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嫡
戈承娶妻就娶妻,偏要娶这么一个,他本着兄弟情谊,自然是不乐意,可无论他是好说歹说,这戈承就是不肯信他的话,愣是将个**当成圣女。
☆、第二百五十八章 冲动
这也便是他今个一直跟着捣乱的缘故。“他这婚事,成不了。”
小舟本是沉着心,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听到姬廉来了这一句,便立刻说道:“爹爹万万不可胡来,戈大人这般选择,必然有他的道理,万不可莽撞行事。”
姬廉磨牙道:“我管他什么道理,我便是要拦着他了,聪明了一世,现在竟然被个狐狸精给迷了道,连仕途都给抛了。”
说完一撇眼看着小舟,心道这孩子似乎对自己说话,并无对长辈的服从尊重,但也只是想想,没放在心上,转眼便放在一边。
“这些年来他屡屡弃高冠,圣上虽然面上说戈爱卿清高,心里必然早有微词,他这次又赶在圣上要封他二品前,屡次顶撞,每每朝议上都是与圣上相斥,这么明显,是人都瞧的出,圣上便是惜才,终究是九重帝心,从县令入大都,到现在去更穷的县做个什么狗屁县丞,真不知道他从前的大志去了哪里。”
“爹爹,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您先消消气儿。”小舟安慰着说道。
她觉得戈承不是那种会被眯了眼的人,何况这熙妍姑娘固然有诗词傍身,但戈承又何尝不是文采盖世,这一点从重武轻文的盛帝几欲将他列为朝堂重臣便可以瞧出。
反观那熙妍姑娘,从前诗词虽然也有,但那也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近年若是熙妍姑娘有诗词流出,她也不会寻她如此辛苦。
熙妍非妖,戈承亦非好色之徒,这般的举动,倒是让小舟不解了。
“你在想什么?”姬廉见小舟一直发呆,便出口问了句,不料小舟竟然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看向他,虽然时间很短,但那一眼,他还是瞧了个仔细。
可还未待他问起究竟,小舟便已经一扫方才的惊惶无措,笑着说道:“小舟不过是在想,那熙妍姑娘与小舟也算是旧时,虽然日子久远,熙妍姑娘怕也不记得小舟,可小舟还对其诗词惊艳,理应上前去拜会才是。”
对,就是拜会,既然找到了她,她便要……
想到这,小舟猛然一怔,她能做什么?
这些年那熙妍姑娘的事情就好像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锋利刀刃,她无时无刻不想将这刀刃卸下,可是事到如今,她又不该怎么卸下这刀刃,劝说熙妍离开,她会肯吗?
这些年熙妍姑娘都是在哪里度过,是否说过关于她的事情,是否散播过什么,自己难道要杀人灭口,就好像她当年要对她做的一样。
想到这,小舟感觉一阵晕眩,自己真的要走到这一步不成?
“拜会?”姬廉听到小舟的话,不禁嗤笑一声,“莫说她就是那被闻家赶出去的熙妍姑娘,便不是,她现在的身份也就是个小官的女儿,你堂堂郡主,怎么会想到拜会与她。”
说完,姬廉面容逐渐冰冷下来,声音也是。“说什么诗词歌赋,其实根本就是疑点重重,字儿写的连个稚子都不如,却能吟诗作对,这已经够奇怪了,偏偏她自己都不知道其中的含义,所以依着我来看,多半是打哪瞧见的,然后盗为己用,欺世盗名之辈。”
听到姬廉这般说,小舟便略微低头,心道这姬廉当真是比旁人冷静的多,可既然姬廉都能知晓此事,戈承岂能被骗了过去。
真是不解。
“大人,咱们该走了。”
戈承的声音传来,小舟回头望去,见戈承惊讶的看着她,良久才笑着点点头,“姑娘也来了。”
小舟本是因他眼神中的惊讶而呆楞,此时一听他唤自己为姑娘,而非是郡主,便轻轻一福身。“戈大人安好。”
“承哥哥,这女人是谁?”那曲家姑娘,或者应该称之为熙妍姑娘扭着腰肢,手摇骨扇,一到戈承身边,便媚眼如丝的依偎在戈承身上,然后看向姬廉,问道:“可不是这位大人的拼头吧。”
听到曲夕颜说起“拼头”二字,姬廉顿时瞠目,怒意不言而喻,刚要开口,小舟连忙抓住他的衣袖,阻止了他。
“这位姐姐误会了,我不过是前来求签,刚巧遇见大人,又因多日未见,便多说了几句。”小舟轻笑着说道,她已经从个孩子长大,其间变化非点滴,莫说此时是戴着薄纱斗笠,便是没戴,这熙妍姑娘也不见得认得出她。
“呦,这位妹妹倒是会说话啊。”熙妍姑娘骨扇摇着,眼儿一直往姬廉身上扫,见他正一付要吃人的模样,便连忙低头摇扇。
迟疑了下,她便又媚笑着对戈承说道:“承哥哥,不然咱们先回府上吧,父亲怕是要等急了。”
戈承点点头,“也好,咱们先走一步也罢。”
说完戈承便走过来,显然是要与姬廉二人说与此事,姬廉却因耳力过人早已听到二人所言,正死死的盯着他。
“曲家小姐体弱,云轻这边……”
不容他说完,姬廉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扯到自己面前,眼底怒意慢慢消融,最终凝聚为失望,戈承也不示弱,那眼底是冰冷的,却隐隐有怒意。
就在小舟以为二人要打起来,连忙上前要劝说时,姬廉忽然放开了戈承的衣襟,伸手擒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小舟的手腕就往人少的地方去。
“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快放开他。”熙妍姑娘急了,也顾不得那些姿态,追上来。
姬廉似乎没有听到熙妍姑娘的喊话一般,只是固执的拉着自己手中的两人一个劲的往前走着,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个人,他一个也不愿意放开。
戈承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小舟跟不上步子,几乎被拖着走,几次险险被拖倒,却一声不吭,三人跌跌撞撞的走着,就好像这些年一般。
“我说放开啊,你这人是不是疯了啊!”自己的人被人带走,这般落面子的事情,那熙妍姑娘怎么忍得下,于是便再顾不得什么形象,扑到姬廉抓住戈承的手臂上拍打,只是这般力道对姬廉来说,根本就是撼树蚍蜉。
见她纠缠不清,姬廉厌烦的转头看向她,用力一抬手,那熙妍姑娘便被他狠狠的甩了出去。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寿
熙妍姑娘被摔的七荤八素,晃动了下头,才勉强找回视线,抬手一瞧,见自己手心蹭掉了一大块皮肤,便直皱眉,可怜兮兮的看向戈承,声音像只虚弱的小猫一般:“承哥哥,人家好疼啊……”
“曲小姐……”戈承一皱眉,伸手要去扶,他身后的姬廉却一把擒住他伸出的手,戈承身子一僵,额前碎发遮住他的双目,让人瞧不出他所思所想。
姬廉定定的看着他,“戈承,你快点醒醒吧。”
熙妍姑娘见自己装可怜没什么效果,便又喊了一声:“承哥哥,人家真的好疼,你快点过来好不好……”
“……”小舟则沉默的看着戈承。
戈承挣开了姬廉的手,寸寸剥离,姬廉何等骄傲,却几欲再握,最终只得一场空。
戈承将正不住颤抖的熙妍姑娘小心的护在身后,却不想这个举动如触动了姬廉的逆鳞一般,姬廉红着眼睛就要伸手去抓熙妍姑娘,将熙妍姑娘吓的更是颤抖的厉害。
小舟连忙抓住姬廉,低声道:“此时在外面,何事不能等回去再说。”
这里的动静已经让前来赶庙会的人都围过来,而且人有越来越多的趋势,这若是戈承姬廉二人再起什么冲突,依着姬廉这相貌,旁人应当不难猜测出其身份,到了那时候,此事怕是遮掩也遮掩不住。
无需多想也知道,必然会传到不该传的地方,那般吃亏的怕只有姬廉。
“过两日便是云轻新婚大喜,还忘大人赏个脸去喝杯薄酒。”戈承说这话时面上是笑着的,可是那笑意却仅仅只是挂在嘴角罢了,伸手在袖中摸索了一会,然后深深一作揖,说道:“云轻糊涂,竟然把喜帖落下了,还望大人海涵,明日云轻定会命人送往府上。”
听到戈承说这话,莫说姬廉脸色铁青,便是小舟也是白了脸色,这戈承当真是有意让姬廉难堪。
“天下风景莫过华都,二位慢慢欣赏,云轻与曲小姐二人还有旁事在身,便先行告辞。”戈承垂眸,又是一作揖,然后带着熙妍姑娘迅速离开了此处。
姬廉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眸越来越冷,那其中的失望,甚至带了些绝望。
小舟看着姬廉的眼睛,又看了看戈承的背影
“爹爹,我们先离开这里。”小舟伸手拉了一下姬廉,姬廉没有动,她又轻声唤了句,姬廉这才带着她离开。
“我娘曾经对我说,说只要真心相待,那人早晚也会真心相待,只要心不变,那人的心也不会变,原来不过是哄我入睡的话罢了。”
小舟听到姬廉这样说着,便伸手覆在他的手上。“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人各有志,爹爹还请放手才是。”
“你不懂,我与他戈云轻相交多年,对他的性情很是了解,他非是那种为了名利一夜白头之人,却也非那种愿意纵马前驰,闲云野鹤,他一定有什么苦衷才会做出这种选择。”姬廉说着,声音慢慢低下来,显然也是多少有几分不确定。
“既然爹爹知道戈大人有苦衷,那便更应该放手,不要让他为难才是,难道一定要到覆水难收时,才肯放手不成?”小舟轻声劝着,虽然她不知道戈承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从他方才的犹豫来看,他应该很清醒。
在他戈云轻清醒的时候所做出的事情,绝对是高人一筹,所以他们不应该有所反对,而应该顺其自然,帮上一把才是。
只是瞧姬廉这反映,能不能冷冷静静让戈承完婚,已经很难说。
“我不会冲动的,你放心。”
姬廉叹了口气,拍了拍小舟放在自己手上的手,以作安抚。
小舟听了姬廉的话,才松了口气,姬廉肯这样说,也算是一种保证。
眼瞅着明日戈承便要与熙妍姑娘成婚,小舟将准备来的贺礼一一筛选,心里也是惴惴不安,虽然那熙妍姑娘是要与戈承远走,她却依然不放心,不是没想过,干脆狠狠心,除去这山中二虎,就好似当初那熙妍姑娘想要杀了她一样,可此时木已成舟,她断然不能真的去动她,不然戈承在其中会为难,她不想这样。
只是那熙妍姑娘……前日见她时,她是戴着薄纱斗笠,多少遮掩了些,明日要去戈府,必然不会戴着薄纱斗笠,自己的相貌还撇开不提,自己这身份,可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这熙妍姑娘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当年没除掉的丫头,其实就是她所想的那样,同为川月一族人。
依着她的脾气,在见到她本尊时,必然不会忍气吞声,也许会大声提起此事,虽然后果多半是被当疯子对待。
然,这世间不缺聪明人,这朝堂尤盛,不可能没有人看不出端倪,至少戈承姬廉一定会察觉出不对。
这个风险,实在太大。
或许,那熙妍姑娘已经将此事告诉了戈承。
这样想着,小舟便有些坐不住了,她必须先一步去与戈承说些什么,不然身处被动,那便不妙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朝堂上下,戈承处处躲避,姬廉虽然也是极其聪明之人,但论起手段,他的性情直率,自然不肯耍弄。
这也便造成他几次险些将戈承截住,都被他施计避开,想要与他单独说句话,都找不到机会,甚至连夜袭的点子也想出来,三钱连忙提醒他,戈承是个书生没错,那二两可不是个吃素的主儿。
姬廉闻言,一巴掌拍碎了面前的圆桌。
于此同时。
戈承下朝之后本想自挽月楼捎带些桂花酥回去,这刚踏进一只脚,那边腿脚利索的掌柜便笑嘻嘻的搓手迎面过来。
“哎,戈大人,咱们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近日有事缠身,一直不得闲,难得你还记挂。”戈承笑着点点头,这阵子事情的确有些繁杂,从前他每日下朝都喜欢打这喝杯茶水,听个小调什么的。
那掌柜打袖子里掏出个信封悄悄递上,轻道:“戈大人,这有人让小的将这个交给您。”
“多谢。”戈承微笑着接了过去。
☆、第二百六十章 软禁
这大都地界,来这挽月楼的大都是文人墨客,其中不少是朝中的同僚,彼此也就有些不成文的默契,比如这传信,但当他的目光落在信封上时,面上无异,眼底的笑意却有些凝重了起来,匆匆将信塞进袖子,未再挽月楼喝茶水,包了桂花酥后便匆匆打道回府。
一路走到了书房,将袖子的信掏出来在手中攥紧成团后丢在地上,但很快他又将本来被丢在地上的纸团捡起,展开来,似乎将那一缕缕忧愁再次慢慢摊开来。
看完那纸上的字,他便将纸张丢入香炉焚烧,直到那纸张完全烧为灰烬,他才放心的将镂空香炉顶盖上。
提笔写下几字又懊恼的揉成团丢在一旁,又展开一张新纸,却无法落笔,怎么落笔都不对,戈承最终还是提笔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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