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嫡
医呵呵一笑,又道:“我说那姬家四小子做什么这般急躁的讨了瓶去,合着都用在了你的身上。”
小舟陪着笑脸,明白这苍太医口中的那人不是史清名,而是姬廉,这人居然知道她与姬廉的干系,想来是与姬廉熟识,也便难怪她会觉得这苍太医有些古怪,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倒是那姬廉,何以要这伤药,莫非是谁伤着了?
她许是要去尚学堂一趟,去跟戈承打听一下的好。
也多亏了姬廉讨了药,不然这药必定会让这苍太医起疑心,而且她还要问问成云锦,这般金贵的药,到底是怎么来的,一个侍卫断然不会有这药才是。
“如此,让孙衍给你开个去热温补的方子。”又含笑瞧了小舟一眼,道了句好生养着,那苍太医便告辞离开了。
这让小舟直感莫名,伤是孙衍看,方子依然是孙衍开,那苍太医来此处,究竟是何为?难道只是为了看她一眼不成。
“德林恭送苍院首。”德林说着,便要将人送去正阳门乘轿。
“别了,回去好好的看着你们主子,这路儿熟着呢。”苍太医一挥手,拒绝了,这宫虽然来的少,那舞峨宫来的可不少,便是闭着眼睛,没准也能摸到正阳门去。
何况还有领路的宫奴,这德林再来送,便显得没多少必要了。
“然。”那边德林刚将人送出去,远远的便瞧见一紫色薄纱衣衫的身影远远走来,身边并无随从跟着,心中便猛地一咯噔,连忙将旁边的芸娘喊了来:“你快些进去,告诉姑儿,那熙妍姑娘来了。”
芸娘应声,连忙小跑去知会小舟。
那一身紫色薄纱衣衫的熙妍姑娘走过来,德林连忙笑着迎上前去。“奴德林,给熙妍姑娘请安好。”
“嗯。”熙妍姑娘左右看了看,显然是悄悄来的,怕被人瞧见,“你们宫的小女官呢,总不还病着吧。”
德林一听熙妍姑娘问及病情,便苦着一张脸,腰背更弯了些,道:“回熙妍姑娘话,是还病着呢,热还没散,可都急死了个人了喂。”
“病死了就省了事。”熙妍姑娘轻声嘟哝着。
德林一怔。
熙妍姑娘这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忙补上一句,“我方才是说……是说……你们怎么还不找医生来瞧瞧,这样不好,不好,会死人的。”
“啊?”德林一脸呆滞,一脸不明白。
熙妍姑娘瞧他一眼,心说难道刚才自己那话,这人没听见,那自己方才岂不是还多此一举。“没什么,没听到就算了。”
“然。”
待熙妍姑娘与德林进门时,见到那薄纱帘蔓是半掩着的,一名青色衣衫打扮的奴医正在为床榻上的人诊脉,旁边的宫奴正在换冷水浸泡过的潮湿帕子。
见到她进来,那二人连忙施礼。
熙妍姑娘绕开了地上的水迹,嫌恶一闪而过,她走到床榻前,看着床榻上的人一脸苍白,显得很是憔悴,闭着眼睛,连同眉头也是紧紧皱起。
“我知道你没睡,快醒醒,咱们都一样,见到你,我很开心哦。”看着小舟,熙妍姑娘声音很轻柔,眼神却遮掩不住恨意。“好一个我见犹怜,长大后,一定很漂亮。”
只是想着,她眼睛就要冒出火来,心中直道不公平,自己穿来的这是什么货色,皮肤黑头发黄什么的都可以遮掩改善,姿色平平也就罢了,左右她化妆技术不错,额角还有道难看的疤痕,若不是妆容发式遮掩,她都不敢想象会多难看,这和她幻想中的差距太多,简直就是将自己与这女孩搞错了。
这应该是她的才对,想着便伸出手去。
“这是什么鬼东西!”熙妍姑娘尚未碰触到小舟的脸蛋,便忽然察觉小舟耳后脖子上有些异常,仔细看了一眼后,吓的是花容失色,连忙后退了几步。
原来那白皙的肌肤上,零星点点的都是红点,看着很是渗人。
一旁孙衍见状,连忙伸手将小舟手臂上的衣服往上掀开了些,“熙妍姑娘还是莫要靠近的好,这病儿不是普通的风寒,万万触碰不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熙妍姑娘又是连连后退,将衣裳往身上擦也不是,洗也找不到地方,那德林赶忙给芸娘使了个眼色,芸娘便连忙拿起盆子,打算去打些水来。
“站住!”熙妍姑娘一看,连忙喝斥住芸娘,“你不会打算就拿这盆子给我打水洗手吧,你有没有点医学常识啊,有消毒了吗?”
芸娘傻杵在了那里,一时间也不知道当如何,她虽然听不懂这熙妍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也明白这熙妍姑娘是嫌弃这盆子。
“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从新换个盆子,再把你的手用柚子叶洗干净了,然后给熙妍姑娘换盆水来。”
听德林对芸娘说要换盆子,熙妍姑娘这才松了些眉头,又叮嘱了句:“用开水烫一下,连你的手也是。”
芸娘一听,脸色吓的一变,德林与孙衍也是脸色一变,心说这熙妍姑娘够狠毒的,那手可是肉长的,烫了一下,还不烂掉。
“熙妍姑娘,咱们这宫奴少,若是烫伤了,怕是连个做膳食的也没有,若不用让芸娘用干净的帕子包了可好。”德林哈腰说道。
熙妍姑娘皱了皱眉,半响才施恩一般的说道:“好吧,你可得给我快着些。”
她可不想就这样死了。
“然。”芸娘应声便匆匆下去了。
因为小舟受伤的缘故,所以灶房里早早的就烧了热水,芸娘端着水回来,那熙妍姑娘连忙洗手,问她要了几样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熙妍姑娘比划了一下,她才明白是要皂角。
“熙妍姑娘请用。”德林见熙妍姑娘净了手,便连忙递上早早备上的檀香熏过的帕子,给其擦拭双手。
熙妍姑娘看了德林一眼,心说这刁奴倒是个狗腿子,擦拭好双手后,丢回到德林手中的檀木盘子中,然后瞥眼看了芸娘与孙衍二人,道:“成了,你们都出去吧。”
德林大吃一惊,迅速抬头看了眼,又赶忙低下头。
“回熙妍姑娘,孙奴医还在给咱家姑儿诊治……”德林脑门冒汗,要说这熙妍姑娘,他还真不敢得罪,可是也不敢当真放这熙妍姑娘与姑儿单独在一起。
芸娘与孙衍也看向了他,显然不止是他自己可以察觉,这熙妍姑娘根本就是对姑儿有敌意。
☆、第一百四十章 棋品
本来那熙妍姑娘还在瞧着这里唯一不曾见过的人,一身不同宫奴的青衫,心里便有些摸不准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来路,后来一听德林说是个奴医后,便放下心来,将眼儿一瞪,“怎么,我熙妍还命令不了你们这群奴才不成?!”
三人闻言,慌忙告罪,德林先行后退数步,然后退了出去,芸娘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出去,心里还犯嘀咕,这德林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姑儿。
旁边的孙衍倒是知道德林的脾气,知道这人肯定心里有底,便连忙跟着退了出去,芸娘也只得一同退了出去。
出了门,德林对二人努嘴,示意二人跟自己来,三人便离门远一些,刚停下来,芸娘立刻问出心中的疑惑。“德林,你啥意思啊,咱们这么出来,姑儿可怎么是好?”
“嘘,小点声儿!也不怕被那女人给听见了。”德林连忙压低了嗓子呵斥了芸娘一声,说道:“你可别给忘了,姑儿和咱们可不一样,姑儿是负责教管咱们的女官儿,咱们要真跟那个熙妍姑娘顶撞上了,倒霉的可不只是咱们,还有咱们姑儿。”
叹气,这熙妍姑娘现在正是受追捧的时候,姑儿却还是个小小女官,上面一句管教不严,姑儿必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姑儿人是清醒着的,心中自然有数,他们不能冲动,坏了姑儿的事,这般想着,德林将压根一咬,道:“走,咱们去后窗瞧着,看着情形不对劲,立刻就冲出去,若是那熙妍姑娘当真敢对咱们姑儿做什么,咱们就是跟她拼了,也不能让姑儿遭罪。”
若是姑儿能将事儿给化解了,他们这般,也不会碍了姑儿的事。
德林想着,便带着芸娘往后窗走,心里又开始寻思着,后窗离床榻仅仅几步之遥,他们便躲在窗户边,只要有事,立刻跳进去。
“哎,老孙?”德林伸手去扯孙衍的袖子时,却发现孙衍只是皱眉杵着,根本不同他一起往后窗去。
刚想开口问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孙衍说道:“我与芸娘去便好,你还是先去将你们的主子给寻回来的好。”
德林闻言眼儿一亮,心说没错,这个时候,只有小主子才能帮到姑儿,有主子在这,就不信那熙妍姑娘能没个忌讳。
若是她当真不拿元晦做回事的话,那他们也便是占尽了“理”字,到时候还怕整治不了她。
德林这般想着,声音里难掩兴奋,“好,我这就去寻主子回来,你们去看着,可不能让姑儿吃了亏儿。”
说完便连忙跑了出去。
孙衍冲芸娘使了个眼色,比划了一下,然后芸娘便去了门外,寻思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她一可以看着不让人进出,二可以通风报信什么的。
而孙衍则猫腰蹲在了后窗,耳朵贴在墙壁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如他同德林所说的一般,他的耳朵比旁人好使的多。
屋内
小舟正静静地等着那熙妍姑娘靠近床榻,她不以为这熙妍姑娘会当真这傻到不知道外面守着人。
除非她打算将四个知情人都处理掉,只是要怎么处理掉,处理掉后,她又要怎么给元晦,给大元朝王法交代。
所以她并不怕这人真的对她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若是这熙妍姑娘敢对她做什么的话……
被子中的手指在妆刀上摩挲着,那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她手上这把一早才送来的妆刀,也不是用来装饰的。
从这熙妍姑娘的所为来看,这人来这里前,年岁想来也不会很大,便是长了,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样子,而且还是被骄纵惯了的娇娇女。
这般人,在被商业女强人的奶奶教导出来的她来看,根本就不成气候。
她之所以一直详装睡觉,便是怕自己估算会出错,也就是怕看走了眼,怕这熙妍姑娘其实是个心机深沉的人,这表面上所表现出的根本不是本质。
怕这熙妍姑娘是同她一般,故意装出来的。
“我知道你没睡着。”熙妍姑娘故作神秘兮兮的说着,“我已经看到了。”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叫穆熙妍,和你一样哦。”
“你可以叫我小熙,或者叫我妍妍。”
“喂,我说,咱们两个可都是穿越一族的,能在这里遇见,说起来,真是缘分啊。”熙妍姑娘刚要走进床榻,立刻又退后了几步,显然小舟身上的那些红色的斑点,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御书房
盛帝手中捏着一枚棋子,看着正苦思冥想的姬廉,道:“你已经想了很久了。”
姬廉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啧”了一声,干脆的将棋子往棋盘上一放。“不玩了。”
盛帝一瞪眼,道:“你这小子,陪朕下盘棋都不成,说不玩就不玩,还甩脸子给朕看,若是让旁人瞧见了,朕非得办了你不可。”
“啧啧,这话说的。”姬廉闻言不以为意地一撇嘴,这御书房里,除了他们二人外,就只有元恒在一旁翻阅书卷。“谁是旁人啊,我跟小恒可亲着呢。”
“那照着你的意思,朕倒是旁人了。”
盛帝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他说的是若有旁人在,并非是有旁人在。
摇摇头,他当真是对这个小舅子,是没法子。
“四儿可没这么说。”姬廉一磨牙齿,笑道:“再说了,这会儿功夫,连着赢了四盘儿,再多做计较,岂不是显得忒没气度了,咱们圣上肯定不会这样,是不是啊,恒儿?”
说着,还把元恒扯进来。
“成了成了,少搁这里胡搅蛮缠的,朕这是懒得跟你这痞儿计较,不然较起真来,你这脑袋一年够摘掉八回的。”盛帝说话间,便将棋盘上的棋子又摆了回去,然后指了指空着的一处,对姬廉道:“四儿你来瞧瞧这里,就在这处,若是你方才将棋子落在了此处,没准你就赢了,也说不准儿。”
“瞧圣上说的,就跟四儿没瞧见似地了。”姬廉咧嘴一笑,手中纸扇展开,将本服帖的发鬓扇了起来,显得很是飘逸。
这都城第一的名号自然不是白叫的,只是那说出的话,多少是显得有些不靠谱,也多亏了盛帝宠着他,不然就他这调调,都够治个大不敬的。
“既然瞧见了,何必甩手。”盛帝拧起眉头,不解。
姬廉闻言,纸扇往掌心一磕,合拢起后,那么一抖,出口道:“四儿这般做,其实是故意让着圣上,免得圣上输给了四儿,落了面子。”
让着帝君,也就是他姬廉敢这般说。
“哦?”盛帝嗤笑一声,心说就算你落在那里,朕也能将你杀的片甲不留。
再将扇子展开来,不过这一次,却不是给自己扇凉,而是殷勤的给盛帝扇了起来。
“圣上您也是知道的,这下棋的乐趣,就是要找个可以旗鼓相当的对手,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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