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浪子
浪人一楞,停了一下,说:“是南少林?敢问尊师大名?”
风不惧笑道:“南少林马步不同,阁下看走眼了。”
浪人神色一变,说:“可惜当局设限,否则倒要讨教一二。”
风不惧说:“放心!我保证当局不会干涉!”
浪人哈哈大笑:“凭你?当局会网开一面?”
风不惧说:“如果阁下以武会友,又有何妨?”
浪人不信,说:“武者止戈,当局禁止暴力,怎能容忍你我相搏?”
风不惧说:“那阁下所为何来?”
浪人向法蒂玛看了一眼,说:“我久闻巫毒大法,特来向这位姑娘请教。”
文祥本就不想生事,若这人再招惹法蒂玛,局面将更难收拾。他立刻跨前一步,双手一拱,道:“我等来此,另有公干,既与阁下无怨无仇,就此别过了。”
那人一见文祥拱手,突然间,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叩首连连:“小僧叩见佛爷!请佛爷原谅小人无礼。”
文祥反倒吓了一跳,再一想,知是佛珠之功,此刻也无暇解释,便伸手搀扶那人,说:“免礼了,此地人多,我们到前面再说吧!”
岂知在场众人一见那浪人口称佛爷之状,无不跟着伏地跪倒,个个口宣佛号,叩头如捣蒜,阿弥陀佛之声此起彼落。文祥弄得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衣红忙一拉文祥衣襟,悄悄说:“你就装一下吧!不然脱不了身了。”
文祥哪里会装神?直急得抓耳挠腮,一个劲说:“大家请起!有话好说!”
有个妇人哭着爬向前说:“佛爷救命!”
文祥糊涂了,这个时代还有人叫救命?他安慰道:“女士你不要哭,不论多大的事,当局都会给你解决!”
妇人说:“电脑解决不了。”
文祥急了,提高声量,说:“大家请起来!你们搞错了,我是个普通人。”
妇人叨叨不绝,说:“我的男人跑了,唯一的女儿做梦做了二十年!而且每天都做那个‘灰姑娘’梦!叫我怎么办呀?”
文祥只好说:“那你也做梦去嘛。”
妇人说:“我连做梦都不安稳,梦中的女儿还在做梦!”
文祥实在没辄,他只好对衣红说:“快想办法!”
衣红便大声对众人说:“各位善男信女,佛爷下佛旨了,你们的心意祂都知道了,一定会设法解决,大家快起来!”
众人欢喜异常,一个一个打躬作揖地爬了起来。
衣红用指语问杏娃:“这附近有什么禅寺?”
杏娃说:“监真寺。”
衣红又对大众宣布:“各位善众,有监于各位的诚心,今夜八时佛爷将在监真寺说法,广渡众生。”
一时众人欢呼雀跃,连池田纠夫等人,又都曲膝叩头。
衣红急对杏娃说:“快把我们送走。”
略一晃眼,但见天空一片澄红,众人已置身在一个翠碧茸茸的小山丘上。
只听文祥吓得大叫:“这是什么?”
大家一看文祥,杏娃竟然连那个正亲吻“佛脚”的浪人也给摄来了!
衣红说:“杏娃!你怎么敌我不分?”
杏娃叫苦道:“冤枉!一定是文祥不洗脚,气味太浓了。”
话才说完,一声“阿弥陀佛”,一位身披红袍的尊者现身在六人面前。文祥定睛一看,是红教第九位尊者协巴多杰。
文祥连忙带领大家行礼,齐赞:“尊者圣安。”
协巴多杰合十道:“施主请勿见怪,此人与我教颇有缘分。适才老纳藉佛珠向他示祥,并同摄来此,即将带回敝寺,另行处置。”
浪人一见尊者,转泣为号,他摘下斗笠,拜倒在尊者脚前,说:“小僧难耐清规,逃返人间。然而苦海无边,无法解脱,尚请佛祖开恩。”众人见他童山濯濯,戒疤历历,果然是个出家人
协巴多杰说:“定智,你若不自断淫根,何从解脱?”
定智反问:“若是淫根,从何自断?”
协巴多杰说:“土若不存,根依何处?”
定智听了,神思恍惚,不知如何回答。
协巴多杰不理他,对众人说:“此子原名森喜二郎,在世纪初,曾是日本社会的代表人士。后虽出家,却非出于觉悟。然此子事迹颇足后人省思,未来尚有大用。”
森喜二郎生于二十世纪末,自幼聪敏灵巧,甚得家人及师长喜爱。后长得人高马大,面貌清秀,能文能武,又会说会唱,是少女们心目中的偶像。
正因为要风有风,唤雨得雨,森喜二郎把事情看得非常简单。世界上的一切都像是为他设就的,唾手可得,用过就丢。尤其是感情,既看不见也摸不到,压根儿只是一时的需要。至于那些枕边柔情的倾诉,和鸟语一样,听着悦耳,起牀后就忘掉了。
日本女性彷佛是为男人打造的,既美丽又温柔,兼以传统观念的薰陶,她们把全部的幸福都寄托在自己男人身上。
物极必反,日本男人被宠坏了,他们拥抱着男性至上的自我中心。家里有位如花似玉、温柔贤淑的夫人,他们认为那是理所当然。不管是什么人,也不管每天工作得多晚,下了班一定要先到酒吧喝个烂醉,直到夜半才回家。男人喝得越醉、回去得越晚,越能显示家中有个体谅守分的妻子!
这还不说,他们死要面子,就算在邻居面前,保持着一副君子风貌,那不过是做给大家看的。只要一出远门,只要邻居看不到,他们第一件要务,就是展现一下雄纠纠气昂昂的男子特征,以彰显其“大丈夫”风范。
森喜二郎则不然,到这个时代,“君子、淑女”已经式微,“淫子、浪女”才是人人称羡的偶像。所以,森喜二郎十七岁时,已名正言顺的同时交往了七个环肥燕瘦的女友,一个星期每天换一个!简直羡煞了所有的年轻人。
麻烦出在“独占”这个大敌,森喜二郎才十九岁,已经是两个女儿的父亲!照理科学如此发达,社会性教育如此成功,怎么还有未婚少女怀孕的可能呢?理由其实很简单,女孩子为了系住情郎,千方百计也要装一个孽种在肚子里!
怎么办呢?当然赔钱遮羞了事是一条明路。森喜二郎家境虽然丰裕,但是“色倾家、赌荡产”,长此以往,怎么了得?
结婚是另一条路,但是当时已不作兴十九岁结婚,除非惹了大麻烦!
于是森喜二郎的家庭会议定下天条,如果他再出问题,就把他的精子存入银行,然后把他阉了!
森喜二郎也召开了七个女友(至少是名不正而言顺的)的圆桌会议,谁要肚子大了,就自动出局,另觅高明。
第二个问题又来了,既然肚子不能保住地位,快活一时也不吃亏。每天晚上,各个女友都施出浑身解数,森喜二郎防不胜防,天天吃喝各种壮阳药物。结果,年纪轻轻的,就弄得肾亏血虚,步履蹒跚。
到他二十二岁时,女友们一个个逼他表态,如不娶进门就要自杀。森喜二郎在鱼与熊掌之间,能拖就拖,对每一个都满口应诺。森喜二郎的父亲心里也着急,特别找了一天,把儿子带到四国岛渡假,父子之间作了一次长谈。
父亲说:“儿子!作人责任最重要!”
儿子说:“嗨!”
“责任重要,要保重身体。”
“嗨!”
“女人很多,结了婚就进了监牢。”
“嗨!”
“时间很长,人要慢慢享受。”
“嗨!嗨!”
“身体不好,没有明天。”
“嗨!”
“没有明天,一个女人都得不到。”
“嗨!”
父亲又好气又好笑,自己只是没有儿子的好条件。美女主动投怀送抱,男人又怎么拒绝呢?当然是女人的错!
只是女人有错,男人倒霉,太不公平了!但是他不能不劝儿子,儿子倒霉,就等于全家倒霉。而全家倒霉的结果,就要数他最倒霉!
但是怎样劝儿子呢?自己也想有这种福气呀!他有件事说不出口,每次儿子在家里翻云覆雨,也正是自己偷窥得最爽的时候。
当然,他不能禁止自己享受,那就必须放任儿子荒唐!问题在事后总有麻烦,出了麻烦父亲比儿子还要担心。他最担心的是,一旦儿子洗心革面,哪里还能找到更令人神魂颠倒的乐趣呢?
“儿子,要戴保险套!”
“嗨!”
“知道就要做到。”
“嗨!”
“知道为什么不做呢?”
“都戴了。”
“胡说!”
“真的!”
“胡说!胡说!”
“真的!”
“上次出了事,应该记得!”
“那不是儿子的,可以作基因比对。”
父亲急得站起来,他能说出亲眼看到的事吗?当然不能!儿子会承认吗?当然不会!怎么办呢?父亲在室内踅了几个来回,他决定使出杀手鐧!只要能让儿子就范,他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父亲走到儿子面前,盘膝坐下,慎重地说:
“你对贞子就没有戴!”
“父亲怎么知道?”
“贞子亲口说的!”
“贞子不会说。”
“这种事贞子不会告诉你的。”
“啊!贞子……”
“是的,请儿子原谅。”
森喜二郎早就知道父亲好色,想不到偷腥偷到自家厨房来了。他能说什么?反正自己也是逢场作戏。贞子人不错,百依百顺,但是想到她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心中就起了一种莫名的化学作用。
森喜二郎当机立断,向父亲弯腰致意说:“请父亲接纳。”
父亲大出意料之外,忙说:“这不可以。”
“儿子已经决定了!”
“胡说!贞子人很好!”
“所以请接纳!”
“胡说!”
森喜二郎不再多说,站起来,一个九十度鞠躬,回头就走了。
这一天,森喜二郎的玩伴是河野洋子。他刚由四国岛归来,未及服药,力有未逮,两个人便躺在牀上聊天。
森喜二郎问:“你没有跟我父亲睡吧?”
河野洋子嗔道:“怎么可以这样问?不礼貌。”
“有没有?”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洋子只有一个二郎。”
“贞子有!”
“贞子陪二郎的父亲睡觉?”
“是的。”
“不可能吧!贞子要求不高的。”
“是真的。”
“怎么知道?”
“父亲说的,贞子把我不戴保险套的事说了。”
河野洋子想了又想,说:“说是贞子,我不相信,二郎看过天花板没有?”
“你说什么?”
“天花板上有个小洞,常常看到影子。”
“为什么我没看到?”
“因为二郎老伏着,洋子是向上看。”
森喜二郎忙问:“哪里?”
河野洋子指着一个浮雕后面,森喜二郎看不清楚,起身取了一个望远镜来。果不其然,那里有个镜头,正是市售的偷窥器。
楼上正是森喜二郎父亲的卧室,于是真相大白。
森喜二郎百感交集,被自己父亲看了,又如何呢?在这个社会上,演色情影片出名致富的比比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的地位。甚至连广告都不必做,一出门就有人指指点点,多么光荣!
但是两者在感觉上有很大的不同,一种是自愿的,一种是被迫的。比如性交不过就是性交,自愿者称之做爱,被迫的就叫强奸。此刻森喜二郎的感觉,说得透明一点,就是他被父亲强奸了!
他又能怎样?一气之下,他决定到北海道休息几天,远离这个是非地。
北海道在日本岛北端,纬度低,空气清新,环境幽美。森喜二郎度过了一段没有女性的日子,每天丧魂失魄,坐立难安。
一天,他经过一个剑道馆,他本是剑道初段,一时技痒,便走进去。这时已是二○二○年,虚拟实境盛行,已经没有人想学剑道了。
道馆中空空洞洞的,只有一个妙龄女郎身着和服,怀抱长剑,危坐在大厅上。森喜二郎走进去时,少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脚步,一句话也不说。
森喜二郎向女郎一鞠躬,问:“这是道馆吗?”
少女说:“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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