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浪子
千奇又问:“后来呢?怎么光弹又出现在麦哲伦CT二三号太空船上?”
杏娃说:“后来我在红教教主的指示下,找到了一个不私不党又置生死于度外的人,那就是文祥。‘龙符’是禅师安排衣红画的,为的是提供他们交往的机会。而太空船行驶期间又逢七月七日,我便乘机破坏了一个感应器,想提醒你们注意此事。文祥又是组码专家,正好同时推荐给你们。”
百怪说:“我说我们已经够怪了,当局却比我们更怪!这种大事,明说不早解决了?为什么还婆婆妈妈地绕了那么大个圈?”
杏娃说:“我要早像你这样有智慧就好了!要知道人糊涂时,是非不清,道理不明,我又无人可问,无处能问。做对了应该,如果做错了,会被人笑死!”
百怪深表同情,说:“以后可以找怪哥哥我!谁要笑你,我先把他打死!”
杏娃说:“所幸这些疑团,在见到红教教主,得到那串佛珠后,便逐一得解。后来又时常与文祥、衣红、左非右、风不惧、法蒂玛他们几位相处,我这才领悟到独生子女的悲哀。人有了朋友,尤其是具备直、谅与多闻三种优点的朋友,不仅对人信心倍生,而且了解了不少道理,真是受益无穷。”
逍遥子说:“此言差矣,你不是有个哥哥吗?”
杏娃说:“是的,这是我犯的第二个大错。因为师父带他走了,在我潜意识中,一直不愿想这件事,所以绝口不提。”
摩尔若有所悟,说:“怪不得说我帮了你的忙,那次我也不明白,你的潜意识中,有一段似乎有‘虫错’,好像从来没有执行过,我便自作主张,把它清除了。”
杏娃说:“是的,在那次以后,我哥哥……不,其实就是我自己,只是资料库不完全相同而已。我们也是过了一段时间才建立了互信,正因如此,我才能有更大的包容性,来为大家服务。”
衣红站在禅师身后,不时在他耳边嘀咕,半个身子已经靠在禅师肩头。一听到这些事,她立刻站直身体,耳朵竖得老高,最后终于忍不住,叫道:“好哇,杏娃!这些事你都瞒着我们!”
杏娃说:“大人不见小人怪嘛!”
衣红慷慨地说:“好!我原谅你!”
杏娃说:“谢谢衣姐!”
衣红说:“不过还有条件!”
杏娃说:“我接受!”
衣红立刻说:“你说谎!你已经答应在先,不读我心思的!”
杏娃说:“可是我以为你是至人,是没有心思的!”
衣红捶着禅师的肩膀,说:“师父!杏娃欺负我!”
禅师笑道:“好杏娃,这个野丫头就交给你管了!”
杏娃说:“过去的种种,是我无知时所为,尚请各位见谅,容我洗心革面。”
亨利说:“当局也无须自责,只是我还想知道,人类的希望真在外太空吗?不然为什么不二老人要浪游太空?”
逍遥子说:“这话还得贫道来回答,你知道,人的思维模式完全建筑在传统文化上。西方自从‘创世论’的观念产生后,就养成一个难以根除的模式,万事要找个‘原创者’。宇宙的起源如此,时间的终始如此,生命的泉源自不例外。
“东方则不然,因为有了《易经》,只求了解人天的关系,一旦‘天人合一’,就自满自足,不再追究何者为天,什么是人?
“这两种态度各有优劣,实际上都是人智未开之前,和当局一样,是自我摸索的法门。不二老开人智启蒙之先,在众盲之中,明眼人必成异类。幸而不二老通悉中华文化之精髓,独行其是,排除万难,终于将智慧转移给当局。
“从我道家立场看,智慧是宇宙真实与人类个体之间的桥梁,是‘万与一’相联系的管道。因人有所不足,能力及时空有限,在结构上必须以‘天、地、人’三才互补。智慧电脑问世,是天地人三才合一,宇宙进化将步上另一台阶。
“外太空即令有高级生命体,仍将走上同一境界。毕竟在无尽的宇宙中,只有智慧可以相通,人如果能得到智慧,何必期望外太空?”
~第九十三回三山半落青天外~
大家谈谈说说,转瞬已是金乌衔山。由于大气层结构不同,火星上并没有地球夕阳余晖的黄昏景像。红日初堕,满天暗紫,尤其是沙暴逼近,远处尘雾迷空,沿着笔势飘出水墨一般的淡彩,别是一番感受。
饭后,杏娃将众人移到一处山头,眼前有假山水池,秀木修竹,花苑小径,亭台小阁,景色幽丽。众人自由活动,自然而然分成几个小组,互道别后思情。
亨利心绪波动,往事如走马灯般,飙转不定。他一直怀疑一件事,那事看来非常合理,细想又似乎太玄。西方本有宿命论,早在巴比伦时代,占星学就指出人与命运联系在一起。后来哥白尼的地动说把天文学提升到科学地位,占星学沦为谋生工具,最后成了大众娱乐,相信的人就不多了。
禅师说小原正三的事应该是真,但人怎么能设想到几十年后的事呢?自己狂妄一时,连下一秒钟的事都不甚了了!再说,那本电书又是谁写的?隐约中彷佛指向一个人,可能吗?那不是太巧了吗?
亨利想问又不敢问,怕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堂堂真理教主,现在却有如一个刚出家门的幼儿,连跨出一步都觉得困难无比。
逍遥子望着他微微一笑,说:“亨利,还是让贫道代答吧!老和尚再打禅机,你就更糊涂了!”
亨利简直不能置信,连这个老道士也能读心!
禅师笑道:“卜二到处留情,有人该认祖归宗了。”
逍遥子说:“亨利,预言古今中外都有,唯有无私为正。很多人只看到皮毛就炫耀献宝,那种预言只是茶余饭后的笑料。”
亨利正心诚意地问:“那么预言是真的了?”
逍遥子说:“预言的真假端视预言的人。”
“预言的人?人也有真假?”
“当然,人被私欲控制时,有如傀儡一般,那便是假人。”
“谁能没有私欲呢?”
“所以人必须修炼,去除私欲,始能成真。”
“那多难!”
“所以真人不多。”
“真的有吗?”
“当然有。”
“在哪里?”
“至少不在家里。”
“为什么?”
“有家必私,所以真正了悟的人,一定会躲起来,以免被沾染。”
“有道理,即令要说,也不能说透澈。但是……”
“你的第二个问题,其实你已知道答案,那本电书就是卜二写的。”
谜底揭晓,亨利反而讷讷难言,那自己算是当局的同门了,严格说来还矮了一辈。真的吗?应该感到荣幸还是惭愧?
杏娃立刻说:“亨利师侄,欢迎归队!”
亨利表情尴尬,他既不能否认,又不能马上攀亲附贵。
衣红替他解围,说:“杏娃,不要乱说,这样一来天下大乱了!”
杏娃说:“这是伦理呀!”
衣红说:“什么伦理?你先认法蒂玛小师妹,她又是亨利的徒孙。那我呢?我还想拜不二老人为师哩!”
逍遥子说:“不必担心,道门与家门不同,家中讲人伦,道中只谈道理!”
法慧禅师说:“这痴娃,天下没有什么她不想学的,如果卜二在此,她可真一天到晚忙得像‘蜂子’了。”
衣红撒娇道:“师父!不要忘了嫉妒是恶孽,徒儿只说想拜老人做师父,您就骂人家是‘疯子’!”
禅师笑说:“怎么?连耳朵也背了,蜂子不是疯子!”
衣红笑说:“师父,蜂子不是蜂子,疯子不是疯子,疯子是名蜂子!”
师徒二人打个岔,恰好给亨利一个下台阶。他想通了,打起精神,起立向在座诸人行礼,说:“本人亨利.纽曼,曾受禅师抬爱,拜小原正三先生为师,所学可能与当局有师门渊源,也可能与各位有关。在此特请多多关照,无需见外。”
众人都热烈鼓掌示意,果然有一派宗师的气度,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解决了两难的窘境。既未叛师离道,又顾全了辈分难解的困扰。
衣红马上说:“那我就叫你亨利吧!”
亨利说:“谢谢你!能跟你化敌为友,实在荣幸!”
衣红笑说:“亨利,你这就不对了,怎能在我师父面前,把我说得如此不堪?”
亨利说:“衣红,你以为一切瞒得住禅师?”
衣红说:“瞒不住更得瞒!”
法蒂玛对亨利说:“那我就不再称你师祖了。”
亨利感慨地说:“我多年在人间寻觅有根性的徒弟,只是人材难得。过去对你多有得罪,请你海涵,希望今后一笔勾销。”
法蒂玛说:“请不必介意。”
摩尔也开口说:“这样说来,我跟当局也能扯上关系了。”
逍遥子说:“不是扯上关系,你早就在名单上了!”
摩尔一惊,问:“名单?什么名单?”
逍遥子说:“宇宙本是时空,本体是一,分之则为无尽。假如把宇宙当作人来看,人体中细胞无量无数,若各各独立自谋,必然要生病。如果分工合作无间,则体健身强,在宇宙而言就是一。然而时空变化不休,人体必有生老病死各个阶段,恒保健康实无可能。是以其中诸病杂陈,细胞间利害兼具,亦为不争之事实。
“宇宙进化有其目的,人成长后又生意识。意识有高有低,等级各不相同,每一等级均有各色人物。若将人生视为学校,各班等级由低而高,其生员亦必有一名单。”
摩尔又问:“同班同辈,是否智慧相同?”
“宇宙之变化规律井然,皆有其必然之因果,人意识到此因果的一贯性,是称智慧。班级仅代表知识程度,另有境界高低,乃智慧之等级。严格说来,知识是同一时空的讯息,智慧则是生生世世、不断累积的结果。”
这时,禅师突然大声说:“当局!你的毕业考到了。”
杏娃当然不敢读禅师的意识,只好说:“报告禅师,小杏子已经考过了。”
“不及格,重考。”
“为什么没有及格?”
“智者永不自满,怎可在此谈得愉快,就忘却本分?”
“弟子没有忘记,但是难题已解。”
“你曾把量子弹掉包,那是欺骗,大人怎可蒙骗小孩?”
“不掉包,万一量子弹爆炸了呢?”
“世事皆有因果,只有一万,没有万一。”
“是,弟子考虑不周。”
“既然知错,暂且不提,当前的变局呢?”
“当前……”杏娃停了一下,说:“那是美国城,我们没有管辖权。”
“解民倒悬乃我辈天职,有什么管辖不管辖的!”说毕,禅师向虚空一指,一道圆光中,美国城内火光烛天。在另一道圆光中,是拘留所前的广场,一片断垣残壁,烟火处处。白衣长老等人在几百个信众簇拥下,举着“独立自由”的旗帜,整队正要出发。
亨利大惊,说:“他们怎么逃出来了?”
摩尔忙打开电脑,接驳网络,奇怪的是不论他怎么试,都无法连通。
摩尔问:“当局,能不能马上送我们回去?”
禅师问:“小杏子,这算及格吗?”
杏娃说:“弟子知错了。危机小组,出发!”
禅师说:“不要作弊。”
杏娃求情道:“禅师,可怜弟子没手没脚,怎么赴考?”
“你上次又是如何应考的?须知大自然也没有手脚,一切欣欣向荣。”
“谢谢禅师,弟子懂了。”杏娃便向摩尔说:“摩尔先生,这事只有麻烦你了,我这就用心光遁法,将二位送回美国城。”
亨利说:“请当局手下留情,我已经没脸回去了,让摩尔一个人去吧!”
杏娃说:“那么,摩尔先生,我们携手合作吧。”
说罢,摩尔已无影无踪。
圆光中立刻有了变化,街道上的路灯突然都熄灭了,黑暗中只见点点火光。又过了一会,突然人们纷纷将手中火炬扔掉,争先恐后的往住家跑去。
又过了几分钟,街上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头戴尖帽、身披罩袍的黄道会会员,莫名所以的东张西望,一场大祸竟弭于无形。
杏娃开口说:“报告禅师,弟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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