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爵爷






  见他这怪异反应,葛沐风溯立刻示意车夫停车,跳下马车走向小乞儿,「瞧你那楔样,我要去喀什噶尔有什么不对吗?」

  「如果……如果你要去喀什噶尔,就不该走这修路,从这里根本没有办法到达那儿。」说起这事,小乞儿敛下脸,暗藏着几许伤感。

  「是吗?可据我所知,要前往喀什噶尔,这条是最迅速的快捷方式。」葛沐风溯疑惑地看着小乞儿那张带点失神的表情。

  「没错,以前这的确是条快捷方式,可是半年前因为一场大地震,整个山脉移位,那条路早已毁了。」小乞儿非常认真地说。

  「真有这么回事?」葛沐风溯的瞳孔忽地玻穑蓖蛘馓跛疽サ穆罚耐钒碘猓赫庀赂迷趺窗炷兀?br />
  「这位小兄弟,这条路不能通行,我们该往哪儿去呢?」琭义倒是急了,这阵子他和主子不知历经多少困难,尤其是沙漠上的生活真不是普通人可以过的,他可不希望又给耽误了时间。

  「我当然知道路,不过……」小乞儿弯起唇,若有所图地笑了笑。

  「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葛沐风溯可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企图。

  「呃——我……」

  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小乞儿心底产生了一丝仰慕,瞧他的衣装打扮分明是从中原来的,且地位和身分定是不容小觑,光看他带来的仆人、丫头以及刚刚拿出一锭黄金的洒脱摸样,便能略知一二。

  「算你聪明,其实我的企图很简单,就是希望你能带着我一道去,我不但可以带路,还可以介绍风土民情,对你而言不是挺方便的吗?」小乞儿勾唇一笑,视线落在葛沐风溯那双炯利的大眼上。

  可瞧了他半晌,他却一句话也不应,她可着急了,于是忍不住急问:「到底怎么样?你是答应不答应?」

  葛沐风溯露出一抹狐疑的表情,彷似欲从小乞儿那灵活的双目中看出端倪,于是他双手抱胸,沉声问道:「你是打哪儿来的?」

  「我就是从喀什噶尔来的啊,偏偏来到这儿过上了大地震,震得我回不去,所以才在这儿当乞儿啊。」她噘起小嘴,露出一抹倒尽大楣的模样。

  「那你叫什么名字?」风溯镇定那张多变的表情又问

  「我叫……我叫小小。」她眼珠子暗地里转了下,活像有意闪避这个问题。

  葛沐风溯咧嘴笑了,「好吧,上马车!不过我今天得在这里下榻客栈,你能介绍个好地方吗?」冷光闪闪的黑眸直直凝注小乞儿的眼,没有移动半寸。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小小却没注意到葛沐风溯那双探索的眼神,坐上马车后,她便推开门帘,瞧着外头的景致,咧开的嘴巴说明了她兴奋的心情。

  想想自己已有多久没有坐马车了,忽然让她想起以前快乐而无忧的生活,忍不住闭上眼……眼眶里的泪水已然泛滥,但她却眨了眨眼,刻意逼回那抹水雾。

  这半年来,她辛苦地在外求生,已经变得非常坚强,早已不是以前那个软弱又骄纵的凯贺儿了。

 葛沐风溯的眼睛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小乞儿那张表情丰富的俏脸,对于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小乞儿,不禁起了浓烈的好奇之心。


 


  第二章

  「到了到了,就是这儿了,这可是咱们和阗最有名的客栈了,只是价钱也不便宜,这位大爷,你决定进去了吗?」

  一到了目的地,小小便跳下车,彷若说书般钜细靡遗地介绍着所有的店家和风景,看样子似乎是惯于靠着这点小本事赚点小钱。

  「就这里好了,我坐马车坐得腰酸了。」葛沐风溯捶捶腰杆,望着小小一脸兴高采烈的模样,「你对这儿很熟?」

  这小子还当真有些怪异,先是沉冷不语,才一眨眼的工夫又变得像是生龙活虎,还真让他摸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当然了,我是这里人嘛,以后的事都包在我身上。」小小拍拍胸脯说道。

  「那就仰赖你了。」葛沐风溯笑看着小小那副老爱装大人的海派模样。

  「别这么说。对了,那我可不可以……单独要一间房?」小小咧开嘴,灵活的大眼变得特别闪亮。

  「不行,你跟琭义一个房间。」既然只是下人,哪有自己一间房的权利吧?

  「什么?你要我跟他……」

  小小伸手指着一脸傻样的琭义,连忙否决,「不不不……我才不要跟他一间房,这位大爷,如果你嫌我占了间房花费太多的话,那我宁可去睡马厩,柴房都没关系。」

  开玩笑,她怎么可以跟一个男人同一间房呢?

  「那你的意思是,真要去睡柴房或马厩了?」

  这北方的天气可不比南方,尤其到了夜里更是寒风刺骨,这小子为了一时逞强,当真不要命了?

  「对,除非我一个人睡,否则我就睡马厩。」小小头一偏,固执地说。

  「你该明白,不只是你,就连我几个随护,还有小厮、丫鬟都得打通铺的,我让你跟琭义睡,已经算是非常仁至义尽了,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满足。」葛沐风溯开始怀疑起,是不是回疆人都是这副倔样了?

  「可是……可是我就是要一个人,我谁都不要。」小小脸上罩上一层寒霜,直瞪着眼前这位看似风度翩翩的男人,想不到他这么有钱,却这么小气。

  于是他们走进客栈,用过餐之后,便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各自回到下榻的房间。

  小小鼓起腮帮子走向店老板,「老板,请问你们的马厩在哪儿?我不放心我们的马儿,所以我要陪牠一块睡。」

  店老板张大了眼,望了小小一眼,又望向葛沐风溯一眼,这才干笑着:

  「小哥,你在开玩笑吧?咱们马厩风大的很,那不是人睡的地方。」

  「你放心,我身体可是壮得很,就是要睡那儿。」说着小小不忘回头又瞪了葛沐风溯一眼,眼底说明了心头的愤怒和委屈。

  「老板,随他吧,他要睡那儿就让他睡那儿。」葛沐风溯玻痦婕醋颥f义,「别理他,我们回房去。」

  小小无法置信地看着葛沐风溯就这么转身就走,瞧着他那冷漠无情的背影,她气得浑身打颤,最后一甩头冲出了客栈,直往马厩奔了去。

  这时琭义便问:「爵爷,你真要让小小去睡马厩啊?」

  「这是他的坚持,我只好成全他了。」葛沐风溯抿唇一笑,彷似笃定小小不到一更天定会溜回客栈的房间。

  「这样……不太好吧?」琭义不可置信地瞠大眼,在他的感觉中,爵爷不是心肠这么狠的人。

  「我倒觉得不错,让他明白我已经够好的了。」葛沐风溯不以为意地挑挑眉毛。

  「爵爷,您是真要收留小小,让他跟着咱们吗?」琭义有丝不解,「平常您不是不喜欢下人太多,就像这次皇上分派给您这些人,您不是嫌累赘?」

  「话是没错,不过咱们在回强人生地不熟,总得有个熟人带路啊。」葛沐风溯微玻鹧郏羁糖倚涯康男α痴婪⒁凰可衩厣省?br />
  琭义瞧着瞧着,实在也摸不透主子在想些什么,于是又道:「那小小脾气挺怪的,大冷天的竟然要去睡马厩。」

  「人各有所好吧。」葛沐风溯暗自撇撇嘴,在进入房间前,对琭义说道:「今晚你房门就别锁了。」

  「为什么?」憨厚的琭义傻气地问。

  「如果有人冷得受不了,就不会再坚持下去。」葛沐风溯勾勒起嘴角,话中有话地踱进房间。

  琭义没跟着进去,名义上他是溯爵爷的贴身奴才,可爵爷一向自主独立,他除了帮他处理些小事、跟前跟后之外,诸如一些更衣、梳洗的工作,多是爵爷一个人处理。

  进了屋,葛沐风溯躺在暖炕上,不知是不是太冷的关系,他居然有点儿失眠,甚至耳朵不时竖起,听着外头的风吹草动。

  除了飒飒的风声外,几乎什么声响也没……那个小小该不会当真在马厩里睡着了吧?

  罢了……他喜欢这么做,他又何必多事?撑不住他自会回房,撑得住他就继续咬牙吧。

  这么想后,葛沐风溯便闭上眼,在温暖的被窝中……可真舒坦呀!

  可马厩里的小小呢?

  她也想要一个温暖又舒坦的被窝呀,无奈马厩里除了一些干草外,其它的可是什么都没有。

  小小窝在角落,身上盖满了干草,却仍敌不过袭身的刺骨寒意。

  气死人了!早知道她就不跟那个臭男人了,在破巷的废洞里她至少还有床偷来的被子,和几包干面条可以充饥。

  刚刚好傻呀,她居然因为赌气,晚饭也没啥吃,现在不仅饥肠辘辘,胃和肠子都快打结了。呜……

  耍不要回去跟那个叫什么义的挤一间房?

  不,要是被爹知晓,铁定会气死的。就算是冷死,她也不能去跟一个陌生男人……而且还是个丑不拉叽的男人同床共枕!

  可真的好冷呀!冷得她牙齿都打架了、四肢都僵硬了、鼻子都冻红了,还有鼻水流出来呢!

  该死的臭男人,居然这么对她,如果到了喀什噶尔,她一定要好好找他算帐,让他知道本姑娘……本公子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小小紧紧抓住干草往身上揽,从草隙中透过的冷风让她打颤不已,直到天快亮了她仍无法睡着,全身冻得动弹不得。

**********



  一早,琭义便端来热水,搁在几上。这时葛沐风溯已经醒了,站在窗口,面对着敞开的大窗挥舞四肢,提神练氛。

  「是琭义吗?」葛沐风溯头也没回地问。

  「是的,爵爷。」

  琭义正要离开,葛沐风溯突然喊住他,「等等。」

  「爵爷有事您吩咐。」琭义赶紧折回,必恭必敬地说道。

  「小小他醒了没?」收起气,葛沐风溯回头走到圆几前,搓了搓毛巾,拧干拭了下脸,俊逸的模样煞是迷人。

  「小小?」

  「你忘了吗?就是昨天那个倔气的小子。」拭了拭手,葛沐风溯回首对琭义那憨傻的模样笑了笑。

  「我记得呀,是爵爷您忘了。」琭义抓抓后脑道。

  「我忘了啥?」葛沐风溯双臂环胸地笑睨着琭义。

  「小小他昨夜一直睡在马厩呀。」琭义张大了眼,担忧地上前摸了摸葛沐风溯的额头,「会不会是您昨夜受了凉,脑子发烫了。」

  可葛沐风溯却猛地丢下毛巾,奔出了房间。这动作可吓坏了琭义。「爵爷……爵爷您要去哪儿呀?等等我——」

  葛沐风溯快步朝马厩走了去,一进入里头目光便开始四处搜寻,终于在一隅角落瞧见小小那抹娇小的身影。

  他迅速走了过去,蹲下身摇了摇他的身子,「小小,小小……」

  小小缓缓张开眸子,却浑身僵硬的起不了身,眼神十分涣散。

  葛沐风溯摸上小小的额,烫手的感觉让他吃了一惊,于是连忙朝尾随而来的琭义说:「快去请小二将大夫找来。」

  「大夫?」

  「小小病了,快去吧。」小小似乎病得不轻,已没时间多做解释了。

  「病了!哦,我这就去。」琭义也吓了眺,赶紧冲了出去。

  葛沐风溯将小小抱了起来,直往他的房间走了去,这情形看在那些护卫眼中都觉得不可思议,于是有人上前提醒,「溯爵爷,皇上要我们保护您的安全,可这个小子太可疑,您还是不要太接近他。」

  「我知道,你们别操心,若真怕我死在他手上,就回去告诉皇上,是我遣退你们的。」他们若是走人,他会更开心。

  「小的不敢。」护卫赶紧后退道。

  不久后大夫来了,葛沐风溯立刻让开身,好让大夫专心医诊,他对琭义说:「去转告车夫今天可能不能启程,改天再通知。」

  他们这一行为了不让马儿太过劳累,多半是沿路分段雇用马车,这样驾车的人轻松,就连马儿也得以休息。

  这时大夫摇摇头,直叹息,「唉……」

  葛沐风溯胸口一窒,没救了?

  「大夫的意思是?」葛沐风溯赶紧上前问道,再怎么说人家原本可是活蹦乱跳的,这下变得病恹恹,他不能说没责任。

  「他呀!几次都昏倒在路边,被人扛去我那儿医治,已欠下我不少药钱呢。」

  大夫说时,葛沐风溯已从衣襟内抽出一只珠钗塞进大夫手里,沉着声哂笑,「我的意思是,可以救他吗?」

   由于葛沐风溯生性洒脱,并不爱带身外之物,况且有琭义这个跟班,要银子用可说是伸手就有,没得他烦恼。如今琭义不在,他想了想,只好拿出放在身上的珠钗。

  「当……当然可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