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浪子
衣红说:“你大哥躲在深海里,谁不知道?”
四法王笑不出来了,咕哝道:“这不稀奇,你刚才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衣红说:“我才刚醒呀!难道你的麻药那样差劲?别神气,我们只是想多休息一下!随时可以离开,信不信由你!”
四法王笑道:“别说大话!”
衣红根据杏娃刚才所言,试探地说:“大话?我就说给你听听!当局已经派了一队人马,到太平洋海沟捉拿你哥哥大法王了!”
四法王暗闇心惊,却镇定地说:“你做梦!”
人的表情通常是自发性的,但是往往因别有用心,会特别用意识去控制表情。长于观察的人很容易在一些小动作上,分辨出自发与控制间的差异。凡是矛盾性的表情,前者短暂而细微,后者却夸张且强烈。
衣红见四法王面不改色,更有把握了,说:“嗐!其实我蛮佩服你哥哥的,他很有魄力,对琼英也不错,至少比王之淳那个呆子要好多了。刚才你们用地震波通讯,当局已经侦测到了,我好心告诉你,不信拉倒!”
四法王听衣红娓娓道来,不像做假。再说大法王在太平洋海沟一事,自己从来没有泄漏过,莫非这女孩说的是真话?他知道当局可以利用同步卫星,侦测地球陆地上任何一个角落。但是地底和海底,到目前为止,对当局而言还是死角。
那个基地是他们最重要的大本营,如果被发现了,那将永无翻身的机会了。在这个生死关头,他不敢大意,也试探地问:“你凭什么这么好心?”
衣红说:“唉!还不是为了琼英?她能幸福,我也安心多了,我答应周伯伯,要尽全力维护琼英的幸福!”
她这样东一声琼英,西一声琼英的,真把四法王给搞糊涂了。他问:“周博士和你什么关系?”
衣红感喟地说:“她没有提起我吗?连姐妹都不及我们亲哩!你快点通知她吧!否则来不及了。”
四法王叫道:“阿尔格辛!给我……”话说到一半,想想又不对,果真如此,为什么刚才大法王一点都不留情,要把他们通通杀掉?既然这些人迟早是死路一条,还怕他们知道什么机密?
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如果是假的,知会一下大法王也没有损失。不论如何,多求证一下也好。四法王稍一停顿,怒气陡升,大声说:“死丫头,差点被你唬住了!来人啦!通通拖出去杀了!”
衣红叹口气,说:“笨就是笨,成不了气候!”
荷塞等几个人正要上前,四法王手一摆,对衣红说:“你还有什么说的?”
没想到衣红四人竟伸伸懒腰,自行站起来了,只有姜森莫名其妙,坐在地上瞪着掉落一地的断绳。
衣红说:“你以为凭这样就能绑住我们?你以为前两次你哥哥逃回老巢,是凭他自己的本事?”
四法王大惊失色,喊道:“快!不要让他们跑了!”
荷塞领头冲向四人,没想到面前彷佛有道无形墙壁,一下子撞了个满怀。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五个人明明就在前面,伸手却不能及。
四法王大惊:“你们有电离罩!”
衣红笑着说:“岂止?我只要手一挥,你们立刻就成了碎粉!”
四法王问:“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衣红说:“为了琼英呀!再说我放了你哥哥两次,总该给你一次机会吧!”
四法王转怒为惊,说:“凭你?你放我大哥?”
衣红说:“谁在乎你相信?有本事来抓我吧!”
四法王很了解电离罩的能耐,硬着头皮说:“哼!你先别嘴硬!等我跟我大哥联络了再说!”说罢,他转头喊道:“阿尔格辛,给我接大法王!”
一个白布缠头的男子从后间跑出来,说:“报告四法王,已经接通了!”
四法王说:“传过来呀!”
那个叫阿尔格辛的人说:“刚才您叫我接,就已经接通了,只是没有讯号。”
四法王诧道:“怎么没有讯号?”
空中出现一个青灰圆团,无数细点在上面不停地飞舞。四法王心知不妙,大叫:“大哥!你听到了吗?大哥!大哥!”
阿尔格辛奔回后间,一边调谐,一边叫道:“对方信号中断!四法王!不好了!系统整个乱了!”
四法王慌忙跑到后间,这边衣红五人好像没事一般。只一挥手,荷塞等就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向身上袭来,几个人连滚带摔,都被轰到门外去了。
房中只剩下他们五人和卡奈娜,文祥把姜森扶起来,坐到一个藤织靠椅上,说:“姜森博士,刚才委屈你了,我们先休息一下。”
杏娃又在文祥耳边说:“用你的佛珠在四法王头上照一下,如果他要去深海,我们正好跟踪他。”
文祥走到后间一看,里面有一台大型电脑,一些通讯及发电设备。包括四法王和那位阿尔格辛在内,共有四个人,正手忙脚乱地调整一个放在地上的接收器。文祥正待举起右手,四法王回头一看,大喝:“你进来做什么?”
文祥说:“这叫做报应,衣红小姐早就告诉你了,你还不相信,看来你们大本营已保不住了,你还不快点回去!”
四法王早乱了方寸,虽然知道此刻回去帮不上忙,却也不能置身事外。如果已经出事了,等自己赶到那边,时间上也差了一大截。现在既不知真情实况,又无法联络,说不定基地真的需要自己。他思前想后,一时之间竟无法决定去留。
就在这时,前面半空中青灰的光影竟然渐渐明朗了,一个长须长发的老者,坐在浪头上啜泣。那海浪上下起伏,老者也随之忽高忽低,好似一点重量都没有。
衣红忙说:“快来看,有影像了。”
四法王与文祥冲出来,众人惊奇不已。四法王惊的是不知来者何人,而文祥诸人则是不知四法王何以震惊。
文祥忙用指语问杏娃:“这是谁?怎么了?”
杏娃说:“奇怪!我也不知道。”
空中的长须老者泣道:“我的子民不争气!叫我怎么办?”
衣红接腔道:“你的子民?请问你是谁?”
老者说:“我是上帝的大儿子。”
衣红说:“你骗人!上帝只有一个独生子,名叫耶稣基督。”
老者说:“你懂什么?那穆罕默德呢?史密斯(摩门教创始人)呢?文鲜明(真理教创始人)呢?洪秀全(三点会创始人)呢?还有其他一些冒牌货呢?”
衣红说:“你是说他们都是你冒牌的弟弟?”
老者说:“怎么不是?”
衣红喝道:“你胡说!”
老者说:“好吧!我说实话!我是魔鬼!”
衣红说:“好,就算你是,你占住我们的通讯线路做什么?”
老者说:“不知羞耻的丫头!这线路明明是阿米哈米的!”
衣红说:“谁是阿米哈米?”
老者又哭起来,说:“我那个不争气的小儿子呀!”
四法王怒喝:“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污辱我!”
老者哭道:“唉!家门不幸!大儿子躲在水底不敢出来,变成王八了;二儿子钻到地下,成了耗子;三儿子混在女人堆中,骨头都软了;最小的一个,偏偏有眼无珠,连亲老子都不认,简直是混帐王八蛋!”
四法王怒不可遏,一拳挥向空中的影子,斥道:“你敢骂人!我宰了你!”
老者望着四王法,怜悯地说:“没错,这也不能怪你!你才一岁,我就把你们丢在家里,叫你嬷嬷玛拉照顾你们。这些年来,你们兄弟很有出息,我的本事又没练好,不能来看你们。今天,你差一点就要上当了,我只好冒险出来跟你打个招呼。”
四法王面色凝重,吞吞吐吐地问道:“您……您就是……”
老者激动地说:“是!是!”
四法王鼓起勇气,大声说:“您就是伟大的沙漠之风,萨赫丹大王吗?”
老者高兴地说:“阿米哈米,你还记得我?”
四法王心神大恸,立刻拜倒在地,哭道:“父王!伟大的萨赫丹!您还在人间!”
老者说:“这里说话不方便,我马上要回去,你们再熬一阵子吧,我的本领快要练成了。要知道,我师父是外太空智慧体,本事比电脑大多了!我们有师兄弟六个,我入门最晚,年岁也大了,唉……”
四法王咚咚叩头,说:“父王啊!我不在乎您有多少本领,我只希望您回来,跟我们兄弟团聚!”
老者点头道:“你还有良心,快了快了!要知道,我萨赫丹,沙漠之风,如果不能打败电脑,岂不是成了风中之沙?”
四法王哭了:“父王啊!不管您是风是沙,都是我的父王!”
老者说:“说得好!说得好!不要再用这条线路,电脑当局正在侦测。所幸阿米巴真正的位置,他们还没有找到。再忍耐一阵子,只要你没有犯法,他们不敢把你们怎样!等我本事练好了,再看我们报仇吧!”
四法王道:“那还要等多久呢?”
老者说:“快了快了!我该走了,乖孩子,再见了!”
四法王眼见影像渐渐淡去,立刻冲上前去,狂叫道:“父王!等一下!”
老者说:“孩子,再见!”
四法王狂叫不已:“父王!父王!”
室内诸人见他们真情流露,人人动容。衣红早就泪如雨下,哗啦哗啦流个不停。
杏娃问:“这也是人性吗?”
文祥用指语说:“是的,这叫亲情。”
杏娃说:“衣红跟他们有什么亲情?”
“衣红是推己及人,感同身受。”
“你们四个为什么又不哭呢?”
“这是社会习惯,男人要负重任,不能轻易动感情。”
“为什么男人要负重任呢?”
“传统社会多靠武力,女人力气小,只有男人能胜任。”
“可是现在有我们了,女人一样能承担责任呀!”
“是的。”
“可是衣红还是动了感情呀!”
“人的习惯不容易改……喂!你是怎么了?问个不停?”
“我在学而时习之呀!”
“学什么?习什么?”
“在应用第一个立场‘好奇心’呀!”
大家从没听过四法王有什么劣迹,再一见他孺子慕亲之情,对他都产生了好感。文祥也只是听李不俗提过,说四法王在火星搞破坏,杀人的是他哥哥大法王,应该与他无关。尤其那段施咒的事,他一直挂记在心,总想找机会了解一下。眼下就是正主,应该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
四法王见父亲的影子消逝了,一时悲从中来,顾不得众目睽睽,干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卡奈娜走到四法王身边,把他搂在怀里,陪着他饮泣。
杏娃又在文祥等人耳边说:“人为什么要哭?哭有什么用呢?”
衣红忍不住了,斥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我就是要哭!”
此话一出,哭声顿止,人人瞪着衣红,莫名其妙。
衣红忙揩干眼泪,羞愧地向四法王解释说:“是我的私用电脑,她一直在问,为什么与我无关的事,我也要哭。”
四法王感动不已,只是他不相信电脑会问这种问题,但他也懒得辩驳。他振作起来,擦干了眼泪,拉着卡奈娜坐到椅子上,难为情地说:“对不起,刚才我们父子相见的场面,让各位见笑了。”
姜森说:“这是人情之常,四法王不必客气。我们虽然还在敌对状态,但也不妨害彼此交个朋友。能否请问,令尊究竟是什么人?”
四法王说:“咱们是不打不相识,过去的事先放在一边。我先自我介绍,我叫阿米哈米.希拉,是席克族人,我的父亲萨赫丹.希拉,人称沙漠之风,曾是中东世界响当当的人物。我们这一族在二十世纪时,是个几十万人的部落,拥有很大一片油田。
“只是基于世仇,犹太人与我们之间,有着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在上个世纪,因看不惯美国人和犹太人的跋扈,族人纷纷起来反抗,不幸一败涂地。中东各国政府虽然同情我们,却怕遭到美国的报复,我们只能躲在沙漠的山区,过着非人的生活。
“上个世纪末,父亲因为主张妥协,被族人废了。在我一岁时,他就失踪了。我大哥不忘父亲被逐之耻,率领了一小群族人,励精图治,渐渐崭露头角。不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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