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斗:素颜倾城

若是放在以前，程夫人都已经在铺台阶，她一定会顺势走下来，但是。

今时不同往日，她会让伤害了如雪的那些人，受到双倍的惩罚！

第两百一十一章　烟月不知人事改　暮落声声照斜阳

“如颜知道婆婆是心疼如颜，但是常言道，天子犯法还要与庶民同罪呢。我既然要打理家业，就得立下榜样，该受的罚，还是要受的，该追究的责任，还是要追究的。如颜愿自请去祠堂思过。我思过的期间，所有的事都交于燕儿，不会让婆婆和奶奶烦心。希望婆婆，奶奶准许。”

她这是打定了主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就连她受罚期间的事，都已经安排好了。

这倒是她第一次盛气凌人地做事，当初因为落红一事，她受了那么大的冤枉，回来了也跟没事人似的。该笑的笑，该处理的处理。还有惜玉进门之事，她甚至还会站出来帮程家说话。

如果不是确定她没有孪生姊妹，他们真的怀疑眼前的这个还是不是以前那个温婉文静，知书达理的沈如颜。

老太君只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事情已经发生了，牵扯的又是一大片的人，没必要闹大。不过这流掉的孩子，毕竟是程家的骨血，她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所以沈如颜坚持查下去的时候，她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程夫人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种心境的。

对颜如念这个儿媳妇，她当然是不喜欢的——虽然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儿媳妇的出现，阻止了和上官家的联姻，化解了她的威胁。但是哪个做母亲的会同意儿子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进门，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就在一起的，一点都没有把她这个做母亲的放在眼里。

所以，她也放任了手下的人去对颜如念‘小惩大诫’。前几日，她还听到府中的几个嬷嬷在底下悄悄说要为她鸣不平，让颜如念受受苦头，主动离开程府。

她的担心也正在这儿，如果是二房那边做的事，她自然乐得隔岸观火。但若是她手下的人闹出来的，少不了会连累到她自己身上，她当然得先把话兜住，等把实情弄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可是，她这个素日里极好说话的儿媳妇，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强硬起来，愣是一口都不肯松。以前她虽然拗，也都是在暗地里，从没放到台面上来，今日她当着老太君的面，把话都说满了，每一项罪名都不轻。她再说什么，倒真的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

“太严重，去祠堂倒不必了，这两天那里正在整修，灰得很，你要是想静静心，去佛堂陪陪昭容也是好的。但是，念儿的这件事，你真的有把握查出来吗。”

毕竟这事虽然闹得大，但是谁也不知道这只木桶是什么时候，谁放上去的。真的要查，还真的无从查起。

“不瞒奶奶，在奶奶寿辰之际，颜儿为了方便清点，曾经命人在每件物什上刻了标记。每一房的都不一样，只要从这里着手，至少能知道是哪一房的人在生事。虽不一定能够揪出真凶，但是一定要整整府中的风气。今日让大嫂流掉了孩子，下次指不定该闹出人命来了。”

她最后一句话，恰好说到老太君的心坎上去了，府中的丫鬟婆子们，行为做事，比主子都还乖张。也不过是仗着自己在府中呆了几十年，去世的老太爷又是极为恋旧的，死之前都还在说，要善待这些陪他们起家的仆人。让她们在府中安享晚年，不然程府也不会白养这么多的闲人了。

整整风气也好，任她们胡闹下去，再大的家业也会被他们拖垮了。

见老太君默许了，沈如颜也算是成功大半了，没多久，老太君在程夫人搀扶着再去看了一眼颜如念，就回房去了，她也在连夜住进了佛堂，素衣素食，闭不出户。就算是程文雪的事，她也差人去请教了老太君，去和她说上个把时辰的话，就回来诵经念佛。程文雪也不想为难她，身上好些后，就干脆自己往佛堂这边跑了。这本来冷冷清清的佛堂倒因为沈如颜的这一番折腾，有了不少的人气。

程昭容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本来就因为团年饭一事，对她心存感激。见她心性极好，弹起佛理来，比以前在寺庙里带她的师傅还要精彩。对她自然有了三分亲近，七分仰慕。两人坐在一起，还真有了一种母女的感觉。

入夜，佛堂的大部分房间都已经熄灯了，就连一直都睡得很晚的昭容也入睡了，只有沈如颜的房间有一盏小小的烛火从窗口透出来，有人影走过来，在门口落下一个黢黑的影子。

“小姐，是燕儿，可以进来吗？”

若是在潇湘苑，她早就直接推门进去了，但在这外面，好歹还是注意一下礼仪，省得徒添烦扰。

“进来吧。”

沈如颜慵懒的声音从房中传出来，她推开门，捧着几件衣服走了进来。

“小姐，这里是你要的衣服，按着你的要求，全部是素淡的。”

沈如颜正歪在凉席上，左手枕着，右手拿书。看得入迷呢。对燕儿的话，也就是听了一半半，待她说完，就只说了一句。

“放在那儿吧。”

燕儿将衣服放在桌上，搬了一个凳子，在自家主子面前坐下。将最近的所见所闻一一报给她听。

“当晚，除了逸辰轩没有动作以外，其他的几个房里管事的，都把丫鬟婆子们叫过去暗中询问了一番。程夫人的房里自那之后，倒是没什么其他的动作了。倒是二夫人房里，小动作不断。”≮我们备用网址：www。99down。net≯

虽

然仍捧着一本书，可是她却是在燕儿开口说府中情况开始，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了。冷哼了一声，对这个结果，她心中早就有数。

程夫人是何等聪明的人，对如雪最多也就是小惩大诫一下，绝对不会放任手下的人有太过分的举动。但二娘就不同了，如雪的出现，等于是堵死了她翻身的路，她怎么不恨。

其实，老太君寿诞之时，她的确是对物什做过标记，不过就算她做事再细致，也不可能每房的东西，都做不同的标记。她故意那样说，就是为了让那些心中有鬼的人自乱阵脚。

在这里也生活了近一年了，这府中的人是些什么脾气，她也差不多了如指掌了。

搬弄是非，狐假虎威，却比哪里的人都要贪生怕死，一出了什么事，就坐不住了。她不过是稍稍地放了一点风声，她们那边就天下大乱了。

“她们都有些什么小动作，说说。”

她仍没放下书，但是燕儿知道，她已经把心思放到这件事上了，遂接着说了下去。

“她们先是在潇湘苑和账房那边想方设法地想打听出那个‘标记’的事情，幸得小姐你一早就让我封住了知情人的口。后来我依着你的话，扬言要去查核物件。她们就找到了负责采办的姑姑，套出了采买的地方。索性那个帮我们打理花草的六儿素来和那位姑姑交好，她在无意中听到之后，就来告诉我了。估计没多久，二夫人那里就会有新桶送进来了。”

不过是一招虚张声势，她们就争相恐后地自己冒头了。眼下的事，就是要找出那个罪魁祸首。凡是与这件事有关系的人，都别想逍遥法外。

“去几个门房那里打点一下。特别是后门，派人守着。她们一送桶进来，你就以我丢了贵重物品为由要扣下来。记住，千万不要拖，直接送到老太君那边去。也不说怀疑，只说是有蹊跷，让老太君裁夺。她既然让我查下去，这件事就不会放任不管的。对了，逸辰轩那边怎么样了。”

燕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家小姐要这般护着逸辰轩的大少奶奶，不过长时间以来的毫无保留的相信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她也懒得去想那么多，只管据实以告。

“大少奶奶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大夫说了，不出这两日就能醒过来了。”

听到这话，沈如颜这才算放下心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好了。没事的话，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有得累了。”

看着燕儿有些消瘦的身形，她在心中暗下决定，等这件事一了，她一定要帮燕儿补回来。

燕儿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小声问道。

“小姐，你那日不是让我去找穆青吗，你什么时候要见他。他正好也有一些生意上的事，要和你商量。”

穆青？！

她的美眸半眯，隐隐中透出了精光。

她差点把这一茬给忘了。这件事，也到了该处理的时候了。

第两百一十二章　残月脸边明　别泪临清晓

“等过些天，我回到潇湘苑了，你再让他来找我，这里人多口杂，不是谈话的地方。”

燕儿点点头，带着她的话，退下去了。

想起了穆青，她的睡意俱消。他的事，比如雪的事要困难到上千倍。红娘不会随随便便冤枉人。但是她又不希望穆青真的是有所企图，才跟在她身边的。

救下穆青的时候，他浑身是伤，昏迷不醒倒在路边，沈家人见他满身刀伤，生怕他这种行走江湖之人会有仇家寻上门来。不许她带他进府，她只得偷偷把他送去了别院。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醒来后半个月才开口说话。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留在她身边，报她的救命恩情。

她不过是偶发善心，若放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不一定会救她。不过，她既然救了人，也就没打算要什么回报。倒是这个穆青，一个执拗脾气，愣是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没办法，想着自己和燕儿打理偌大的家业，也的确需要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来帮着打点。也就没做推辞。留在了身边。

对他的过去，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她是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人。穆青明显地不愿意说，她也不深问。但就眼下的情况看来，事情似乎远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了。

燕儿的身份非富即贵。富贵这一个词，常常伴随着麻烦而生。如果穆青真的是为了燕儿而来的，那她拼死也会保护燕儿。

她自认看人甚准，就算是到了现在，她也一直是把穆青当做兄弟。她不希望她唯一的一次看走眼，会发生在穆青的身上。

想起这一宗宗烦心的事，她的心情更加差了，天气尚寒，房中的窗子皆紧闭着，这只会让她觉得更加压抑。她动手打开门窗。随手拿了一个披肩披着在院子里面散了散心。直到子时的凉意侵染上皮肤，让她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才回房休息。

燕儿果然在第二天晚上就拦住了那只木桶，并送到了上房，虽然二夫人抵死不认，老太君还是给她那一房的人下了禁令，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谁都不许离开。

这边的事还没完，沈如颜自己就已经病倒了，这病来如山倒。愣是让她下不来床。

她没想到自己的身子这般弱不禁风。不过是穿得单薄了些，在外面吹了些风，就受了凉。燕儿自然是心疼，去向老太君报了。老太君以一个将功抵过的由头，让她从佛堂搬出来，好好休养。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必要再折腾自己了。所以在老太君派人传话来的第二天，也就搬回去了。

过几日，烧退了一些，她人也清醒了些，就让燕儿去将穆青叫过来。穆青过来之时，正是晌午。那日她的精神倒好，下床去给老太君报了平安。本来还想去看看刚刚苏醒过来的如雪的，却听燕儿说穆青在等着了，只得先折回来，见穆青。

两人仍约见在潇湘苑的那片桃树林里，因为要调查大少奶奶被害一事，潇湘苑的人本来就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燕儿有意地支走她们，偌大的院子里，倒是见不到半个人影了。

穆青抱剑倚着桃树干，也不管自己的衣服上是不是沾上了桃树油。见沈如颜过来了，才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

“小姐。”

“穆青，这些天忙这忙那，倒把燕儿的事给忘了。罗姨那边怎么样了。”

由于伤寒的缘故，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但是一字一句还是很清楚地落到了他的耳中。

他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燕儿的事来，但那瞬间的失神并没有影响他的沉稳。他仍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回答。

“还是要燕儿过去才肯说。”

她试图在他平静无波的脸色上找出蛛丝马迹，但很显然，她失败了。

“那你就安排一下，等我把这段时间的事忙完了，就和燕儿一起过去。”

既然事情是因为那个罗姨而起，或许她亲自过去一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小姐，你和燕儿一起去？”

穆青向来是不多话的人，这次居然质疑起她的话来，他的这种出乎寻常的反应让她也有些吃惊。

“怎么了？”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穆青立马就改口说道。

“没有，只是觉得小姐你可能抽不出时间来。”

望着他眼神中的闪烁神色，她轻轻笑起来了，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

“你跟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不了解我吗，燕儿就跟我的亲姊妹一样。既然是她的事，再忙我也得抽出时间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