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
符,谁才能够服众。”
“只要让镜司澈拿到虎符,那么即使玦衡手中握有兵符,那十万大军也只会反戈相见,不会听他所命,”我复而侧卧,“我想,镜司澈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虎符,我们必须赶在他之前将虎符拿到手,带出宫去交给玦衡他们!”
“你有把握吗?”杜子声问我。
我摇摇头:“只能勉力一试,”再思索一阵,“杜叔,替镜亦城续命的方法,你可告诉过旁人 ?'…99down'”
“除了你我,还未有其他人知道。”
“好,杜叔,我要你想办法通知玦衡他们,暂时不要再向宫中传递消息,还有,在一月之期到时,施针让镜亦城清醒。”
第二百六十六章 身孕
转过身去,只见杜子声一脸不确定:“千瞳,你可想好了?你知不知道摆在你面前的都是些什么问题?如今算下来,镜亦城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不仅需要玦衡他们速战速决,还需要你里应外合,在不引起镜司澈注意的前提下想办法让镜亦城传位于玦衡,还要拿到皇城亲兵虎符送交到宫外玦衡手中,你知不知道漫说所有的加起来,仅其中任何一个问题解决起来都是步履维艰。只要有一步差池,一切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我知道,”相比杜子声,此刻我淡然许多,“但是现在由不得我回头了,如果再等下去,便全无胜算,眼前我必须全力一搏,以求一条生路,为了玦衡,也为了我还未出生的孩子。”
杜子声大步停在我面前:“好,就算你有办法拿到遗诏和虎符,但是前线的战况呢?越氏人骁勇顽强,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投降的,你筹备好一切,可是只要玦衡不会来便都是徒劳,你又该怎么办?”
我闻言沉默许久,侧眼看向窗外,意味深长:“放了这么久的长线,也是该收网了。”
杜子声替我诊脉没过多久,镜司澈便到了昭和殿。
只见他一身朝服,似乎连衣服还未来得及换便赶了过来,手中甚至还握着一封奏折。
一见到他就不由想到镜亦城昏迷那日他对我的利用和如今的禁锢,心中烦闷,转身背对着他侧躺了。
“听闻你身子不适,可开了药吃?”身后镜司澈坐下,温言问道,一如往日的亲切。
我没好气答道:“不劳殿下费心,殿下日理万机,还是不要在臣女身上浪费时间了。”
感觉到身后人呼吸一顿,良久带着些无奈开口:“你还是在怪我。”
觉察出他言语之间的落寞,我身体一僵,想到他一向的温润儒雅,却屡次因我这般,心中的怨怪怎么也难以在维持,索性不再说话。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千万不要拿自己身子跟我赌气,如今我就在这里,你要打要骂随你可好?”镜司澈像是在劝一个任性的孩子般耐心。
我不欲与他多说,怕让他看出端倪:“你要是只来看我的话,现在也看到了,我想休息了,你走吧!”说完就冲着门外喊道,“若芙!”
“千瞳!”镜司澈猛地打断我,犹豫一阵,最终把手中的折子递给我,“我今天来,除了来看看你,还是想将这个交给你。”
我只轻轻看了眼便别开脸:“殿下弄错了吧,批阅奏折现在可是殿下的职责,臣女一介女子,哪有这个权力!”说完便作势向门口张望。
“千瞳,”镜司澈握住我的手,我大惊之下急忙想要挣脱开来,耳边却传来他的声音,“这是钟念苏呈上来的折子,钟蕊……怀孕了。”
耳中轰然响起轰鸣声,我以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镜司澈:“你说什么?”
镜司澈似乎被我这样的目光吓到,侧眼躲开:“钟念苏折子上说,钟蕊已经怀有身孕,希望父皇能早日赐婚给祈王和她。”说完便将手中奏折摊开放在我眼前。
我没有低头看,而是将目光紧紧盯着镜司澈,镜司澈感觉到我的逼视,沉默须臾终于鼓起勇气向我看来。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满是怜惜,而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此刻尚在梦中一般的自己。
钟蕊怀孕,钟蕊怀孕……
算下来,也就是说,在詹台玦衡给我那封传书的时候,在我在宫中费尽心思筹谋的时候,他和钟蕊已经……
“千瞳?”镜司澈见我不开口,握着我手的力道加重了些许。
“我不相信。”我看着镜司澈的眼睛,答非所问。
“滴”的一声,颊边一瞬间的凉滑,然后就是水滴在纸张上的声音。
“千瞳……”镜司澈情不自禁伸出手,靠近我的脸。
我冷着脸一把将他的手打开,同时将他放在我膝上的奏折狠狠丢到一旁:“镜司澈,你跑来跟我说这些,究竟是何居心?你是想要看我伤心难过?还是想要挑拨离间?”
镜司澈闻言面色骤然一紧,痛苦丝丝扣扣蔓延。
我不敢再看,只怕所有的愤怒轻易化解:“景王殿下,您果真是为了皇位不择手段,我一退再退,你却依然不肯放过我,我原以为你多多少少会念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不会过分为难我,如今看来倒是我错看了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伤我吗?我告诉你,我不相信!”
说完,我伸手指向门外:“趁我还有理智,你走!”
孰料镜司澈一把抓住我伸出去的手,一把将我抱住,我惊怒之下开始强行挣脱:“你放开我,我不许你再碰伤我!”
然而镜司澈却越抱越紧:“千瞳,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也知道你恨我,是,我是迫不及待,我不想看你对他的一切付出都只换来这样一个结果,我不想看你再这样执迷下去,如果可以让你早点清醒,我宁愿你恨我,我想让你明白真相,他只是利用你,就像他利用钟蕊一样,无论你还是钟蕊,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你明不明白!”说到最后,镜司澈已是激动不已,声音震耳欲聋,字字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
利用?!
原来归根结底,一切还是回到了原点!
可是……想到樱花下的执手立誓,想到游船上的深情一吻,还有那求亲之时的情真意切,红鸾帐内的深情不寿……
难道这一切,都仅仅是一场骗局吗?
“我不信,我不信……”不停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却渐渐弱下去,就连眼前最后一丝亮光也只剩下黑暗。
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榻上,杜子声正在替我把脉,见我醒了,心疼地看着我良久,终于叹息一声:“丫头,我都知道了,只是你心里再难受,也不该不顾自个儿的身子啊!”
见到杜子声的温言软语,心中的委屈难过再难掩饰,索性扑进杜子声怀中,一面哭一面说道:“杜叔,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杜子声轻轻拂过我的乌发:“我进宫之前已经收到了殇云的书信,与折上所说的,并无二致。”
我抬头看向杜子声:“难道他们没有一字半言的解释吗?”
杜子声皱眉看着我,须臾沉重地摇头:“没有。”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这么说,镜司澈说的,都是真的了?”
杜子声别开眼去,却还是点了头。
眼泪不停掉落,我冷笑出声:“说什么此情不渝,君心如故,原来从一开始便是虚情假意,只怪我被蒙蔽了双眼,还傻到去相信他!”
杜子声担心地看着我:“丫头,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但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还有,我知道你心里对玦衡一定有怨,可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无论如何也不能……”
“是我哥让你来劝我的吗?”我心里一凉,收住眼泪问道。
杜子声一愣:“这也是我自己的意思。”
“杜叔放心,我纵使不为他,也还是要为了我自己。”说着,右手不禁下滑至小腹。
玦衡,现在的你,是否会因为钟蕊腹中的孩子欢欣不已呢?可是,我的孩子呢?他该怎么办?!
杜子声在旁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千瞳,我觉得玦衡他不是……”
“不要再提他了!”我猛地打断杜子声,稍作平静,“杜叔,对不起,我想静一静。”
杜子声闻言,欲言又止许久,终是作罢,起身离去。
杜子声刚去,又有人推门进来,原以为是若芙或者筱筱,便随口说道:“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先下去吧!”
孰料脚步声不但未止,反而原来越近,而且步伐沉重,不似女子般轻盈。
心里一沉,原以为他已经离开,没想到一直守在外面,虽然我知道这件事不能完全怪他,可是现下我实在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
第二百六十七章 信任
脚步声在我床前停下,感觉到黑影覆在我身上,没来由一阵压抑难受,令我不禁蜷了蜷身子。
“千瞳,对不起,”黑影开口,“我知道无论我再怎么着急,也不该在你生病的时候跟你说这些,是我考虑不周。”
……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请你相信,看到你这样,我不会比你更好过。”
……
“千瞳,你要骂我甚至打我都可以,只是不要像现在这样不理我!”
……
镜司澈见我久久不愿开口,不由也陷入了沉寂,就在我以为他放弃准备离开的时候,他轻叹口气:“既然你不舒服,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既然你不想见我,我不会再来打扰你,只是,希望你知道,只要你需要,我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无论你快乐悲伤,我都永远在你身边,全心全意保护你,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对我说过,可结果呢?
阴影蓦然被光亮替代,门开门关,房间再次静了下来。
夜里不得安睡,好不容易睡着却又被噩梦惊醒,我梦到了一身鲜红喜服的詹台玦衡,他一脸微笑地牵着一名女子,就如与我成亲时一般洋溢着幸福,无论我怎么呼唤叫喊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拜堂成亲,走过我面前时,詹台玦衡冷冷一句:“早点清醒吧,只有你才会把那些话当做箴言。”
我想要追出去,却仿佛脚有千斤重,只能在原地挣扎,看着他们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正当绝望之时,场景猛然变换,四周一片荒芜,只有我一人存在于天地之间,举目四望,心中一派苍凉。
“千瞳……”詹台玦衡的声音。
转身看去,只见詹台玦衡倒在不远处,面目苍白,一身是血,缓缓向我看来。
“玦衡……”我嘴唇翕合,却只有低声喃喃,心中无限震惊,下意识就向他跑去。
“你,为什么,不信我?”詹台玦衡紧紧盯着我,一字一句解释诘问。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一脸失望悲痛。
“你难道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么?”声音回荡在耳边,回忆接踵而至。
红烛灯下,鸳鸯帐中,他谆谆嘱咐:“千瞳,此去征战,我怕会有人趁虚而入,行挑拨之事,我只愿你能全心信任于我,好教我放下心来。”
“小姐!小姐!”急切地呼唤声突然想起,夹杂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笛声,在看四周已是熟悉的事物,抬眼望去,若芙一脸惶急,双眼还有些通红,似乎是掉过眼泪。
见我醒来,若芙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来:“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啊?杜太医说您一直在发烧,又不敢下重药,奴婢都要快担心死了!”
我闻言便伸手想摸一摸额头,这才发现全身都被汗浸湿,双手更是冷汗涔涔,全身一丝力气也无,竟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若芙握住我的手:“一定是烧刚退下,身体还很虚,奴婢这就去请杜太医来。”
刚想说话,耳边悠扬的笛声响起,却是层层哀伤,浓的化不开一般,依稀记得梦中也缠绕着这一缕缕淡淡的哀伤惆怅。
若芙顺着我看向窗外看了一眼,回身对我说道:“景王殿下昨日开始便入宫侍驾,现就住在昭和殿不远处的一揽芳华殿。”
我垂下双眸不言,若芙便去请了杜子声来,一番诊治后,杜子声也松了口气:“还好烧退了,在慢慢调养一下,应该没有大碍了。”
我点点头,杜子声若有所思看了眼窗外:“景王殿下今天兴致颇好,自晚膳之后便一直弄笛,只是曲声太过寂寥,终不是吉兆。”
我依然没有回答,耳中似乎仍在回响刚刚梦中詹台玦衡的话。
杜子声看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脸色阴冷下来:“千瞳,你不是说过你自有分寸的吗?怎么我刚刚离开就出了这样的事,你要记得,如今你不是一个人,凡事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说到这里,杜子声缄口,小心翼翼看了眼门外,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不管怎么说,也不该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啊!”
看着杜子声一脸真诚的关心着急,原本被狠狠浇了一盆冷水的心扬起丝丝暖意,我伸手握住杜子声:“杜叔,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谢谢你,若不是您,我真不知道一个人在这宫里要怎么撑下去……”
杜子声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伸出手拍拍我:“好好养病,不要多想了。”
“杜叔,你放心,我会的。”拼命挤出一个微笑。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