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回七九当农民
个十宝今天也是个灰的,早就人家一索子勒起来了。”
“你们看着吧,今天的这事好了结不了,十保回大队又叫人去了。他家弟兄妹妹十一个呢,光兄弟就十个。他家人多势众的,在村里也不是善茬茬,看看法院的怎么收场?***们也太不讲理了,想打就打,相捆就捆。”
“孙子法院家的人,也是欺负人欺负惯了!人家以为你们这些没权没势的土农民有啥怕的,打了你也白打了,捆了你还不是一样的捆?你要怎的!受了委屈你也好没办法,回了家里你自己受去吧!连个哭唏惶的地方,你也寻不见。”
“我们村李三虎家的爹,也就是你们大队十保家的老丈人是怎么死的?还不是让法院的打了?!回来气得没办法给气死了?!唉,咱土农民能去甚的地方去说理呢?公家还不是护着人家公家的人?”
“护?这回看他们公家怎么护?你没听说过:砂锅溢了、老实人恼了?老实人平时可怜,受人的气也就忍了。逼得他实在没办法、忍不住了,发了大火,哪可是谁也招架不住的事!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吧,在这儿围着的就有大几百人,我们大队的也不少,这事情人们都看见了、也听见了,就看他公家如何收拾。要是处理的不公道,偏向了法院家的人,咱两个大队的社员们联名告***,县里不行还有地区,省里不行,咱就直接上BJ,到中央,就不相信没人能治得了这帮灰孙子们。”
“听说原来咱公社的一个姓张的副书记可赖鳓,就是叫你们村的那个吴五儿跑到省里告下的,后来那个姓张的还叫公安局劳教了呢!咱这回让他牵起头来,干脆到省里,一状子把***法院的人都收拾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再这样横行霸道了?!”
我一边穿过人群往李三虎家大门走去,一边听着周围人们的议论,颇有一点感慨:民心不可侮呀!不管在哪一朝哪一代,种地的农民都是逆来顺受、忍辱负重,无论外界横加给他们多大的压力,有理的、无理的、蛮横的,他们都不吭不哈!用他们那宽大的、布满伤痕的肩膀一家伙扛起所有的压力。也不和你争执、抗辩,但你不要认为他们就是软弱可欺的,他们只是用他们那广宽的胸怀、慈善的心肠宽容了一切。他们总是善良地认为:人都是长良心的,都是吃五谷长大的,凡事情都有个尽头,一切的苦受尽了,换来的肯定是甜。当你一昧地、毫无节制对他们进行欺诈、压迫,让他们的希望一次又一次破灭时,当一切超过他们的忍耐限度时,埋藏在他们心中多少年的苦难就会变成谁也无法遏制、无法扑灭的熊熊烈火,喷射而出,焚烧着这世界的一切!他们怕什么?他们有什么可怕的?一场熊熊烈火过后,换来的可能是他们的苦难的、一无所有的毁灭,但也有可能是他们烧毁一个旧的、腐败的世界,而换来一个新的、充满希望的、光明的世界。在这场改天换地的剧变中,他们只会失去套在身上的锁链,而极有希望获得属于他们自己的、没有人再欺负他们、压迫他们的新天地!多少个封建朝代农民爆发的起义就足已证明了这一切;又有多少个翰代的变更,不正是由农民起义来催化、促成的?!!“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即为此理也。听以大儒“亚圣”孟子在几千年前,就一再告诫那些封建君主们:“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
正文 81。解围(1)
刚走到李三虎大门口,就见老爹和老妈从院子人群里急急忙忙挤出来,看见我,老妈高兴得拉住就往旁边拽:“好孩呢,你在外头哩,总算寻见你了,我和你爹真怕你和大队的哪些二杆子后生们搅在一起,闹出点甚事来。谢天谢地,把我们担心死了,院里、院外怎么也寻不见你。这就好了,这就好了。”
“不敢和那些没脑子的二杆子往一块凑”,爹掏出烟袋装了一烟锅,点燃:“年轻后生们火劲起来了,啥球也不顾,人家法院的是替国家执法的人,执法的人要叫打了那可不是啥的些小事!”
“放心,没事,我知道分寸的”,我回答。半天没见我,两位老人不知道又担心成什么样子了。见三姐和他们不在一起,连忙问:“我三姐呢,她的性子可不太好,别和人家法院的再吵起来?”
“这次你三姐倒没怎么闹,她自己也说:柳平现在成了公社的领导干部了,我怎么说是个领导干部家属吧,以后做事得小心了,要不再给柳平脸上摸上黑,就不好了!刚才我们三个从她家里相跟着出来找你,见你不在里面,她就放心了,让我们俩出来看看你是不是在外面。她正在院里打劝那些二杆子后生们,让他们不要闹得太过份,伤了谁家的人也不好。”,妈给我解释说:“三女子做的也对,虽说柳平到了公社了,不是咱鱼湾大队的大队长,可毕竟是乡里乡亲的,能打劝住那些年轻后生们最好,要不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这些庄户人家。”
看来人还是得要进步。这一进步啊,思想觉悟立马就提高了。三姐夫才高升了几天,连三姐这个当家属的看问题的层次马上就提高了一档。环境对人的影响不小啊!
下午四点半左右,公社的干部在书记王三平、副书记胡云珍等的带领下急匆匆赶到了鱼湾大队,我三姐夫马柳平也在这一行队伍里。毕竟他和胡云珍刚离开鱼湾大队,又是家在本村的,便于说服群众、进行疏导工作。
李三虎院里、院外这时虽然还围着许多人,但已没有了来有老汉去公社叫人时的那种剑拔驽张的紧张气氛。在三姐、我和几个老成一点的群众劝说下,许多年轻后生的血气已不像那会哪么大了,但仍然有几十个人把三虎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不让法院的人出来。从上午九点多他们到鱼湾大队已经七个多小时了,他们还一直水米未进一口;从十点多被激怒的社员们围在李三虎的院子里,也有六个多小时,这段时间他们寸步难移,连上厕所的空儿也都被围得没了。我也真有些可怜他们,这正应了一句老话: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公社王三平书记和胡云珍、马柳平等人挤进李三虎的小院,先劝两村的社员们散开,有什么问题可以让法院的人先出来,大家坐下来慢慢解决。
“社员同志们,你们要相信我,玉平公社党委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的圆圆满满,给大家一个交待,会让大家满意的。大家还是先各回各的家,散了吧,留下这么多人也解决不了问题。啊,都散了吧!”公社的王三平书记站在院中间的一截树墩子上说。
“不听,不听,你是咱玉平的书记,又不是全县的书记,你还能管得了人家法院?不用糊弄我们农民啥也晓不得。人家法院的院长级别和你一样大,还比你有权,人家管你还差不多。”,“不听,不听!”人群中有人高声大喊。众人一片声音跟着附合:“不听你的,不听你的!”
王三平书记尴尬地从树墩上跳下来,看了看胡云珍。
“刚才是谁先喊的,站出来!成了个球哩,还要反天哩,”胡云珍猛的声嘶力竭地先喊了一嗓子,人群喧闹的声音马上静了下来,“公社的王书记在这里讲话,有你插嘴的份吗?有本事是个男子汉就站出来!都像你这样,以后谁还再听我们公社领导的话,嗯?!这全公社的工作还怎么搞?”他说道“领导”时,语气有意加重了一下。
“胡书记,你不要吓唬人,刚才是我先喊的。”人群中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我不是你们鱼湾大队的,打了你大队的人,你管不管是你胡书记的事!你这会牛了,成了公社的领导了,不要说才打了你原来当支书时村里的社员,我看就是打了你老婆和孩子,你也悄悄的不敢放个屁。你惹不起人家法院的,怕丢了你的官。可他们打了的你村里女子,是我们家刚给我家老十娶回门才三天的新媳妇,她犯了啥罪哩,恩?和新女婿相跟着三天回门、住娘家,平白无故的就被***法院家又打又捆的。你们鱼湾大队让他们可以,但我们家十个兄弟就不让,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他们今天连这个大门也出不了。王书记,刚才我也不是有意得罪你,你是咱公社的书记,是我们的父母官,我们叫人家欺负了,你就得给我们作主。但和你说句实话哩,你官太小,解决不了这事,赶紧叫你的上级领导——县里的大官们来吧。王书记,今天我就把丑话放在这儿,我是我们家的老大,你看,”他手一挥,从人群中陆续走出九条汉子齐刷刷地站在他的身后,其中就有五汝则的男人十宝,“我们十个兄弟都站在这儿,谁要想啥也不说就把法院的人放出来,除非踩着我们十兄弟的头上走过去。我们都是些土农民,不像有的人……,他瞥了一眼胡云珍,继续说:“不像有的人怕丢官。人家打了他的子民,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我就不相信谁还能把我们开除出地球,不叫当这个社员了?王书记我这不可是说你,你是爱民如子的好官,不像有的人刚披上件官衣,就连他的爹娘老子也认不得了。”
王书记连声说:“已经通知县里了,县领导马上就来,马上就来。”,可他的声音就被淹没在众人的乱叫中。
正文 82。解围(2)
王书记连声说:“我们接到你们大队来有老汉的报信,从公社起身前就已经通知县里了。县里的领导马上就会来,马上就来。”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众人七嘴八舌的乱叫中。
胡云珍被李庄十宝家的老大讽刺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急得牙咬的“咯吱,咯吱”响。刚到了公社还没过了几天领导干部的瘾呢,大队就出现了这样大的事,这要让县里领导看见了,该怎么评价他这位原来的大队支书呢?!得赶紧把这事情掩盖下来。可他刚到公社没几天,还不好意思马上就摆出公社领导的架子来训人,怎么办呀?这得想点办法赶快平息这事。外村的人不尿他,是管不了啦,本村的呢?他用余光看见一旁的来有老汉,马上大叫一声:“都成了些死人哩,我和咱村的马柳平大队长走了才几天呀,村里就乱成个这个球样!来有,你是个死人,要球的你这大队主要干部顶球甚的用,你还不如赶紧放下你的那官帽帽,回去给你儿媳妇洗你孙子的尿布布、屎布布去,你就比死人多出了口气。还在这里给你家先人丢那零碎人呢!我还替你害羞!”
院里被胡云珍的怒吼声震住了,立刻又肃静下来。担惊受怕、哭了一天的来有老汉,好不容易请来了公社的领导处理事情,他可以躲在一旁稍微放松一下,还没来得及念阿弥陀佛呢,就被胡云珍立马当着众人的面就给他来了个杀鸡儆猴。本来自己心里就有一肚子委屈:人家支书、大队长风风光光高升到公社端铁饭碗、当领导去了,自己农村做了一辈子,却还在村里捣土疙瘩呢!今天又受了一天的气。现在胡云珍这么骂他,他哪能在众人面前再丢这个人:“奥,我就是死人,我就是比死人多出了一口气。你胡领导还真说对了,我就是连球也不顶!我看你要是还在,也是球事也顶不上。法院的你那些爷爷们下来啥也不听,啥也不说,逮住谁打谁,逮住谁捆谁!我好歹也是五十大几、六十岁的老汉了,用你的话说是大队的副大队长、村里的临时负责人,跟在他们后面好话说了一大筐,人家理也不理。平时我吸旱烟,把过年女婿给了我、舍不得吃的纸烟掏出来敬人家,人家还不肯接哩。嫌烟不好!我也老汉了,一天跟在他们后面,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还闹了个里外不是人。罢、罢、罢,你们公社领导重选人去吧,这大队干部我也不当了,实在也是当球不行了。回去给我的孙子洗尿布布、屎布布、伺候儿媳妇去,在儿和儿媳妇跟前还能落下个好呢!”,说完老汉一转身穿过人群,扬长而去。
胡云珍被这个从来是个面人人、没一点火气的来有老汉一席话顶得目瞪口呆。本来想拿老汉先立个威,震住院里的众人,再慢慢逐步分化、瓦解围观的两村社员。结果威风还没抖起,那只“杀鸡给猴子”的“鸡”倒先被惊跑了,他简直有些无计可施了。可胡云珍毕竟是胡云珍,一个当了十几年的农村主要干部,处理急事,难事也有他自己拿手的几招。
眼珠一转,“腾”的一声,他站在了原先公社王书记站过的树墩子上:“鱼湾大队的社员们听着,各队的队长、各队的队长,站出来,快一点,站出来,各人把各人队里的社员带回去。动作利索一点,有不听从队长指挥的,有胆敢不听队长的指挥,马上把名字给我报上来,一律扣工分五十分,年底口粮上兑现”。他的这一席话果然见效,因来有老汉离去而引起的哄笑叫嚷声立刻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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