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回七九当农民
“不用赶人走。前两天我和我三姐夫跑了一下,咱们上面半里多的地方有一个泉水,水挺好,可惜都白白流了。干脆在上面泉水旁挖一个蓄水池,把管子铺到地下,拉到咱院子里来,闹个自来水。到时候开了工,和泥也不用人担水,省了人工;咱搬进来吃水也不用再挑了,省了工夫。往后村里谁家要想接咱的自来水,算一算成本摊进去,吃水的人越多,成本也就摊得越低。”我把已想好的办法和大姐夫说了说。
“能安上自来水那最好了,连咱们的县城现在都没有呢,听说人家大城市都有自来水,水嘴子一开,水就流到了缸里了,又干净又方便。可是要花不少钱吧?县城里都没有闹呢,肯定是人家闹不起。咱能闹成吗?”大姐夫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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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水泉那上面高,咱这低,坡度大,绝对能行。没几个开销。除了人工,就花几个管子钱,下午咱就找几个人挖壕。三姐夫,你找辆拖拉机到县城找我四姐,到水利局买些管子。他们每年有国家支援农村水利设施的投资,开上大队证明,说不定还不要钱呢!”
就这样,下午有挑壕的、有挖蓄水池的。村里闲人们看热闹的围了几圈。
“日球怪哩,谁家修房子还在地里挖壕哩,我就不信他几家就能闹成个自来水。连县城里也没这东西,难闹着呢?”
“就是,肯定要闹成得花不少钱哩,要不人家城里人不懂得吃水方便、干净,怎么不闹咧?吴家的大女婿也是个没捏捏(没主意),听上个小舅子瞎球弄哩。有钱没扔处了。咱个农村的受苦人,担几担水就能把你熬死?”
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着,更有村里懒得不想动弹、家里穷得厉害的,红眼病就犯了:“***吴有德这两年狠赚啦,你看人家修的呶房子,全是用清一色的红砖修的。听老人们说,在解放前咱公社最大的地主家,西坡的李家也不舍得这么修过,还只是用条石修窑,青砖、瓦接口。这吴有德家和他的三个女婿比地主家也有钱了,要不他怎舍得花这么多钱瞎糟害?好爷爷哩,啥时再来上一次土改、分地,把***这几家都闹成地主,戴上高帽帽,挂上大牌牌,绑起来游村,分了他家的钱和房子。咱也美一下。哼,好好地修吧,修成皇帝住的金銮殿才好呢!还不晓得是给谁家儿的修下的呢。”一时间村里的议论纷纷,谣言四起。
工地上跑得的忙活了一天,晚上回到家里吃饭,妈忧心忡忡地和我说:“五儿,要不咱把的房子都停了吧?那叫啥的自来水也不用弄了。”
“咋了,出甚事了?”我忙活了一天,也没有听到村里人们议论,不解地问:“妈,是不是家里钱不够用了?”
“倒不是钱的问题,你到外面一天也没听到人家村里人说咱甚?”妈盯着我问。我看了看妈,又转过头去看爹,爹蹲在门槛上,一口、一口地吸着旱烟。仔细观察,爹拿着旱烟袋的手不住地颤抖,眉头结着个大结,苦着个脸,两天未到的胡子竟有大半白了,看上去才一天的工夫,就显得老了不少。
“村里人都说,这两年咱和你几个姐夫家赚了不少钱,都成了大地主了。要把咱划成地主。游行、批斗,还要分咱家的房子和钱,五儿呀,不敢再瞎弄了。我娘家和你爹家都是几代的贫下中农,再弄下去就成了恶霸地主了。本来咱也没几个钱,可这一修房子就得……,唉,还是不要弄哪房子和自来水了,惹得全村人都眼黑咱,在村里咱还活不活了?儿啊,你还小哩,没经过多少事。那土地、斗地主闹得可厉害呢!连后世的儿孙也要跟上遭罪。咱公社西坡大队的大地主候家,到土改时家产就分得甚也没了,儿孙们连一根筷子也没见。可到了‘文化大革命’,那几个儿孙们穷得要命,还不是拉出来接着批斗,叫啥‘大地主的孝子贤孙’,活生生的给拉出来打死两个,疯了一个,一大家子人家跑的跑,死的死,疯的疯的。闹成个甚嘿。”老妈说着就不由得抹开泪了。
“听你妈的吧,五儿,这次你们不敢瞎弄了。”一般不爱开腔的爹也说话了,“平时你做的都对,都好,爹看着也高兴。爹没多少文化,也跟不上这社会,爹都依你的。可这些事你们没经过,不晓得厉害……”
“哟,吃饭哩,我这好口福,还正好赶上饭口了。”爹的话被提着两瓶酒开门进来的胡云珍打断了,“老嫂子,给咱炒上几个鸡蛋,我们三个喝几盅,反正你们家的鸡蛋也吃不了……”
正文 73。老胡要升官了
老胡把提着两瓶酒往炕上一放,呀,是汾酒,这老胡怎么今天变了个人,该不是他也重生了一次吧?日怪!我望着老胡,这家伙是不是出啥的妖娥子,黄鼠狼上门拜年来了吧?
老胡也不把自己当外人,鞋一脱就上了炕,把腿一盘,“怎么,老吴大哥,我这酒都拿来了,该不是还舍不得你的哪几颗鸡蛋?我可告诉你,这还是我今天下午专门跑到县里托人给弄的两瓶,他公社的王书记上午跟我才谈了一上午话,可连闻都没闻一下。快点吧,从早上吃了几口饭就跑到公社,中午又跑到县里,到现在回来,我家门都没进,就跑到你们家来了。饿死我了!也真日怪,这人忙得时候就一点也不觉得饿,今儿来回骑车子跑了一百多里路,也不觉得昨。可回了家就觉得这肠子都饿断了!”。
“妈、妈,你听说了没?村里人都在说……”三姐急急忙忙进来打断了胡云珍兴奋的、唾沫四溅的演讲。
“三女子,你又跑回住娘家了。”胡云珍乐哈哈地开着玩笑:“这女子就不能嫁在本村。三天两天往回跑,还不把娘家给吃穷了?!”这老胡今天可不对劲,精神、劲头昨这么好?不是在外面喝酒喝得多了吧?平时他见了人很少这么平易近人的。老是板着个“老子天下第一”的招牌脸!我疑惑了。可又闻不到一丝酒味呀,他刚才说一天还没吃饭呢!不是有病吧?
“胡、胡、胡书记,你昨有空来了,你也是咱村的贵人呢,平时那么忙,今天跑到我们这平民百姓家访贫问苦来了?呀,我们家这下可荣幸死了,三天也不敢收拾了。”三姐一见胡云珍也在,连忙咽下了未说的半句话,定了定神,笑着打趣胡云珍。
“我这算甚的贵人,照你这么说,你家马柳平是村里的大队长哩,和我一样大的官,那他也成了贵人哩,晚上和你睡了,你也三天不敢洗,留着荣幸哪?”老胡的嘴也不含糊。
“三女子,不要鬼说了,快去打几个鸡蛋,炒几个菜,胡书记一天连饭还没吃哩!”爹打断了二人的打趣。
“忙啥哩,一天也没见你大书记在村里,怎么连饭也顾不上吃?”三姐把鸡蛋打进碗里,一边端着碗搅拌一边问胡云珍。
“忙啥哩,忙好事,天大的好事。”胡云珍接过爹递过来的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仰起头朝窑顶吐出了一个烟圈,得意洋洋地说:“还有你家***马柳平的好事呢!”
“好事,啥好事?有好事也是轮上你胡书记,还能轮上我家的马柳平!看他的脑水吧。”三姐不相信。
“我的好事不能说,这是组织纪律!你家马柳平的嘛,反正明天公社要找他谈话,还不今黑夜就提前告诉你们,让他明天也好有个准备,看到时该怎么说话,不要像我今儿似的,高兴的差点一头撞在墙上,险些出了丑!你听好了,啊,三女子,你家马柳平要到公社吃公家饭了,还是个官哩”
“咣”的一声,三姐手里的碗掉在地上,鸡蛋黄洒了一地,黄得那么耀眼,溅了一裤腿!三姐也没觉得,“你说啥哩?”,三姐反应过来,冲过去一把抓住胡云珍的胳膊:“你才说啥哩?耍笑也不敢这么耍笑,你可是咱村里的一把手,叫人家听见笑话哩。”
“快放开、快放开,你的手上都是糊的鸡蛋黄黄,小心脏了我的衣裳。”三姐连忙放开,老胡抻了抻有些发皱的袖子:“真是的,告诉你听好了,听好了,怎么和我今儿一个样样地。实话告诉你吧,要不是马柳平入党不到一年,还没转了正,我的这好事也怕轮不上,先轮人家年轻的后生哩。这还是公社的王书记说的。你也不用帮着做饭了,先把你家的马大队长叫来,今儿的这两瓶汾酒他也得出一半的钱,还有他的好事哩,凭甚都叫我出?!不行,两瓶五块六,他都得掏,谁叫你们家比我有钱。快去、快去,跑两步。!”
看来这胡云珍不像是胡说,三姐急急忙忙跑出去找三姐夫去了。我问胡云珍到底有啥好事。
胡云珍笑吟吟地说:“好事就是咱村里出现了个吴永成,我又碰了上你吴永成,去年你到我家喝酒,给我提出了一些好办法,这不村里的人也发了,大队的积累也多了!你不是告诉我省里有文件,要提一批农村干部到公社当干部,吃皇粮。嘿嘿,今天这就兑现了。找我谈话了,上午是公社的王书记,下午是县里组织部考察谈话。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胡云珍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能到公社当干部,真怕是梦嘞,我家祖祖辈辈,也没出过一个吃皇粮的,到了我这一辈,祖坟冒烟了,冒得还是青烟烟,真不敢相信哪!还是公社的副书记,梦也梦不见啊!”说到这里,胡云珍竟有些哽咽。
稍停,我问他:“那我三姐夫呢?”
“你三姐夫嘛,明天也谈话,不过不用到县里组织部,就在公社。社企办主任,他的命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好呢成了国家干部哩,不好就差几个月预备党员就转正,要一转正,我的这位子就成了他的了。人家王书记说上头文件上要求用年轻的,有魅力的,他都够格,就是因为这副书记要进党委哩,必须是正式党员,这一条把他卡住了。我也算幸运,差四岁,就没我的事了。四十岁呀,人家这回上头只要四十岁以下的大队主要干部,今年我都虚岁三十九岁了,周岁三十七,命大呀,我的命真好呀!要是我妈早生我几年,哪有这种好事呀!”
(今天全城停电,只好现在才发。对不起大家。努力再发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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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4。。。胡领导要讲话
老胡十分感慨地说:“没想到我这快四十岁的人了,也能当上公社的领导。你们别看大队和公社就差那么一点,那可是天上和地下的不一样。大队的支书算个啥?不过是个大队干部。到了公社呢,那大小就成了个公社领导了。高音喇叭上一喊,就成了领导讲话了。那个味就是不一样!”。
这个年月从一个农村干部一下变成端铁饭碗的公社领导,的确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情。也难怪胡云珍平时那么矜持的一个人,还没喝酒就这么兴奋。
“县里这次提拔用人,主要以什么为衡量标准。”等他稍微平息下来,我问。
“听公社的王书记说,这次县里用人主要看几个方面,一是各大队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集体的积累增长和社员们的收入情况。二是是否能坚定不移地和中央保持一致,深入贯彻落实生产承包责任制,带领社员们脱贫致富。三就是年轻、有改革的魄力了。咱大队去年在集体积累和社员收入这两项上全县也是前几名。所以这次咱们公社有三个指标,除了我和你姐夫,还有胡堡的一个支书,他这次是公社的养猪指导员。这里面你的功劳不小呀,要不是去年你给我打气,我当时还真摸不准这政策会怎么变,人家其他大队都在看着呢,就是不敢动呀。就让咱抢了个先。这一步就抢到点子上了。”
正说着,三姐夫也兴冲冲地跑进来。稍停,三姐才进门。他们急不可待地让胡云珍又重复了一遍。两人高兴的都有些傻了。这时老妈已把炒好的菜端了上来,几个男人围在饭桌旁一边吃一边聊。
“胡书记,今天天我们刚开始修房,村里就有人胡说八道了。说什么政策就要变了,又要土改斗地主了,谁有钱谁要倒霉了。胡书记,我觉得这种迹象不好。特别是你们就要到公社当领导的时候。县里肯定还要到村里来考察你们,这可是和国家的政策唱反调啊!要叫人家县里领导听见了,那对你们是啥影响?”我在桌上给老胡敲边鼓。
三姐乘机就把今天下午人们的议论说了一遍,“就这么着,谁还敢好好干活,都当懒汉得了。大家一样穷,谁也不用眼红谁家!”
“这成球甚样子了?!”胡云珍呲溜了一盅,把酒杯重重一礅,“都成了甚球人了,自己不好好干,平时懒得连球也吊不行,一点也不想动弹,家里穷?家里穷你怨谁?这种人最操蛋。这不是小问题!吃完饭我就在大队的高音喇叭上好好说一下这个事。要不以后这中央的政策怎么在咱村里落实,谁还敢再听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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