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央
这会差不多快要中午,太阳热辣辣的,烤得一帮记者口干舌燥。
突然身后传来汽车疾驰的声音,一大帮人循声望去,眨眼的功夫,黄色沃尔沃吉普车已经在正对着门口的位置停了下来。
记者出自职业素养,本能地拿起镁光灯一阵乱拍,然后发现从驾驶座里头走出的男人是个金发碧眼的老外。
“嗨,大家好!”
elvis有模有样地朝着将他的车围得水泄不通的记者招了招手,俨然他真是什么大明星似的。
奇怪的是,一直一动不动守在门边的四个黑衣大汉,突然齐齐年走了过来,他们粗暴地将记者推开,用英文叫嚷着,“滚开!”
老外五大三粗的,记者纷纷让开条路,只见四人来到那漂亮高瘦的老外面前,恭恭敬敬地挺直身体,“老板好!”
一群记者看得有些傻了眼,这个样貌漂亮得人畜无害的年轻老外,是这几个黑衣大汉的老板?
“不要这样叫我,不然老爹知道了,又要修理我了。”
elvis轻轻地笑着说道,望了眼车里头,冷夏依旧坐在副驾驶座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elvis灵机一动,“嘘……”他朝着众人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鬼鬼祟祟轻手轻脚地大步走了过去,拉开车门,便在冷夏脸上猛地香了口。
冷夏惊得一个战栗,猛地抬起头,眼前是elvis放大的魅惑笑脸,“夏夏的脸蛋,就像蛋糕一样的香甜。”
冷夏的眸子很快淡下来,没什么情绪起伏的扫过elvis的脸,伸手将elvis推开,然后从车里钻了出来。
elvis盯着冷夏有些寒意的背影,舔了舔舌头,笑得有些邪恶。
傅乔落寞地坐在后座,沮丧地看着elvis和冷夏的背影穿过厚重的人群,走进了那道门里。
那是比鬼门关,还要可怕的地方。
他知道,冷夏一旦走了进去,这条路,就再也不会回头。
他不喜欢这样的冷夏,可他,没有办法阻止她。
因为他是那么恐惧失去她。
傅乔用力按了按自己的手,再次望向窗外时,眼底已变得不再迷茫。
只要她能够活下去,他愿意成为她复仇的帮凶。
霍谭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风度翩翩,器宇轩昂。
圣洁高雅的婚礼进行曲响起,所有的宾客都回头望向花坛。
一身红色的孟老大,领着一身白色婚纱的孟米,缓缓走来。
孟米手中拿着鲜美的捧花,一如今天的她,娇艳动人,身后跟着小花童,提着可爱的花篮,撒着香甜的花瓣。
宾客们纷纷送上掌声,霍谭迷人的唇畔勾勒着笑意,看着孟米一步一步地走来,柳叶眉,大眼睛,樱色的红唇,白若凝脂的肌肤,一定是今日的太阳太过于耀眼,要不然就是太久的缺乏睡眠让他出现了幻觉。
要不然,他怎么会在孟米的身上,看到了冷夏。
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她皎洁如高贵不可亵渎的天使,她对他笑着,娇羞而又甜蜜。
他的笑容不自觉地加深,如冰雪消融的春水,温柔到无以复加,在坐的一席宾客看得有些失神,却不知是为了如花的新娘,还是这薄情帝王那倾城一笑。
谁能想到,这圈子里头赫赫有名的风流薄情总裁霍少,竟也会露出如此深情的表情。
众人原本还铁定认为这又是强强联手的一大政治婚姻,现在看来,倒不一定,这不可一世的霍少竟原来还真是栽倒在了孟家千金的石榴裙下。
新娘终于到达圣坛,孟老大抹着眼泪将宝贝闺女递交给霍少,如果不是看到霍谭面孔中那份不自觉溢于言表的深情,他还真是有些不舍得。
众人于是送上更加热烈的掌声,因为真爱而结婚,这年头别说这圈子里头,就算是这天底下,也都着实难能可贵了。
孟米娇羞得满脸通仁,低下头不敢去看霍谭的视线,霍谭痴痴接过孟米的手,却在感觉到那不同的触感时,如触了电一般的失望。
她甜美的笑容顷刻时灰飞烟灭,定睛,他才发现眼前的女人,终究不是她。
没有人注意到他瞬变的表情,就算是站在不远处树后的冷夏,因为他早已经牵着孟米的手转身。
那一瞬,冷夏也才看清了这六年来她如七彩气泡一样易碎的幻想。
霍谭,在我内心深处总以为,有一天当你真正要做出抉择的时候,你一定会选择我。
可当我看着你甜蜜的笑着挽起她的手,我才终于明白,原来从头到尾,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的一厢情愿。
“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小张站在远处观望着四周,从这婚礼的地点选择,到现场布置,到保镖安插,从人员邀请,到现场工作人员的指挥,都是他一手在打理。
负责现场录像的人员就在他正对面十几米外的地方,今天外头太阳的确是有些大,因此他站在了树荫里头。
这里已经有些靠近墙壁,因此可以隐隐听到外头的吵闹声,小张皱了皱眉头,朝着围墙那儿望去,这些记者也真是不消停,老板只是没说不能播,一个个就扑腾成这样了。
一个黑色身影,突然划过眼帘。
小张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下意识再次望去,却是吓了一跳!
穿着一身黑色的女人,安静地站在棕榈树后头,阴影让她很不引人注意,可她白背的肤色依旧无意识间便能吸引他人的注意。
冷……小姐。
她侧对着小张,专注的看着视线的前方,小张不用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也知道她在看什么。
“现在我宣布,新郎和新娘可以亲吻了。”
霍谭熟练地搂住孟米的腰,直直吻了下去。
宾客掌声如雷。
冷夏死死地看着。
她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在她的胸膛里头,正有一把刀子,一点一点将整颗心脏血淋淋地割成两半,她甚至能够听见锋利的刀子切割厚实血肉时,那“呲呲呲”的声音,然后灼热的鲜血喷涌而出。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定要留到最后一刻,看着他们交换戒指,直到亲吻对方。
直到她的唇畔不自觉地爬上那诡谲的笑容,她才终于明白。
从这一刻起,她终于可以死心了。
唇畔的笑意越来越深,她突然有种想要哈哈大笑的冲动。
霍谭啊霍谭。
你杀了我们的孩子,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力,用尽心机对我百般羞辱,我都可以忍受,因为我相信你爱我。 你彻底毁了我的生话,让我生不如死,可到头来,你却笑着娶了其他的女人。
直到快要无法呼吸,霍谭才放开孟米。
宾客们纷纷站起身欢呼着为两人送上浓烈的祝福,焦急的小张这才敢上前去拉住霍谭。
“老板,冷小姐来了。”
他凑近,在霍谭耳边小声说道,示意了一下碧绿草原尽头的树林。
霍谭猛地睁大了眸子,几乎是慌忙地望去,她却早已凄厉地笑着转身离去。
霍谭,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它。
浓墨重彩的失落,宛若倾盆大雨,滚滚泼下,霍谭的眸子痴痴地望着那黑色的单薄的身影,直到她消失不见,他的心,好像被整个掏空了一样。
可他,并没有做错。
那天夜晚,市中心最昂贵的金色年华大酒店里头灯火辉煌,杯光酒影。
当所有人都在为本市两大家族的联姻举杯同庆时,城区的东面,冲天的火光,染红了漆黑的天空。
“什么?”
小张手中的电话,无声掉落在光亮的米色地板上,摔得粉碎。
小张脊背冰凉僵在原地,许久都不能动弹,半晌,他像疯了一样粗暴地拨开人群,朝着被众人包围着的新人冲去。
孟米身上换了套米白色红绣旗袍,霍谭身上配的是卡其色军装,女的俊俏,男的英姿飒爽,好是登对。
“老板!”
小张气喘吁吁来到霍谭身边。
正说笑着的霍谭,面上依旧勾着笑,眼底却已经阴霾一片。
他霍谭的助理,在这样的场合,怎能如此失态。
“什么事情,慌张成这样。”
霍谭端起高脚杯,优雅地品了口酒,冷冷责备。
小张顾不得擦去额头的汗,用手挡着嘴,凑到霍谭耳边低语。
孟米好奇地望着两人,不知道小张说了些什么,霍谭的眸子突然放大,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惊得一松,指尖的高脚杯从孟米眼前落下,那一瞬间满屋子的喧嚣仿佛突然归于沉寂。
孟米还来不及伸手去接,高脚杯已经砸在地上,四分五裂,黄色透明液体溅在霍谭光鲜的裤子和黑皮鞋上。 孟米张了张嘴,才想叫人来擦,霍谭已经兀然转身,匆匆忙忙地离开。
孟米木然站在原地,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那变态脸上的表情,竟然是那样的慌张。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120 挚爱成殇
熊熊燃烧的大火,映红了每个人的脸。
火舌像巨大的蟒蛇,不断地吞噬着这座别墅,不仅仅是别墅,就连门前的院子也烧了起来,整个别墅宛若一片鲜红的火海,停在花坛前面的大红色保时捷被烧得噼里啪啦,时不时有巨大的爆裂声传出,就算是喷泉和庭院里的灌木丛也难逃一劫。
黑色的铁门外,消防车和警车堵塞了道路,滚滚热浪扑面而来,穿着制服的消防员拉着水枪朝门内喷射着,却迟迟不敢进入。
警察不得不在方圆十米的距离内拉起警戒线,防止看热闹的市民闯入,造成生命危险。尽管如此,警戒线外还是拥堵了不少市民,古怪的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倒是基本上没看到什么媒体记者。
今天可是娱乐界巨头和地产界龙头老大两家联姻的日子,记者自然都跑到那里去了。
黑色轿车一路横冲直撞,一个急刹车在警戒线外停下,受到惊吓的市民纷纷朝两边避开,拍着胸脯咒骂不已。
“怎么开车的这是!”
“没长眼珠子啊!”
“要撞到了人怎么办呢!”
正骂着,只见车还没停稳,车门已经被人用力推开,在火光映红的夜空下,众人便见到一身黑色礼服,样貌俊美的男人像网子一样冲进了警戒线。
小张,连忙从副驾驶座上出来,追了过去。
“唉!你怎么回事,说了不准进来的!”
警察见状就要去拦男人,男人的力道大得吓人,警察被粗暴地推开,他像发了狂般不顾一切地跑着,没几步,便来到铁门外,他突兀地停了下来,然后再也动弹不得。
滚滚热浪,炙烤着他木然的脸,仿佛要将皮肤烤焦一般,身上的衣服烫到似乎要烧起来,他却依旧一动不动 他痴痴地看着,那几个写着“entennal”的灌木丛被烧得残破不堪,再也看不清楚原本的面貌。
噼里啪啦的爆破声像要震破耳膜,他才注意到那片火海中,早已被火舌吞噬到无法辨别的9l8,车身的红色和火苗的颜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那一秒,他却像被惊雷劈过一样猛地睁大了眸子,从脚趾到头皮,每一个毛细血管都在哀鸣。
无力的垂着手,苍白冰凉到痉挛。
“先生,请不要站在这里,火势很有可能失控,这里很危险。”
消防员试着劝说道,赶到霍谭身边的小张,急忙赔礼道歉。
“这屋子是我老板的……”
“那你们来得正好,我看院子里有辆车,这个里面有人吗?”
小张心惊肉跳地看了眼霍谭,他站在那里,冲天的火光中,他高大的背影落寞到宛若随时都有可能粉身碎骨。
冷夏小姐她……
霍谭的五指突然紧紧握起。
下一秒,小张惊慌失措地看到,霍谭突然抢过消防员手中的水枪,冰一样的冷水从头泼下,将他光鲜的衣服全部打湿,在众人愕然的视线中,那个男人冲进了遍地火舌的铁门里。
孟米躲在角落里,不停地拔打着号码,电话是通的,却始终无人接听。
“唉。”
孟米靠在墙上,烦得叹了口气,喝了口酒,心里很在意,他那样匆忙离开的模样,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干嘛不告诉我呢?好坏我都是他老婆了,这个死变态!
孟米气得跺了跺脚,又猛灌了口酒。
“嗯哼。”
孟老大清了清嗓子,踱着步子走了过来。
“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干嘛,一屋子的客人都在找你们呢,霍谭人呢?”
“额咳!”
孟米活活给酒呛了一口,他老爸也真是的,什么不该问他偏偏要问什么。
孟米拍着胸膛死命咳嗽了半天,两只眼睛不停地瞅着这一屋子的人,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说,要让她老爸知道他们结婚时,那变态就这么丢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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