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嫡
小舟点了点头,没错,侍卫与女官不一样,对官家的男儿来说,只要继续的当差,早晚会被赐官,奔上仕途,而女官职务高了,将会一生被囚禁于这华丽的牢笼中。
只是这样好吗?
小舟看着成云锦的眼睛,她有些担忧。
成云锦并非成家的嫡子,甚至也非庶子,只不过是个外子,那成侍郎不见得就会成为成云锦身后的大树,这样看着,也许成云锦会当一辈子的侍卫。
随后二人都不再说话,安静的看着落花一片片的飘落,心中念及未来,都有些迷茫起来。
小舟瞧着,便抬高手,想拍拍人家的肩膀安慰一下,却因为身高限制,只能拍了拍人家的胳膊。
然后抓住人家的手,带人家绕圈圈。
“我们都是小青蛙,呱呱呱呱呱,喜欢快乐的生活,最爱说笑话。我们都是小青蛙,呱呱呱呱呱,每天快乐的唱歌,心中志气大。不做懒惰之蛙,不做井底之蛙,好好学本领来把害虫抓,要做聪明之蛙,要做勇敢之蛙,扛个锄耙,青蛙最伟大。”
“不玩了不玩了,你这人根本就是在耍赖!”实在转不动了,小舟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任成云锦怎么拉,也不肯起来,十足的小孩子气,口齿清晰的指责起成云锦的恶行。
真看不出来,成云锦这人会这么奸诈,明明是两个人一起转圈圈,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小舟在围着他转,而他根本就没有在转,只是转个身,换个手罢了。
“哈哈。”成云锦本来还有些失落,现在被小舟这般一闹,便大笑了起来。
小舟这样不顾形象,就是为了逗成云锦开心起来,见成云锦笑了,便又缠过去跟他闹,扯他的青丝在指间缠绕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轻薄
“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少白头。”小舟摸着成云锦的头发,一脸得手的坏笑。
她早早的就发现,成云锦的头发较之一般男子要长上许多,便是束了起来,也到了腰,一直想要伸手摸一摸,看看是不是发如其人,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很柔软。
“还有这种说法?”成云锦的声音里饱含笑意,可见他此时的心情甚好。
“嗯。”小舟用力的点点头,然后眼珠子一转,很大声的说道:“啊,你有白头发!”
成云锦面色一变,一扭身将小舟给举了起来,目光盯着她,很冷的杀意,但也只是一瞬间,快的小舟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怎……怎么了?”
“没什么。”成云锦微扬嘴角,绽开一朵笑颜,将小舟揽入怀中,在小舟还未反应时便吧唧一口,亲在了她的脸蛋上。
小舟一愣,随后羞红了脸,白嫩的小手在成云锦脸色一推,摆动小腿,跳了下去,然后气的推了成云锦一把,结果人家没动弹,她自己倒是险些摔倒。
“坏家伙!”小舟气鼓鼓的拿鞋底在人家的白靴子上蹭了蹭,这才又气鼓鼓的转身往旧人宫里跑。
成云锦有些傻眼,愣在原地,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孩子刚才还好好的,忽然间就发了脾气。
后来一寻思这小孩说的话,面上顿时充血,一直红到了脖子根,缓缓抬手摩挲着自己有些发烫的嘴唇,一朵粉色的花瓣便飘落在了他白皙的指关节上,刹那芳华……
再说小舟一边念叨着“恋童癖”一边脚下不停歇地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自己此时在成云锦看来不过是个六岁大的小孩子,被亲一口也谈不上轻薄,而且又只是脸蛋而已,自己做什么这般大地反应,何况对方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罢了,她这样一发脾气,人家还指不定怎么犯迷糊呢。
今天的自己变的有些奇怪,这成云锦,还真是把她的冷静给搅乱了。
“唉……”小舟想着,一拍额头,叹了口气。
打芸娘来了后,早起伺候元晦洗漱的活儿就落在了芸娘头上,小舟从起初最忙碌的,变成了最清闲的一个,等洗漱完毕,德林也已经将早膳领了回来。
随后又侍候元晦去尚学堂,小舟则抓了把松子,又坐在墙头上看着隔了六抬轿红墙巷舞峨宫。
从表面上来看,这盛帝对眉妃娘娘是宠爱有加,大有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样子,其实不然,因为这盛帝从未在这舞峨宫中留宿过,便是再晚,也从未有过。
听人说,盛帝这是为了不耽于色,所以每晚都回自己的寝宫。
“姑儿莫要摔着,还是快些下来吧。”喊的人是芸娘,她手里的线篓子也给丢了,紧张的看着墙头上的小舟。
芸娘说,姑儿是姑娘的意思,这宫中没人敢喊小姐,多半是这般称呼比自己等级高一些的宫奴,也有又来称呼没有实品级的女官。
小舟问了旁人,确实有这么一说,便也随着他们这般唤自己。
芸娘寻来了梯子,小舟手里的松子也攥出了汗,便只得放在了昨日刚缝制好的小荷包里,然后擦了擦手心的汗,顺着梯子滑了下来。
“姑儿慢些个,可别磕着碰着。”见小舟下来,芸娘还在一直念叨着。
“别担心,不比那些个小姐们,小舟是打小在家乡爬高惯了,哪里会栽着,何况只是这墙头,高也高不得哪里去。”小舟一边往下来,一边笑着说道。
在没有任何冲突时,她还是愿意与人亲近些,这几日下来,这二人的事情她也了解了些,芸娘本是膳房的宫奴,手艺虽然不错,人却生的木讷,在灶房也是个被欺负的老实头。
比起芸娘,太监德林的经历就要复杂上许多,说起这德林,早早的入宫,人又伶俐,伺候主子,揣摩心思,各方面也是太监中拔尖的。
按说这年龄也该是个管事太监了,可这人却总是没什么运气,从前也跟了几个主子,也曾因为主子受宠,在太监中春风得意过,可是跟过的主子们,一个个不是死就是疯,这不,前脚刚跟了那个受封的华妃,后脚就被赶了出来。
又赶巧,元晦这边少了人手,管事的就把他调来了旧人宫。
小舟听了后,只是笑着摇头,她就说呢,这般伶俐的,怎么能来这旧人宫,原来还是个扫把星。
“姑儿在笑什么?可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儿?”芸娘依然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只是比起初要好上许多。
“哦,也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个小故事来。”小舟微笑着说道。
芸娘听了,眼睛一亮,却没开口问,低头继续绣花样。
小舟知道她想听,却不敢问,便思索了一下,说道:“从前啊,有个秀才很会自夸,这天他又开始自夸,说他做梦的时候,高中了,还有人吹吹打打的来给他送来了牌匾。他的朋友一听,便接了一句:我也做了个梦,梦到有人给你送了牌匾,上面写了四个字:岂有此理。”
芸娘一听,扑哧笑了起来,小舟也便跟着笑。
这旧人宫,加上主子,也就四人,心得捏成一团麻绳才成。
芸娘瞧了眼小舟手上的花样,依然是长长的叶片儿,便抿嘴笑道:“芸娘瞧着,姑儿可喜绣兰花了,可谓爱兰极深,嗯,啊对,她们都说这叫什么,蕙质兰心。”
小舟闻言,笑着摇头,她倒不是真喜欢绣这个,只是这花样最简单,长长的两三片叶子,打个花骨朵,闲来无事用来打发时间也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芸娘又言这一直绣着一个花样,绣功会一直搁着,小舟听了只是摇头,没说什么。
她可没打算当绣娘,要这么好的绣功做什么。
芸娘心底泛起一丝暖意,这姑儿除了有时候怪怪的,其他的都好的紧,若是她有地方做错了,一般能免的责罚也就免了,错儿大了,也不会太苛刻,连准备膳食都会帮忙搭手,全然没女官们的架子,人又爱笑,让人忍不住亲近。
而且连传说中残虐的六皇子也不是传闻中的那样,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有时候看着很老成,有时候又跟孩子一般,与姑儿一起时,二人对话听着让人有些忍俊不止。
想起来,现在这日子,可比她从前在膳房,要好上太多了,每日的活计也不多,姑儿一般很少让她做事,反而允许她闲暇下来绣个花样,日积月累也攒了许多,换了银裸子,让人给家中叔婶捎去。
姑儿听说了,还代她写了书信,跟银裸子一起捎了回去,虽然这些信会被盘查,也许出不去,却还是让她很开心,其实便是出去了,信也是进不来的。
又绣了会儿,小舟停了手,一旁的芸娘立刻察觉,道了句:“姑儿可是累了,若不喝口茶水,歇歇眼儿。”
说着便进去斟了杯茶水来。
小舟并不觉得渴,却也接了过去,轻抿了些,便将杯子在手中把玩,眯着眼睛晒着太阳,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虽说现在已经被从前好上太多,但是小舟却明白,这般风平浪静的背后,往往都是暴雨前的宁静,这宫闱红墙中,从无宁静的一天。
除却太子元恒自八岁便已封为王,年纪稍大的二皇子元瑾、三皇子元睿也传出要封王的消息,但都被搁置了,但是随着殿下们一日日长大,这事儿终究会来。
此时的六殿下元晦现在是不受宠爱的老六,以后能不能成为不受宠的六王爷,实在难说。
储位看着牢固,其实根本没那么好坐,不然盛帝也不会早早的给元恒封王放权。
等几位皇子再长一些,像是元晦这般,自然是第一个被拖出去顶罪的,她要好好的思索一下,怎么能在这场可以预见的残酷争斗中保住元晦,并且帮他站稳根基,只有自己跟着的主子站稳了,身为主子身边的女官,才能真正的握有实权。
“姑儿,姑儿,若不去先玩一会儿吧。”在小舟发呆的这会儿,那芸娘已经走进房中取了东西回来,放在小舟眼前,挡住了阳光。
是纸鸢?小舟眯起眼睛,做工一般,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这是只蝴蝶。
“姑儿?”芸娘有些不确定的又喊了一声,她只是觉得这女官儿终究是个孩子,应该会喜欢这些小玩意,难道自己搞错了。
“哪来的?”小舟顺手接过,摸着纸鸢的轮廓,眯起了眼儿。
“前日去取丝线,瞧见旁人在糊纸鸢,想着小主子和姑儿许会喜欢,就讨了个来。”随后就忘在了库房,方才瞧见小舟在发呆,便想起这小玩意儿来,起身去取了,打算给小舟用来解闷玩。
小舟点点头,又没了反应,依然在看着那纸鸢。
这舟姑儿怎么又走神了,芸娘撇了撇嘴,刚想再唤人,小舟突然抬头,似在看着她,又不似在看着她,那一双眼睛,亮的有些吓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契机
“姑儿这是……”忽然被抓住了腕子,芸娘吓了一跳。
“芸娘,我们去放纸鸢,现在,立刻。”小舟声音清亮,话音尚未落,便已经拉着芸娘往后跑了去。
“慢些个,姑儿莫要跌了去。”芸娘笑着摇了摇头,心说这姑儿怎么说风就是雨的,方才还没个什么反应,现在又忽然要玩,这一点倒是真有些孩子气的任性了。
芸娘只是这般想着,又哪里会知道,小舟心中城府。
跑到了后院时,小舟又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便顿下了步子,眉头微微蹙了下,对芸娘道:“还得劳烦姐姐先去书房替小舟取些笔墨砚来,墨要赐下的那块,笔要红木狼毫。”
芸娘咦了一声,但也没问原因,点点头便转身去取笔墨了。
等芸娘回来时,却见小舟正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拿着纸鸢站在墙头之上,吓的她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这可不比前面那些矮墙,是足足有三个小舟那般高,这要是摔了下去,可是不得了的事儿。
“姑儿千万别撒手,扶着那别动,芸娘这便去寻梯子来。”芸娘说着这话就把怀中的物件放下,打算往前院去,将梯子寻来,好让小舟下来。
但还未等她转身,便被小舟拦了下来。
“呵,姐姐就别费这功夫了,小舟能上来,便能下去。”小舟一手扯线,将手中纸鸢轻轻往下一顺,然后利索的顺着树干滑了下来,别说,她来这后,第一个就是跟其他的孩子学会这个了。
见小舟安然无恙的走下来,芸娘这才松了口气,“姑儿可不能再那般站着了,这万一脚下一滑,摔出个好歹来……呸呸,瞧芸娘这嘴,真是该打。”
芸娘说着,便做势就要掌自己的嘴巴,却被小舟给拦了。
“姐姐这是在做什么。”小舟扯了扯芸娘的袖子,道:“小舟又未曾怪过姐姐,姐姐这般,倒显得是小舟凶恶了。”
语毕便笑。
“是是是,芸娘省得了。”芸娘笑着点头,这姑儿都不计较,就是有意与自己亲近,自己若再在这些小事儿上多做计较,便是不识抬举,驳了姑儿的面子,想着,心底便又升起一些亲近。
小舟也微笑,走到芸娘方才放下的笔墨前,将纸鸢放置在地上,打算磨墨,一旁的芸娘连忙过来,小舟便将墨锭递给了她。
做事要有度,便是再随和的姐妹相称,二人依然有品级差异,芸娘有尊卑的意识,小舟的心里也清楚的紧,随和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