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斗:素颜倾城

“都是为人妻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遇到一点事就哭哭啼啼的。我不过就是感染了风寒，抵多三日就能好了，哪值得你为我撒这么一大缸子的泪水。”

沈如雪一边胡乱扯着袖子擦掉眼泪，一边不迭地回答着。

“你是我的姐姐，你不值得还有谁值得。姐姐，你告诉如雪是不是那个叫程文轩的对你不好，我去帮你收拾他。”

一个是程文轩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大哥，沈如雪这一番话让两人都冷汗直滴。

要说这些年的磨练，沈如雪的性子早就磨得差不多了。只是这修炼显然还没到家，一到了沈如颜面前，她立马就破功了。

沈如颜的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失落，程文轩那日伤人的话语再一次在脑海中重演，她还是会觉得心痛。在梦中，她就是梦到了自己被他用一纸休书赶出了程府，从此相逢是路人。

她曾经想方设法离开这儿，以为自己是恨透了程府的，可是当真的遇到那种情境。她居然也心痛起来，那种无以复加的痛，让她怀疑起自己曾经那么笃定的坚持来。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在昭明寺的时候，她就应该装疯卖傻到底离开的。不然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千丝万缕纠缠不清了。

姐姐眼中的失落一丝不差地落在了沈如雪的眼中，她收起泪水，替她将被角压好。像吩咐小孩子似的，规定了七大不许，八大坚持。直到她一一都应下了，众人又都担心她的身子，催她回去休息。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准备离开潇湘苑。

“雪儿。”

在她正准备踏出房门的时候，沈如颜叫住了她。问出了那个她一直都害怕问，也害怕听到答案的问题。

“雪儿，你恨姐姐吗，你怨姐姐没有第一眼认出你来吗？你怨姐姐……”

沈如雪回过头，给那个爱多想的女人投去一个大大的笑容，打断了她所有的顾虑。

“我知道姐姐早就认出雪儿来了，只是怕失望不敢相认而已。姐姐是雪儿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那些事，都和姐姐没关系。不过姐姐若是不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雪儿就真该生气了。”

望着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孩，沈如颜心中一暖，那一瞬间，所有的阴霾都烟消云散了。虽然外面是乌云满布，但是在她看来，没有比这更暖和的天气了。

紫苑馆

程文轩躺在软榻上假寐，一闭上眼，沈如颜的影子就铺天盖地而来，让他心烦气躁。他只得放弃休息。整了整衣容，准备去铺子里，彻底摆脱沈如颜。

“二爷，你才回来不到半个时辰，又要出去啊。”

紫湘正坐在院子里，和丫鬟们商量着什么，见程文轩从内室出来了，问候着。

“嗯，晚上不用等我了，我就在铺子里睡了。”

表面上看来，这对夫妻吵架之后，程文轩是住在了紫苑馆，可是紫苑馆里的人都非常清楚。这些天来，别说是来紫苑馆了，二少爷都没怎么回府了。

这不，才回来不到半个时辰，就坐不住了，要去铺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铺子里的事有多忙，但是比谁都了解他的紫湘都非常清楚，他每次想逃避什么事情的时候，就是这种反应。

“二爷，二少奶奶病重，您真的不去……？”

紫湘开口问着，他曾经对身边的人下过禁令，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二少奶奶来，但是好歹是夫妻，那边的情况。他好歹还是要知道些的，料定了程文轩不会罚自己，紫湘大着胆子开口提了一句。

程文轩的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丝的心疼，旋即又恢复了那副冰冷的模样。

“她死活干我什么事，紫湘，别以为我不罚你你就可以得寸进尺，以后在我的面前，别提起她的名字。”

紫湘却是一点都没有受他的话影响，他的脾气，她还能不知道，心里明明想得要命，死撑着个面子。

唉，让他受受罚也好，这个性子，怎么讨人二少奶奶的欢心啊。

遂没有再说话，目送着他离开了紫苑阁。

才走出紫苑馆的大门，程文轩就恨不得咬掉自己这张嘴。天知道他有多想了解到沈如颜的消息，又不好意思舔下脸去问。好不容易紫湘肯提了，他又一句话把人堵死了。以后怕是更没人敢说了。

早些天就听人说她病重了，一个小小的伤寒而已，怎么拖了这么久。程府里的大夫都是干什么吃的。

脚步不由自主地想往潇湘苑偏，可是一遇上三三两两走过去的丫鬟，他又怯步了。

做错事的又不是他，是她先对不起他在先。就算真的没有什么，她私会男子就是不对。

他凭什么要觉得后悔，难道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在私底下幽会

他还要和颜悦色，祝福他们白头偕老不成。还有那个男人，那就是她念念不忘，一直想要离开程府的原因吗。

他得好好查查那个男人的来头，他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能够迷得她神魂颠倒，连程家少奶奶的身份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想起这一茬，他的火气又上来了，往潇湘苑的方向望了一眼，转而往相反的方向出府去了。

第两百一十六章　才子佳人情渐久　锦绣良缘代嫁牵

沈家药铺

拿着大夫新开的方子，燕儿踏进了沈家药铺的大门。

这个时候，天色尚早，还没有什么客人，守在柜台前的伙计认出燕儿来了，连忙上前打招呼。

“燕儿姐姐，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大小姐没过来？”

因为沈如颜怎么吃药都不见好，燕儿这才绕远道来沈家药铺。药铺中的坐堂先生是服侍过先皇的御医。她想问问他，再带一些名贵的药材回去。

“小姐病了，我正是为这个事情来了，徐大夫在不。”

这御医姓徐，大家都尊称他一声徐大夫，至于他的真名，大家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正在后院和掌柜的检查新进进来的药材呢，大小姐怎么了，病得很严重吗？”

听到比什么都坚强的沈如颜会生病，伙计的确是吃了一惊，追在燕儿的身后，问这问那。燕儿急着去找徐大夫，越过他就要往后院去，却见徐大夫背着一个药箱和掌柜的边走边说从后院出来了。

“徐大夫。”

燕儿身材矮小，得跳起来叫才能越过柜台，徐大夫见到她，也是一惊，和掌柜的走进大厅来。

“徐大夫这是要出诊？”

一般他背着药箱的时候，就是有了急诊要出，她还打算让他随她去程府看看呢。

“我这还在说巧呢，正要去程府，你就过来了，是为了大小姐的病来的吧。”

燕儿心中却是纳罕了，听这徐大夫的语气，他这是要往程府去的，她没和沈府的人透漏大小姐生病了啊，沈家药铺和程家也有一段距离，徐大夫除了医术高明，还有未卜先知的神功不成？

“昨晚上程家二少爷亲自过来，让徐大夫去为他的妻子看病。接待他的是新招进来的一个伙计，他不知道大小姐就是程家的二少奶奶。今早上我和徐大夫在检查药材的时候，那个伙计才想起来。徐大夫药材都备好了，准备过去看看情况呢。可巧就碰见你了，刚好可以一起过去了。”

掌柜的好心解释，命人帮徐大夫把药箱放到送燕儿过来的马车上。

徐大夫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蓄着一大把白胡子，最喜欢穿着一身青色长袍，如果不是他的名声够响，谁也不会认为他是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

燕儿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徐大夫上马车，一边纳罕。

这二少爷不是和小姐吵架了吗，那天还说要小姐离开呢，怎么还为小姐找起大夫来。说他关心小姐吧，过了这些时间了，也没见他去看两眼，说不关心吧，又暗中为她找大夫。

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要燕儿说，男人心才是呢。怎么都琢磨不透。

马车一路平稳着前行，燕儿就在车轮咕噜噜的声音中，将小姐发病到病重的经过都说了一遍。末了。徐大夫捋了捋雪白的长胡子，问道。

“最近可有什么事让大小姐郁结在心？”

燕儿偏着头，仔细想了想

要说这郁结之事，近段时间还真不少。程家大小姐病情反复，害死大少奶奶孩子的真凶还没调查出来。还有姑爷误会了她和穆青，大发雷霆。

但是程家大小姐的病情逐见好转，大少奶奶那边，也有了眉目，如果真的有什么让自家小姐郁结的，就只有姑爷一事了。

想到这儿，燕儿对徐大夫据实以告。

“前些日子，姑爷误会了小姐，和小姐吵了一架，现在两人都还没和好呢。虽然小姐什么都不说，但是燕儿看得出来，小姐一直为这件事耿耿于怀。您看会不会因为这样？”

徐大夫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已经有谱了，他和沈如颜，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那个丫头心细，但是也够聪明，只有感情的事，才能困扰她吧。

要说这对夫妻也真是的，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却要闹什么小别扭。小姐向来聪明，怎么一到这个事情上，也这般糊涂了。

唉，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据你所言，要想让小姐的病好起来，就只能对症下药。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你明白吗？”

燕儿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经徐大夫一提醒，才意识到。

她本来想去向姑爷解释，让两人冰释前嫌的，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去找他，小姐的病就让她脱不开身了。她本来想着等小姐的病好了，让两人好好谈谈。看来，还是她考虑不周啊。

可是，二少爷都留宿在紫苑馆，她就算想去找他，也得先问过紫苑馆的那位同不同意啊。

也不知道这紫湘是个什么样的脾气，如果是和杜尔芙一样的角色，就真的难了。

徐大夫去看了沈如颜，开了方子，也就离开了。只是在临走时交代了燕儿几句。和在马车上说的话也没多少出入。

燕儿一边往炉子里放着炭火，一边想着徐大夫的话。望着躺在床上的沈如颜，又忍不住心疼。

好不容易吃了点药，睡下了，还是睡不安稳，她在这里还没呆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听见她咳嗽了好几声了，莫不是真的要去找二少爷过来才行？

燕儿正在这边想着，沈如颜又咳起来了，她只得给她递痰盂，倒水漱口又忙了一会儿

才扶着她睡下了。

病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好歹先把两个人的误会化解了。

趁着沈如颜正在熟睡，不需要服侍的当儿，燕儿披了一件披风，顶着风，往紫苑馆走去。

紫苑馆

燕儿在紫苑馆的门口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最后终于决定敲门的时候，春雪端着一盆水拉开门，走了出来。

见到门口站着的燕儿，她先是一惊，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想也知道是为了二少奶奶的事而来。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站在门口，不敲门进去。

“二少奶奶要我来向姑娘问声好。”

谁都知道这是一句客套话，且不说沈如颜是妻，她们院子里的，就只能算是个妾。要问候也得是她们主子过去问候。二少奶奶卧病在床，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管得到她们主子。

虽然知道是客套话，春雪也只得陪着笑说道。

“烦燕儿姐姐稍等一会儿，我带你去见我们家主子。”

燕儿心中叫苦不迭。但又无法拒绝。

她想见的是二爷啊！又得想一套话对付紫湘了，现在她终于知道小姐是多么有能力的一个人了。以前看着她在各种人中间周、旋，并没觉得很难，今日亲自体会了，方知说话也是一门学问啊。

第两百一十七章　莺花啼又笑　毕竟是谁春

春雪带着燕儿走进紫苑馆，燕儿四处张望了一下，没见着程文轩。也没见着他身边的书童，那个叫墨书的。难道他没在紫苑馆？

她忙着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没想到一抬眼，紫湘就在眼前了。

她一愣，微微行了礼。紫湘知道她的来意，没有做多客套，开门见山说道。

“你是来找二爷的吧。”

燕儿脸上一红，但还是很诚恳地点了点头。

“二爷这会儿还在铺子里呢，晚些时候，我就派人去请二爷。二少奶奶的情况怎么样了。”

早就知道要见到程文轩没那么容易，燕儿可没指望紫湘能够真的帮着她去找二爷。早知道就应该要打听清楚了再过来的。

现在后悔也没什么用，只想三言两语搪塞过去了，再去铺子里面找姑爷。

“有劳姑娘惦记了，小姐的病情已经逐见好转。假以时日，准能好起来。”

紫湘在这府中生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套敷衍的言辞，她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虽然和燕儿接触得不多，但是常听下人提起，说她对沈如颜如何如何的忠心。所以，她对这个丫鬟，多多少少是有些钦佩和喜欢的。

“本想去看看二少奶奶的，但这身子一直不大利索，就怕把晦气带去了潇湘苑。还烦你回去代我向二少奶奶问候一声了。还有让二少奶奶宽心，爷心里一直都装着她。让她安心养病，别做多想。”

紫湘倒的确是有心想去探望沈如颜的，只是因为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