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蚀
算计好了药水发作的时间,没有村民的打扰,一切都设计得天衣无缝。维娜万万没想到,这个从计划到实施都堪称完美的暗杀最后会演变为如今的局面。
维克多·伍德在丢了一条舌头后,不但没死,反而把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除去。费莉落入剑蛛巢穴,生还的希望渺茫。爱玛下落不明,是死是活也不清楚。
再不想办法把这个讨厌的家伙除掉,说不定会把真正的霜狼引来。
剑蛛之巢(二)
当由四名法师维持的火墙推进到村庄附近时,第二关的监考官已经在村口迎接这群有些狼狈的考生了。
绣有六翼圣光徽纹的长袍让紧张的众考生长舒一口气,是光明教会的神官。有这号人物在,也就意味着终于喘口气了。
“这就是全部的考生了?”神官帕安目光一扫,只有六十几人,通过初审的可是有近两百人,才第一关就唰下这么多,这届的考试真令人担忧呐……
“后面……后面还有一批……”戴利德喘的厉害,魔力的透支让他连站都站不稳,一名牧师急忙对他施展了安神术。
伴随着掌心泛起的柔和白光,见习法师觉得身体被一股奇特的温暖包裹住,肌肉的疲劳很快散去。
“休息一会,就回去接剩下的人吧。”萨拉奇走到戴利德身边,脸上有掩不住的担忧。
法师只是点点头,并未做答。
他不太喜欢这个少年,先前的发言透着一股子贵族派头,不将普通人放在眼里。想起那名自愿留下的金发青年,戴利德心里已有数。多半又是哪个国家的大贵族吧,放着好好的奢侈生活不享受,跑来玩会这种会出人命的游戏,真是吃饱撑着了。
“哟~这不是维娜吗?”带着调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维娜微微侧身,就看到过去的邻居靠坐在老旧的木屋外,一脸痞相的望着自己。
“怎么舍得回来了。”库克长着一张大众脸,憨厚的笑容很难让人把他与强盗联系到一起。可就是这么一位外表看起来很淳朴的中年男子,与妻子劫杀过路的旅人或行脚商人。
看着库克嘴里发黄的牙齿,维娜突然想到了一个借刀杀人的好计策。
“库克。想不想赚一笔小钱?”
“哦~说来听听。”因为蛛怪地关系。库克已经有十多天没有遇上路过地行人了。对维娜地提议有些心动。
“你也知道。我不想一辈子生活在这种小荒村。所以……想请你帮忙杀一个人。”
“嘿嘿……”库克冷笑两声。只是‘帮忙’他可不干。而且。达沃村被选作冒险者考试地第二个地点。在这特殊时期杀人。他又不是头壳坏了。
“不用担心被追究罪责。只要掩饰得当。完全不会有人怀疑你。冒险者考试可从来都不缺乏落败被杀地人。”维娜把身上仅剩地十多枚金币全交给库克:“这是定金……”
她不指望他能干掉维克多。但至少。可以给她地计谋制造便利。只花十多枚金币就能达到目地。值得。
库克掂了掂手里的钱袋,松开系住封口的细绳往里一看。看到晃眼的金色,他压低嗓门:“这么大手笔,你想杀的不是普通角色吧?”
“一个法师。”
“法师?”
“嘘……你小点声。”担心被别人听到,维娜左右环视,好在其他考生都忙着恢复体力,根本没人注意到她和库克的交谈。
递出从爱玛那里取得的最后一点封魔药剂,维娜叮嘱库克:“想办法把这个东西让他喝进去,没有魔力的法师比常人还弱,随你搓圆捏扁。”
“好罢,杀谁?”想了想,库克觉得这是笔不错的交易,既然是法师,身上想必也少不了一些昂贵的魔法道具,随便拿一个去镇上卖,几十金币肯定是有的。
“看好这家伙的脸……”维娜取出一张卷轴,上面绘着一名年轻男性的半身像。
“长的不错嘛,该不会是对你始乱终弃才想把他……喀嚓掉?”库克半开玩笑的说辞引来维娜狠狠的瞪视。
“管这么多干吗,你只要把他干掉就行。”看在他活不长的份上,她决定不予计较。
时间一点点流逝,眼看天色渐黑,留下的考生开始有点慌了。
不是说附近就有个小村庄吗,怎么一去不回?难道真的不想管剩余的人了?
不信任与慌乱的种子迅速发芽,人群开始骚动,为不该留下后悔,小声的抱怨渐渐演变为咒骂。
金发青年面对四周的抱怨无奈的摇摇头,转向沉默的维克多:“我叫佩雷尔,你呢,法师先生?”
'维克多。'巫妖并不热衷交谈,除了不时眺望一下达沃村所在的东面,剩余的精力全都放在蛛怪的巢穴上。
作为留下的唯一一位法师,维克多用火墙术将剩余的考生圈围其中。由于不能靠近,剑蛛的攻势渐弱,蛛丝和魔力一样,也是有限的。
“看你的发色,似乎不是本国人。”黑发是典型的北方人种,只有混合北陆与海德因的后裔才有这种发色。
对于佩雷尔的猜测,维克多仅用点头来回答。
伍德本人极痛恨自己的身世,连带也不喜欢别人讨论。作为顶替他的存在,自然也不能表现得太离谱。
尽管面无表情,但维克多却对自称佩雷尔的青年很是在意。和费舍尔一样,这人身上也有无法掩饰的高雅,更明显,也更尊贵。
越打量,维克多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并不是来自于傀儡尸,而是它自身。
离开主物质界达八十年之久,该断的,该清的,都已随着时光一同流逝,为什么……
忽然,维克多猛地想起了什么。死板的表情也有了变化,从漠然到扭曲。反差之大,让站一旁的佩雷尔忍不住开口问。
“是不是魔力耗尽了?”
'不,没什么。'它想起了埋在记忆深处的往昔,想起了痛苦的、日夜诅咒的前生,已经被抛弃、堕落、遗忘的身世。
不想猎物逃脱的剑蛛终于发起总攻,它们无视与人齐高的火墙,试图用跳跃的方式穿过火墙。
把法杖插在脚下松软的草地里,维克多双手合起,分开时手掌拉出青色雷电,当它把双手转向十多只跃过火墙的剑蛛,空中突然出现一张电网,连珠似的闪电在蛛怪中来回穿梭,焦胡味立时充斥着所有人的口鼻。
气系进阶……
佩雷尔瞄了一眼维克多的徽章,就在他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眼神一直未从通向达沃村的小路上移开的凯梅尔激动得大喊起来。
“回来了!”
这一声让喧闹的抱怨骤停,人人翘首以盼,果然看到了几个人影。
“似乎多了几个……”法师一共只有四位,回来的却达九人之多。
佩雷尔握紧手里的龙头杖,做好以防万一的准备。
很快,这群人的容貌映入留守考生的眼帘。果然是护送第一人批走的法师,多出的五人身着洁白的长袍,胸前的徽记让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除了一人。
和其他人的欣喜截然相反,维克多并不愿见到光明教会的出现。作为不死生物,它最大的敌人就是生命和光明之神玛拉的追随者。
埃里克和巴菲很轻易的就越过蛛怪的巢穴,来到欢呼雀跃的考生身边。
“做的不错。”
巴菲毫不吝啬的给予了褒扬,就算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从肢体语言上,就已经可以分辨出到底是谁的功绩。
发现五名牧师中,有一人还是神官。维克多感到压力激增,他们的出现不仅打破了自己的计划,还增加了额外的危险。巴菲赞赏的眼光果如它所预料的那样,引起了神官帕安的关注。
这个法师……
看了一眼维克多的装束,帕安肃穆的面孔上露出些微的诧异神色。
进阶法师么?
虽然很淡,但他身上的确有死人的气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目的应该不是冒险者之证,而是在考试途中实验自己的新法术。
这些该死的邪恶法师,出卖灵魂的堕落者!
忍下心中的不快,帕安表明身份,与巴非顺利的完成交接。
“你对那人有什么看法?”目光直指维克多,神官询问第一关的考官。
“是个人材,就算身为无舌者,依然无损他的光芒。我并不精通法术,具体的实力需要到你那关才能看清楚。”巴菲一改之前对维克多的见解。
虽然诺因帝国从不会选择无舌者,但其他王国却未必会放弃如此优秀的人材。比如塔兰,就应该不会让这样的人材流失到其他国家。
帕安默不吭声,巴菲越是赞扬维克多有多优秀,他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随行而来的四名牧师站成一排,抑扬顿挫的高唱着祷词,具有安神作用的神术很快就安抚了剑蛛,让它们从狩猎状态进入深度睡眠。
“跟我来吧,第二关在达沃矿道,你们将在那里展示自己的生存能力,失败者会丧失两届的参加资格。”神官的嗓音就像埃里克的光头一样,具有独特的吸引力。在他的带领下,剩余的考生重新上路,准备进行第二关的考验。
“你真的认为第一关是体质吗?”佩雷尔小声的说:“我怎么觉得像是团队协作的测试……”
'也许吧,反正监考官没有明说。'写完这一段话后,维克多和佩雷尔拉开距离。
它不习惯与人亲近,这点倒是和伍德完全相同。
在牧师的帮助下,第二批考生顺利的离开蛛怪盘踞的区域,小村落的轮廓隐约可见。
剑蛛之巢(三)
由于在剑蛛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帕安决定休息一晚。让消耗过度的法师得以恢复,天亮后再进入行第二关的考场——达沃矿道。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今晚所有人都能睡个安稳觉。村落处于半荒废状态,很多房屋都已无法使用,大家只好凭借各自的本事,如果无法在还有人居住的房屋里借宿,就得露宿在村中的空地上。
为了睡个好觉,不少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有出高价的,有靠魅力哄骗的,甚至有动用武力逼迫的。
不用睡觉的维克多本想和众人在空地上挤一挤,但他在看到维娜闪入一间小木屋后又改变了主义。
无论是半精灵费莉还是医师爱玛,都不知道雇主的身份,要想探明究竟是谁雇了‘假霜狼’,还得从维娜下手。
小木屋外靠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他警觉地打量出缓步走近的维克多。
'我可以在这里借宿吗?'巫妖掏出几枚银币,喻示他将会付出一笔不算少的住宿费。
未等对方开口,一名体型肥胖的女子从屋内快步走出,满脸堆笑地接过维克多递出的银币。
'打扰了。'走进有些年代的木屋,脆绿色的双眸随意一扫,眼中透着洞悉的了然。
妇女叮嘱丈夫去隔壁借点食材,等她回头时,维克多已坐在小客厅里仅有的一张摇椅上,把手伸向燃烧着的炉火。
“先坐一会,刚好可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在油腻的围裙上搓了搓手,带着些许疑惑的表情,这间木屋的女主人返回厨房。
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地地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随着厨房飘出菜香。借食材地中年男子空手而回归。他先是看了一眼厨房方向。然后满脸推笑地拉过另一把矮凳坐下。与借宿者隔了很远地距离。
'不来烤火吗?虽然说已经进入夏季。但塔兰地夜晚还是很冷地。'维克多仿佛是在自己家一样发出邀请。
“嘿~习惯了。”摆摆手。男子示意自己早习惯了这片区域夜间寒冷地气候。
不一会。妇女从简陋地厨房里端出热气腾腾地饭菜。并招呼维克多一起吃饭。
“来。尝尝我们这里地特产地豆子。”好客地女主人将盛得满满地木质小碗递给巫妖。它接过豆汤。一饮而尽。
夫妻俩对视一眼后,开始边吃边聊一些家常,从生活琐事,到邻里私秘,这顿饭一直持续到从窗户的页片里倾泻进银白色的月光。
饭后,维克多在燃烧的壁炉前坐了会,未到深夜就进入原本用来堆放杂物的房间休息。
“睡着了吗……”
黑暗中,传来低不可闻的交谈。
“我足足放了一大勺的沉睡香,就是食人魔也得躺下。”
“小心点好,听说这小子是个法师,那一类人的精神比普通人要强。”
“放心好了,不会醒的。”
脚步声一点点挪近,终于在杂物间外站定。
先是一条缝,透入些许的亮光,确定躺在床铺上的人进入深度睡眠后,原本给人感觉木纳敦厚的男子以和他外表不符的迅捷速度跃入。
一柄透着绿芒的匕首在漆黑而封闭的小木屋里发着微光。屏住呼吸,一步步凑近,在毫无声息的偷袭中刺中了简陋木床上微微拱起的被褥。
没有呼喊,没有反击。
手握匕首的库克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猎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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