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歌
脚踏三轮车里装。因为捆书的绳子断了书落了一地,她随手将落在面前的几本书捡起来递到老人手里,这时车里的一本白色封面的书本却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从老人那里花了五元钱买下了这本书,然后连同一份青椒炒鸡蛋盖浇饭一同送到了承实那里。承实一旦被某样东西吸引住便会聚精会神到一种忘我的境地,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将这本书读了个透。
书中最打动承实的一段故事是讲到安徒生迷恋上了被誉为“瑞典的夜莺”的著名女歌唱家珍妮…林德,对方却一直只把他当成哥哥和好朋友看待,最终因没有得到她的爱情而终结了自己的爱情梦想,终生未娶。
承实认为也许在很多人眼中,安徒生这样的做法看似是非常不明智的,但至少他用自己光辉灿烂的一生向人们昭示了爱情的珍贵和纯洁,同时也证明了真正美好的爱情是值得用一生时间去回味与等待的。
这一点与承实的情感观恰恰相同。即使被认为是无望的爱情,也应该用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就算无法拥有至少也不会在时光流梭中让自己体会后悔的滋味。
米青在承实离开酒店的第二个月毫无声息地将一封辞职信递交到了顾影那里,里面这样写到:感谢在酒店工作的这么长时间以来顾主管对我的照顾,因为没有办法继续把工作做好,决定辞职,希望主管可以理解。
一个星期后,带着一种近乎解脱般的轻松心情,米青归还了酒店的工作服和一些其他物品。
当天下午,她回到宿舍里将东西收拾整齐,本来打算要跑两趟才能把东西搬完的,和她关系一向非常要好的向梅非要帮着一起搬。米青没有想过离开酒店之后要去做什么,但她惟一决定好的一件事就是搬去和承实一起住。尽管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可反复思考,和承实之间早已没有什么界限了吧。
听见敲门声,正准备去上班的承实打开门看见米青满脸汗水地站在那里正朝着自己微笑,她面前的地上放着几袋子行李。
“米青,你,这是干什么啊?”承实一脸不解地问。
米青抬手用手背抹掉额头上的汗水,说:“天热死了,哥,快帮我把东西都搬进来吧。”
说着,她侧身从承实面前走进了房间。
“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把东西都搬来?”对她辞职的事一无所知的承实一边把门口的东西拿进房间,一边追问。
“哥,我……”
米青竟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说明这一切。
承实大概猜到了几分,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是不是,不在酒店里上班了?”
“嗯,我辞职了。”
“辞职了,为什么?”承实睁大了眼睛。
米青的脸原本有些为难地低垂着,此刻抬起眼睛看着承实。
“我不想再做服务员了,我不喜欢这种工作,我想换一份新的工作。”
承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然即脸上流露出微带怒色的神情。
“那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米青微微一怔,以为他生气了,刚想说什么却被下面的话打断了。
“这么多东西一个人怎么搬过来的,笨蛋,为什么不打个电话叫我去帮你?”
米青听明白这话的同时,承实的脸上已经绽开了好看的笑容,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哥,你不生我气吗?”感到欣慰的同时,她的心里也有些震惊。
“呃,生气倒没有,就是以后多了个抢我床睡的人,有点不情愿啊。”承实伪作不甘地说。
“哼,那我搬到别的地方去好了。”说着,米青就要往房间外走。
承实呵呵呵笑起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脸面对着自己。此刻她因为生气而带着些许绯红的脸犹如一朵娇羞的蔷薇花。
“不要生气,我是逗你玩的。其实,从我离开酒店那天起我就不想让你在那里继续打工了。可我知道你对那份工作是那么认真,那么热爱,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让你离开那里。”
米青摇了摇头,视线里参杂着另一种复杂的心情。
“我并不是热爱那份工作,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要把它做好。我之所以能把工作做好那是因为哥你的原因,因为有你在的地方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气息,它使我可以心平气和的去做任何事情,完全不会感到迷茫无措。”
面对着面说了很久的话,米青原本有些羁绊的心情渐渐得以解开。
承实去上班之后,米青用一整个下午的闲暇时间来重新布置了这个房间。
晚上回来一推开房门,承实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原本放在房间靠窗位置的床被推到了另一侧,衣柜也挪动了位置,而房间的正中间还拉起了一张房帘。
“哥你回来啦!”听到开门声,米青开心地从房帘另一边钻了出来。
承实看了她一眼,一脸惊奇地走进去,掀起房帘往里面看了看。米青竟然用席子在地上打了个地铺。
“你就打算这么睡啊?”承实指了指地上的席子问。
“嗯,也只好这样子啊。”米青撅了撅嘴,下嘴唇上的那颗黑痣被凸显的尤为可爱。
“睡床上不就行了!”
“我睡床上,那你睡哪啊?”米青实在地问。
“其实,这床不挺大的嘛……”承实嘴角斜起一个微笑,眼神狡黠地瞄了一眼米青,随即又投向地上。“一起睡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话音刚落,米青的脸已经变成了红扑扑的苹果,她扬起手毫不客气地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
其实,铺在地上的席子就是为承实准备的。尽管席子上铺着薄薄的被褥睡上去不至于感觉太过不'炫'舒'书'服'网',可承实还是坚持自己睡上面,而让米青睡在宽松的床上。
米青搬来和承实一起住后没过几天,一个中午,顾影打来电话问承实在不在家,得知他还没去上班便说要来他住处看看他和米青。
来的路上经过水果店买了些苹果和橘子,顾影的到访令两人的心情既开心又感动。
三人坐下来就像是许久未见面的老朋友一样,亲切地交谈着。
顾影穿着酒店的工作服,头发整齐地盘在头上,看上去还是像以前一样简单而又不失大方。
最近因为忙着给酒店里新招聘来的一批服务员进行岗位培训,她的休息时间也大部分被利用了起来。不过讲着关于自己的这些不公平待遇时,她的嘴角总挂着淡淡的笑意,好像这些话只是用来当作消遣的话题而已。
顾影的眼神总是在承实脸上徘徊,而当她不经意地撞上承实的眼神后就会突然躲闪开来。就连米青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一直坐到下午三点多钟,顾影才打算回酒店上班。而承实正好也要去咖啡厅上班了,两人和米青说了再见便一起下了楼。
走在路上顾影好像有些话想要对承实说,却总是欲言又止,结果只来得及在路口说了一句“再见”就分了头。
在内心里对一个人保留着纯粹而美好的感情,正是因为太过于美好的梦想将这份感情装裱了起来,像一件珍贵的宝物深深收藏在心底,生怕触碰了光亮的白天损坏了它的光华。
第34章 …………
4.
承实上班的咖啡店坐落在一条十分繁华的街上,是一家融合了西式简餐、商务休闲、棋牌娱乐和对外销售咖啡产品的综合性咖啡店。
一栋独立的美式风格的白色建筑,玻璃门廊两侧种植着开着粉红色花朵的植物,显得十分优雅高贵。几棵特别培育的藤蔓植物张扬着墨绿的叶子,贴着墙壁攀上了精工细致的铁艺窗,为这里增添了一种恬静清幽的田园别墅般的意境。
承实的工作可分为两班制,一班从上午九点半到晚上七点半,第二班则是从中午一点到晚上十一点。两个班次每隔一周调换一次,这一周轮到承实上第二班。
从他的住处乘坐公交车到咖啡店大概要十五分钟,而其间还需要步行一小段路,所以他每次至少要提前半小时出门。
米青暂时还没有找到工作,为了能方便在家煮些吃的省得出去,她特地买了台电饭煲。她还去菜市场买了些面条、鸡蛋、大米和红枣等食材,每天都会早早起床煮红枣粥或者鸡蛋面条。一向很喜欢赖着不起床的承实每次只要一闻见食物散发出来的香味,总会乖乖的起床洗漱。
早晨,阳光从窗子洒进来,承实和米青面对面坐在小桌子前。碗里清香的白米粥中点缀着几颗鲜艳的红枣,带着丝丝甜蜜的味道,尽管只有一小碟榨菜搭配着入口,但两人都觉得十分满足。细细地喝下一口粥,然后不经意地抬起脸看一眼对方嘴角淡淡的微笑,心里总会被一种甜蜜、快乐、幸福的感觉灌得满满的,就像随时都会溢出来一样。
承实的早餐当然也不是白白就这样吃了的,米青可是事先就和他约定好了,她负责煮粥,而承实则负责饭后的清洁工作。
中午十二点半,承实照例准备出门去上班。临出门前米青突然叫住了他。
“怎么了?”承实困惑地回头看着她。
只见米青转身回到摆放着洗漱用品的桌子前,拿起梳子快步走到他面前,嘴里一边嗔怪地说:“哥你也真够邋遢的,连头发也不梳梳就要出门。”
说着,她已经抬起拿着梳子的那只手为他梳起头发。因为承实的个子太高,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保持平衡。
承实低头看着米青的脸,眼睛一眨也不眨,嘴角的微笑牵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而米青只顾着为他把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并没有注意到承实的视线。
“嗯,可以了。”
米青收回有些发酸的胳膊,低下头恰好碰上承实满含暧昧的眼神,一种强烈的羞涩感立刻令她的脸变得红润起来。
这时,承实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潜伏到了米青的背后,只是轻轻一用力,便勾住她的腰将她环抱进怀里。还没等米青反应过来,他柔软的嘴唇就已如早晨的微风一般在她的唇上拂拭了一下。
“柳承实,你真坏!”
“呵呵。”承实看着米青一阵傻笑。
“还不快去上班,你要迟到了。”
“哦,那我走了。”
承实放开米青,走出门,依依不舍地回头挥了挥手。
一路上一遍遍地回想着米青为他梳头发的情景,赶到咖啡店里时刚好到上班时间,心情就像落地窗外的明媚阳光一般晴朗。格外热情地向看到的每个同事打了招呼,承实钻进换衣间穿上工作服便开始工作。
咖啡厅一般都是下午两点往后才会渐渐忙起来,此刻高雅堂皇的座位席那边也只是三三两两地坐了七八位客人,生意显得非常清淡。
高高的吧台里三个穿着白衬衫,打着黑色领结,腰间系着围裙的清秀男生正略显无聊地谈着天,播放机里流淌着轻松缓和的音乐,优美动听的音符充满了整个空间。
“柳承实,今天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啊?脸上从进门来就一直挂着神秘的笑容,不会是在公交车上艳遇了吧?”吧台里身材稍微高些的一个男生见承实朝吧台走过来,调侃地说。
听了这话,承实爽朗地笑了起来。
“你别这么多废话了,十八号座位的客人要一杯黑咖啡,赶快调吧。”
承实将托盘放在吧台上,怡然自得地等着。男生动作娴熟地取过杯子,一两分钟的功夫,一杯浓郁的咖啡便摆在了承实的托盘上。
单手托着咖啡,转身朝十八号座位走过去。在离入口处不远的一角,他停下脚步微倾身子一手将咖啡端起准备将它递到那位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报纸的男客人面前。
正在这时,玻璃门被猛地推开了!一个头上带着鸭舌帽,穿着打扮时尚休闲的女孩面色慌张地快步走了进来,因为只顾着回头查看身后没有注意前方,一不小心撞在了承实身上。
只听见“啊”地一声尖叫,承实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手里的杯子一个不稳就翻落在了客人身上。
“哎呀,你怎么回事啊!我的裤子!”那客人立刻冲着他叫嚷起来。
看着客人衣服上和裤子上黑色的污渍,承实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件多么严重的错误,连连点头道歉,搁下手中的托盘急忙从旁边的抽纸盒里抽出纸巾递给客人。
“哎,你没看见我走过来了吗,怎么不躲开点啊,把我胳膊撞得痛死了!”一个尖锐的声音在承实的耳边响起。
客人这边还没有消气,哪知道这个冒失的女人明明自己先撞了别人闯了祸还要恶人先告状,承实皱着眉头转过脸厌嫌地看了她一眼。
只见拉得低低的帽檐下是一张年轻白皙的瓜子脸,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黑色的长发因为帽子的关系笔直地贴附在脸颊两侧,耳朵上坠着偌大的银色耳环,身材纤瘦,脸上挂着一副不可一世的冷漠神情。
女孩见承实不但不开口道歉反而用这种憎恶的眼神看着自己,脸上闪过一丝差异的神情,接着变得更加傲慢起来。
“你,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我怪错你了吗?”她瞪眼看着承实,眼角流出一丝局促和愤怒的光。
承实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心里想要大声骂人的冲动,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