心口突然停顿了下,立刻又冲出屋外,找寻着她的身影,「贺儿……妳在哪儿?快回答我呀!」

  他不在乎自己正淋着雨,一心只想找着她,他先去后面的花园搜寻了一遍,依旧落空之后,他的胸中涌上一股无止尽的担忧。

  天色已不早,而且还下着大雷雨,她会跑到哪儿去呢?

 正打算到别处找找时,葛沐风溯余光一瞥,竟瞧见那只送给湘君的护身符,居然落在墙边!

  葛沐风溯将它拾起,紧紧捏在手掌心中,愤懑地直往湘君那儿走了去,用力踢开她的房门,就见她惊愕地站在远处,身上还沾着雨珠!

  「风……风溯哥,你……你怎么来了?」见到葛沐风溯猝变的脸色,湘君的神情竟有抹说不出的惊愕。

  「说,妳把贺儿带去哪儿了?」葛沐风溯大步跨了进去,那张铁青的脸色足以令湘君浑身发寒。》

  「我没见过她呀!」湘君矢口否认。

  「没吗?」他玻痦雌鹱旖牵改钦馐鞘裁矗俊勾蚩菩模谒中闹械暮杖皇悄侵换ど矸?br />
  「这……唉呀!你在哪捡到的,我正在想自己掉哪去了,风溯哥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丢掉它的——啊!」

  「妳说是不说?」葛沐风溯一把掐住湘君的咽喉,心头忧急如焚呀!「我……风溯哥……我不能呼吸了。」湘君吓得张大眼,脸色已变得铁青!

  「说!」他可不容许她再浪费时间。

  湘君全身颤抖着,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与她印象中差距甚远的男人。在她印象中,他一向不拘小节、我行我素,甚至有些爱耍宝说笑,即便大哥说过那并不是他真正的个性,但她怎么也无法想象他会变得这么狠戾。

  没错,他发狠了!因为这个邪恶的女人居然敢对付他心爱的女子。

  「说是不说?」他手劲赫然加重,几乎快让她断了气。

  「若我不说,你想杀了我吗?杀了我,你又如何跟我哥交代?」她痛苦地扭起五官,却怎么也不肯松口,就怕他会更恨她。

  「妳死,我自会向妳大哥负荆请罪。」葛沐风溯仰首半合上眸,「快……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我……告诉她……告诉她你并不爱她,之所以……对她好是因为她是个快死的人,更为了……为了她会制作火药。」她双手抓着他掐在她颈口的手,非常痛苦地说着。

  「什么?妳竟跟她说这种话!」葛沐风溯的脸色更加铁青!「那这个护身符又是怎么回事?」

  「我……我还说……你陪我吃午膳,还……还跟我亲热,所以将护身符掉在我的床炕上——啊!」

  葛沐风溯不打女人的,可这时他真的忍不住了,他重重甩了湘君一个巴掌后便愤而离开了。

  可想而知,贺儿听见这些话一定是伤心欲绝地奔出宫了,雨下得这么大他非得找到她不可!


  第十章

  卓神医轻拭着女孩湿透的脸颊,并且面不改色地为她换上干爽的衣物。

  望着她紧闭着双眸,却难掩轻愁的年轻脸蛋,他不禁轻喟了声,「这么年轻,居然得了这种病。」

  还好她遇上了他,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呀!

  他拿出装着各式针灸的布囊,从中挑出数支,沾上药剂后,便在她几处重要穴位插入。

  而后他又起身点燃药气熏香,放在她身侧让她缓缓吸入,而他则坐在一旁打坐,等着她清醒。

  约莫三个时辰后,他终于听见她嘤咛的嗓音,他立刻来到她身侧,执起她的手把起脉象,这才放心地微笑。

  凯贺儿徐徐张开眼,一看见眼前的老人家时,不禁问道:「您是……」

  「妳身子还虚弱得紧,别多说话。」他笑了笑,而后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气色好了些,只是妳心中郁气难解,会影响病体的康复。」

  郁气?对!她心底充满郁气和恨意,在知道葛沐风溯对她全是虚情假意时,她的心就抽疼得厉害!

  「怎么了?脉象又乱了!别想,快稳住。」卓神医赶紧拿出另一支针,插入她的人中,如此不但可以阻止她说话,也可以稳住她的心灵。

  凯贺儿愕愣地望着他,心想:他是大夫吗?她只记得自己伤心欲绝地往后山直奔,压根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儿,天雨路滑,她摔了一跤后就不省人事了。

  「对,我是大夫。」他不但精通医术,尚学过天文,懂得观天象断来事,更厉害的是,他也会读心术。

  这下她心底的震惊更深了,于是在心中默念,「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位高人、神医吗?」

  「哈……高人、神医愧不敢当,本该早早现身,可我知道妳我见面的缘分未到,不能违逆天意。」拔下她人中上的细针,他又说:「好些了吧?」

  「好多了,谢谢您。」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以前,她不知会多开心呀。


  可现在呢?

  「别再胡思乱想了,愿不愿意在这住下?妳的病情少说也得医治半年才得以断根。」他和蔼地说。

  「半年……」她压根不想活了,何需浪费半年的生命等待奇迹呢?

  「人活着总是有希望的,况且许多事下是仰赖片面之词就可断定一切,要用心感受、用眼去看。」他话中有话地安抚着她。

  「用心感受、用眼去看……那是什么意思?」她幽幽地问。

  「这得看慧根,妳慢慢体会吧。」卓神医淡淡地说,犀利的眸光直瞅着她那对慧黠双眸,「妳很聪明,一定懂的。」

  「我会懂吗?」现在她只觉得好累……身体累,心更累,好想忘了他……可是只要一闭上眼睛,葛沐风溯的影子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挥不去、散不了,这教她如何拿出宁静的心来体验这句话呢?

  「只要放下心,用心去体会,妳会明白的。」卓神医笑着走到另一边的椅上,继续打坐。

  「不知高人您怎么称呼?」凯贺儿转首望着他,「我是回部人,名叫凯贺儿

  「我知道。」

  「您知道?」她张大眼,发觉这位老人家实在是深藏不露,似乎根本不用说话,他就能了解她心中所想的一切。

  「我姓卓,妳可以喊我一声卓老先生。」他隐隐笑着。

  「那么我喊您卓神医好了。」她认为如此称呼才能够表示对他的尊敬。

  「哈……我说过了,神医这两个字当真不敢当啊。」

  「您太谦虚了,我们找了好久,就是为了找您,现在您竟在我毫无心里准备下出现,我说不出心里有多开心。」

  「妳真开心吗?我倒觉得妳心情沉重。」卓神医一语又刺破了她的心思,让她的小脸微微一皱。

  「我……」想着,她不知不觉流下了泪水。

  卓神医张开眼看着她,「想哭就哭出来吧,闷在心里对病情没有帮助,但哭过后就别再想了,否则会适得其反。」

  「我……我真的好想哭……可是您说要我别再想,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即便她恨他、怨他,可就是因为有爱才有这些埋怨,哪是说忘就忘得了,说不去想就能不想的?

  「我明白妳的想法,但是我更希望妳能够往好处想,或许事实并不如妳想的那样,回忆我刚刚的话,妳只是一味的怨恨,可有用心去感受这个事实是否是真正的事实?」

  卓神医撇开笑脸,尽其所能地开导她的心情,但是许多事只能提示不能言明,也只有看她和那个男人的缘分够不够深了。

  「这个事实是否是真正的事实……」凯贺儿蹙起眉,彷佛有一点懂得卓神医的话语。

  「对,无论事实是哪一种,现在妳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放宽心,把自己的病完全交给我,可以吗?」他谨慎且认真地说。

  「我知道,也一定会尽力让自己的心情开朗,谢谢您!」闭上眼,她顿时觉得好累……》

  「妳一醒来就说了那么多话,伤着元气了,快睡一觉吧,再醒来时就尽量别再去想这件事,直到妳病情稳定后再说。懂吗?」卓神医闭上眼,也开始闭目养神,心底已开始揣测着接下来该用什么样的药方来医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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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沐风溯这一找找了半年,可是凯贺儿行踪依然渺茫,这让他日日生活在痛苦中,早失去了以往的率性和洒脱。

  最为诧异的是那些大臣们,他们眼中的痞子爵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专情呢?

  这时的他脸上除了专注、认真,已找不到其它东西,而跟随着他四处找人的手下们,也都能够感受到凯贺儿对溯爵爷的重要性,这使他们找起人来不敢掉以轻心。

  然而凯贺儿就像突然消失在风中一般,渺渺茫茫,压根不知漂流去哪儿了。

  「风溯,可以了吧,倘若再找不到人,也该放弃了,半年的时间可不短,她若真在北京城,早该听到你找她的风声,也该现身了。」

  德稷不放心葛沐风溯这阵子老像只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于是拨了个空前往他的寝居,打算找他谈一谈。

  这时的葛沐风溯才刚从外头定进来,虽然一脸疲惫,但仍坚决地说:「我永不放弃……我怎么能够放弃?」

  「老天,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是个多情种子呢?」德稷摇摇头,吁叹了声。

  葛沐风溯扬起眉睫望着他,「多情种子可不只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