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嫡
定安王府的兵器库设与地下,上方并无房屋,若非是三尺带自己过来,怕自己自上方经过,也不见得会知道自己正踩在武器库上。
不过,这武器库在地下应该不是因为要隐藏才是。
看着逐渐成型的模具,小舟深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她这次要做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只不过大元还未有过。
想要让箭穿过靶子,以她的力道根本做不到,比弓箭的力道要大,又能让她拿起来,所以她想到了弩。
弩与弓箭二者并不能已简单哪个更厉害来区分。普通弓箭都轻一些,便于携带,填装箭杆也要比弩快上许多,而弩,射击精度比弓箭要高,射程也比弓箭要远,只是装填箭杆时太慢,若是急着救命时,怕只能以弩身来敲人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弩车
其实在与定安王爷立下赌约之前,小舟便仔细的盘算过,定安王爷的臂力怕是常人难以比拟,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是蚍蜉撼树谈何易。
普通弓箭射程约八百尺,射速上比寻常弩快了约六至十二倍上下,定安王爷手中弓箭怕比普通弓箭快上十倍,力道也不似弓箭,反而似弩。
弩的射程与贯穿力以及准确度,远远胜过弓箭,且只要将弦固定之后就可以专心瞄准,不必像弓箭一样,不但要拉弓,还需要瞄准目标,准确率也较弓箭来说要高上许多。
这一次她要射的,也只是不会跑,不会跳的靶子,与定安王爷约定的也非是胜,而只是穿过靶心,所以弩是最好的选择。
然,只是单纯的弩的话,赢得赌约也许并没有问题,但若是想达到目的,怕还是不够的。
小舟转头看向身后正浇筑的青铜器具,也因此如此,才有了这个巨弩,也便是俗称的驽车。
她仔细想过,既然要引起一个人的注意,便要投其所好,这也是为什么她为什么决定做这个巨弩的原因。
“郡主,这个弧度够吗?”
“恩。”点点头,转身吩咐三尺给众人将茶水斟满。
其实她也不知道弩究竟要怎么做,也从未做过,只记得从前因为涉猎知识面较广,所以知道一些。
书上介绍将弩介绍的好似神器一般,但小舟明白,弩只是冷兵器,终究敌不过枪支,故而也只是看了,并未尝试。
却不想此时,竟然给用上了,不可不说人算不如天算。
“这个东西称为弩,弩的主要部分叫做“弩机”,也就是这个地方。”小舟用手指指了指图纸上的弩身,续道:“这里其实不一定非要以青铜制作,但是青铜为佳。弩机的构件叫做“郭”,“郭”里面有勾住弓弦的“牙”,“郭”上有“望山”做为瞄准器,“牙”的下面连接着扳机,称为“悬刀”。”
说话中,小舟一一指着图纸上的物件,刚巧一工匠将手中两块物件举起,说道:“还请郡主指点,这两件当如何拼在一起。”
小舟瞧了眼,便口气谦和的说道:“这只是大概的形状,小舟非丹青高手,稚童落笔难免偏差,却未与诸位说明,实乃小舟的疏忽,诸位也都是老手艺,小舟初出茅庐,实在不敢指点,只是多年的工艺,诸位应该一早就察觉不妥,何以要到现在才提出来?”
小舟爽快的承认自己的错失,让一干因为不怎么心服,准备就此滋事的工匠们顿时哑口,随后又一句质问,让一干工匠更是无措起来,连同三尺都直冲他们使眼色,示意他们赶紧认错。
这些工匠犹豫了许久,先头的工匠先拜,提出质疑的那个工匠在其他工匠的拉扯下,也跪拜下来,随后众人全部跪拜下来。(3-U-W-W)
小舟却背过身去,不受跪拜,她知道这些人根本就不服气。
一而再再而三,这定安王府中人对自己当真是有些过了,从前自己便是一再的与人为善,结果被人当了软柿子。
这些人分明是将王府对史家的怨气发泄在自己身上,这史家当真是让她吃尽苦头。
她就是太和善了,这些人才没拿自己当回事。
工匠们都安静了,小舟也干脆的坐回到新定制的老人摇椅上晃动了起来,瞥了眼,也不像往常一般让那些工匠站起来。
一时间整个地下库房只余下咯吱咯吱的木头碾压地面的声音,小舟便在这晃动中开始思索。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便是她一走了之,姬廉也不至于会被牵连进去,便是牵连,也无人奈何的了他,自己或许可以直接在外出时“走失”,亦或者在赶庙会的时候,发生一些“意外”,只要这样,她便可以自由了,再也不用管这些破事。
可是……
摇椅慢慢停止下来,渐渐没了声音,工匠们都偷偷瞧她,她则看着那青铜发呆。
此时宫中很平静,上下似乎一片和谐,盛帝膝下十子一女,除却夭折的八殿下,余下九子一女,撇开长宁公主不说,此时尚有九子,其中十殿下比自己尚且小一岁,太子爷却已经十五岁,放在前世倒也只是孩子,可搁在现在,却不再是孩子了。
几乎可以预想到,这在几年后,嫡七殿下也成长起来,扶嫡一党也会展露出来,太子党……
小舟想起太子爷元恒,顿时皱起眉头。
圣上恩宠,自然不会包容草包,所以她隐约觉得这太子爷的本事,绝非是她所能目视的这些。
帝储之位,嫡七殿下便是依仗着姬家扳倒了太子爷,却也非能坐的安稳的,朝堂上下,数来数去,又何尝只有嫡长博弈,扶贤党也在蠢蠢欲动,盛帝偏向太子爷,愿意给他放权,嫡七子讨要号权的事儿则一再因为年幼被搁置,甚至为此皇后娘娘还被训斥一番,令其在东宫思己过。
如此混乱局面,不难猜出几年后的朝堂将会上演一出九龙夺嫡的戏码。
“郡主……”三尺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出口唤了这声。
她既担心这些工匠跪着太辛苦,又想着这些工匠们都是跟着王府的老人了,此番郡主让他们一跪不起,当真是有些得罪了他们。
听到了三尺的声音,小舟这才从思绪中回来,看着那些还跪在地上的工匠说道:“起来吧。”
心中不服,跪着也只是徒增怨气罢了。
且,她只是陷入思绪,一时忘记,这才让这些人跪了那么久。
年纪最大的工匠已经满头银丝,起身的时候还晃了一晃,幸而身旁人搀扶,这才没摔回地上去。
小舟心底升起一些歉意,便冲三{“87book}尺招招手,三尺附{“。com}耳过来,她便告{“87book}知三尺,让她晚上{“。com}给这老工匠送些驱寒的膏药来,地上本就湿冷,这地下库房更甚,别湿寒入骨才是。
三尺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家郡主,显然是想问,为什么要等晚上,现在拿过来不更显得郡主仁慈吗?
小舟笑着摇头,这王府中的人都是人精,不比寻常百姓,所以现在给人送膏药来,便成了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不讨好不说,还会落个伪善的名儿,她说晚上便是要让三尺悄悄的送来,这老人家自然会觉得她做事地道,这些工匠也不可能不知道,那样的话,他们便会觉得她这郡主赏罚分明,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人还不错。
虽然这样很是虚伪,但也是无奈之举,不然一味的仁慈,只会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
这事情自然不能解释给三尺听,所以小舟只是让她按照吩咐做便是,其他的晚些让她拿故事来换。
这所谓的讲故事,也就是晚上临睡前缠着三尺给自己说奇闻趣事来听,瞧着是孩子气的做法,其实只是因为她目前一直被困住,无法得知外面消息,才想出的一个打探消息的法子罢了。
再说无意,吩咐完三尺后,小舟便转过头对那些工匠们继续说道:“我想我再继续说下去也无意,倒不如你们现在将东西拼凑起来,也好让我瞧瞧,哪里还有问题。”
弩不难,难的是巨弩,与定安王爷约定后,已经过去一半的时间,巨弩方才勉强合格,这比小舟预想的还要早上一些,到底是好工匠,便是不服自己,也未曾有过拖沓延误出现。
依着小舟所言,一众工匠将东西拼凑起来,瞧着这庞大家伙被立起来,小舟不由扬起脸看着,心中感慨古人的智慧。
低头看巨弩,小舟又心底一叹,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这巨弩必然会成为大元日后战场上的利器,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却只是为了自保。
巨弩下有轮子,十数人合力将巨弩自斜坡推了上去,见了天日后,小舟又吩咐众人做好准备,选定了一座矮墙,将巨弩拖至最远,也不过百米,小舟凝眉命人在矮墙前方搁置三道铁板,铁板前方悬挂红绸,并让人将附近人疏散,确定不会伤到人之后,这才走过去以远山瞄准红绸。
弩在发射时,射手扳动“悬刀”,“牙”就缩下,把勾住的弦释放开,弦把矢有力地弹射出。
弩机勾住弦后,射手不必一直使劲张弦,有延时的功效,张开的弩弦会把力量储存起来,有储存力量的作用。
而望山则用于瞄准,提高射击的准确性,
而这优点恰恰是力气不够的她可以用的
弓弩为表,戟楯为里,两军对垒,柝声一记,万弩齐发,矢如飞蝗。
霹雳一震,霎时间那红绸已“嘶”地一声徐徐而落,弩中长矛穿透铁板,刺入墙体,墙体应声塌陷残垣。
众人瞧见,均是一付见鬼的表情,随后一个个都是双目露出红光,满脸狂热的看着那巨弩,对于工匠来说,没有比发现一件从未见过的新鲜工艺更值得兴奋了。
那老工匠更是激动的浑身颤抖,“没想到,没想到老朽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神器,当真是好极,当真是好极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岔子
“好……当真是好啊,当真是好个屁啊!”站在矮墙残垣边的小舟弯腰捡起地上断裂的红绸,声音急转,厉声呵断了那老工匠的感慨。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一时间甚至静的连风声都没了。
三尺本是兴奋的看着自家郡主又做出了让人惊叹的事情,感觉就好似自己所为一般,还未及跟那些工匠炫耀,便听到小舟的话,顿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自己家郡主一向文秀温婉,怎么可能说出那等粗俗之语。
丢下手中红绸,小舟走过来,指着巨弩说道:“内部关卡不严,导致刚柔难济,长矛破红绸,红绸才会断裂,且这巨弩前后比例不准,远山也歪斜,巨弩车轮有偏差,弩车身重量也非小舟所说的分量,可见根本并未雕琢。”
一干工匠面面相觑,起初他们的确为了赶时间并未精细此事,也只觉得这郡主是弄小孩儿的玩具,也没怎么上心,只是因为她的地位摆在这里,才勉强为之,没想到郡主居然一一点出。
“拿出你们的本事,别搞那些阳奉阴违的把戏,每做出一样东西,便要对得起你们王府工匠的名声。”将双手揽入袖中,小舟将一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底后,又道:“还有劳诸位费心,再加以改良这弩车以便小舟能再约定之时能用上弩车。”
说完后,小舟便离开,她并不担心这些工匠会将图纸泄露出去,只是……
看着天边的晚霞依依不舍,小舟慢慢抿紧了嘴唇。
奶奶,千帆答应您,无论千帆以后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千帆的心,都不会动摇。
然,此生改过前世错,一世不再承欺。
一声鸟鸣,思绪万千顿时消散,小舟渡步往房中走去,三尺连忙跟上。
“王爷,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白林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依着您看,郡主她……”
在定安王爷身边的桌案边,站着的是一名留着八字胡的儒生搁下了手中笔,在他面前展露的便是那白林口中所说的那名书生。
定安王爷将画像拿起,仔细端详了一下,确定自己并未见过此人,便示意白林来瞧瞧,“来瞧瞧这是不是你所说的那个学生。”
既然是书生,为这一届科举而来,唤学生也显得比较合适,毕竟这书生身份尚未明朗。
“看什么啊,您倒是说句话啊,郡主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瞧着都不似个奶娃娃。”白林心生烦躁,一把将那画像扯去,丢在一旁,满脸急躁的,几乎脸要撞到定安王爷的脸庞上。
定安王爷抬手盖住他的脸,用力一推,推的他向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不过因此察觉出自己的失态,方才那般可以说是大不敬了,便腆着笑脸上去,道:“王爷别恼,小的知错了还不成嘛。”
这口气就不似是个知错的人。
定安王爷摇摇头,腹语自己当真是把这群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给纵容坏了,于是出口说道:“本王瞧着郡主所言甚是,你还是改名叫做白绫的好,整日不安生,弄的大伙见你就跟见那白绫似地。”
定安王爷也只是戏言,白林也知道,却还是装出一付惊慌失措的模样,“王爷使不得啊,这名儿是娘生爹起的,哪能改了,再说那白绫白绫的,就跟个娘们似地,传出去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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