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千金





  
  死殇夙鸾!
  
  我暗骂道,这么说的话,如果宗政澄渊真信了他这么暧昧的言词,那么不管有用没用,都会将我拿为人质。如果他不愿意放我,我就得和宗政澄渊一起死。
  
  里里外外,我总是要死的!
  
  “不要着急,我会带你出去的。”宗政澄渊看着我着急的模样。居然笑了起来,缓缓说道:“你愿不愿意,与我,一起跳崖?”
  
  “不愿意!”我立刻决绝道,虽然我心里知道他想跳崖一定是有目的,可是叫我没事玩蹦极这种高危运动我可不干。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我小心地说:“那个,你将我放下来,我去缠住殇夙鸾。你愿意跳几次都随你。好不好?”
  
  “不好。”宗政澄渊也笑着拒绝我,“你这么说。我真地很伤心啊,难道你这么喜新厌旧?有了殇夙鸾,就不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我了?”
  
  嘎?我愣住,颇不适应地看着他。
  
  见我呆呆发愣,宗政澄渊露出一个自打我们相识以来最为安慰温柔的微笑,双手抱紧了我,低低说了句:“闭上眼。”
  
  然后,他跳了下去。
  
  当然,他怀里的我也跳……不,应该算掉了下去。
  
  由于极其缺少精神准备,我不但没有闭上眼,反而大大地睁了眼睛,鬼哭狼嚎地叫了起来。
  
  周围地景物飞似地在我眼前略过,片刻之后我感到一阵一阵地眩晕,终于闭了眼睛,止住了喊叫。
  
  没有多余的神经去考虑我肩膀上的伤,只觉得宗政澄渊铁箍一样的手臂环着我的腰,几乎要将我拦腰折断,身体随着他忽上忽下,好不颠簸。
  
  等等!
  
  忽上忽下?
  
  疑惑一生,害怕和眩晕就都被甩在一边儿了。我慢慢睁开眼,就见宗政澄渊抱着我在峭壁间穿梭跳跃。不过下落的速度太快,他又抱着我,着力点又不够,他的行动看起来有些吃力,细细的汗珠在他的额头上渗出密密地一层。
  
  他果然是心里有数的,我想。可是跳崖这样的事,无论安了多少保障措施我都不想再尝试了。
  
  不知道多久之后,宗政澄渊抱着我重重的落在峭壁间一块突起的圆石上,圆石向下一沉,一道暗门缓缓地开启,挣断了数条青藤,看来是很久没用过了。
  
  抱着我一跃而进,山洞的潮湿之气铺面而来,带着发霉的难闻气味,呛得我连连可是了几声。
  
  四处看了一下,宗政澄渊的面色突地转寒,口中冷冷地说了句:“上当了!”



一壶千金  第一百零七章 山洞


  “什么上当?”我不解地问。
  
  淡淡扫了我一眼,宗政澄渊让我靠墙站了一会儿,自己找了块平坦的石头脱下外衣铺在上面,然后扶我坐下,伸手来解我的衣襟。
  
  知道他要为我治伤,也只好由他去了。
  
  半个肩膀露出来,凉凉的山风吹得我抖了一抖,好冷!
  
  “我一直觉得,虽然你的脸长得不怎么样,皮肤倒真是不错。”宗政澄渊的目光留恋地盯着我,从肩头慢慢落在我的肚兜上,勾唇一笑,“这里也挺出乎我意料之外的。”
  
  “你!”
  
  我大怒,瞪着他就要打,突见他双眉一凛,肩头传来一阵锐痛,像什么东西生生从身子里剜了出去。
  
  由于事出突然,一声哀号含在嘴里没有吐出。我软软地倒在宗政澄渊怀里,冷汗砸在他的肩头,不停的喘息着,感觉温热的液体从肩膀流下,很粘腻。
  
  这个混蛋,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不会用别的方法吗?何况效果也不好。
  
  “怕了你的叫声了,刚才下来时,我的耳朵都要被你喊聋了。”宗政澄渊说着,从怀里拿出伤药,直接洒在伤口上,渍得我又是好一阵抽气。
  
  沉默地扯下内怀的衣袖,将我的伤口裹上,帮我将衣服拉好,扶着我恻身靠在墙上,宗政澄渊的动作一直很轻柔。“现在没有水,别的东西都不干净,你忍一忍,等找到水再清理伤口。”
  
  点点头。我忍着痛。低声问:“你刚才说。什么上当了?”
  
  在我对面坐下。宗政澄渊淡淡道:“被白凡骗了。”
  
  我一笑。道:“白凡有多少能耐我还不知道。他怎么可能骗到你?”想起白凡和寿眉。我不禁又是一阵伤感。
  
  “他告诉我。连章地秘道通向悬崖。从悬崖下去之后有一块圆石。以双人之力才可踏动。开启另一道密室地门。”
  
  “这就是你一定要带我走地原因?不是因为这个。你不会这么麻烦地带我走吧。”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指指他地手臂。“一直抱着我。很累了吧。”
  
  宗政澄渊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自己地手。“如果我说就算没有他地原因我也会尽量带你走。你信吗?”
  
  “我信。”我点点头,笑道:“不过,仅仅是尽量。我明白的。”
  
  似是叹息了一声,宗政澄渊低声道:“你不该说出来。如果将彼此的心事看得太透了,就没有恼怒和埋怨。同时也就没有开怀和惊喜。这样,会错过很多事情。”
  
  点点头,我赞同道:“是地。是会错过很多危险的事情。”
  
  对我无可奈何地一笑。宗政澄渊抚额一叹,“先休息下吧,然后找路出去。”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我追问道,“白凡骗了你,却在你第一眼看见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发现了。这表明你是熟悉这个地方的。我想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宗政澄渊一脸拒绝的表情,道:“我也有问题想问你,我们暂且用许太医代指杀了赫连长频的那个人。那个许太医走之前说了一句话:借地东西始终要还。你能告诉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还是,你根本就是认识这个人?”
  
  真是狡猾,他这算是变相的拒绝吧。因为别说我也不知道许太医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即使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他。
  
  “那算了。可是我们怎么出去,这个我有权知道吧。”
  
  “如果我说,依照目前的情况,想走出去最少得半个月,你有什么想法。”
  
  懒洋洋地看他一眼。我合了眼休息,“没什么想法,但是想说两句话。”
  
  “是什么?”
  
  “拜托你了,和,你真是个混蛋。”
  
  哈哈一笑,宗政澄渊伸手拍了拍我的头,“睡一觉,现在没什么危险了。”
  
  “哎,宗政澄渊。我们这算是逃出来了吧。”
  
  “嗯。应该是的。”
  
  “那连章的事情要怎么解决?”
  
  “应该会并入洛微吧。”
  
  “那你这一趟不是白出来了?”
  
  “无妨,再夺回来就是了。你安心睡。”
  
  “那。你登基的事怎么办?”
  
  “你那个万能温苏尔会处理好的。”
  
  “那……”
  
  “闭嘴,睡觉。”
  
  “哦。”
  
  我应了一声,觉得身上渐渐热了起来,可能是伤口发炎了。靠在山洞冰凉得墙上,我一阵阵地打着冷战,肩头的伤要命地疼了起来。
  
  本以为在这种情况下我肯定睡不着地,哪知没多一会儿,我就陷入模糊的状态。隐隐觉得自己被移入一个相对干爽松软的环境,过了不久,又好像换了一个地方,比刚才地更加温暖和舒适。
  
  可是这种温暖和舒适并不能缓解我的痛苦。
  
  我感觉越来越热,身上像着了火。不知道过了多久,又越来越冷,像被放进了冰窖。
  
  肩膀的上一跳一跳地疼着。
  
  我看见寿眉穿着女装像我走来,笑得比殇夙鸾还美。
  
  我看见白凡握着赫连长频的手,背对着我离去。
  
  我看见岩浆在翻滚,无数的人从不知名的地方跌进去,挣扎着,呼号着,被岩浆吞噬。
  
  我看见宗政澄渊冷冷地看着我,一把将我推进悬崖。
  
  我好像挣扎了,呻吟了,痛哭了。
  
  我不知道。
  
  隐约听见有人在叫我,我觉得很烦,忍不住一拳挥出去,冰凉的指尖落进一个宽厚的手心里。
  
  “不归,该起床了。”
  
  我醒了。
  
  睁大了眼睛,看见宗政澄渊正在握着我的手,目光含忧地看着我。
  
  “总算醒了,你已经睡了三天了。”宗政澄渊勉强笑了笑。“再睡下去,就算你不病死,也饿死了。”说着拿过一个杯子,喂我喝了几口水。
  
  我地头脑还不算清醒,却仍然盯着那个杯子,那是用大树叶折成的杯子。边缘处有些水渍,看样子有点漏水,不过能勉强当杯子用。
  
  指着那个杯子,我沙哑地开口,“你编的?”
  
  “山里的妖精编的,送了给我。”宗政澄渊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见我笑了起来,才跟着笑道:“托你的福,我们出去地日子又要延期了。”
  
  “那也没办法。谁让你非要带着我跳崖。”我眨眨眼,笑着看了看四周,“这不是我们刚进来的地方。这是哪里?”
  
  我们刚刚进来的地方是个山洞,很潮湿。现在虽然也是山洞,但是条件比那个好太多了,干爽又通风,旁边还有几个小一点地洞口连着,看起来和大宅院也差不多了。
  
  “山洞的南边。那边的洞口不能出去了,殇夙鸾会派人在崖底搜索地。”宗政澄渊拿了几个果子递给我,“先吃点东西,然后喝药。”
  
  “喝药?”我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地看着他。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药,就算有,也没地方煎啊。
  
  “总之我有我的办法。”宗政澄渊看着我吃饭,走到旁边的小山洞里,一会疾步捧了一个叶子杯出来,拿到我面前,道:“喝。”
  
  顺从地一口气喝下,在这野外。自己不心疼自己,没人会心疼你。若是不养好身体,我就算能出去也剩下半条命,也没什么意思。
  
  因此尽管嘴里苦得我快要哭出来,我还是忍着将药喝了下去。同时我心里明白,这药肯定是宗政澄渊去采的,采了之后还想办法给我煎了出来。既然宗政澄渊都能屈尊给我熬药,我喝点药又算什么。
  
  
  见我苦得直扁嘴,宗政澄渊伸手将我扶起。看了看我肩上地伤。“伤其实不算很重。但是你是女人,前阵子又伤了身体。实在折腾得不轻。好在现在烧退了,应该没有大碍了。”
  
  “谢谢。”我对他道谢,换来他恼怒地瞪视。
  
  “你地手在做什么?不怕又着凉?”突然他发现我的手正贴着墙壁,立刻不悦地将我地手拉下来。
  
  “有点热。可能是发热还没退尽。”我无辜道,手心热得难受,只想寻些凉爽的地方。
  
  “那你握着这个。”宗政澄渊将一个凉凉的东西放在我手里。
  
  “这是?”我惊讶地看着手里地东西,这是一块玉,这不稀奇。稀奇的是,这块玉和我身上那块刻有宗政澄渊名字的玉一模一样,不同的仅仅是这块玉上没有刻字。
  
  “白凡扔给你的。”
  
  我将玉拿在手里反复看着,原来临掉下来之时,白凡扔下的就是这东西……赫连长频身上的那块玉。
  
  当年舒王败走临危谷底,当天“我”莫名出现在战场,赫连长频在那一天出生,我们身上有一模一样的玉佩,这说明了什么?
  
  而且,那天宗政澄渊也到了战场,而且好像拿到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是什么?
  
  不知不觉问出口,“我记得那天你……”幸好说了半句,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将话一转,“我记得那天很在意我身上是不是有你的玉佩,现在两块玉佩一模一样,你知道些什么吗?”
  
  “不知道。”
  
  “我想你也会说不知道。”收起玉佩,我地眼前仿佛又看见白凡浴血的样子,甩了甩头,我笑道:“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启程?”宗政澄渊反问一句,“暂时不出去,等你的伤稍微好一点儿再说。”
  
  “你不怕耽误了登基的时间,你的皇位被别人抢走?”
  
  “我的皇位谁敢抢?”宗政澄渊昂然道,“雅乐那些人的斤两我都清楚,翻不出大浪来。就算被人抢了,也是暂时的,我会再夺回来。”
  
  “好大口气。要是我家苏尔去抢,你看有几分把握?”
  
  这完完全全是一句笑言,然而却令宗政澄渊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