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传说
日在附近散步消散。心中翻来覆去的算计日子。这元符三年的年末了,城里那位哲宗皇帝,还好吗?历史,到底是否会如常运转呢?
若是历史真的如同记载一样,那么后面的脉络尚算可循。如是历史并没像记载那样,那自己可就真的两眼一抹黑了,前途莫测,让他忽的兴起一种失控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
此时已是十二月了,连日里,他嘱咐吴用派出无数暗探,留意消息,但却始终没有丝毫迹象表明,垂拱殿里的那位有什么不好的迹象显现,让他凭生烦恼。
这日,他又如往常般,独自走在园外的潭水边,望着远山起伏,苍莽深邃。不觉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似是有两个人正在走来。转身看去,不由微微一愣。这两人都是一身青色夹袍,披着大氅。前面一人,身形瘦高,年约二十四五岁。脸色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生病,略微有些苍白中,带着一丝青气。
一顶棉质乌纱下面,双眉斜挑,两眼有神。方正的鼻子,丰隆饱满,一张棱角分明的嘴上,生着淡淡的胡须。只是那嘴唇稍嫌削薄,紧紧抿着,给人凭生一种执拗强硬之气。
身后那人,却是一个弓腰弯背的老,面白无须。满面的皱褶中,似是含着无穷的凄苦,望之令人心酸。一路目不斜视,只是紧紧盯着前面那年轻人的身侧左右。老眼内满是紧张疼惜之色,似是生恐那人突然倒地,好去搀扶一般。
肖遥看着那老,心中忽的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只觉那老看似软弱无力,但若是有一丝异常,那孱弱的身体,便能生出无尽的力量一般。那股强烈的感觉,偏偏又极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备显一份诡异。
肖遥心中暗凛,默然静立。前面那人眼见肖遥,上下打量一番,忽的嘴角微微勾起,迎着肖遥大步行来。走动之际,龙行虎步,竟显一份威然之气。
来至近前,也不说话,只是又再打量一番。眼见肖遥只是静静的平视着,毫无半分惊慌不安的颜色,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赞赏。平日里多少大人物,若在自己这等审视下,早已是浑身抖索,大汗淋漓了。这个少年,很不错。
微微一笑,也不行礼,张口便道“寒冬天气,你一人独行,可是有难解之事愁闷吗?”声音微哑,但却有一股直撼人心的气势。
肖遥亦是微微一笑,淡淡的道“你虽非一人,但面色孤独沉郁,可也是有烦闷之事困扰吗?”
他此言一出,那人一鄂,后面老却是忽的满面怒容,霍的抬头看向肖遥。那双原本昏花的老眼内,竟是迸射出一片精光。那眼神毫无生气,肖遥顿时有种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觉。心头一震之际,已是浑身绷紧,暗暗提防。
那人眼见肖遥模样,不由的微微蹙眉,转头看了那老一眼。嗓子中已是轻轻哼了一声。随着那声轻哼,那老狂暴的气息,忽的瞬间敛去。微微弓腰之际,又复变为一个极为普通的老人。
肖遥双眼微微一眯,暗暗惊凛。他自出道以来,先是经历了古道上众山匪的一场血战,后又跟川中各名家多有切磋。此时不说身经百战,却也绝不是什么初哥了。眼前这个老,方才那一瞬间的显露,已是让肖遥大是震骇。这人绝对是一个顶级高手,一旦动手,自己四象步能不能奏功,却未可知。
正自暗惊之际,却听那个青袍人的声音又再响起……
网友上传章节 第九十二章 纵论
“既是都有些烦闷,不如一起走走,聊作散吧。”那青袍人说完,也不理肖遥,径自顺着潭边缓缓踱步而行。似是他说话,别人就必须要遵从一样,根本不给别人质疑的余地。
肖遥心中猜疑,略一沉吟,随即坦然跨步跟上,与那青袍人并肩而行。那青袍人眼光望着附近一片的静谧,远处整齐的瓦舍之中,笑声隐隐,却是一些孩童正在嬉戏。
清冷的初冬午后,万木萧条之际,各家农户房上,都是飘着一缕缕烟气,合着耳边隐隐传来的孩童笑声,竟是显出一份安逸温馨之感。
轻轻呼出一口白气,青袍人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将自己裹得更加严实些。侧头看着这个敢与自己并肩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淡淡的说道“这里的人,看起来似是生活的很舒适啊。”
肖遥心中一动,面上亦是淡然,也不搭言,只是微微颔。青袍人眼中先是掠过一丝怒意,随即释然。点点头道“怎么才能让所有人,都能过上这种生活呢?”
肖遥只觉得心跳突然加速,暗自定定神,这才道“简单!给他们想要的,轻徭役、明刑典、不使胥吏插手,自可无为而治。”
青袍人“哦?”了一声,站定脚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又说道“现在胥吏很多吗?朕……真是如此吗?我怎么听闻说如今政事堂各位相公,勤勉能干,又致力恢复熙宁旧法。想来天下大治不远了吧。”
肖遥心中再无怀疑,面上不禁隐现一片潮红。深吸一口气,这才道“政事堂的各位相公哪个人都是智深如海的人物,要是单一而行,秉尊官家地思想而行,自是大有可为。奈何,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再有才的人物。若是踏入了权利纷争的圈子,又能剩的几许精力治政?百样人百种心思,力不往一处使,内耗之下。又谈什么大治?”
青袍人闻言霍的转身,直直看向肖遥,一股无形的威势顿时弥漫。肖遥心中既有了准备,自是淡定至极,只是看看他。又接着道“国家如同一条大船,航行在茫茫的大海之中。官家便如同船长,指引着正确地方向,只要所有人都按照船长的意图,齐心合力,那么终有一天,这艘大船会乘风破浪。到达彼岸。但要是船上的众人,各怀心思。互相敌视频下黑手,你立功我便踩你。我有才他便压制,终日里勾心斗角。对上只报喜不报忧,对下打压欺诈。对同伴互相诋毁。如此一来,总是船长再有多么正确的意图,那艘大船也不过是在原地打转而已,时间久了,船上地粮食啊、饮水啊、燃料啊等等都慢慢的消耗殆尽,等到那一天来到,唉。
肖遥说到这儿,喟然一叹,停住不说了。青袍人气息急促,不由的连连咳嗽。后面老大惊,急急过来搀扶,却被青袍人一振衣袖挡开。
半响方才调匀呼吸,望着肖遥,缓缓的道“照你如此说,那船岂不是沉定了?”这话说出,目光已是森然至极。
肖遥微微一笑。摇头道“也不尽然。”青袍人一愣。急道“可有什么妙策?”肖遥呵呵一笑。不再搭言。却伸手一肃。邀他继续前行。
青袍人一愣随即点头。却听肖遥道“我闻你气息不稳。这冬日里最忌久立不动。略微慢步行走。有利气血运行。常晒晒太阳。对身体大有好处。”
青袍人听地一呆。不料肖遥竟是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心中突然有些感慨。这少年对自己便如同友朋关怀一般。淡然却细心。记不清自己是否曾经拥有过这种关怀了。但现在。很显然。这种感觉极好!
青袍人心情忽地变得轻松起来。面上终是露出一丝淡淡地笑容。点头道“多谢你了。”此言一出。跟在后面地那个老顿时一惊。抬头看看主子面上地笑容。不由地眼圈有些潮湿。对着肖遥地背影投去一撇感激地目光。
肖遥淡然一笑。微微摇头道“当不得什么。其实人在太累地时候。只要适当放松一下。换种心情。尝试着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或许会看地更透彻。故而。智总是先学会放下二字。”
青袍人若有所思。喃喃低声念叨“放下?放下!”随即面色一变。沉声道“你知道些什么?又要我放下什么?”
肖遥见他模样,心中不由一叹,暗暗摇头,面上却微露愕然,道“怎么?我需要知道什么吗?所谓放下,只是一种心情,无非是学会给自己地心境减负而已。哪里不对吗?”
青袍人狐疑的看着他,半响方才长长一叹,面色稍,苦笑摇头道“放下,谈何容易!我见你谈吐不俗,不知对富国强兵四字有何见解?”
肖遥看了他一眼,微微沉吟,方道“我只是一介布衣,何敢妄言这等大事?”青袍人呵呵一笑,道“这里并无外人,你姑且说之,我也姑妄听之。何论什么布衣还是天子。尽管讲来。”
肖遥转头看看他,忽地一笑道“我看你倒像是位大人物。怎的却跑来这穷乡僻壤,问我这山野闲人。”
青袍人亦笑,拍拍他肩头道“什么人物不人物地,没耍滑头,快快说来。”远处一个推车的小贩将将抬头望来,眼见这一幕,仔细看看二人,待到看清青袍人地面容后,突然面色大变,慌忙低下头,急急推着小车走了。
这里说话的二人却是并未现异常,只有跟在身后的那个老,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那个小贩地背影,眼中划过一道寒光。一闪不见。
肖遥微微笑笑,这才道“富国与强兵其实是两个方面。管子曾有言: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国富兵强,兵强战胜,战胜地广;民事农则田垦,田垦则粟多,粟多则国富。这个说法虽不能说错,其实却是随着时移世易。如今已是偏颇很多了。”
青袍人闻听,双目放光,大感兴趣。急急问道“以你之见,哪里偏颇了呢?”逍遥笑道“民富则国富。此言实为真理。但国富就能兵强吗?秦皇汉武之时,诸国纷争,外族虎伺。然各国所用之器械,军队之素质战力皆差相仿佛。故而,单以争战论。不外乎国家财力的博弈罢了。然而今时今日,我大宋据有中国之地,纵横万里,疆域广阔。不惟有高山峻岭,亦有湖泊深泽。南方之兵不适北方严寒,北方之卒难忍南方湿热。与周边辽、西夏、吐蕃、大理等国相比,我宋兵利在防守。而外族长于奔突。如此,欲要强兵。则必须明攻守之利弊在何处,方能形成有效的措施。”
青袍人大喜。催道“试言之。”
肖遥点头,接道“俗语有云:只有一日击贼。难有百日防贼。由此可知,守之不易。若要守的牢固坚实。则需降靡费、明号令、重赏罚、鼓士气、创器械,以先进对落后,用名将度时势,伺机而动。守亦不能死守,而应抵隙而击。外族地不如我大宋广阔,产出不如我大宋丰茂,人口不如我大宋庞大。是以,我大宋之守,当应以消耗对方有生力量为原则,不求一城一地之得失。蓄势一击,雷霆万钧。击罢即走,步步为营。以蚕食之术,不出十载,外族地狭,供给不丰,人口伤损,我则不战可胜。待到那时,可遣一师,奋进龙庭,斩其而摄其国,天下传檄可定。”
青袍人听的满面潮红,连连点头,问道“你所说的明号令、重赏罚、鼓士气尚可理解。但那降靡费、创器械、以先进对落后具体说的什么?这些跟富国又有何联系?”
肖遥微笑道“降靡费其实就是要解决三冗问题。可用屯田制、预备役来解决冗兵问题。只留精壮操演巡防,多余厢军全部转为农兵,集中管理,给田地,以军事化管理,自给自足,朝廷不再拨费供养。产出除了自足外,尚可补充国用。所有厢军皆以预备役身份,随时准备补充前方边军伤损。设定年龄界限,满五十五岁,自动脱去军籍,遣散回原籍,由地方给予安置派工。如此,冗兵可解。”
青袍人默然,沉吟道“如此来做,与祖宗定制相违,岂不引起哗变?”肖遥摇头道“太祖当日初定华夏,四边雌伏,唯内部不稳。故吸取前朝边镇作乱的教训,使军系弱枝强干,另置厢军、乡兵、蕃兵,守内而虚外,实为英明之策。然今日之事,经历代官家经营,内部已定,而外族寇边日甚,此实是已到了求变之时。实边戎,重国防方是要。若一味直死搬硬套太祖定制,不能真正理解太祖之制,终使外族得逞,社稷倾颓,料太祖太宗在天之灵亦要震怒。”
青袍人额头见汗,满面挣扎之色。肖遥心中叹息,知他一时难以理解,便转开话题又道“冗兵解决了,便可考虑冗官一途。我大宋为避免出现下有勾结,多方设衙,交互监督,此策故是高明,但也形成了责权不明,相互推诿地弊端。使得朝廷政令不得畅通,官家之意不待出京,就已名存实亡。其实这个也好解决。”
青袍人大奇,问道“计将安出?”
肖遥道“只需走两步棋即可。第一,出台考核制度。制定明确政治贡献度分数,每半年或一年考核一次,分为政绩评核,施政答辩,民意测评三方综合而进。需自上而下施为。先靖中枢,由官家亲自审核中枢官员。中枢靖而后分州郡,乃至县乡村等。自可最大限度控制作弊。第二,置民意箱,风闻奏事,扩充御使台。不惟官府参与,亦请乡间德高望重的或耄耋宿老参与,使民众参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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