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嫡
“是郡主,真的是郡主。”几人纷纷说着。
“哎,郡主!这呢!”这士兵大都相同的打扮,白林怕小舟没瞧见,便挥手示意。
小舟驱马迎上前去,陈煜咧嘴一笑,“郡主骑术越加精湛,在逾数日,怕是要追上我这师傅了。”
“那是自然,赶明个咱们师徒一比试,师傅就该知道什么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小舟故意扬起下巴笑着说道。
“休得胡言。”车里的定安王爷一掀车帘,本板着的脸,最终化为宠溺的无奈。“以后可不能再打小道走,穷乡僻壤出刁民,这里又是那贼党范围之内,若让人瞧见了,难免要捉了你去。”
婢婢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不知何时,当年的小丫头转眼长大,生的自然是绝色,前些日子还有人与他提起,说他这掌上明珠,仅是一笑,足以让百花逐步。
☆、第二百四十三章 花逐
那些人说这话时,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有意的遮挡与素面,终究还是难掩这孩子日渐倾城的相貌,如此下去,却不见得是好事。
“父王真是多虑了,那逆党被父王所威震,也不知何时才能冒出头来,若是真的敢来掠夺长留,父王便可趁机抄了他们老窝,不可谓不是好事。”小舟笑着抚摸了下马颈,翻身下马,话语行间只是玩闹,可那眼神却似真。
前些日子,朝廷出兵围剿应天逆党,却奈何那逆党就好似早早的知道了消息一般,不但躲了起来,还使诈将朝廷派去的先头兵尽数坑杀。
所去的先头兵,竟然无一人得以全尸,应天逆党的手段狠辣,让人不寒而栗。
这也让朝堂上下皆为之一颤,圣上下旨彻查此事,刑部尚书阎子固彻夜无眠,连带刑部侍郎姬廉也跟着一番奔波。
但想要将逆党内应找出来,谈何容易,搜寻数遍,竟然连蛛丝马迹也不曾找到,这让人不禁有些佩服那逆党的本事,也同时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小舟冷眼看着局势,心中更担忧的,并不是内应问题,而是那将朝廷先头兵全数坑杀的事情。
据她所知,这逆党人数并不多,若真多了,也便不会选择躲躲闪闪,年前交锋之时,恒王殿下施计,折损他们大半爪牙,查封了逆党的地下钱庄,缴获兵器数以千计。
也就是说,此时人数不多,兵力不足的逆党,以少博大,将那先头兵打的全无还手之力,甚至连放个求救的信号弹都没办法,想来是连人家的一根毛都没摸到,就全部见了阎王爷。
鬼神之说虽然不可不信,但此事绝非鬼神作祟,因为那手法,鬼神无需这般大费周章。
想到这,小舟心底轻轻叹了口气,既然是人,能做到如此,她怎么能不惊异?
她此行不顾定安王爷反对,从小道抄上前来,就是为了来了一路寻来,看看能不能找出先头兵被坑杀的缘由,以免定安王爷白白送了性命,还不知道原因。
可是这一次,她走访巡查许久,依然不见丝毫线索,心中不禁忐忑,那敌人究竟是个什么角色,何以能在坑杀那么多人之后,连个线索也没有,甚至那些先头兵致死的伤口,也瞧不出是个什么东西造成。
当真是可笑。
“你还是先回颐城关卡的好,就你那不足百人的队伍,一路若非是恒王随后跟着,你们早不知道被掳去哪里当了夫人。”定安王爷摇着头,对这女儿是当真无可奈何,倔强又聪慧,一准是察觉了什么,才跑了过来,虽然说孝心可嘉,可也当真是胡闹了些,难道她就不怕出些什么事情不成。
在来之前,他听说恒王转道,便察觉有些不对,没想到让上怀跑去打探一番,上坏竟然告诉他,是因为郡主的缘故,这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小舟听到定安王爷提及恒王,脸色便有异,最后努力扯出一抹笑,道:“恒王殿下怕也是为了走这小道,好走在前头,怎么能说是与长留的干系,长留的队伍虽然只有七十三人,但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好手,说是以一敌百,也不为过。”
定安王爷听了便抬头看那些人,便摇了摇头,叹气道:“你的那些个大头兵啊,瞧上去没一个像样的,连起码的阵型都摆不好,怎么能保你周全,你以后还是带着府上的那些出来的好。”
他倒不是让这孩子遣散了这些不成样的士兵,只是希望这孩子能多带一些好手在身边。
至于恒王,明明长留这孩子对众人都是同一般的好,偏偏与那太子爷元是水火不容。
论说,这二人皆为朝野上下首屈一指,那元恒少年英才,那行兵打仗,南征北战,便是连闻家老儿也曾暗中夸赞过。
而元长留则是更侧重于民,开荒搭堤,改良沃土,排涝治旱,无一不知,甚至因此在朝中,以女儿之姿,占了一席之地。
甚至连圣上都有意所属,盼望她能入天家,也好稳固。
所指的,不做他想,必然是要指婚于太子元恒。
可这样的两个人,却是不合的。
或者说,只是元长留单方面的与那元恒疏离,这原因多半是为了姬廉。
姬家扶嫡,是朝堂上下皆知的,这孩子既然已经入了王府,理应随着他定安,站在定安王府的中立立场上才是。
可明明知道这孩子这样,他还是不忍心责怪,他是一路看过来的,自然也明白这孩子为什么会那般亲近姬廉。
只是这般下去,不知道还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想想这其间纠葛,便让他不禁想要叹气。
“你先回去吧,我与恒王分两路前去探个究竟。”定安王爷说着,但见小舟忽然皱起了眉,便停下来,等着她来说。
小舟淡淡的开口说道:“父王若是再探,长留也不拦着,只是长留请务必小心才是。”
“你可是有什么发现?”听到小舟这么说,定安王爷心里明白,这必然是有什么不对劲儿,不然这孩子不会欲言又止,她必然是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不是有发现,是完全没有发现。”小舟叹了口气,面上愁容不符她的年岁,凝眉之后,又续道:“长留此次甚至将那山林探了个仔细,也未瞧见任何踪迹,甚至连那树叶儿,小舟都让人一一采摘来瞧,可依然是一无所获,可见对方极其谨慎。”
“继续说。”定安王爷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小舟便继续说道:“长留向附近村民打探过,为了防止出偏差,分别打探了不少于百人,他们均是一口咬定,并未见过有大批士兵,甚至没有陌生人走动过,长留得知打探到的消息后,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是担心。”
“担心?”
“对,就是担心,一是担心这些村民都说了谎话,其实逆党就为他们所包庇,二是担心这些村民其实也是逆党中的人,他们只是为了打消我们的疑虑,逆党其实还是藏匿在山林间,只是因为有人通风报信,所以我们才会找不到,其第二条也可各分一条,因为那些村民看起来也已经生活有些时日,而非是那种忽然搭建出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暗话
小舟淡淡的解释,双手不禁揽入袖中,这动作不知从何时开始。“可长留也不敢肯定,那些逆党会不会是鸠占鹊巢,取而代之,长留让人找来询问的人,其实都是那些逆党中的一员,当着是无可破。”
听着小舟慢慢的解释着,定安王爷陷入沉思,也不知道是否将话中事情参透。“如此说来,你觉得这其中,可能性最高的是哪一种可能?”
“若是依着长留来看。”小舟抬起头,看着定安王爷,一字一顿的说道:“那些逆党,怕早已经离开。”
“何以?”定安王爷闻言有些诧异的看向她,不解为什么这孩子说了一大堆,结果会猜想的与所说的完全不是一码事?
“父王在怀疑长留胡言不成?”小舟的眼尾微微的扬着,那眉宇间似极了姬廉。
“那倒不会。”定安王爷摇了摇头,他自然不会怀疑小舟,只是他心里也有些许思量,“本王只是觉得,那逆党的人数众多,这里也非无地方官员,便是无地方官员,上怀的本事你也是知道,若是有大批人马,甚至三五成群,他也一定能打探到才是。”
“父王说的没错,长留可以明确的说,长留从未怀疑过上怀,以及府上的那些檐上先生,只是长留来前便有设想过,若长留是那些逆党的话,要怎么做到的,又怎么隐遁起来,当时长留也已经有了眉目,只觉得太不可思议,也便将此事遗忘。”
说到这,小舟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可是,等长留后来到了这里后,看了地上的痕迹,以及那树干上的伤痕,心中顿时忐忑,觉得那不可思议的事情,忽然很明朗,随后长留又壮着胆子带人潜入山中查看,再三确认之后,此时已经完全可以确定,那些逆党所行所走,与长留起初所设想一般,所以长留才会说,逆党的大军已经离开。”
随后,在定安王爷的诧异中,小舟慢慢的将自己所打探的消息一一说出来,原来她来到这之后,便去探寻了那先头兵被坑杀的地方,看着那现场的痕迹早已被磨灭,但是她察觉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便又闭目凝思,设想若自己是那设局之人,此时又会在哪里。
这一想,真让她想出了些许门道,她想起这地上没脚印,要不就在天上,要不就在地上,绝非是那些逆党所说的鬼神之术。
这样一想,便随即便让人查探,果然见那树上有被铁链勒过的痕迹,想来是那些逆党装神弄鬼用的,至于地下,她也让人寻过四周,发现有很多可以大大小小的山洞,这些山洞多为天然,却也有开凿过的痕迹。
山洞中,大的甚至可以容两车并排进入,小的则要一人弯腰前行,这些山洞的共同特点是都被藤蔓之类的东西遮掩住,显然是人为的。
若是她没猜错,这些山洞应当是上千万年来的熔岩洞,被逆党发现之后,便被特别打通,为的就是能迅速离开这里,与外界连同。
这山洞的另一头,怕已经是几十里,甚至几百里外的地方,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些逆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先头兵的死,十之八九是输在了气势,和心理战术上。
“应天逆党人数众多,大批量的转移是不可能的,想来这些贯穿的洞穴中,还有逆党把守,因为若是长留,长留绝不会弃掉这个天然的屏障,可便是知道这些山洞里可能藏着人,长留也不敢贸然进入,只是请恒王协助,让人将能堵死的洞口都先堵上,大一些的洞口便让人守着,然后派人去买火药来,打算将山洞炸了,至少将那些大一些的都给堵上,好来个瓮中捉鳖。”小舟慢慢的解释自己的想法,她在山下设了陷阱,又让人围着整座山,封了这山脉,还备上了强弩,排弓,甚至准备好了红衣大炮,就等着火药来。
她是打算炸山。“可是……都已经这个时辰了,火药还未运来,也不知道是否耽搁在路上,一直联系不上,这让长留很担心”
“那本王便命人去接应。”不管那山洞是否藏人,炸了也便炸了。
定安王爷是全然的信任于小舟,却见小舟眼神闪烁了一下,眼珠子也是略微一转,心中便立刻明白过来。“白林,还不速速带人前去接应。”
白林应声转身点兵将,小舟则是一笑,“父王还是早早回去的好,王妃可还等着您回去呢。”
“明白了。”定安王爷也是一笑,显然是明白了小舟笑意中的所指。“回头点五千人马与你……”
“不必了,父王还是将人留在身边的好,长留身边自有自己的人,绝不会出事情。”
定安王爷本是要说“自此后便交由你来统领”,此时被小舟一抢话口,也便没再提。
等定安王爷离开,小舟便拍身上马,回头又看了一眼,便用力挥鞭,马儿吃痛狂奔,在尚且荒芜的天地间,马蹄踩踏温润的土壤,落蹄中将泥土踩踏平整,勒马看向远方,随即又是一扬鞭。
她说了那么多,其实目的只有一个,拖延定安王爷前行。
那所谓的逆党之事,实在蹊跷,根本就似人设下的圈套。
这设下圈套的人,是一,或者是二,甚至为三,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她虽说不能全然参透,却能参透一方,今日一再暗示,便是怕被探子给听了去。
幸而定安王爷是聪明人。
“郡主!不要骑那么快!”三尺一行人追在后面,见郡主的马越跑越快,便急忙喊道。
小舟这才察觉自己竟然在不知觉间将马鞭的越来越快,便赶忙勒马,可那马儿已经受了惊吓,哪里还会听话,小舟只得握紧缰绳,尽可能的稳住坐骑,最后见马蹄根本无法勒住,便干脆的舍弃缰绳,纵身跃下马,一个滚儿翻到了旁边去。
这一翻滚,天旋地转,翻滚了数圈,仰着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她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几口气,然后站起身,拍拍衣摆上的泥尘,回头望朗空,云帆已过,只余下长风万里。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夜袭
玉满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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