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范情妇
次日,席政东果真邀了戴威及他们那票“脓兄唬弟”上门来求亲。
凌访玥一早即准备好等他们上门。
凌父可不,他窝在房内生闷气,这丫头太不给她老子面子了,他也懒得做面子给她;底下人来通报,他硬不肯下楼接待客人,还是凌访玥上去硬拉他下来。
“爸,你拗什么拗,人家大老远上来了,你至少也出来见个面,则让人笑我们凌家没见过世面嘛!”
“哼!臭丫头,我堂堂凌昱成在企业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那些毛头小辈说见即见,那太贬低我的身分地位了。”凌昱成一气她交个没来头的小子;二气她一点也不尊重他这个老子,枉费他辛辛苦苦扶养她长大成人,她胳臂还往外弯,太气人了。
“爸,反正我不管,我要定他了。”
“为什么非他不可,你是不是让他--”
“才没有!他人很君子的,送上门他还不肯要,可见他人品多好。”
前一阵子说再碰上要给他好看的人,现在反而崇拜他如神只偶像似的,凌昱成不得不感叹一朝遭加宠,奉君如天。
“那你要我如何?”
“下楼欣喜地告诉政东,你很乐意将女儿无条件嫁给他。”
“你疯了?至少也要吃饼,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若不吃饼怎么成?光凭这一点我绝不答应。”
“吃饼?爸,这种观念你还有?太古板了吧!”
“你懂什么?反正没饼吃免谈。”
“好,好,好!我问问他的意见,如果吃,你要多少?”
“少说要六千斤。”
“爸,你说什么?六千斤?”
“没错,六千斤!我养你这么大,吃个六千斤你叫什么叫?我养你也花了不少钱,你若再袒护他,我就--就免谈了。”
“爸,你太没良心了吧!一吃吃六千斤,你也不考虑看看他经济能不能负担。”
“喂!你搞不清楚状况喔,你还没过门,就处处替男方着想!你到底是姓凌,还是姓席?”
“现在还姓凌,以后就姓席了。”
“你……气死我了!”难怪有人说“女儿贼”就是这样,白白养大了还处处替外人着想。当然楼上谈不成,只有靠楼下的尽力了。
“伯父。”他们六个人同时向凌昱成问候。
他只认得戴威,其它人一概不认识。凌父还一一猜测哪个家伙是诱拐他女儿的席政东。他看了好一会,始终未果,只好开口问他们。
“你们哪位是席政东?”
“我是。”席政东立刻站出来,凌父仔细看看这人,论五官尚及格,论口吻平平,还是不觉得他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女儿看上眼的条件,只是访玥竟不长眼地对他死心塌地到这种“天理不容”的程度。
“阿威,他是你……”凌昱成心想,席政东既然和戴威一起来,他们的交情必定匪浅。
“拜把兄弟。”
“他什么来头?”
“普通子弟。”他们几人老早套好了。
“阿威,你也知道凌伯父对这种门户问题很敏感,呃--”
“伯父,这事你问访玥的意思,我没意见。”
“访玥你说--”
“我已表明态度了。”哇!凌昱成这孤军无援了,眼看这事快成定局。
“这--我……我不管你们了,反正我坚持一毛也不会给访玥,谁叫她挑个穷光蛋!”
“爸,你同意了?”
“我不是同意,是不管!你要搞清楚。”凌父简直快捉狂了。反了反了,自家女儿窝理反了。
“政东,成了。我们私奔去。”
“你对不对劲?你肯,我老子未必肯。”
“你这小子太不识相了!访玥要你不花半毛钱有个老婆你还不要。”凌昱成对他没钱娶老婆还这么嚣张,很看不过去。
“凌伯父,政东他家才不会随随便便了事,他是长子,再怎么寒酸也不会没个样的。”戴威对席政东的家世可是清清楚楚的,他们可是全台木材业的重量级龙头人物,长子结婚岂有不铺张一番的道理?
“哦--若是如此,我要的条件很简单,礼饼六千斤,席家若出得起,我勉强同意。”凌昱成知道若他真是凌访玥囗中形容的穷光蛋,一定是负担不趄的,嘿--席政东难看了。
“六千斤?哪一家?”
“丹比的。”
“好,什么时候要?”
“政东,你别逞强。”凌访玥已在一旁为他着急。
“放心,这点小钱我席政东还有。”
“戴威,他--”凌访玥转而向戴威求助,希望他劝劝席政东别打肿脸充胖子。
“放心,他能力所及才敢夸囗。”
“这……”
“看不起我?”
“我……不是啦。”
“不是就行了,你安心等我上门娶你吧!”
他们这番对话在凌昱成耳中是无能为力,硬撑面子而已。他等着看席政东出糗。
过后排个八字,至送聘礼,凌昱成仍存着那只是小孩子把戏,丝毫不看在眼里,直到--
“亲家。”
“你不是孟荣兄吗?”
“是啊!小辈没提过吗?”
“那席政东是--”
“小犬。”
“他怎么没说他和孟荣兄是父子关系?”
“这有何不同?”
“没,没什么不同。”席孟荣老早知道凌昱成是出了名的严苛之人,事事求门户相当,他已为女儿物色了不少非富即贵的夫婿对象。他言下之意大概是席政东若早早告诉他真实身分,他也会以大礼招待,绝不敢这么草率地看待这门婚事。
“那这门婚事--”
“早早办,早早办。”凌昱成一张奉承的嘴脸。
若非年轻人早已对上眼,席孟荣肯定要反对这门亲事的;亲家太势利眼了,他看了就不顺眼。
“那礼饼也来了、小聘也送了,关于婚期--”
“我没意见,由孟荣兄全权处理。”
“政东,你们俩的意思是--”
“简单就好了,反正我未来的岳父已说了大饼六千斤,其它什么也不要求,既然如此,我们也不用大费周章摆什么婚宴、什么排场了。”席政东这句话显然刺中凌昱成的心理。凌昱成现在已知他是富有人家子弟,岂有不风光办喜事的道理?
“可是,政东啊,我只有访玥一个女儿,若不风光点,好象有一点对不起凌家世代祖先。”凌昱成赶忙食言。
“爸,我不嫌寒酸的。”凌访玥答腔。
“你是生来和我作对的吗?”凌昱成真要吹胡子瞪眼了。
“爸,我又不贪你牛毛财产。”
“死丫头,我早晚会被你气死!”
“凌老,这事不如折衷点,你也不用生气,交给我处理好了。”
“好吧!别太难看,我可是要办上百桌才够的。”
“上百桌?爸,你哪来那么多亲戚、朋友可以凑上百桌?”
“政要人士、企业朋友,随隋便便也挤得满。”凌昱成还是自尊好强,非得大排场炫耀一下他的身分才可。
“好,我们也不会太寒伧,你大可放心。”
“一言为定!”
订婚宴一结束,席政东与一票男方代表又浩浩荡荡打道回府。大伙一致的想法是凌访玥她老子很势利。
“政东,访玥她会不会也遗传到这点?”
“应该不会才对,我也没告诉她我的身分。若她有这种毛病,她老早不甩我了,还会到了今天还对我这么死缠烂打?”
“希望如此。”戴威终于放下一颗心了,流放的老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迎回家来。他们也真是苦命鸳鸯,以前没名没分躲躲藏藏了十年,好不容易有了结果,现在又为了无妄而来的第三者必须将她再冷冻一次,这下可以安心解冻了。
一忙完席政东的婚事,他可要专心补偿老婆了。
“阿威,成了吗?”“成了,凌伯父一见政东的来头也不小,只差没跪下要求席伯伯尽快接访玥过门呢!”
“他也太势利了。”
“个性哧!艳雪人呢?”
“和她的朋友出去用餐了。”
“嗯!那我去找她,顺便接她回来。”
“对,有这个想法才正确。”戴忠全自从刘艳雪给他添了个男孙之后,对这个媳妇的满意度与疼惜度是与日增高:有时还不免啰嗦儿子一番,这么会藏,一藏藏了十年,害他光替他烦恼没老婆,脑细胞就不知死掉多少了。
戴威先call她回电。
“艳雪,你在哪?”
“我们在东区Z
man的咖啡PUB,你来嘛!”刘艳雪也开心他终于有空了。他这阵子为了凌访玥的事搞得人仰马翻,她也不去惹他烦心,他现在终于完成了任务,也有心和时间陪陪她了。
“艳雪,谁call你?”彭紫铃问她。
“我老公。”她的幸福毫不瞒藏地洋溢着,好久不见她这么粲然的笑容了。
“他忙完了?”他们最近的家务大事,她们这一票姊妹淘可是明明白白的,现在终于雨过天青了。
“摆平了。”
“恭喜你们。”
“谢谢。”她笑得喜孜孜的。
“他要来吗?”
“嗯。”幸福的小妇人也不过尔尔罢了。
原本只是路过的程钰浩,又眼尖地瞄上她们。
他推门而入往她们走去。他一直不肯死心的,他这一生中,唯一看上的女人竟已罗敷有夫,这打击太大了!
“又碰面了。”
“怎么又是你?”林叙娟已不大高兴他三番两次冲着刘艳雪来的行径。人家已摆明有丈夫了,他还像黏人苍蝇似的拍也拍不走、挥也挥不去。
“我只是来向你们打个招呼,何必这么挖苦人呢?”
“没办法,你底子太差了。”彭紫铃对他可不敢领教,幸好被看上的人是刘艳雪而非她,不然她一定消受不了这种有压力的爱慕者追求。
“刘小姐--”
“你快走吧!我先生马上要来了,给他看见不好。”
“他来了正好,找也可以好好会一会他。”
“你发什么神经,你会他做什么?”
“看看是哪一类型的男人才博得了你的芳心,以后我要好好效法他,好下一次能交上像你这样的女人。”他的理由真够逊,在场的三位女人不禁要笑他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艳雪是唯一的,没有其它基因可做复制品,你还寄望有人会像她?”季诺笑说。
“抱一丝丝的希望,在地球的某一端总会有的。”
“程先生,你大概恋她恋疯了心神吧!”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竟搭到戴威到来。
“艳雪。”
“阿威,来,坐下来。”她向戴威招手。程钰浩到了那么久,没人肯给他一个位子坐,而戴威一来,心上人立刻招呼他坐下。
“差太多了吧!我也是客人。”
“他是主人,当然待遇不一样喽!”
“这位是--喔,他不是在街上与你拉扯的那个人吗?”戴威想起他来了。他就是他曾误以为她的姘夫的男人;仔细一看,他确实长得不差,若他放走艳雪,他的胜算可大了。
“他--见过我们在……”
“我还差一点被误会,幸好我们很信任彼此的。”刘艳雪强调似的宣告,他们感情坚定稳固,他是侵不入的,早早死了这条心才是上策。
“敝姓程,程钰浩。”他也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
“戴威。你好。”戴威也不吝于给他一个友善的招呼。
“你--好象是鸿国的总裁是不?”
“小公司,不足挂齿。”
“哪里的话,鸿国企业在台湾可是数一数二的企业体,戴总您太谦虚了。”程钰浩这才知道他光凭这点已赢了自己许多。
“程先生,在哪高就?”
“CTA外商公司。”
“大公司嘛!你的成就一定不凡才能在CTA高就。”
“哪里!屈屈一名业务经理罢了。”
“那一定是业务高手喽?”能在cTA混得下的男人非得有两把刷子是无法待下去的,程钰浩又贵为业务经理,一定是个奇才方能坐上这个位置,若他戴威没有父荫,说不定连个边也沾不上。这个人若能好好结交,对鸿国必有助益。
“不敢当,有一点点天分,加上小小的才华,CTA又不嫌弃,勉强混口饭吃。”
“不如咱们另辟一桌私下谈。”
“好啊!”
一个心想拉拢人才;一个心想借机更近一步接近美人,两个男人一谈,谈对味了。刘艳雪见他们交谈甚欢,连戴威也忘了来此的目的,有一点点的失望。
“艳雪,男人就是这样,一对上生意经,连老婆在哪也忘了。”林叙娟深有同感的慨叹。
“别理他们了,我们逛街去。”
“好啊!惩罚他冷落娇妻。”
“别这么说。男人嘛!事业心重一点无所谓。”
“别无所谓,当他成了工作狂,你才来后悔就来不及了。”
“不至于吧!”
“难说。”
“走啦!走啦!别谈他们,今天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