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嫡
可又瞧不出圣上的意思。
故而一个个拖着,只有那些肯在危难时借银两给定安王妃度日的人纷纷前来。
过了几日,圣上赐下补品,并亲自前来探望了这妹妹,朝中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一个个赶忙往定安王府去。
五殿下元徽是最积极的一个,不但亲自送来补品,还要打自己府上拨些伶俐的丫头来伺候小舟起居,小舟以自己身边有三尺她们伺候,婉拒了五殿下元徽的好意。
圣上下令,这定安王府上下,一应吃食用度都比照宫中,这让朝中人都有些摸不清头脑起来。
小舟起初也不明白,随后在与五殿下元徽的交谈中明白过来,原来事关蛮夷的事情。
与北蛮夷打了多年,却碍于地势,一直没能占到多少便宜,此时是战是和早已成了一个争论不休的话题,盛帝一心好胜,却也知道此时不应再打持久战,因为周边其他蛮夷小国也都瞅准了时期,有些蠢蠢欲动。
几经思量,盛帝终于勉强同意罢兵议和,只待与那些蛮夷商讨朝贡之事,并且好好的训斥了那北蛮夷国君,告诉他这番战争,不过是想要教训他们这些蛮夷的狂悖罢了。
可是,这话莫说蛮夷们不信,便是大元朝的子民也是不信的,多年战争,将士苦战,耗费军饷不胜数,纵得了那北蛮夷的荒芜之地,也是得不偿失,说什么教训,其实多少有些丢了面子。
这北蛮夷,算是这些诸国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可笑的是,眼瞅着这就要收兵,据探子来报,应天逆党与诸国蛮夷勾结,连同这北蛮夷也有些摇摆不定起来,这一次蛮夷们似乎是要有大动作。
闻老将军压阵,却不知道为何,那些蛮夷忽然变的极其狡猾,据报,这些战术多为前去与蛮夷商讨的逆党所谋划。
说来也可笑,对方似乎是有意要戏耍于大元,屡次以少胜多,以弱搏强,搞的大元士兵是军心涣散。
幸好定安王爷带领飞涧军,这才算是镇住了边关。
定安王爷镇守边关,便又派出魏卿公前去当说客,此时最重要的是稳住那北蛮夷,余下小国虽然也是麻烦事情,但追根究底来说,这根底还在那应天逆党身上。
此时应天逆党去边关的那人,应当才是真正的应天贤相,没了这跟肉中刺在大元国内,那应天逆党是最好的铲除时机。
只要能打探到这应天逆党的所在,便是那应天贤相设下重重计策,终究是鞭长莫及。
小舟倚着床头坐起来,心中暗暗思拊,只是想归想,那应天逆党也不傻,不会这个时候冒出来。
如果真的会冲动,那还真是称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
“小舟?”
元徽轻轻晃了晃小舟,小舟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怎么了五殿下?”
“你……”元徽看着小舟满脸无辜,便抿了下嘴唇,心道兴许是自己瞧错了,小舟怎么会露出那种神情。
小舟扭了下头,歪着颈子笑了笑。“五殿下这次是要去边关打北蛮夷吗?”
“那倒还没听说。”元徽说着,又“哎”了一声,“方才不是说要议和吗?怎么还打?”
小舟“咯咯”笑了起来,“小舟这刚睡醒,正迷糊着呢,还真给忘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小舟的心却明白,这场仗是一定会打起来的,而且会打的惨烈。
“郡主,您要是再这样想个没完,这心疾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号呢。”玉满端着白粥,看着郡主一直在想事情,这让她有些无奈。
“哈,没。”小舟这才回神过来,抱歉地一笑,“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去端粥碗,玉满也便给了她,叹了口气后,连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虽然大夫说没什么,只需静养,但郡主心中事儿多,哪能真的静养。”
“我会的。”小舟安慰的笑了笑,这玉满心细如尘,是三尺与玉盈都比不得的。
玉满见自己家郡主都这样说了,自己再多言就是没规矩,也便没再纠结在此事上,端上旁边的腌制金瓜来。“郡主别只吃白粥,配些小金瓜来吃,这小金瓜是特别让人打下面送来的,味道正是好的时候,玉满已经给郡主切的细碎,郡主便夹一些去碗里,也好过吃白粥。”
郡主喜欢吃糕点,却在这膳食上好清淡咸味,她摸的清楚,所以才没拿出蜜饯果子来配粥。
小舟摇了摇头。“我这是需要清清火气,那金瓜相斥,也便省了吧。”
说完喝了一大口白粥。
玉满抿了下嘴唇。“今个……今个那医正来寻咱们府上,说是给王妃寻了些稀有的药材。”
小舟点了点头,“都给留下了吧。”
玉满顿了一下,似乎对此颇有为难的皱起了眉头,最终道:“郡主,恕玉满直言,咱们现在是天天熬老参汤给王妃滋补身子,是切尽根须,熬成汤服了温补,而医正他们送来的那些药材说好不好,说差不差,却根本没那么珍贵,他们却要价甚高,这样下去,没多久咱们定安王府会撑不住。”
“你又不是白劳之,怎么会知道咱们府上撑不住。”小舟脸色略微变了下,却还是笑着安慰。
☆、第二百八十九章 亲昵
“可是郡主,这事情不用看账簿也知道。”玉满咬了咬下唇。“玉满也知道,或许郡主这样说,是有自己的道理,可是玉满还是说了出来。”
“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我心中有谱,你不要担心。”小舟笑着将碗递给了她,说道:“我吃饱了,你扶我下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好过总是窝在床榻上。”
“哎。”玉满点头,扶小舟起身走动,小舟说要出去在亭廊走走,她犹豫了下,也便搀扶着小舟出了房门。
走了一会儿,小舟便感觉身子有些不舒服,想来是身子没好利落。“近日可听到七殿下与六殿下的事情?”
“七殿下与六殿下此时已经动身去了岭池,说是有刁民动乱,带了不少兵去,应当无碍。”玉满知道小舟是一心辅佐嫡七子,便在后面添上一句无碍,这次事情,其实对姬氏一族来说,也算是个好事。
“二人一起?”小舟瞪大了眼睛。
玉满见自家郡主神色有异,刚连忙恭身唤了句:“郡主?”
小舟扯了下嘴角,转眼已经脸色如常,道:“说的也是,不过,姬家可有派出亲信跟着?”
“那怎么可能,这圣上派下的差事,姬太师若是让人跟着,算个什么事儿。”
小舟眯起眼睛,对玉满招招手。“你来,我有事儿吩咐你去做。”
……
三尺正在屋里擦拭自己的匕首,忽然见玉满猛地推门进来,有些惊讶的看过去。“玉满,你这是怎么了?”
不怪三尺会惊讶,要知道玉满一向稳重,走路也鲜少会发出有失礼数的声响,今个这显然是有些不对劲起来。
“三尺姐,收拾收拾行李,赶紧的走。”玉满一字一字地说的清晰有力。
三尺张大了嘴:“啥,走?咱们要走去哪呀?”三尺心中想着,忽然惊喜的问道:“可是郡主打算带着王妃去边关?”
玉满定定的看着三尺,慢慢的说道:“不是咱们,是三尺姐姐你带着白劳之一起走。”
“什么?!”三尺有些不敢置信,“为什么?”
三尺问的有些语无伦次,见玉满竟然帮她收拾细软,更是有些火冒三丈,上前夺下后说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走了郡主怎么办?王妃怎么办,是不是郡主有什么吩咐。”
玉满扯了几下,那三尺习武多年的力道,岂能是她随意挣扎的开的,便只得放开了手中的包袱,看向三尺,将事情说了一遍。“郡主是觉得此时七殿下怕是中了套,让你与白劳之前去解套,顺便也好将咱们的人慢慢渡出去。”
“这样说来,郡主是打算有动作?”三尺有些半信半疑。
“自然。”玉满点点头,继续说道:“虽然郡主没明着说,但玉满可以瞧出,郡主这次是真的要有动作,所以咱们还是依着郡主的好。”
“罢,事不宜迟,我这便动身。”三尺随手取了些衣服包了起来,然后就与玉满告辞,前去寻白劳之。
等三尺走后,玉满松了口气,抿了抿嘴唇,上前将三尺房中的窗都给关了,然后锁了门出去。
小舟看到玉满,有些诧异。“不是让你带着白劳之去岭池了?”
玉满听小舟这样一问,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玉满擅作主张,还望郡主重责。”
“玉满,你这是什么意思?”小舟楞了楞,转念便明白了过来,这玉满一准是让旁人替她去了岭池,这旁人不作他想,必定是三尺,因为玉盈还在外面跑着。
“玉满不愿离开郡主,郡主聪慧,玉满不是不知道,但玉满……玉满也非愚钝,也知道郡主这次是打算鱼死网破,玉满自认不输三尺姐姐,希望郡主不要赶玉满走……”
玉满说着就红了眼眶,小舟抿了下嘴唇,“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要赶你走,那岭池来回不过十日路程,你还真是……”
“郡主。”玉满轻轻呜咽着。
小舟只得看向她,安慰道:“罢了,谁留下其实都一样,我也犯不着为此生气,只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你先下去吧。”
玉满本还想说什么,此时听到小舟这样说,也便不再多言,退了出去。
“该死。”等玉满走后,小舟一巴掌拍在软榻边沿上,面上瞧不出情绪。
长留郡主病情见好,圣上便差人将长留郡主接入宫闱中,说是要给眼看着要出嫁的长宁公主作伴,随后又让人将定安王妃也接进了宫中,常伴太后左右,又让太医为其诊治,长留郡主对此一直抱有感激之情。
可明眼人都瞧得出,这是盛帝又要使用定安王爷的兵权,又要定安王爷老实的质子行为。
小舟自然也瞧得出,只是却详装不知道,这便是君王,朝野上下,荣辱系于他一身。
在宫中时,难免会遇到些不想见到的人,比如太子爷元恒。
数日未见,太子爷元恒举手投足间似乎又沉稳了不少,只是每每二人独自相处时,变好似变了一人一般,比如现在。
本是许多人同行,却不想最后不知道怎么就只余下他们二人。
元恒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小舟,见小舟有要离开的意思,便连忙说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长留不敢。”小舟抬起头与他正视,心道他所指的到底是什么?
“呵呵。”元恒笑了一下:“还说没生气?我前些日子我监斩你那爹爹,打那之后,你便摆脸色给我瞧了,对旁人都是好脸色,到了我这就是臭着一张脸,甚至连话也不肯与我说一句,你当知道那不是我本意,我也不想为这种事情惹你不开心,所以我也有跟父皇求情的。”
“那长留还真是要多谢恒王殿下的煽风点火了。”小舟张口顶回去,却发现元恒忽然伸出手来,她尚未来及反应,便赶紧自己落到了元恒的手中。
元恒伸手覆着她的后背,似乎是在为她顺气一般,这般亲昵的动作让小舟脸上顿时一烧,立即推开他,正色道:“恒王殿下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或者又将我元长留做了什么人,若是让人瞧见,姑侄搂搂抱抱视为何物,到那时候,你恒王殿下最多一顿呵斥,我元长留还不得三尺白绫赐死,以保你清誉。”
就好似当年乾隆调戏其父皇雍正的后妃,雍正皇后看见乾隆额头上有伤痕,逼问出这一情形,大怒,认为是这个妃子调戏太子,马上将她赐死一般。
这宫闱,有时候对错根本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活下来的本事。
不过,只要定安王府尚存,三尺白绫她是等不到的,可名节受损是必然的,虽然她自己并不以为意此事,但她不能让定安王府被人笑了去。
☆、第二百九十章别扭
“说这么多,不过是想要拒绝我,这么多年,我可曾让你做过什么,便是连看你一眼,你也不肯答应,元长留,你这女人……”元恒说着伸手轻轻抚摸了下小舟的脸颊,但见她怒目,更是苦笑。“其实你我二人之间,不过是差一道赐婚的圣旨罢了,我真担心,担心有一天自己会耐不住,最终去将这道圣旨求下来,一道赐婚圣旨,无论你元长留心意如何,你都会嫁给我元恒,我知道,你也知道。”
小舟瞪大了眼睛,刚要问他是什么意思,便看到有宫奴走过,便连忙后退了一步,躲入假山之后,待人走后,便又怒目看向元恒。
“恒王殿下这是打算威胁长留不成?”小舟怒目看着元恒,她一直挣扎,不过就是想逃离束缚,不被人做棋子,他竟然要拿赐婚的圣旨威胁她。
“元长留,都这么多年了,你的心是石头雕的不成?”元恒看向小舟,他与她二人相处,处处都是他在吃亏,现在他不过是想将二人关系定下来,却被说成威胁,当真是有些太过可笑。
她元长留到底要多狠心,自己还要怎么做,她才肯看他一眼。
看着元恒的眼睛,小舟怔住,心底开始有些无措起来,转头别开脸,很快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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