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浪子
“电脑之灾关,始自服务人类社会,觉于摩尔施主之破坏。人之灾关,以出生为始,逮能自我认知即为觉。盖人之始生,判断不足,动辄得咎,故谓之灾。众生一错再错,错而不觉,即为愚。不知不觉者,既愚且昧,即为关,合两者即灾关也。
“老衲曾交与文祥施主佛珠一串,十二粒佛珠象征十二道难关,每过一考验,即有一珠转呈晶莹。俟十一粒率皆澄澈明洁,文施主尚须前来敝寺,彼时若通过最后一关,电脑暨人均将获得无上智慧,同登彼岸。”
摩尔问:“那个平常人是谁?”
教主洛桑巴说:“阿弥陀佛,众生平等,未必定为某人。”
摩尔道:“凭什么知道这就是考验呢?”
教主说:“此乃天数,惟不二老人有言,龙符问世之日,即为考验之始。”
摩尔问:“什么龙符?”
教主手一扬,一片圆光中,出现一个“己”形图案,说:“此图腾原象蛇形,汉民族将之设计为图案,以龙符相称。不二老人将此图置于电脑程式一入口区,并告知老衲,龙符出世之日,即十二道考验之期。”
摩尔大惊失色,呆楞了半晌,呐呐地说:“怎么回事?原来我被利用了!”
教主点头道:“施主破解不二老程式,必先触及此图,图形最直接,眼见即识。不二老深悉人性,知施主得此图,必以之炫人。故云此图问世之际,即表电脑灾关已启。”
摩尔说:“可是这幅图是我从电脑里抄出来,然后假冒河图洛书,向外公布的呀!怎么又有人说是从外太空传回来呢?”
教主说:“不二老人妙算莫测,恕老衲不知。”
摩尔又问:“那么,电脑通过灾关了吗?”
教主说:“不二老以灾关相委,出家人慈悲为怀,今施主已在此地,且当局已明‘我相’。以老衲之鄙见,电脑灾关已竟。”说罢,室内一阵异香扑鼻,文祥腕上的佛珠忽放祥光,众尊者无不合十称善。
良久,祥光渐渐消散,佛珠也恢复原状。
文祥再注目一看,十二粒中果然有一粒清澈透明,光莹欲滴。文祥知道教主已肯定了电脑的作为,自己是中间人,自应代电脑致谢。他立刻拜倒在地,说:“感谢教主。”
“施主请起,切记尚有十一关,任何一关窒碍未通,即是功亏一篑。”
“尚请教主垂示,此十一关主持者何在?”
“阿弥陀佛,十一为一,一亦十一,外觅无功,不如求己。” ?铁棒喇嘛:藏语为“格古”,乃寺院之执法者,纠察寺僧之行止。因其手执一根铁棒,汉人呼为铁棒喇嘛。按火星红教之“格古”当指第六尊者阿孟旺,此处乃胡妁对该喇嘛之戏称。 ?堪布:原为喇嘛教中主持授戒者的称号,后通称寺院或学校之高级行政官。 ?仁波切:活佛之译音。 ?见苏轼《刑赏忠厚之至论》。 ?读者若有兴趣,请参阅拙着《易经明道录》第四十九页,时报出版社发行。 ?哈达:用棉布或绸缎织成的丝巾,长约半公尺,藏民凡须表示敬意的场合,如生子、求婚、迎亲、吊丧、法会、迎宾等,都要献哈达。
请继续期待《宇宙浪子》续集
~第十七回群山万壑赴荆门~
一个蓝色的气球,上面浮着几抹白色云卷,在眼前越来越大。突然,阵阵浓厚的云层扑面而至,四周茫茫一片,真实与虚幻交相夹杂。阔别了将近一年的地球,原已深埋在遥远的回忆里,终于由充满视野的澄蓝中,浮现了一脉含黛的青山。
既熟悉又陌生,令人失望灰心,却又无能舍去,那就是自己的家乡。文祥只恨自己无力回天,难以挽救这曾是勃勃的生命之源。触目所及,人人只顾己欲,既愚且贪,把一片美好的庄园,糟蹋成令人难忍的废墟。
经过了这趟火星之旅,至少,文祥已经感觉到,只有摆脱个人的桎梏,才能看清事物真正的面目。然而自己的枷锁又是什么呢?他隐隐地感觉到了,却还摸不清那是什么,更不知道锁住哪里,也就别谈要如何开锁了。
刺激引发成长,人类如此,电脑亦如此。人类文明就是全体人类所累积的经验,让人生认知更加完整,电脑文明则是以纯粹的思维,迈向宇宙的另一个境界。方向正确了,然后才是时间的过程,文祥没有什么好着急的,他才刚刚跨出第一步。
二○五○年七月三十日,文祥回到了地球,他在北京星际太空站登陆后,准备乘坐垂直重力梭,转道桂林,然后由桂林到ACG一○七N二二号电脑城,也就是旧时的崇左,以赴衣红等四人之约。
在金顶寺那段惨痛的经历,让文祥对自己又增加了一分了解。事后他回忆起来,衣红当时大喊:“不是他!”就算自己是他,他又是谁呢?打从认识衣红的第一天起,自己并没有对她说出真相,虽然也没有骗她。可是,为了完成电脑交待的任务,不论是指那个龙符,或是其他任何崇高的目的,两个人的立场一直是泾渭分明的。
为什么衣红一再强调那个“他”呢?而且最后果然在巧得不能再巧的情况下,一个不该出现的他竟然出现了。这又是什么道理呢?隐隐约约地,文祥嗅到了某种气息,他有种直觉,这件事代表了某种意义,正是他必须面对的。
文祥平素老以为自己清高正直,但光就这件事来说,如果早先便同衣红说明,自己奉有当局的任命,那现在情况就完全不同了。那种自以为是的正直,没有通过事实的考验,反而产生了不必要的复杂。
不错,他必须执行任务,而她也分明带有反抗情结。但是,普天之下,不论任何事都离不开一个“理”字,如果自己有心了解,事情未必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至少,衣红不会误以为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就是那个“他”!他也不必忍受良心的煎熬。
时序是无情的,现实是残忍的,过去的事物埋藏在心灵深处,偶而点点滴滴却浮上心头。也正是这种因素,人在检讨中有了自觉,在自觉中启发了反省修正的动力。这趟火星之行,不仅是电脑,连文祥也在摇撼中苏醒过来,开始了新的旅程。
文祥不能否认衣红所展现的异性吸引力,但是对他而言,衣红似乎代表了另一层更深的意义。事后检讨起来,由个性来看,最令自己心折的,是她那股坚毅不服输的倔劲,以及狡黠聪慧的才智。自己遇事总是逆来顺受,一切能躲则躲,可藏必藏。正因如此,两人才会阴阳相吸,正负互补,一股暗流在心底激荡不止。
然而文祥事先并没有看到这些,就好像未觉悟前的电脑当局一样,凡事等因奉此,照章行事。电脑被二○二四宣言束缚,文祥则被电脑的命令困住了,分明事先可以轻易解决的,偏偏要到错误铸成后,这才椎心泣血,悔不当初。
电脑在这次事件中浴火重生了,文祥却陷入了痛苦的深渊。
现在文娃变得主动了,她对文祥说:“你的血醣偏低,显然情绪不佳。照理你应该高兴才是,毕竟我们刚度过了难关。”
“那是你!”
“不,是我们!”
“别忘了,我只是你的介面。”
“你现在还是呀!你别忘了,教主说过灾关之后就是情关。对我而言,情又在哪里呢?不可能是你吧!如果是,我倒要少关心你一点!”
“你的情关是我?”文祥不禁笑出声来:“那你为全人类服务,岂不是变成大众情人了?”
“是呀!我发觉思考判断真不简单!”
“那你就想你的吧!不要管我。”
“不行,你的内分泌不正常,是我职责所在,我不能不管。”
“那我告诉你好了,我是在为衣红担心!”
“对了,我真笨!衣红是你的情关,这样我更不能不管了。”
“那么,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她好吗?”
“老实告诉你吧,在我们的记录上,她回崇左后就出城了。身体倒是很健康,只是和你一样,血醣偏低,内分泌异常。”
“你能告诉我在金顶寺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真的不知道,那段资料全被红教删除了。”
“现在你还认为她是你们的敌人?”
“根据红教提供的资料,我们已经修正了对她的看法,不过她的资料实在太少了。我们正在学习直觉式的思维方式,希望能给你明确的答案。”
文祥知道文娃说的是实话,他不能不正视这个问题,如果不能自持,很可能就要栽在这个情关里。自己对衣红还谈不上了解,就算没有这件事,可能也会有其他事,让两个人之间永远有一道樊篱相隔。因为先天上性格太不相同,在认知和行事上自然就处处有别,老早就贴上了矛盾的标签。
在返回地球的太空船上,文祥一直感觉脸部不太舒服,他以为是在火星地洞中受到地热辐射的影响,并没有太在意。等回到了地球,一走出太空船,文祥就觉得面皮好像被什么力量拉扯着。他赶紧走到服务台前,请求电脑诊治。
地球上的医疗服务非常便利,除了私用电脑具备“生理治疗”功能之外,若需要更进一步诊治,在家中便由电脑遥诊,若人在外头,则可以到任何一个生理服务站,那里有专业机器人负责诊断医疗。再严重的就送进站内的手术台,由电脑会诊,决定是否要动手术、换器官等。
这专业机器人是由感测器、化验器、分析器及资料库所组合的仪器群,文祥一坐定,文娃就把他的血压、体温、血醣、尿酸、内分泌等资料,传输给医疗机器人。
机器人检查了各种数据后,对文祥说:“恭喜你,你没有病。”
“我没有病?我的脸已经歪成这样了!”
“你有异常的感觉,但那不是病。”
“既然异常,你就应该给我治疗。”
“对不起,这种情况我从来没有碰过,不知道要如何治疗?”
文祥不得已,只好问文娃:“这是怎么回事?”
文娃说:“不要急,我们正在会商,医药系统很专业,我们平常也很少沟通。”
“什么!你们不是一体的吗?怎么还要沟通?”
“自从火星事件后,我们作了一系列的反省,才发现我们内部其实有很严重的矛盾。虽然意识中枢只有一个,但要处理人世间变化无尽的事务,我们却不能不分工。现在我们认识到了,宇宙的规律只有一个,尽管表象无限,却是井井有条。”
“可是,我的脸好像被撕开了一样,能不能先给我麻醉一下?”
“真的要麻醉?”
文祥突然想到一件事,忙说:“等等,先给我联络百怪,他一定知道原因。”
话刚说完,百怪就出现在文祥面前了,百怪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兄弟,对不起,我忘了给你易容的事了。因为热辐射破坏了表皮细胞,又经过太空旅行,宇宙射线超过五○雷姆的最低剂量,所以产生了神经张弛现象。这不是病,机器人不会给你治疗的,别急,你坐在那里不要动,我来负责安排你的治疗手续。”
有一个在附近闲逛,寻找新闻的记者,见文祥走进生理服务站,而机器人拒绝为他治疗。记者大感兴趣,马上靠了过来。一看文祥正与百怪通话,他更是好奇,不待人请便凑近视讯圈中,对百怪说:“我能做个采访吗?”
“不可以!”百怪说。
“请问您贵姓大名!”记者追问不舍。
“不告诉你!”
“你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吗?”
“当然知道!”
“你不敢告诉我!”
“笑话!为什么不敢?”
“你敢说吗?”
“当然敢,不然敢什么?”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病?”
“不告诉你!”百怪吊足了胃口,把通讯中断了。
记者只好打文祥的主意,问:“我能采访你吗?”
“最好不要。”文祥说。
“先生,这是重大新闻,电脑怎么可以拒绝治病!幸而你还有那位专家协助。万一有人也得了这种病,那他该求谁去?”
文祥想不出如何反驳他,只好照实说:“我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只是这个月初我曾经易容,后来又接受了过多的射线量,结果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记者一听,激动地说:“哇!这是独家头条重大的新闻呀!”
“别开玩笑,据他们说,这连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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