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浪子
不知道要怎么运用!
左非右颓然坐在石堆上,一眼见到山腰雾气滃渤,身边的石块有些潮湿,原来薄雾已经凝成露珠了。
左非右灵光一现!他对电子原本在行,也曾设计过一些工具。他想到如果应用分子电场技术,将喷胶器缩小,所喷出的胶自然同时缩小成雾气。理论上,当胶雾体积还原时,便会成为块状胶。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喷胶一遇到空气就会氧化,变成带轫性的固态,这时黏性便会降低。有没有办法延长胶雾氧化的时间?当然可以,苯能够稀释这种胶呀!一旦稀释了,喷出的粒子会更细,等到还原成块状胶时,效果更为理想。
有了喷胶,让它顺着通风管道,便可以到达洞中每一个角落。对方防范得再严密,也绝对堵不住雾气般的微粒。等到雾粒还原时,已经变成块胶了,人被块胶胶住了,整个系统都将瘫痪。届时再从大门攻进去,岂不是成功在望?
左非右兴奋地大叫一声,把风不惧吓了一跳,左非右拉拉他,两人迅速跳下石堆。好在没有引起注意,左非右作了个手势,转身跑回梭内。也不管文祥和衣红争得如何,便把自己的构想说了一遍,最后还加了一句:“这个计谋与刚才的卦象完全吻合!因为上卦是水,上六如果动了,变成阳爻,是巽卦,巽是风、是雾,是我们的救星!”
杏娃接着说:“有道理,黑队长也有这种构想,只是分子电场所需的能量,与其距离平方成正比。分子间的距离大概是十的负九次方米,缩小十倍需一千万电子伏特。若以他们主控中心的空间来计算,大约要一亿瓦特的电力。”
衣红说:“一亿瓦的电力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和该不该做才重要!”
杏娃说:“那我只好调用一颗继电卫星,明天很多人要来抱怨了。”
经过杏娃探测,那通风管约有一百公尺长,当局先运来两倍长的抗压导管,以及大量经过稀释的强力白胶。先将喷头装好,又在导管上装设感应器,以便了解情况。再利用压缩技术,将导管压缩三十倍后,变成一根细绳,再从通风口出处插入。果然,在经过几处体热侦测器时,都因为导管太细,没有感应到,最后终于伸到通风口的另一端。
杏娃立刻启动高压喷雾器,由这一端喷入大量胶雾。根据她事前的计算,在下落两公尺后,便脱离了高压区,压力一减,胶雾迅即放大。
在洞内,只见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突然由通风口散开,一时蔚为奇观。人人说笑闲谈之余,那胶雾突然啵啵连声,无端暴涨,一股苯的香气四溢,白雾转瞬变成黏着力极强的胶粒,一碰到人体立即依附在皮肤上。更糟的是,喷胶有极强的自体亲和性,只要碰到相同的胶体,彼此就紧紧纠缠着,如果再加上一点动力,便会胶得更紧。
不到片刻,在主控室中,只见一团团白色的包裹由多变少,由小变大,一个个原本分离的胶人,已被纠成一堆,动弹不得。
四人发动动力梭,以五百公里的时速,猛然冲向洞口大门。但闻轰隆一声巨响,大门已被撞穿。洞里所有的系统显然都瘫痪了,苯挥发的气息弥漫空中,闻之昏昏欲睡,就像进入幻境一般。
杏娃又卷起一阵狂风,将洞中余气逐尽。四人赶忙下梭,但见满地白球,一时也分不出孰敌孰友。
杏娃说:“前面那个大球就是黑金刚他们,等我把金属网先锯开。”
说时,面前已是火花崩溅,蒙着白胶的金属网被切断了,果然动力梭就在下面,里面七人已呈昏迷状态。
只听杏娃说:“糟了,笨!我少算了一件事,他们把压缩空气当作武器用掉了!”
衣红急道:“那怎么办?已经过了六七个小时了,还有救吗?”
杏娃如释重负地说:“有救!有救!哈!原来对方也是笨蛋,动力梭头的喷口已经打开了,他们不知道利用。只是口太小,空气不足,所以里面的人都昏倒了。”
杏娃把黑金刚诸人救醒了,洞里的超级电脑在白胶的覆盖下,高热不能散发,而白胶遇热收束更紧。线路烧坏了不说,有些机构也被破坏了。当局立即接管基地,凡是身上配有私用电脑的人,立刻就分辨出所在位置,便一一割胶,释放出来。
文祥在割开一个胶球时,发现里头除了姜森外,身旁还有若杰和比尔,以及都阳十一鬼。他们显然早被白衣长老制服了,全身五花大绑,又吸了不知什么毒气,此时全都昏迷不醒,文祥赶忙通知杏娃紧急治疗。
白衣长老、珍妮、哈瑞等都在另一个胶袋中,只是没有找到褐衣及黑衣长老,两人可能已经走了。
黑金刚等人见了文祥,俱都羞愧不已。
文祥说:“这都是当局的功劳,我们只是打杂的。”
黑金刚说:“我们还不是打杂的?只是自己搞砸了。”
文祥说:“这要如何善后呢?我们来这里,名不正言不顺的。”
黑金刚说:“我们走吧!剩下的留给威灵顿处理!”
文祥说:“好主意,那白衣长老呢?”
黑金刚说:“我没有看到他,我也管不着,让该去火星的人去火星吧!万一地球上没有什么可以征服了,我们到火星还有发展!”
一会儿,若杰和比尔先醒过来,一见文祥等人,若杰满脸苦笑,说:“我永远吃了心地不好的亏,也永远占了心地不好的便宜!”
文祥问:“怎么说?”
若杰说:“这些毒气也是我卖给他们的,老实说,我们哪里有什么芥子气?大麻气倒多的是,有人买,我当然卖。今天我有备而来,他所有的技俩我都有对策,就是没想到他会用大麻气‘招待’我,害得我毫无抵抗能力!简直飘飘欲仙!”
比尔说:“我还真以为要死了呢!吸得我晕头转向!”
若杰说:“早知如此,我当年就该用毒气薰你!”
比尔说:“我们该走了,那边的事才办了一半!”
若杰说:“你做秘书还真不错!我早忘了!”
文祥忙说:“这里有几个新朋友,我先介绍你们认识。”
若杰摆摆手,说:“不必,不必,我就是错在朋友太多,行再相见!”说罢,已然影灭迹绝。
当下文祥把白衣长老等人放了,并且告诉他发射场还在,叫他立刻出发,当局会帮助他们。
白衣长老问:“你为什么要放我?”
文祥说:“不是我要放你,是火星上的红教教主想渡化你。”
白衣长老说:“笑话!我还想渡化他呢!”
文祥说:“好极了,你们在火星上互渡吧!”
都阳十一鬼与文祥原是旧识,文祥见不是人等颓丧无已,安慰他们道:“看开些吧!人生如逆水行舟,你们如果不能向上,必然要被冲到下流的。”
不是人说:“你打算把我们怎样?”
文祥说:“放你们回去,我只建议你们去一个地方……”
不是人说:“谢了!你既然说放,我们就闪人!”
十一鬼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森对汤姆回去后的表现大为满意,向众人谢了又谢。
文祥说:“中国有个成语叫‘揠苗助长’,是说人太过急功近利,不顾现实真相,连种了稻麦,都等不及它成长,以为只要把苗拔高一些,收获就近了。”
姜森有感而发:“是的,我们人类太无知,一切讲求速成。仔细想想,我不但没有帮助汤姆,反而害了他。”
文祥说:“说你害他倒也未必,这是应有的过程,有你关怀他的前因,才有今天必然的后果。我们中华文化,也是历经几千年,吃了不少亏,才累积了一些宝贵的教训。”
衣红说:“人只要能关心他人,就能累积经验,就在成长。”
左非右若有所悟地说:“这样说来,所谓的定数,应该是整个环境中不变的常数,只有知道定数的人才是真正的智者。”
姜森听了一楞,想了又想,忽然走上前去,紧紧握住左非右的双手,激动地说:“谢谢你!谢谢你!听你这么一说,我才了解不二老人的苦心。”
左非右糊涂了:“我说了什么,倒让你开窍了?”
姜森说:“我们的文化以基督文明为主导,没有形成易理这种定数的观念。尤其在科学当道后,任何事物只要是不能实证的,一概都斥为迷信。连我们最崇敬的牛顿爵士,他花了不少时间研究炼金术以及圣经预言,都被后人诟病不已。
“从我研究不二老人的思想开始,我就认定他是个有天分的怪物。老实说,我并不相信真有‘易理判断模组’这回事。但是为了取信大众,也为了贬低他的价值,我故意把这件事与‘河图洛书’混为一谈。”
左非右懂了一点,问道:“我那天为你判卦,你怎么又相信呢?”
姜森笑道:“谁告诉你我相信了?事实上,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我看过太多魔术,不觉得有必要弄清楚真假。我们口里喊着科学精神,骨子里早把科学限制在极端有限的实验范围中了。”
左非右问:“那么现在呢?”
姜森说:“我体会到一点,以我自己而言,我的成长在于我个人的经验,全部的经验就是我所具备的智慧。若要获得更高的智慧,我就必须扩大到更大的环境中。依此类推,宇宙中最高的智慧,必定是一个不变的定数!当不二老人看到它时,他知道我们后人需要时间及历练,才能到达那里。季节不到,就是不能开花结果!”
黑金刚一直想不通,文祥等人是如何混进洞中的。他问文祥:“我知道你不想居功,可是我有点好奇,你们是怎么进去的?”
文祥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你问当局去吧,她通知我们,我们就进去了。”
黑金刚说:“是当局叫我来问你的。”
文祥说:“喔!那你去问衣红!她一定清楚。”
黑金刚便来问衣红:“洞里管制严密,你们怎么进去的?”
衣红说:“这个?冲锋陷阵风不惧最在行了,你问他去。”
黑金刚又问风不惧:“你们用什么方法混进洞里的?”
风不惧说:“左非右叫我去,我就去了。”
黑金刚只好再来问左非右:“他们都不肯讲,到底你们是怎么成功的?”
左非右张大眼睛,无辜地说:“你问我?叫我问谁去?” ?果陀:《等待果陀》是“荒谬剧场”的名剧,没有人看得懂,连作者贝克特自己都说:“如果我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就不需要再等待了。”
“荒谬剧场”兴起于一九四七年以后的法国,主要开创者为伊奥涅斯柯与贝克特。他们全盘否定人生的意义,在荒谬剧中充满了古怪、苦涩、惊异、荒谬的笑料,与喜剧迥然不同。
?美的定义,可参考拙作《智慧学九论》第二百一十七页,台湾商务印书馆。
?抛光:将玉石表面磨成带有曲率的光滑面。
请继续期待《宇宙浪子》续集
~第四十一回昨夜星辰昨夜风~
东方曙光甫现,窅无涯际的海面就像一片待展的墨玉,随着天盖的开启,显露出淡淡的芳颜。太阳还没有露脸,大地已经迫不及待伸出双臂,热切地欢迎着。灰暗而朦胧,沉静又岑寂,先是峥峥露骨的石峰,接着层次交错的页岩也开始苏醒。突然,一道金光划清了范畴,清明的上升,混浊的下降。等天色渐渐亮了,大地也慢慢明了。
层层横叠的朝霞,簇拥着一团圆圆火轮,缓缓探出半个头来,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放心地踩上云头,冉冉光临人间。这时,条条斜长的影子拖曳着黝黝的裙摆,羞愧地向下急坠。大峡谷那穹石崿峙、危崖回合的龙章凤姿,就此掀开了帏幕。
十几个人坐在山头,以电离罩为顶,临时架设了几处雅座,各人舒适地或坐或卧,面前摆满各式茶点,正欣赏着大自然的舞台秀。
“不对!”姜森突然大叫:“这里不可能看到海!有人在搞鬼!”
“是我,但没有搞鬼。”杏娃把娇柔的声音送到每一个人耳朵里。
姜森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谁?”
“我是电脑呀!”杏娃一天天蜕变,这时竟以主人自居了:“各位辛苦了一整天,我特意用远距捕影,从卫星上传来的。”
“你……你怎么会主动开口?你只是个机器呀!”姜森更不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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