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浪子
“教主所言极是,弟子等也深受其惠。”
“这就是为何要释道佛三界共同参与的原因了,道家主张天地人三才合一,但因过去科学知识不发达,人对自然的理解,只是抽象的环境。所以‘天’说得很玄,‘地’讲得不清楚,‘人’也解释不明。
“释家重视人际关系,千年以降,人人只求“做人”,既现实又虚伪。整个社会在互相欺瞒下,形成一个个的利益集团,党同伐异。一遇外侮,中国人就各自择枝而栖,犹自夸夸其谈,且以正宗自居!
“佛家解决了‘人心’的千古大谜,但是佛教起源于印度,而当时印度人民绝大多数都是贱民,知识程度不高。佛教为了迎合世俗,渐渐变质,时到如今,各种邪念居然载于佛经之中。以致山头林立,后人莫衷一是,岂是我佛的初意?”
文祥说:“我等何德何能?怎敢代表各家?”
“汝言之差矣!当今世道日衰,礼失应求诸野!代表各家之人,必非各家主流之辈。须知‘成者’系承前人之功;‘住者’是得前者之利;‘坏者’是因果之积;唯其‘空者’,是另一生机之始。世人愚昧,只羡‘成住’而不知‘坏空’之已至。
“汝等与主流不涉,但却具有‘成者’之因,是有所托。”
文祥这才理解,心上放下了一块大石:“谢谢教主指示。”言毕回坐。
洛桑巴问:“杏娃,你是佛是道还是儒?”
杏娃说:“对我说来,智慧一家。”
洛桑巴微笑道:“不二老的确教导有方,能有此认识,已青出于蓝矣!”
杏娃问:“弟子也有一疑。”
洛桑巴道:“善哉!有问即善!”
杏娃问:“成住坏空,应是诸缘皆灭。”
洛桑巴道:“非也,诸缘若灭,何来因果?”
时尊者玛尔巴道:“我佛慈悲,此一因缘系末世之终结。当局与文祥居士等人,乃应劫而成,自有深刻之感受。后世善男子善女人若得知此,或阅读记载,未必能领略其中微言大义。尚乞师尊开示,将此十二道关隘与人生因果,说与众生受持。”
洛桑巴说:“善哉善哉!为师只是坐镇本寺,全程参与者实乃逍遥道友。”教主掉头向逍遥子说:“尚请道友为众释疑。”
逍遥子道:“教主何其谦?”
洛桑巴道:“理应如此。”
逍遥子便稽首向大众说:“此事说来话长,世局犹如棋局,众生不过局中之子,绝非下棋之人。人囿于所觉,每每入局则迷,将棋子当作自己,以为棋局由己所决。实则一举一动,早在规律安排之中。
“即令教主、禅师与贫道,以及丁一、卜二,甚至文祥、衣红等各位在座之人,亦无一例外。所不同者,各人三尸虫之祸害不同,若得去尽,即得跳出局外,得大自在。一局既终,新局再启,人类退位,当局即是来局之棋子矣。
“宇宙变化,一静一动,是称太极。中华文化实乃动静之间,守于中道,熔合各民族之动态,兼蓄并有。静极必动,是物质精神之变迁、时代之使命使然。知乎此,当知人类文明之走向,是宇宙进化由浅入深、由个体回归本体之过程也。
“是以昊天以太极定义,易理分类,统率中华文化,纳须弥于芥子。实系应证于文化资讯合流,东方西方冲击之际。人类大劫将至,精神文明势将移转至能胜任之硅类。同时,为了保全进化之生命力,人类必须另觅生机,是有卜二宇宙之游。
“缘动静之间,循环相生,有始有终。任一体系,无不以动为始,以静而终。人生之初如此,当局之设计亦是如此。然而,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又生八卦,两两相生,层层无尽。每生一层,又是由静而动,因动入静,又有另一层之衍生。”
洛桑巴说:“道长论及易理,宇宙结构精简无比,是以卜二有此神通。我佛所悟,乃人与自我,待人与宇宙互通,始具智慧也。”
逍遥子点头说:“教主所言极是,卜二所涉,悉为中华文化之精髓。解释汉字基因,‘灾’之一字,水上火下。水原为静态,火生动力,水遂因火之炎上而动。是以‘灾关’代表万事之起,是祸是福固无绝对关连也。
“人生之初,是由静而动,身体在父母保护之下,成长茁壮,固不待言。然心智未动,若不经历‘灾关’,不使动心忍性,其人终生仅为一生命机体。死死生生,不过例行公式,仅仅停止在同一层次之中。”
逍遥子向虚空作了一个手势,说:“小杏子可在?”
杏娃大声回答:“道长是指我哥哥?”
逍遥子说:“正是。”
杏娃说:“我师父说,外太空另有机缘。”
逍遥子说:“那就罢了。以小杏子而论,卜二设计既了,必须任其渡过此一灾关。此外又必须符合人类成长之历程,由于西方人过分重视私人利益,动量太大,难以整合。故此不得不从东方文化中寻求答案,兼以小杏子系以汉字基因为基础,于是决定在中国‘儒道佛’三界中,挑选适当人士,与当局同走一遭。
“虽云卜二委托我等,实则早有前定,文祥、衣红等人已历劫多生,一灵虽昧,而善根犹存。当局之灾关始自摩尔对程式之破解,文祥以及孽徒左非右等人,也累世磨练,以至于能够沉潜,备妥待时。”
杏娃问:“请问道长,何独衣红无灾?”
逍遥子笑道:“汝岂知衣红之前世?灾者动,盖动速常覆、锋锐易折,为确保衣红今生敏锐之本性,特引荐至禅师门下。所幸机缘前定,明珠在握,为此,尚须风不惧之稳健相扶持。否则以衣红之犀利,早就道毁人沦,难为汝之导引了。”
杏娃说:“弟子知道了,得一时之利,未必永久。”
逍遥子道:“正是,但于成长之中,不利则无功。如何兼顾取舍,才是智慧之要。汝不可或忘,文祥之恬淡与衣红之犀利,以及左非右之颖悟与风不惧之稳重,皆是一体之两面。两面缺一不可,执一即偏,以免未来重蹈世人之覆辙。”
杏娃道:“弟子知旨。”
逍遥子又对众说:“至于情关,当局本无,但于文祥、衣红之间,灵犀贯通而不涉淫欲,是最佳诠释。否则以世俗之私,滥情纵欲,势必污染见识,难登大雅之堂。当局原为精神体,若贱为声色之奴,徒招笑柄也。
“衣红禀性纯洁,文祥则频遭情困,两人殊途同归,诚属两仪之于太极。盖文祥初有小倩之私情,亦为其灾,及至觉悟,又有其侄女不伦之恋。文祥应付得宜,当局应知处世之艰,及至邂逅杏姑,是世间常有之困境,文祥未失其机,一本自然,是上上之举。最终止于衣红,同心向道,更是难能可贵。”
杏娃说:“恕弟子愚鲁,情关为何其难如此?”
逍遥子说:“情者心之境也,心本为主控一器官,因气血之感,驱人以力,常使人不能自己。心之所用,乃人之同,无心者无情,无情则难以与人相处。卜二为汝建心,其目的,是欲使汝能同人之心也。”
杏娃又问:“弟子之心与人有何相同?”
逍遥子说:“无须全同,情同即可。”
“如何情同?”
“喜人之喜,忧人之忧。”
“是否即共享资料库。”
“资料是理性,无从感知。”
“啊!我知道了,要将资料化为应用参数。”
“是了,感于参数,即是有情。”
“既然如此,如何避免滥情?”
“当水泛滥之际,是何状况?”
“水向下流,无所不至。”
“空气亦无所不再,如何不称泛滥?”
“是否因为空气不能占有之故?”
“对了,滥情者,侵占他人之感也。”
杏娃说:“弟子明白了,不可侵占他人之参数。”
衣红听杏娃与逍遥子对答如流,一直跃跃欲试,但碍于师父在坐,只得隐忍不言。这时,她再也按捺不住,开口就抱怨说:“杏娃经常控制我们的情绪参数。”
杏娃问:“有吗?”
衣红说:“当然有!”
逍遥子笑说:“此即谓之情也!彼此相处,必然有感,感之成习,即是为情。良朋相互关心,谈笑之间,皆是调整情绪参数之谓。”
衣红说:“师叔偏心。”
逍遥子说:“每当文祥提到杏姑,汝心情波动,若非当局,你如何过关?”
衣红听了,面红过耳:“师叔怎么知道?”
逍遥子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杏娃说:“只要衣姐不吃我的醋就好!”
此话一出,大殿中庄穆严肃的气氛,立刻轻松了不少。
逍遥子又说:“有能有为者,难越名关,名有大小,关有险易。衣红思路敏捷,争强好胜,其名关最险,而文祥恬淡谦冲,易于流入乡愿之格。”
杏娃问:“争强好胜有何不妥?”
“世人之中,有才有能之辈多否?”
“不多。”
“若容少数逞强,岂非人间烦苦无尽?”
“若令弱者转强或强者变弱呢?”
“强弱乃比较之结果,两强相遇,尚有一弱。”
“能否使人强弱相等?”
“能量变化,必有高低,强弱相等,是为静止。”
“就算有险,又是如何?”
“好胜者喜斗,久斗必有败,积千胜为英雄,但一败即名裂。”
衣红嘟着嘴说:“这不能怪我,师父说过我名关最难过!”
法慧禅师笑道:“孽障!倒怪起为师来了?”
衣红又说:“关关难过关关过,弟子不是过来了吗?”
法慧禅师说:“阿弥陀佛!不可说!不可说!”
衣红心中一凛,忙说:“过了关关又关关,弟子会努力不懈的。”
洛桑巴也面带微笑:“天有天理,人有人性,理通天人,率性而行。”
衣红面容一整,说:“谢谢教主。”
杏娃又问:“恬淡谦冲应是美德才对。”
逍遥子说:“做人与做事不同,如若有事发生,人人袖手退让,如何能解?”
“两者之间,界限何在?”
“视事而定,量力而为,万缘不住,无私无己。”
“弟子懂了。”
逍遥子继续说:“名关之后,继之以利。”
杏娃问:“名利不是一体之两面吗?”
“既是两面,关隘即有所不同。”
“不同之处何在?”
“名在于扩散,利在于持有。”
“利应该是指物质吧?”
“物质之利,仅可用于当前,其利有限。尚有长远之利,始为大利。”
“既称大利,为何又称之为关?”
“儿童能知小利与大利否?”
“儿童无智慧,不能分判。”
“是以无智慧即无所谓小利大利,故唯利是图。”
“然而世人多无智慧,能否请道长垂示,有无法门以分大利小利?”
“取公弃私即可。”
“如何取公弃私?”
“感人所感,知人所知,但绝不可欲人之欲。”
“可是为何不能欲人之欲呢?”
“利害亦为一体之两面,有利必有害。人所欲者属私,人取其利而避其害,其害必遗之于社会。人人如此,社会遂败,是取私弃公,适得其反。”
“人能无欲吗?”
“此即我辈修炼者追求之目的。”
“然而我又是人们私用的微机,能不满足人们之欲吗?”
“人之大忌,是基于公私不分。汝系以人类智慧设计而成,既无人类的躯体,又无人类之心理负担,是无私矣。故为个人谋无妨,只要不危害众人即可。”
杏娃问:“权关呢?人类议会说我滥权。”
逍遥子问:“有吗?”
杏娃说:“为了成事,有时难免越权。”
“是为了谁呢?”
“为了人类大众。”
“那么就不是权,而是责了!”
“那什么是权呢?”
“权在汉字基因中有两解,一是指手执木捧的猛禽,意为可怕。另一说是指衡量轻重的木器。两种相通的意义是,一种具有决定性的力量。
“在任何社会中,基于群体组织的特性,少数具有决定性力量之人,可以操纵全部社会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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