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浪子





  “我只是在幼稚园中,第一个完成劳作的小孩。”    
  “您是说智慧还要成长?”    
  “智慧是比较的,没有绝对的智慧。”    
  “那么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是非?”    
  “是的。”    
  “我们的选择也不一定是对的。”    
  “答对了。”    
  有人说:“我还能多考虑一下吗?”    
  “可以。”    
  “有没有限期?”    
  “没有,人人来去自如。”    
  终于,二○二一年十月,在一片岑寂中,卜二等人上了太空船,走了。      
~第八十七回日暮乡关何处是~    
  人类议会那幕闹剧让衣红感触良深,她早知道权力使人腐败的至理,但是知道归知道,唯有陷身其中,才能领会到那种丑恶的情境。    
  文祥、衣红、左非右、法蒂玛及风不惧五人形影不离,杏娃选了一个风景名胜,让大伙玩得尽兴,又特意把丁一那段资料用多媒体效应,播放给大家看。    
  众人这才弄清楚不二老人的来龙去脉,七嘴八舌的纷纷发表意见,都对“天地人”三才的修为羡慕不已。    
  衣红说:“文化是人的根本,当今中华文化普照天下。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怎么会有人那样糊涂,迂腐颟顸,连老祖先都不顾了?”    
  文祥说:“你我不过因缘际会,换个环境也好不到哪里。”    
  衣红说:“这样说来,我们修什么行呢?”    
  文祥说:“文明在进步,监往知来就是修行。”    
  左非右也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去外太空?”    
  文祥说:“随时可以去呀!”    
  左非右说:“我是指移民。”    
  文祥说:“地球、外太空,又有什么分别呢?”    
  衣红说:“亏你!一点出息都没有。”    
  文祥笑说:“谁有出息?你有吗?”    
  衣红脸红了,说:“出息不一定是指子息呀!”    
  文祥说:“那也不见得要去外太空吧!”    
  杏娃说:“都对,都对,各有各的责任。我师父说过,在哪里都一样。”    
  衣红说:“你有出息吗?还向着他!不害羞!”    
  青山绿水间,一架飞云梭出现在众人面前,杏娃说:“各位,我今天带你们去参观一个宝地。”    
  衣红说:“我能不去吗?”    
  杏娃说:“不可以。”    
  “那还说什么?”    
  “我是尊重你们呀!”    
  “天下哪有尊重我们,又强迫我们的道理?”    
  “好吧!那我们就不去了。”    
  “咦!你怎么了?反覆无常!”    
  “姑奶奶!你怎么这样难缠?”    
  “你现在才知道?”    
  “我早知道了,所以才能对付议士大人。”    
  “原来你早有阴谋!”    
  “是呀,所以才安排你们参观,以资慰劳。”    
  “不必!”    
  “其实不去也好,那里风太大,很危险。”    
  “什么?你说什么?”    
  “不可说!不可说!”    
  “别骗我!快说!”    
  文祥忙说:“红妹,杏娃是好意。”    
  杏娃却说:“不!我就是不说!”    
  衣红把手腕移到嘴边,大声说:“你敢不说?”    
  文祥忙拉拉衣红的手,说:“这点小事,计较什么?”    
  衣红佯怒道:“小事?你知道什么?”    
  杏娃说:“本来嘛,人去楼空江自流!”    
  衣红立刻兴奋起来,大声说:“快走!带我们参观去!”    
  文祥诧异地问:“你不是说不去吗?”    
  衣红嗔道:“死騃子!还是杏娃了解我。”    
  文祥更糊涂了:“她了解你?你们不是在吵架吗?”    
  法蒂玛只好插口说:“文哥,你就少管一点吧!”    
  文祥委屈地说:“我没管呀,我是怕她们真的吵起来。”    
  衣红白了文祥一眼,说:“我像爱吵架的人吗?”    
  文祥说:“你不爱吵架,但是……”    
  法蒂玛打岔说:“我猜那个宝地一定在昆仑山。”    
  杏娃说:“还是法蒂玛了解我!”    
  衣红急得大叫:“别罗嗦!快走吧!”    
  飞云梭比腾云驾雾快了许多,话刚说完,已见云层退去,下面露出一片黑白相间、连绵不断的山脉。在群峰丛合中,有一块白得发亮的凹地,正好横向切去,把那一条条纵走的山脊明显的割成两段。    
  从天上望下去,一块平直整齐的大地,约有数千公顷大小,东西两边紧接着高低起伏的地形,渐渐隐没在群山之中。那很像一条极为宽广的机场,其大无匹,可供成千上万架飞机同时起落。    
  其地势是南北相倾,北部地形较高,越过一个千余公尺的山堑,下面是一片青翠广大的平原,一直延伸到天际;南部则紧接着连绵不断的丘陵,逐渐向四下展开。    
  时值隆冬,冰雪覆地,凹地整齐得像刀削豆腐一般。两侧山势也经削裁,一律呈六○度斜角。在凹地与两侧山麓之间,有四五条上凸的管道,各有数公里长。管道两旁是各式建筑,一个个像戴着白色帽子的雕像。    
  文祥一见就说:“原来是它!我在月球上见过,像面镜子一样。”    
  杏娃说:“这就是沙雅说的昆仑山风口。整座山都移到太空,建成太空船,我师父就是乘那艘太空船离开地球的。”    
  衣红大表不满:“我就知道你循私,上次不让我们来看。”    
  杏娃说:“那时要赴约,时间不够。”    
  “本姑娘赏罚分明,罚你知无不言。”    
  “该罚!那又赏什么呢?”    
  “赏你乖宝宝一个。”    
  “是你吗?我不要!”    
  文祥忙插口问:“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杏娃说:“二○二一年十月五日。”    
  “到哪里去?”    
  “人马座。”    
  “为什么去人马座?”    
  “因为那里可能有高等生命。”    
  “你师父带了多少人走?”    
  “一千零二十四人,还有三十六只狗。”    
  “女性有几位?”    
  “三百二十人。”    
  “三百二十?那么少?”    
  “其中有一百多人不到十岁。”    
  衣红问:“为什么女性那么少?”    
  杏娃说:“男性中有两三百个是修行人。”    
  衣红问:“中国人多吗?”    
  杏娃说:“一半是中国人。”    
  法蒂玛问:“有没有巴西人?”    
  杏娃说:“没有。”    
  法蒂玛大异:“没有?为什么?”    
  杏娃说:“巴西男人嫌人太少,没足球踢,没嘉年华跳。”    
  法蒂玛又问:“那女性呢?”    
  杏娃说:“她们嫌男人少,一眼就看光了。”    
  法蒂玛叹了一口气:“真可惜!巴西女人多,偏偏又不争气。”    
  杏娃说:“你们猜猜看,为何我是女性?”    
  衣红说:“你师父喜欢女孩子。”    
  文祥说:“怎么可以这样说?”    
  衣红反驳道:“难道他喜欢男孩子?”    
  文祥说:“也不能这样说。”    
  衣红说:“那要怎么说?”    
  法蒂玛猜道:“因为你喜欢做女孩子。”    
  左非右说:“再不然你讨厌男孩子。”    
  杏娃说:“都不对。风不惧,你猜猜看。”    
  风不惧说:“男孩、女孩有什么分别?”    
  衣红说:“分别大哩!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    
  文祥说:“那是贾宝玉说的。”    
  衣红说:“错!是曹雪芹说的。”    
  杏娃失望地说:“我看你们是猜不到了。”    
  衣红说:“你师父鬼灵精怪的,我们怎么猜得出来?”    
  左非右问:“是不是卜卦的结果?”    
  衣红说:“算了吧!还抽签哩!”    
  杏娃说:“是因为我还有一个哥哥。”    
  大家都惊叫起来:“哥哥?”    
  杏娃说:“是的,我哥哥随师父走了。”    
  衣红马上说:“你师父不好,偏心!”    
  杏娃说:“不是,我现在懂了,宇宙中有阴有阳,各适其所。”    
  左非右若有所悟,说:“是了,干动坤静,一开拓一守成。”    
  杏娃说:“是的,其实我们是一体两面,分不开的。”    
  衣红问:“怎么分不开?你哥哥离你近一光年了。”    
  杏娃说:“我们随时在沟通。”    
  左非右问:“怎么?超光速?”    
  杏娃说:“哪有什么超光速?”    
  衣红说:“我知道,思想是超越空时的。”    
  杏娃说:“正是,因为思想是第五维。”    
  文祥问:“我一直有这个疑问,是不是还有第六维呢?”    
  杏娃说:“当然有,仙佛就是第六维,修成仙佛还有更高的境界呢!”    
  左非右说:“照理,宇宙中没有两点可以占有同一座标位置。”    
  杏娃说:“那是过去对系统了解不够,这个理论应该修正为:同一系统中两个相异的座标值不可能重叠。”    
  左非右说:“这应该是绝对座标与相对座标的问题。”    
  杏娃说:“绝对座标恒指某一系统,相对则指系统与系统之间。”    
  左非右又问:“那宇宙中有多少不同的系统?”    
  杏娃说:“如果要用数字定义,这问题就很难回答了。因为自然界中没有人类所谓的‘有理数’或‘整数’,一切都是无尽微分又彼此相连的。如果一定要回答,应该说只要立场不同,系统就不同。”    
  左非右说:“那等于是无尽了。”    
  杏娃说:“无尽又有另一种定义……”    
  衣红说:“讨厌!你以往干脆得很,现在怎么东定义西定义的?”    
  杏娃说:“好极了,今天定义到哪里去玩?”    
  衣红说:“我发觉你变了,变得很讨厌!”    
  杏娃说:“我知道,你想和我哥哥聊天。”    
  衣红问:“他来过吗?”    
  杏娃说:“我不告诉你!”    
  谈说之间,飞梭早已停在地面。强悍的西北风在梭外呼啸而过,地上的雪花似飞沙般疾走,望去有如一片移动的薄雾,几乎有一人高下。    
  在覆雪之下,东西两边高达千丈的山壁,宛似两面白玉凿成的晶墙。从这墙角望去,隐隐可见峦岫攒簇,浑天一白,远接遥穹。再往北一看,白茫茫一片,直接云际。只有南方地势低下,尚可见到灰蒙蒙的远方,一些起伏的光影。    
  衣红问:“我们能下去看吗?”    
  杏娃说:“外面风速约八十公里小时,很危险。”    
  衣红惊叹地说:“这么大的范围!怎能把地切得这样平整?”    
  杏娃说:“这不算什么!把切下来的山石运到天上,那才了不起。”    
  衣红问:“你参加了吗?”    
  杏娃说:“很遗憾,我当时还在襁褓中。”    
  左非右问:“杏娃,矿区在哪里?”    
  杏娃说:“在山后,要去看吗?”    
  衣红说:“矿区有什么好看的?”    
  左非右说:“我不是想看,我在猜是否被不二老带走了。”    
  杏娃说:“移走的那座山经过详细检查,矿脉带去的倒是不少。”    
  左非右说:“带矿脉去做什么?”    
  杏娃说:“怕以后有用,丁一刻意安排了各种不同的矿脉,还在球心装设了一个小型核子反应炉,制造热量,以弥补阳光的不足。”    
  大家可以想像到,这样庞大的工程,又涉及人类文明的传衍,意义着实重大。当年前贤尽心竭力,其难度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表达。    
  从地面看去,那些长管竟是非常粗大,约有数十公尺直径。长管从南向北延展,北端逐渐高起,呈现出优美的抛物线。    
  法蒂玛问:“杏娃,这些管子是做什么的?”    
  杏娃说:“太空船发射器。”    
  法蒂玛问:“太空船发射器不都是垂直的吗?”    
  杏娃说:“垂直的太耗能量,这种发射器很经济。”    
  法蒂玛看出管子一共有三种,各有各的特色,问:“怎么这些管子的大小和形状都不相同呢?”    
  杏娃说:“因为这些发射器分别属于三个国家,丁一原来以开矿的名义挖山,大家实惠,所以进行得很顺利。后来邻近各国知道是为了开风口,而风口一开,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