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浪子
神父打量了格瑞达一会,又狠狠地瞪了文祥与衣红两眼。这才对格瑞达说:“你老实告诉我,彼得神父怎么了?”
格瑞达娇滴滴地说:“彼得神父是谁呀?”
神父怒道:“别跟我装蒜!我没有办法跟他联络!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格瑞达说:“你问我我问谁去?有些地方好玩得很哪!”
神父恶狠狠地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半夜出去,又撞坏了我们的传输塔?那么巧,阿奎伊病了!我们在托图岛的设备坏了,彼得神父那帮人都失踪了!你快说,否则我要向教廷报告!”
格瑞达委屈地说:“请神父原谅,或许我是生活在罪孽里,可那又不是我的错。谁叫我一生下来就带了原罪呢?昨天晚上我们本来打算去古巴,没想到一阵热带风暴,把我们吹离了航道。那高塔没有登记,是违法的!所以自动驾驶失效了!”格瑞达先将了那神父一军,明白告诉他,私设传输塔罪大恶极。
神父心里当然有数,也知道她不是简单的人物。只见格瑞达可怜兮兮地说:“神父呀!请您替我想想,我还年轻得很,现在破了相,以后怎么办?难道要我去换一张脸?还可能有这么漂亮的型号吗?”说着说着,她竟抽咽起来了。婉转缠绵的泣声,无比的轻柔,令人提着心、吊着魂,深怕她一口气接续不上,便魂归离恨天。
她这一哭不打紧,一旁的衣红也大受感动,替她感伤。这位哭得更是凄凉,抽抽搐搐的,泪珠儿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粒一粒地滚下来。
两个女人呜噎失声,衣红干脆扑了过去,紧紧地搂着格瑞达,哭成一堆。
那神父原本有备而来,被这两个女人一哭,反倒糊涂了。要说是假的,不大可能,如果说是真的,那更奇怪。刚刚还谈笑风生,现在又哭什么?
衣红嘴巴凑到格瑞达耳边,一边哭,一边轻轻说:“先混出门口……呜呜……跟我跑……呜呜……”
格瑞达也哭着说:“你先出去……呜呜……我有办法……”
衣红又哭道:“呜呜……一起走……呜呜……”
格瑞达哭声更大:“处女不能看的……呜呜……快走……呜呜……”
衣红只好爬起来,揩干眼泪,说:“你休息吧,我们先走了。”
神父大喝:“你上哪里去?”
衣红停了停,立刻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嚅嗫地说:“我……我回病房去呀!”
那神父厉声问道:“你有什么病?”
衣红说:“电脑告诉我,说我感染了噬肉菌。”
“噬肉菌?”人人吓得倒退半步,神父不禁脸色一变。
海洋弧菌、噬肉菌及猝死菌都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杀手。在上个世纪,人类无限制地使用抗生素,结果所有的病菌都产生了遗传基因的变化。由于这些病菌是逐步演化的,在生存过程中不断地适应各种抗生素,到后来许多病竟然无药可治。
电脑最多只能遏止这类病症的蔓延,而无法根治。只要是患了这种绝症,电脑多半利用无性生殖技术,先以患者身上健全的细胞培养一个复制体,再以精确的外科截肢缝合技术,将患者的大脑移植到新的身体上。
衣红慢步走到文祥身边,说:“哥哥,你扶我回去吧!”
那些修士就像见到魔鬼一样,在衣红从面前走过时,都忍不住掩鼻缩身,深怕被传染了。神父总觉得哪里不对,看看衣红那一副西子捧心、楚楚可怜的神态,又不似作假。二人刚刚走出门口,神父突然大叫:“是电脑直接告诉你的吗?”
这边,格瑞达也大叫一声,一把将身上的睡袍撕破,露出雪白柔嫩的胴体,“砰”的一声,整个人从牀上翻滚到地下。两个修士正要上前相扶,神父顾不得门外那两个逃走的人,大喝:“不许动!这是魔鬼的形相,难道你们看不出来?”
格瑞达勉力挣扎着,爬到神父脚下,想要亲吻他的脚趾。神父害怕被响尾蛇咬到,忙不迭向后退。格瑞达饥渴无比,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喘着气,张着口。众人不断地闪着、躲着,然而两眼就是无法抽离,形成一幅绝妙的画面。
格瑞达慢慢地站起来,挺起颤巍巍、软绵绵、圆润挺拔的双峰,凑到门旁一位修士身上。那个修士双脚已钉在地上,目光涣散,心跳如水沸,气喘似牛奔,脸上一副死不了、活不得的怪相。
神父也感到口干舌焦,全身几乎失去控制,急切间,声音已经扭曲,嘶喊着:“圣母玛俐亚!你到哪里去?”
格瑞达已经到门口了,回眸一笑,对神父说:“我今天还有事,下次陪你玩!”
格瑞达边说,边往衣红、文祥的方向跑。前面两个人在走道上狂奔,还没有引起多少注意,格瑞达那头秀丽的金发,在空中上下飘扬,已经令人疯狂,再看那匀停圆柔、晃动有韵的肉体,一股致命的诱力无声无响地散发到每一个角落。整个医院都骚动了,人人高呼狂跳,一个跟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往前跑。
好在有杏娃带路,这条走道也不算长,绕了几个弯,便回到那个断檐边。
到了断檐下,三个人往上一看,不禁叫苦。那屋顶离地面大概有三公尺,跳下来时轻而易举,现在要爬上去,简直难如登天。
衣红说:“杏娃!快给我想办法!我们谁都爬不上去。”
杏娃说:“奇怪!下来不是很容易吗?”
衣红说:“这是常识,还有路上去吗?”
杏娃说:“没有了。”
后面喊声震天,追兵已近。
文祥说:“杏娃,快转变通道方向!”
说毕,一片光华闪过,来路已变,一道高墙亘隔其中。可是后面的观众实在太多了,多半是追过来看热闹的病人,漫漫长日,难得有令人兴奋、让血液充分循环的一刻。
一道墙挡住一些人,另一个走道上又来了一批。这样连续设置了几道墙,外面的群众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三个人就像被困在丛莽中的猎物般,无路可逃。
人是从大自然进化而来的,早就适应了自然界中各种心惊肉跳、生死立判的情况。时日一久,这种刺激便成了兴奋的动力。原来只是小小的骚乱,在推波助澜的心理下,便衍成群众发泄情绪的洪荒世界。转眼间,医院成了解放兽性的大草原。
文祥连说:“能不能把屋檐弄低一点?”
屋檐的确是低了下来,但那屋顶是太阳能转换器,光不溜丢的。三个人不论怎么爬,滑来滑去,最后都跌成一堆。
“抓住绳子!快!”突然一根粗绳从上面垂下来,原来是风不惧和左非右赶来相救。有了绳子,三个人总算突出重围。
等上了飞云梭,衣红问风不惧道:“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巧?”
格瑞达笑道:“还不是我把他们勾引过来的?”
左非右笑道:“你的魔力很大,但还传不到那样远。”
风不惧说:“这是统一系统的好处,杏娃说的话我们听到了,知道你们有难。”
衣红说:“那你们听到文哥的心跳没有?”
左非右问:“文兄的心跳?”
文祥也笑着说:“没有听见也应该看到了,难道你们不会心跳?”
左非右装糊涂说:“为什么要跳?”
衣红只好明说:“你没看到格瑞达吗?”
左非右说:“看到了呀!”
格瑞达急道:“看到我怎样?”
左非右说:“你辛苦啦,衣服都破了!”
格瑞达说:“衣服破了?衣服下面呢?”
左非右恍然大悟:“喔,你是问衣服下面?”他想了又想,最后对格瑞达说:“是呀!衣服破了,下面一定通风凉快。”
黑金刚正在里间与古噜噜谈话,听说格瑞达回来了,立刻跑出来。再一见格瑞达衣不蔽体,与衣红言笑甚欢,也高兴得呵呵大笑:“好极了,好极了!”
格瑞达啐道:“看老娘这个德性,有什么好极了?”
黑金刚笑道:“平常哪有机会让你露一下真面目?这不是如你所愿了吗?”
格瑞达说:“死黑鬼!要不要看老娘脱光?”
黑金刚忙道:“够了!这样恰到好处,你们先去休息,等晚会再看!”
格瑞达不依,说:“什么晚会?你也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黑金刚正要回答,里面有人喊:“老大,有消息到!”
黑金刚一听,立刻返身入内。
衣红指着格瑞达,对风不惧说:“风哥!好好看一下,以后这种机会不多了。”
格瑞达风情万钟地说:“那可不一定哟!”
风不惧果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还特别走近一点,仔细看了又看,最后他纳闷地说:“奇怪!她身上的汗毛怎么那么多?是不是母猴子变的?当年我梦到克利奥佩特拉时,也没注意她身上有没有那么多毛!”
格瑞达叱道:“你是同性恋是不是?”
风不惧讶异地说:“不是,你怎么会想到那个?”
格瑞达胸部一挺,说:“只要是男人,看到我没有不动心的!”
风不惧说:“没错,我是动了心呀!”
格瑞达不懂:“既然动了心,为什么只看到汗毛?”
风不惧说:“哦!这是我师父教的,每当动心的时候,就要用心!”
格瑞达摇摇头说:“你们中国人真奇怪!动了心还要用心!”
风不惧说:“师父说,如果动了心而不用心,那么心就白费了!”
黑金刚下令全体人员集合,好多人还是睡眼惺忪。黑金刚环视众人一周,说:“各位这次辛苦了,本来晚上有个庆功晚会。但是,我们刚刚又接到紧急通知,自觉会的人在计划失败后,一不作二不休,准备大举逃往火星。他们正在调集人马,向落矶山集结。”
“当局的原意,是在火星上开辟一个新屯垦区,任由他们发展。人类议会经过正式的影音会议,却决定把他们流放金星。”
“流放金星,有必要吗?”有人问。
“我们是执行单位,一切听人类议会的决定。只是当局坚决反对,议会已经不耐烦了,认为当局不应该想太多。”
古噜噜说:“这叫开倒车!希腊就是这样败亡的。”
千奇说:“这与希腊有什么关系?”
百怪显然已经复元了:“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千奇说:“你知道吗?”
百怪说:“古噜噜博士是专家,你听他讲吧!”
黑金刚插口说:“现在的情形是……”
衣红对历史兴趣浓厚,也插嘴说:“黑大哥先让古噜噜说完嘛!”
古噜噜说:“希腊实行城邦制度,就和我们现在的人类议会一样,由各地区推举一些有力量的人士组成。亚里士多德认为,政治实体有三种,君主、贵族和荣誉政体。若由有权力、有地位或有美德的人治理,则其中任何一种都是好的。反之,若为政者只顾私利,则君主政体演为专制,贵族政体沦为寡头,荣誉政体变成由三教九流的百姓来治理的民主政治。他说,民主与专制或寡头政治一样危险,这个道理也简单,如果人各为己,而为己的人又有权有势,那么大众的希望在哪里?
“果然,当他的学生--马其顿王朝的亚历山大大帝死后,希腊的向心力解体了。各城邦竞逐己利,互不相让,昔日高贵的公民大会降格成为唯利是图的乱民大会。最后终于在内乱外患下败亡。”
黑金刚说:“讲得好极了,现在……”
衣红问:“古博士,如果亚历山大不死,希腊就不会败亡吗?”
古噜噜说:“那时候人还无法长生不老。”
衣红说:“那亚历山大死后,是不是当局软弱无能,才导致希腊败亡?”
古噜噜说:“可以这么说。”
黑金刚说:“历史固然重要,但是当前的工作更重要,现在……”
衣红说:“黑大哥,工作当然重要,但是我们先要了解,我们是为谁工作?”
黑金刚不解,说:“为谁工作?当然是为全人类!”
衣红说:“谁代表全人类呢?”
黑金刚想了想,说:“应该是人类议会吧!”
衣红说:“那么,如果电脑当局死了,不正是希腊败亡的再版吗?”
黑金刚反驳道:“可是电脑当局不可能死呀!”
衣红说:“如果当局不能思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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