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地狱之沉沦






  如果奴隶只是一堆嗜痛的死肉,或者等待你训练他排便吞精的小猫小狗,那麽调教师也不过就是一根鞭子或按摩棒而已。 

  欲海翻腾的调教师生涯,一旦变成按部就班之後也就索然无味,曾有的激情渐渐冷却,却在那一双眼睛凛然无惧地盯著自己的时候,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被煮沸。 

  ──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是一具活生生的血肉之躯。 

  ──那双眼睛竟然能令自己完全活过来。 

  忍半眯著眼睛看著羽,阳光正照在他赤裸的左肩上,在地板上投下一抹阴影。从这个角度望过去,真的很像母亲画室里的那幅画。 

  向日葵。 

  忍一向不喜欢那种追光逐日的农民花,太土气,不上档次,花瓣摸起来也没有那种柔软的质感。可是他能理解母亲为什麽喜欢,那金黄色的火焰真的能灼痛人的心灵。 

  就像眼前这个男子,虽然只是沈默不语地跪在自己脚下,但安静中却蕴含著一种巨大的力量,忍仿佛可以看到,他不羁的灵魂正如奔马般在天地间飞驰。 

  玩弄这样一颗强悍的心灵,是多麽让人愉快的事啊。 

  忍微笑,勾了勾手指头。羽犹豫一下,还是爬了过来,尽管当忍把手放在他头上时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 

  忍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著他粗硬的头发,象在抚摸一只小猫小狗,果然是不太伏贴啊。 

  羽忍住内心的厌恶,目光落在忍的脖颈上,那麽纤细的脖子,很容易掐断吧?保存体力果然很重要。 

  许久不听忍说话,羽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发觉忍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你刚才一直盯著我的脖子。” 

  “嗯?” 

  “我的脖子好看麽?是不是很细?” 

  “嗯。这白金项链很配你。” 

  忍哈的一声笑出来,翻身坐起。 

  “你该履行自己的诺言了。” 

  “?” 

  “那里有一份契约,签了它。从此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奴隶。”他唇角一翘,半眯著眼道,“比起桔子和巧克力,你恐怕更想正正经经地吃一顿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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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份常见的奴隶契约,内容是奴隶放弃自己的所有权利,心甘情愿地接受主人的调教,遵守主人的每一项指令,视主人为生命中的一切。 

  羽慢慢看完,脸色居然没有变。“这种合同在法律上是没有任何效用的。除非我指控你人身伤害,你可以出示给陪审团,证明我是个受虐狂,主动要求你虐待我。”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道:“也许他们会相信,作出对你有利的判决。谁知道呢?” 

  忍微笑:“不会有那麽一天的。这只是一份誓约,提醒你曾经发下什麽样的誓言,向我许下什麽样的承诺。这东西永远不会出现在法庭上,因为你根本不会控告我。” 

  他直视著羽的眼睛,缓缓道:“当我打破你之後,你不会认为那是伤害,因为你根本离不开我。无论我走到哪里,在多少人中间,你的眼睛会永远追随著我,心里充满带著感激、畏惧和深爱。你会祈求我用鞭子抽你,如果那是你唯一能接近我的方法。当我进入你的身体,你会兴奋得尖叫,流下激动和幸福的泪水。你会这样做的。” 

  羽坚定的信念,在面对著同样坚定的眼睛时有些动摇,但还是摇摇头:“如果你真这样自信,不会要求我签这份契约。” 

  忍微微一笑:“那麽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羽注视了他良久,耸耸肩道:“我倒是无所谓,签就签。如果还能换来一顿饱饭,干嘛不签?” 

  唇边露出一丝揶揄的微笑:“需要我用嘴巴签麽,主人?只怕这样的笔迹法庭不认呢?” 

  不理会羽的挑衅,也不理会关於法庭的暗示,忍平静地道:“这次你可以用手。” 

  羽拿起笔,再次看了下那份契约。在sm如此盛行的今天,这份契约如果在法庭上出示,可能的确会有一定的效果,但那已是自己脱身以後的事了。而那个时候,自有另一套游戏规则,一套他所熟悉的规则。商海纵横,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在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合同上签字,但精明的律师或其他因素介入,可以完全改变最终结果,让神圣的法律成为一纸空文。何况这种play game式的契约,不过文字组合罢了。 

  羽一笑,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没有想到自己在这麽做的时候,实际上和忍一样,在玩弄一场力量游戏。 

  *********** 

  羽没有想到,奴隶的饭菜居然比他想象的好。用鸡汤煨的米粥,拌著切碎的红肠和西芹,虽然看起来不象是刚做的新鲜菜,但还是热的。他努力不去看盛饭的是个狗食碟。 

  忍淡淡地道:“很多人喜欢让奴隶只吃素食,为了保证他们後面干净,其实只要多灌几次肠就可以清空直肠的後半段了。我希望奴隶能够保持良好的体形,不要一幅面黄肌瘦的样子。不过你饿了几天,吃点粥就可以了。” 

  羽趴下去尝了尝,味道不坏,就是有点咸,大概盐放多了,但他当然不会计较,伸出舌头舔了起来。因为不能用手,狗食碟又放在地上,他只能跪著用肩头和膝盖支撑身体,脸快贴近地面,臀部高高翘起。即使吃食不坏,这种狗一样的进食方式也极其下贱羞耻,虽然拼命告诉自己不要介意,脸还是火烧火燎地红了起来。 

  其实那个人也不是什麽三头六臂,只是他可以动用一切资源来压制自己而已,双方的力量根本就不对等。如果彼此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拿著一样的牌……他突然一阵气馁,说是人人平等,什麽时候社会上的各色人等真的平等过呢?有的人生下来就含著金钥匙,有的人只能住贫民窟。小时候,为了挣到东京的路费和基本食宿,他必须每天四点半起床,才能保证在六点前把牛奶送到顾客家门口,而对於别的12岁孩子来说,只需要跟父母撒个娇就可以了。不管是外面的大社会,还是眼前的小世界,力量对比从来就没有均衡过。你不能改变外界环境,就只能改变你自己。就像现在,因为身体虚弱,他只能被压倒、被强奸,被迫象狗一样进食,直到力量对比发生改变。 

  他专心地舔食著,好像那个姿势并没有给他带来困扰,好像那份咸得发苦的狗食就是世间的无上美味。风间忍把手放在他臀瓣上,他的身体一僵,不知道是厌恶还是害怕。等了等见忍没有进一步动作,便放松了身体,继续舔食。 

  忍的手慢慢地在他臀部画著圈,漫不经心地道:“其实人啊,跟动物也没有什麽不同。饿了要吃饭,硬了想交合,动物具备的各种本能,人也一样不缺。本来也是从动物进化而来的麽,人身体里的动物属性,比起所谓高贵的人性来说,一点也不少。” 

  羽没有反应,舔食的专心程度似乎正为忍的“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作注解。忍微笑,他知道羽对这番话并不反感,甚至是认同的吧。想起羽一开始要他“人道主义”的义正词严,忍不觉笑了。这个看起来有强烈道德观和羞耻感的年轻人,却又毫不在乎地立下虚假誓言,摆明就是要背信弃义,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呢?不管怎麽说,抛弃文明社会的道德准绳,认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是个好开端。 

  接下来,忍会慢慢切断他和外部世界的联系,进一步刺激和培养他的动物属性,直到最後,让他完全忘记自己是人。 

  第九章 为奴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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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告:本章收奴仪式中的主要细节均取材於现实,如你觉得内含人身侮辱到你不能接受的程度,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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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胸收臀地直跪,膝盖分开与肩齐,袒露出胯下被束缚的性器,双臂上举抱头,露出腋下淡淡的体毛和两侧的肋骨,视线谦卑地下垂,羽这样跪在楼梯口已经很长时间了。按照忍的要求,他需要保持这个姿势直把那份契约背到一字不错。如果姿势稍有不对,藤条就会毫不留情地抽打在需要纠正的部位,留下一道血红的条痕。 

  “这是展示模式,每天奴隶都需要以这种姿势迎接主人的到来,直到主人示意他可以停止为止。这种姿态,你身体的一切隐秘部位都基本可以一览无遗,无论是下身的性器,上身的两乳,还是平常不太容易看到的腋下和上臂内侧,都可以进入主人的视野。” 

  藤条带著呼啸的风声落在羽赤裸的背部:“无论在什麽情况下,无论坚持了多久,肩背都必须挺直。臀部必须收紧,不能搁在脚後跟上,那是跪坐,不是展示模式。展示模式是为了向主人展示你的体型和精神状态,奴隶必须随时精神饱满地准备为主人服务,愤怒、郁闷、忧愁这些情绪都不能存在,所以你不能疲惫不堪、松垮跨地出现在我面前,” 

  直到羽以展示模式正确无误地背诵完了奴隶契约,忍的面上才展现出一丝笑容。“很好,得到我的允许之後,你就可以吻我的脚了,这是奴隶对主人的基本礼节,然後你可以进入存在模式。” 

  藤条轻轻地把羽抱头的双臂拨下来:“双臂自然下垂,手背在後面,在腕部交叉,好像正等待有人把你的手绑起来似的。记住,除非有主人的特别指示,你的双手必须放在身体的两侧或者背後,其它姿势都是不被允许的。你也无权用手触摸自己的身体,因为你的身体并不属於你自己。未得主人的允许,你只能保持存在模式,不可说话。这是奴隶的一般状态,他们必须保持安静,像空气或者家具一般的存在,而不是跳来跳去的试图做出各种举动以吸引别人的注意。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他们生存,仅仅是存在,而不是生活。” 

  “展示模式、存在模式、以及你刚刚吃饭时用的狗趴式,是奴隶最常用的三种方式,你必须牢牢记住,随时正确的使用。好了,现在你可以过来吻我的脚了。” 

  羽轻轻地吁了口气,俯趴下来,在忍的足尖各自吻了一下。 

  忍微笑:“现在抬起头来,让我给你戴上项圈。” 

  这是一个黑色的皮质项圈,上面钉著一些金属环扣,式样简单,但看上去很结实。项圈正中有一个银白色凸起的“奴”字,显得特别打眼。 

  目光上移,羽再一次凝视著风间忍的脸,和那一双仿佛透明到无色的眼睛。阳光和阴影同时在那张脸上交汇融合,半明半暗,似乎落进一种无可捉摸的幽邃里。眼眸深处闪动著奇特的冷淡之火焰,象倨傲尖锐的冷刺深寒逼人,又像地狱而来的烈火足可焚毁一切。 

  烈焰寒冰。 

  羽第一次见到忍时就有这种感觉,但被一种贵族式的慵懒与闲散淹没,而此刻,手执项圈的风间忍,神情之专注与狂热,让他顿时像变了一个人,仿佛沈寂已久的火山突然喷发出热焰。 

  那双眼睛是冷的,内敛、节制、冷凝,欲望却在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沸腾,翻滚,深陷,沈没,死寂。在那双眼睛的深处,羽仿佛看到,有什麽东西在远方轰然坍塌的危险。 

  那是一双黑洞般可以吸引宇宙间的一切化为乌有的眼睛。 

  那是一个明明沐浴在阳光下、却让你感觉黑夜来临的男子。 

  “这个项圈就是主奴关系的证明。在我把你交给我的委托人之前,我就是你的主人,你属於我。” 

  “项圈会系得比你的脖子更紧一些,有轻微窒息的感觉,这让你能随时感觉到我的存在,感觉到,你属於我。” 

  冰冷的皮革吻上了羽的脖子,并没有立即扣紧,直到体温渐渐将它变得温暖,突然一紧。呼吸不到空气的紧迫感让羽一阵窒息,让迷失在那双眼睛黑暗力量下的他顿时清醒过来,想起了自己要背的台词:“是的,主人,我是属於你的。” 

  这话说出口,羽的心里突然一阵迷惘,他一直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出荒谬的戏剧。为了得到食物和水,为了保护自己免受伤害,他必须做个蹩脚的演员,在一个不属於自己的舞台上心不在焉地陈述一些不知所谓的台词。可是现在……好像,似乎,有那麽一点点感觉……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场游戏。 

  羽茫然地抬头看著忍,忍也在目不转睛地看著他,目光仿佛要将他刺透。他不确定忍是否已经看出了他心里的盘算,或许有吧,这年头,谁都不是笨蛋。 

  忍耐性地等他魂不守舍的奴隶恢复状态,才展颜一笑道:“契约和项圈是收奴仪式中最主要的程序,余下的部分到楼下去完成。”他把一个牵引链系到羽项圈前面的金属环上,牵著羽走下楼梯。 

  “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