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ⅱ
,一个绳套,上吊用的绳套。
她只沉浸在包大同送礼物的兴奋中,因为她的房间没有全身镜。于是换好衣服后立即跑到楼上客厅去,对着那里的全身穿衣镜转了两圈子,发现这衣服自然贴身,非常适合她窈窕的身段。忽然又想起那块丝巾,连忙拿过来看。也不知道是放在衣服哪个部位的,比划了半天。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把丝巾慢慢蒙在头上。
“好像个新娘。”她以着镜子照,喃喃自语,一转头,蓦然看到那个绳套。骇得大叫了一声。
这不是包大同送给她的礼物,是那个人,那个死鬼。要娶她的那个!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就被缠得死死地。她已经很听话的不出门了,没想到他居然找上门来。
他怎么知道她藏在这里!刚才看那个投递员那么古怪,又是什么时候采头?是人吗?天已经黑下来了,包大同说过,有的厉害的东西,不必等天色全黑,只要阳光不那么充足时,就可能隐藏在黑暗的角落。
而因为邪祟进不了杂志社,他们就想办法把东西弄进来吗?想到这儿,花蕾浑身发冷,感觉那衣服像一层湿冷地皮肤一样裹紧她,要把真正的她迫出体外。
天气本来就凉了,这件衣服还是夏天所穿地真丝质地,刚才兴奋时没有觉得,这会儿感觉寒意像空气,一点点侵占了她的全身。
必须要尽快换掉衣服!
她想着,匆忙间把盒子碰到了地上,绳套“叭”的掉在地她脚下,吓得她用力甩了两下。
绳子就是绳子,没有丝毫的变化。花蕾这才想起任何邪物都进不了杂志社,包大同前两天还细心的把摆在这里地阵法加持过,所以就算是那花痴鬼想办法送东西进来,也不可能带有丝毫的邪力。
也就是说,衣服没事,不过是她的心理作用,伸手一摸,果然并没有裹紧她。但尽管如此,还是感觉特别难受,一想那花痴鬼可能碰过这件衣服,她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寒全身。
不过,有一件事引起了她的注意,使她没有立即上楼换掉这红衣。
那个盒子因为掉在地上翻了过来,运输联单上,刚才模糊地字体变得清晰起来。蹲下身细看,发现那那时是什么运输联单,明明是一纸婚书,画符似的写了一些看不懂的字,但在女方签名下,大大的签着她自己写下的“花蕾”二字。
这是干什么,要举行结婚的仪式了吗?居然还挺正规的。可是她签了字,收了他的喜服,就算是嫁给他了?休想!她宁愿死。可是,如果她真死了,不就如他的愿了吗?包大同会不会来救她?真到了那一步,她和包大同就阴阳相隔,那才是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心里早就喜欢了那个表面上吊儿郎当,但实际上又温柔又善良的男人。也许从见第一面就开始了,对他的愤怒和憎恨,全是表达的方式罢了。
可是,现在她要怎么办?
先去换衣服,然后把这些都烧掉!她决定,但走过窗边的时候又被另一件事再度吸引了注意力。
一个男人站在对街的阴影里,脸色苍白,穿着黑西服和白衬衣,看到她后笑了一下,居然有些悲悯。
柳暗花溟驱魔人II第三卷阴媒第十六章杀了包大同
花蕾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看到这个男人,心中有隐约的恐惧,慌忙拉窗帘。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他要干什么?他不会冲进来吧?一连串的问题瞬间涌上她的心头,可是却没有一个答案。她只好倚在窗后,偷偷从缝隙中往外看,见那男人像一个雕像一样,不动,也不离开,似乎知道她在窗帘后,眼光犀利的扫了过来。
花蕾吓了跳,不自禁的迅速蹲下,心跳得发涨,似乎立即会冲出胸膛。房间内静极了,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和钟表的滴答声。
不怕!不怕!没有邪祟能进入这个地方。好安慰自己,可她明知道这里是安全的,但因为这么大个房子里就只有她一个,还是感到没来由的紧张。一扇扇紧装的房门,楼梯拐角的阴暗,都似乎有东西隐藏着,而那个绳套就摆在不远处的地上,和一边红色的头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房子中的防护阵不会被破坏吧?那个绳子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吓得花蕾惊叫一声,一直缩到墙角去。可是那声音并没有因为她的躲避而停止,在迟疑了几秒后,又响了起来。花蕾这才发现那是敲门声,门外不知是谁,敲得很用力,或者这应该算是砸了,因为门开始有些发晃,似乎要被拆掉一样。
“有人在吗?”声音很尖。“有人在吗?”
花蕾不想理会,可那个声音却机械地重复着。刺激着她,迫她不得不站起身,慢慢蹭到门边去,咬了半天牙,才敢凑到门镜处外看。
门外就是那条林荫道,两侧都是高大地树木,对面是一个花园的后门。因为不是商业区,附近也没有公司什么地,路上的行人很少。
她以前很喜欢这条路,经常在路边故意多走几圈,就是为了呼吸城市中少有草木清甜气息,感觉那份宁静安详。可今天,她忽然感觉那条路很阴森。
而且,门外没有人。
咚咚咚!有人在吗?
花蕾骇得向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倒。可那声音还是持续不断地传来。似乎她不理会,外面的人就不会善罢干休。
再度凑近门镜,看到外面还是没有人,因为角度的关系,也看不到那个男人还在不在。正疑惑着、惊恐着,敲门声忽然停止了,门外有些悉悉索索的。之后一片黑乎乎的毛发出现,是一颗头是头顶。接着是整个头、肩膀、身子。
一个小男孩在慢慢往后退,退到门镜可以看到的角度。
花蕾松了口气,原来是个小孩在敲门,因为个子矮而没被看到,而且连声音也这样。可是等等,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砸的门像要散了一样,而且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紧贴在门上,死死盯着那个小男孩,见他退了几步后抬起了头,大张着嘴说了些什么。
他大约长、八岁样子,脸很正常,没有想像中的青白,神态也很正常,没有想像中地诡异,但花蕾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似的。她的耳朵虽然听不到他地说话声,但仔细辨别一下口形,他说地似乎是:杀了包大同!
花蕾大吃一惊,额头“呯”的撞在门上,但她浑然未觉。包大同是走了一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不会真的出事了吗?这孩子是谁,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他是人是鬼?
第三度接近门镜往外看,那孩子正在做的事情让花蕾一瞬间明白了她怪异感觉的来源。这孩子说话时嘴张得很大,似乎是故意让她看得清楚口型。而实际上,他是说话不利落,舌头总是和牙齿打架,不得已才这样的。
他地舌头总是会溜出嘴唇,吐出一小截,红红的,像含着一条红色地小蛇,他每说几句话,就要用手把舌头按下去。
吊死鬼?!
花蕾不禁转头看去,见那个绳套还躺在地上,看似平常,却给人感觉很凶戾。这么冷的天,只穿一条真丝长裙的她浑身冷汗,只看到那小孩子不断重复着那句话,然后转身一跳一跳的走了,好像还挻开心的。小小的身子后,一个小小的影子形影不离的跟着。
这孩子——是人?!
可是,为什么要说杀了包大同?他遇到危险了吗?这都要怪她,用缚灵枪封印了包大同的能力,不然他会非常强大。
她自责着,忍不住又跑到窗边去看,才一眼望去,就见到那黑衣男人的漆黑眼眸。他没有笑,皱紧眉头站在那儿,还是不动,但夜色使他的脸更白了,初看上去,会让人忽略了他的身子,似乎是一张惨白的面具,悬空地飘浮在大树的阴影中。
恐惧中,她有点愤怒了。他究竟要干什么?为什么一直站在那儿不走?就不怕包大同回来收了他吗?或者,他知道包大同不会回来了?包大同现在在那儿?为什么连个电话也没有?
那个小孩子是个怪物,还是被人派来吓她的?他带来的包大同的消息是故意扰乱她的心吗?一定不能乱!不能自乱阵脚!可是,当你真正关心一个人的话怎么能做到很理智?
她一咬牙,干脆“哗”的一声把整个窗帘都打开,她看到那个男人有点惊异,接着远远的看到一条身影走了过来。
那懒洋洋的步态,稳当而又闲适,高高的个子,清爽的短发,两只手插在裤袋里,似乎没什么事好惊慌似的,悠哉游哉的走过来,不是包大同又是谁?
“包大同!她喊了一声,随即意识到对方根本听不到,于是在宽大的玻璃窗前拼命晃动手臂,可包大同还是没有注意到他,倒是那个黑衣男人顺着她的眼光看到了包大同。
坏了,这男人不是为包大同而来的吧?她这样一闹,会不会给包大同带来麻烦?看样子,他似乎没有一点危险临近的觉悟。怎么办?怎么办?
眼见那男人慢慢隐没了身影,与一棵树混成一体,埋伏在路边,似乎伺机要对包大同下手。
柳暗花溟驱魔人II第三卷阴媒第十七章那边的幸福
花蕾急坏了,想跑出去迎接包大同,但是手一抓住门把手,却又停下了。
包大同说不让她离开这里半小,刚才她不过是接个邮件,都让那邪的有机可乘,如果她出去的话——
犹豫着,她又跑到窗边去看,见包大同离那棵伪装过的树越来越近,而且还是没有发现危险就在身边潜伏。她急得不知道如何做才好,在门连长窗外跑来跑去,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一阵风吹过,那棵树轻微的抖动起来,邪异而危险,而包大同仍是浑然不觉,一步、一步、一步
忽然,一团黑影劈头盖脸的朝包大同扑了过去。包大同显然没的提防,一开始就处在了下风。
天色黑了,因为树木的关系,路灯也显得半明半暗,花蕾透过窗玻璃往外看,根本看不清战局,只觉得一个人形和一团黑乎乎的雾气纠缠在一起,在地上不断地翻滚,她似乎都能听到枯枝黄叶被辗轧得哭泣着呻吟。
一道亮光闪过,开始时,花蕾以为是包大同的电火花,才欣喜的一跳,却发现那亮光是来自于那条黑影,在亮光划过之后,黑影也嗖的一下散开了,只剩下包大同躺在那儿,侧着身,好像挣扎着要起来,可是却一直起不来。
适时,有一辆汽车开过去,大开着的车灯照到了包大同,车子没停,可花蕾却惊得连呼吸也快停止了。因为包大同身前有一大摊血迹,触目惊心,似乎他的人被整个剖开了,全身的血都流了出来一样。
这个时候,她怎么还能考虑到自己的安危?一颗心全要裂开了,处处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救他!
她打开门冲了出去,快速跑过街道,跪在包大同身边,手举在半空几秒,不知抚向他的那里,眼泪先落了下来,“包大同!包大同!你忍着,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她轻摇他的肩膀,蓦然感觉不那么厚实,似乎衣服里有个瘦削的肩背,和包大同平时的感觉很不一样。
轻轻一拉,想把他放在膝头,但手上轻得出乎意料,那身子“忽”的一下就立起来了,吓了花蕾一大跳。细看,那里是包大同,明明是一个纸人,白白的脸上破了个洞,五官司只是用毛笔简陋的点几个黑点,但此刻却生动的对着她笑眯眯,看得人浑身发麻。
她猛的把手上的纸人甩了出去,拔腿就跑,也不知道脚下那粘乎乎的液体是什么。然而才一转身,眼前出现了一条绳子,就挂在树上,像一条阴险的蛇,蛇头的部位环成了一个圈子。
奇怪的,她没有害怕,因为就在一瞬间,透过那个绳套,她看了很多奇怪的影像,好像是她一直向往的未来:云淡风清的天气、自家美丽的花园、明亮又芬芳,老头子一点也不严厉,很慈祥的坐在摇椅上看报纸,似乎放心把一切交给她。她站在喷水池边,水雾拂在她身上,凉凉的很舒服,她的身体也完全恢复了,再没有那种撕裂般的痛,一个男人细心呵护着她,侧着脸对她笑,面庞模模糊糊的,好像是包大同,可是又不太确定。
但是,她要的也不过如此了,安稳平静的过日子,让老头子满意,被一个她爱的男人来爱。这样多么轻松简单,比她现丰的生活容易多了。不用被不知名的疾病困扰、不用逼迫自己介入灵异事件,博得老头子的承认、不用看着包大同纵横花丛而无能为力。
过去吧!只要走过这个圈,她最渴望的生活就会来临。过去吧!只要一步,不费什么力气,就可以得到幸福。过去吧!
脑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催促着她、引诱着她,使她向那个绳套、那条阴险的蛇慢慢走了过去。
一个偶尔路过的人惊讶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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