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浪子
强释彝ノ屡姆凑铡L叩钠谕嗟你裤剑质涤质侨绱宋耷椋沦翡铝松畈匦牡椎氖ヌ常坏貌挥木釉谖奕说幕脑稀! ?br /> 文湘琳的孺慕之思,推己及人的襟怀,显现出人性高贵的情操。假如,假如小倩没有堕入肉欲的深渊,假如他们有了下一代,他们的儿女不也正是这样吗?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中,开宗名义就说:“所有快乐的家庭彼此雷同”,也许快乐之源正来自家人休戚与共,荣辱并及,相互结合成一体。
原先只是不得已的造访,几天下来,不意满足了文祥多年来天伦之思。在这斗室中,无时无刻不是充满了笑声、洋溢着欢乐。
只是,一加一未必等于二,成串的欢笑并不能缀成长远的幸福。等文祥问到文湘琳的学业,他得到的回答却令他痛心疾首。那筑得高高的欢乐,就像沙滩上堆出的沙堡,经不得风掀浪鼓,立刻坍塌不存。
文湘琳读的是社区学校,有顶尖的师资,一流的设备以及最新的教材。令人扼腕的是,她已经完成了第十二级的课程,却连一封信都不会写。谈到阅读能力,她自己信心满满,文祥细问之下,原来她“阅读”的,都是些漫画、卡通、立体动画影集。
社区学校是当今世界的潮流,学校规模不大,都设在有学生的社区中。一应管理事务概由电脑负责,师资一律是电脑教学系统,每个学生都有一台电脑,全部以网络相通连,在虚拟实境下,可以和世界各地同级的学生一起学习研讨。
其实学校制度早已式微了,人随时可以向电脑学习,甚至于人已没有学习的必要。但总有些家长,为了各种不同的理由,希望他们的子女受到良好的教育。只是人类长生不老的结果,没有新生的一代,到今天,学校里只剩下高年级,学生也寥寥可数了。
电脑教学系统是一些教育专家共同设计的,以寓教育于娱乐的方式,效法美国二十世纪七○年代一种广受欢迎的电视教育节目--芝麻街,把各种知识设计成人人看了开怀欢畅的闹剧。不错,吸引孩子来学校上课的目的是达到了,只是孩子在大笑之余,究竟有多少知识装进了那滴水不入的脑袋,那就无人闻问了。
教育专家得意洋洋地宣布了学子的学习成果,他们说:“你们不妨逐项审查,在我们精心的制作下,知识变得生动有趣,引人入胜!我们有科学证据,学生的专心度提高了百分之八十!学生的入学率达到百分之九十!我们做了学生问卷调查,他们的满意度更是百分之百!”
社会学家振振有词地表达了他们的见解,他们说:“教育的意义在于为社会服务,造福人群!你们看!今天的社会多么美妙!人人有轻松愉快的工作,人人有超高的生活水平,人人有良好的行为,人人有正确的思想!犯罪率等于零!人人自由!人人平等!要知道这都是教育成功的明证!”
政经界更是夸诞,个个自命为时代的救主:“看看我们伟大的教育改革!我们把人从知识的奴隶中解放出来,孩子们唱歌跳舞的时间,有史以来第一次超过了读书的时间。学生不需要考试就可以取得各种文凭。知识不再是少数人的专利,每个人都有相等的智慧。学生的性知识已经降到及龄学童!保险套已被淘汰!未成年妈妈完全绝迹!”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当文祥了解了他这位侄女的情况后,忧心不已。反而是做父亲的看得比较开,他安慰文祥说:“读书做什么?不读书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真是暮鼓晨钟,就这一句话,让文祥思索了大半天。是啊,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当年读书时,从来没有想过。到了社会上,好像所读的也没有真正派上用场。学了几年的西洋艺术史,结果去从事资料编码工作。
在二○○六年,曾经有人做过统计,全世界真正学以致用的,还不到百分之二十。另外还有一种认知,就是对人类社会有贡献的人,他们的贡献百分之九十与其所学无关。这样说来,教育的意义与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话又说回来,社会上如果没有文凭这种门槛,社会制度将更难公允地执行。自私原是一种可耻的心态,人总会以各种美妙的装饰,如传统、家族、阶级等把它遮掩起来。任何一种优渥的职位,必然是付出最少而收获最多的,却又永远被少数利益既得者把持着。结果不得不用文凭这种障眼法,至少还可以维持部分的公平。
有几个人了解事实的真相?又有几个人愿意牺牲个人的私利,换取大众的公益?懂得这个道理的人多半不愿多事,隐忍不言。他们知道人类社会对大自然而言,不过是变迁的过程之一。但对个人来说,却是实验的环境。真要讲公益,就只有任人在挣扎中成长。
但是,无知之辈还没有触摸到社会的脉动,就喊得震天价响。无知又自卑的人,怕别人笑他是聋子,更是随时跟在后头起哄。于是教育也走上了街头,由多数教育少数,最后无知无识的下一代、下二代,便成了无知的祭旗。
时到今日,电脑万能,还需要人来为社会服务贡献吗?有谁见过动物园中,管理的动物给被囚的动物开班授课的镜头?人本来就是野兽,是灵长类的贵族,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子。人的眼睛是为观察远距设计的,书看多了就会近视;任何姿势摆久了,肌肉便要抽搐僵硬;肢体、器官如果不能充分发挥机能,就算不造反,也会罢工怠职。
在二十世纪以前,至少,在中国人的观念中,读书是为了明理。《四书》之一--大学第一章就说: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这里所谓的“大学”,不是后来五四运动,请来了德先生、赛先生坐镇的那种金玉其表的大学校。这个“大学”是指博大的学问,使人读后“学大义焉,履大节焉”!问题在西方没有大义大节的观念,所以进了大学校,就一定会“得大名焉,争大利焉”!
假如把读“大学”当做读书,于是中国就有了“读书人”,如果“大学”指的是一所庞大的学校,中国的读书人就成了绝灭的物种。
读书的目的何在呢?在“明明德”,就是说要“明德”。什么又是明德呢?“德”字的写法很妙,双人旁指的是两人之间的相互行为;右边原来的写法是“直心”,表示人与人之间不钩心斗角,直率以对。但是直率以对也会有问题,比如看人不顺眼,辄饱以老拳,难道不也是直心?幸而有个“明”字摆在前头,日月为明,在“明”之下,要把道理摊开来说,先明了理,才能明德,就不会动粗。因此“读书人”绝非不明道理,歪曲事实,只顾私利,排挤他人之徒。
明明德还不够,还要亲民。民是谁?本来指的是非读书人,一般人没有读书的机会,所以不明事理。读书明理的人有责任去亲近他们,了解他们的问题,解决他们的问题。有所谓:“读圣贤书,所学何事?”后来有了学校,专做技术买卖,则变成“花钱买技术,不捞回老本不值得!”“读书人”谈“亲民”,是行圣贤事。“买技术的人”骨子里厌民,表面上却到处与民握手陪笑,以骗取选票!
更难的是止于至善,能知善已经大不易了,行善当然更难,不行怎么谈止?不仅要行,还要行于至高无上的善中之善!不错!这是读书人的风范,也是人为什么要读书,为什么读了书以后能脱胎换骨,抛弃“安宁摩”(Animal)的动物躯壳。
唯有止于至善了,人心才能平定;心平定了,身躯才能静下来;静下来了,意念才能安稳;意念安稳了,大脑才能思虑;思虑之后,人才能有所得。就算是读书人,而且读的是圣贤书,如果不能有所得,也只是白费苦心。
物有“根本”,也有“梢末”;事情有“开始”,也有“终了”。等读书人止于至善有了心得,认识到宇宙间万事万物的基因与表象,知道事情开始及终了的因果,必然心有所宗,意有所领,不惶不惑,顺乎宇宙之道。
很不幸,二十世纪的人惑于五音五色,完全不知读书的本意。遂以学习技术为手段,从事技工杂务为荣耀,追求功名利禄为目的。如此舍本逐末的结果,电脑被引到人间,人类大权旁落,成为终结的光环。
必然的结果是,人依赖电脑代办一切,满足于做白痴,最后连技术也不愿意学习了!长此以往,人类的前途又何在?当然,要问那些不知圣贤书为何物的安宁摩,倒不如自己承认是“必死的”(Beast)。
在以前,文祥不会介意这些事,但是火星之行令他开了眼界,教主和尊者谆谆教诲,胡妁对真理的追求与执着,让他深深感受到作一个“人”的责任。眼看下一代的情况,他忧心忡忡,力劝文功应该改变消极的态度,好好监督女儿,多读点有意义的书。
文功耸耸肩,说:“跟我说有什么用?该读书的又不是我!”
文祥便把文湘琳叫来,准备好好地讲些令人深省的大道理。文湘琳身躯娇小,依偎在文祥身边,就像一只垂涎三尺的小野猫。
文祥哼了一声,清了清喉咙,正要开口,文湘琳倒先说了:“叔叔,这是不是我们文家的遗传?爹也是这样,一到要教训我,就先清喉咙。”
文祥好不容易想到的话题,这一来又到爪洼国去了。此刻绝不能示弱,这种场合要一举把对方镇住,否则猫与耗子的角色就易位了。文祥正色说:“先别打岔,听我说。”
“叔叔!我没打岔呀,你还没有回答我哩!”
“回答你什么?”
“唉!我再说一遍好啦!叔叔,是不是我们文家……”
“啊!这也算问题?”
“叔叔!不要打岔嘛!”
“嗯,不是遗传。”
文湘琳也学着哼了一声,脑袋晃一晃,说:“那我为什么也会呢?”
文祥发觉教育真是一门大学问,比在池塘里抓泥鳅还难。好在他很有自信,便说:“琳琳!先听我说,待会请你吃冰淇淋。”
文湘琳嘴一嘟:“我才不稀罕!”
“那你稀罕什么?”
“我要去月球!”
“不行,你还年轻!”
“叔叔!我已经十六岁了,我什么都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年轻就是年轻。”
“不公平!妈妈十七岁就结婚了,她还不是到处乱跑。”
“那不一样,结了婚就算成人了。”
“有什么分别呢?我虽然没有结婚,可是也和十几个人做过爱呀!”
“什么!”晴天霹雳,两个大男人同时跳起来。
文湘琳也吓了一跳,满脸无辜地问:“你们怎么啦?”
做爸爸的几乎要哭了,他无法想像自己心目中神化了的宝贝女儿,把性交说得就像喝牛奶一样。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和十几个人……”
文湘琳闭眼掐指默算了一下,说:“我记不清楚了,有名字的应该有二十几个。”
文功听了,不发一语,瘫在沙发上。
“爹,你怎么啦?”文湘琳吓得扑了过去,扳过文功的脸,急切地问着。只见他两行泪水直往耳边淌流,就是不作一语。
文祥说:“琳琳,你过来,我跟你说。”
文湘琳说:“叔叔,你快来看看嘛,爹怎么啦?”
文祥说:“他没事,只是你的话伤了他的心。”
文湘琳大为讶异:“叔叔,我说了什么话?”
文祥说:“你说和二十几个人做过爱,是真的吗?不是做梦吧?”
文湘琳惭愧地低下头去,这会儿也是珠泪潸潸。文祥不忍,把她搂在怀中,轻轻抚摸着那头秀发。
文湘琳哭道:“叔叔,我对不起文家人。”
文祥温和地说:“不要这样说,古人说不知者不罪,年轻人不懂事嘛!”
文湘琳说:“叔叔,还是你好,爹总骂我年轻,好像年轻就有罪似的。”
文祥说:“不是有罪,年轻就容易做错事。”
文湘琳说:“叔叔,我下次不会再错了。”
文祥说:“对了,这才乖。”
文湘琳说:“叔叔,你一定要教我。”
文祥感动得心都化水了,说:“会的,会的,只要你愿意,随时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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