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另一种选择

周恩来望向夜色中霓虹灯闪烁的外滩和黄浦江；过了一会转身道：
〃马歇尔将军。我们党的毛泽东主席授权我转告您；我们目前正在党内征求一项意见：中国共产党将在一段时间——若干年内；改名为中国社会进步党。〃
马歇尔感到惊异：〃这样吗？你们；打算实现这么巨大的转变么？〃
〃将军；就我们本人——我和毛泽东同志这些人来讲；我们仍然是共产主义的信徒。但是长期的中国革命实践使我们认识到；作为一种社会的终极理想；那是不可能、也不应该在我们这一代甚至几代人里就能办得到的。而且似乎也不应该在中国这样一个经济落后的国家首先办到。要当好一个理想主义者；首先必须当好一个现实主义者。而中国的社会进步正是当前我们应当追求的目标。〃
马歇尔第三次点头；并伸出一只手：〃周；我应该感谢你们这些现实而清醒的认识。这次谈话；使我对于美中关系未来的思路感到清晰。……请接受我对你们党的领袖们的敬意。〃
周恩来握手并感慨地说：〃相信未来的国际关系在马歇尔将军这样正直并富有经验的政治家的主导下；会有一个健康的发展。中美两国本来是最没有理由不成为两个友好盟邦的国家。〃
二十分钟不知不觉地迅速滑过；晚会主人们已经在寻找他们了。
走出阳台时；66岁的马歇尔将军再次转向48岁的周恩来：
〃我想借此机会转达已故罗斯福总统对你的好感。卡萨布兰卡和开罗两次会议上的印象；使他坚定了对于八路军和中共的信任。于是才有了时至今日我们的交流。罗斯福总统还认为；未来的世界政治；召唤着有眼光、有卓越组织协调能力的新一代政治家。〃
周恩来深受感动。〃将军；我个人的作用极其有限；但我很高兴八路军和我们党没有辜负你们的信任和支援。我们始终认为；罗斯福总统和美国人民这份横跨太平洋的友谊；就是未来两国永恒友谊的一块基石。〃
楼下大厅奏响热烈奔放的拉丁舞曲。
（357）
10月的远东；苏联领土上；也在进行两场攻防作战。
阿穆尔河下游；共青城。
普里卡耶夫上将为为自己的紧急报告得不到及时处理而恼火。他的远东红旗第一集团军担负的防区实在太大了。部队被分散到面向萨哈林岛的整个千里海岸线；手头的预备队又被〃夺回萨哈林〃的盲目攻击指令葬送在鞑靼海峡。
敌人的两栖纵队在尼古拉耶夫斯克（庙街）得手之后；掳走了所有的船只；现在居然把炮舰开进阿穆尔河；配合地面部队进攻。
防守共青城的正规部队只有一个师——苏联标准的师比敌人标准的旅大不了多少；不过8000人左右；而进攻的韩先楚纵队有整整5个7000人的旅；还有一个炮兵旅和坦克营。虽然敌人是轻型的〃霞飞〃坦克；但自己连这个也没有；前段的损失没有得到及时补充；少量的反坦克炮阵地常常被敌人轻易绕过。
这个新兴工业小城所有能动员的男子都被集合起来；编成了两个师；但是昨天也被击溃了一个。
普里卡耶夫愤然再次电告上级：没有增援的话；共青城坚守的上限是三天。
海参崴。普里摩尔斯基机场。
这里本是苏联海军航空兵的大型基地；但在几次遭受夜间袭击后已经一蹶不振；所剩无多的海军飞机不敢再在这里起降；基本处于放弃状态。
但是机场争夺战仍然惨烈。
自从徐向前第三兵团正式编入了周士第装甲纵队；三兵团攻坚能力提高明显。小而轻快的〃啸天犬〃虽然装甲薄弱；但依靠夜视装备频频发动夜袭；在与苏军坦克的对抗中占了上风。许世友纵队占领双城子（乌苏里斯克）之后；苏军坦克便龟缩海参崴防御圈中；一般不再出战。
黄定基的23旅担负普里摩尔斯基机场主攻。几天几夜没合眼；拿下了外围所有火力点和封锁线；黄旅长终于把旅指挥部设在了机场塔台。
他实在太疲倦了；以至于检查战利品库房时；看到一堆缴获的军毯；竟控制不住倦意；靠在库房角落里就睡着了。凌晨响起的炮火声都没把他惊醒。
海参崴城防司令克雷洛夫中将打了一次成功的反击战。
临时编成的坦克团深夜出动；扑向中国军立足未稳的机场。步兵武器没能挡住T34的坚甲巨轮；机场跑道上再次重现苏联钢铁怪兽的幢幢魔影。
23旅指挥部所在塔台被烈火浓烟笼罩。
政委带着部队边打边撤；几名警卫员都牺牲了；谁也找不到旅长在哪里。一个著名的攻坚旅遭到一次重大挫折。
朝鲜。东海岸；元山港。
自从得到支援北洋舰队的任务后；邓兆祥少将就带领一支分舰队进驻此地；这里已是北洋舰队一处战时临时补给基地。
海军毛委员给他们的任务是；从水面炮击海参崴各个守备目标。一开始他们担心敌人海岸炮垒的反击；实地侦察后发现；原来众多的海防要塞已经在持续的空中打击下遭到严重削弱；其中不少已经焚毁或坍塌在重磅舰炮穿甲弹改装的航空炸弹的密集轰炸中。
邓兆祥指挥手下的两艘重巡洋舰；把203毫米炮弹首先倾泻在守军刚刚恢复的那些防空阵地上。他要给空军创造条件；以便更准确地轰炸海岸炮台。以海制空；以空制海——这是他跟北洋舰队炮击分舰队指挥官陈锐霆准将交流出来的心得。在欧洲时他们就进行过这类交流。
陈锐霆对邓兆祥的〃大舰巨炮〃羡慕不已；甚至还专门钻进炮塔里踩了一脚击发。满足了他在爱琴海岛屿炮击作战时就萌生过的愿望。
从日本拉来的203炮弹北洋舰队用不着；全都给了〃纪远〃和〃念远〃。结果把这两舰的水兵和炮手累得够戗；连连抱怨说；炮管的磨损率比过去几年加起来都要大。
周末；〃海军毛委员〃专门乘坐他那条喜爱不已的〃太行号〃旗舰来到元山；看望联合炮击舰队。那艘旗舰被整饬一新；涂装了最新设计的海洋迷彩；增加了一套美式通讯设备；还装备了远程雷达。
谈笑风生、没有架子的毛委员使邓兆祥少将和其他海军官兵感到无拘无束；在这个讲究礼节的军种里大家其乐融融。毛委员让各舰水兵代表到他的〃太行号〃上参观；并特地让舰上厨师作了准备；招待大伙在大餐厅聚餐；主菜是颇受士兵欢迎的大碗红烧肉。
〃可惜你们林遵司令没在；他来了；给他盛一大碗！〃毛委员笑呵呵；边吃边说。
〃报告毛委员！林司令他……他不喜欢吃这个。〃一个年轻中尉副官放下碗；起身敬礼报告说。邓兆祥生气地瞪了这个多事的毛头小伙一眼。
毛委员完全不以为意；问道：〃噢？他喜欢吃什么？〃
初生牛犊不怕虎；中尉还在说：〃报告毛委员；林遵将军他是福建人；喜欢吃……佛跳墙。〃
〃佛跳墙？噢噢……〃毛委员还挺认真；〃哎呀；我的厨师还不会做哪。〃
邓兆祥挥手让那中尉坐下；小声训斥：〃不得无理！〃
毛委员从旁排解：〃哎；兆祥哪；年轻人；讲真话；好事情哟！〃
座上话题慢慢扯到海军作战。邓兆祥知道林遵将军已经受到毛委员派遣；与叶飞将军一起带领另一支联合舰队正在千岛海域监视敌军动向；并在实施潜艇布雷任务。
〃你们都是专科海军出身。兆祥你；11岁考试军校；文章题目就是《国防当以海军为重》。呵呵；少年有志啊！林遵；他还是林则徐的后代。还有潜艇英雄黄廷枢；七代海军世家……谁说中国海军缺少人材？我看是人才济济么。中国振兴；离不开海洋。国共合作；从海军开始！〃
毛泽东挽留邓兆祥在旗舰上谈了一晚。
43岁的邓兆祥少将还是第一次与这种级别的领袖人物近距离交谈；心中十分感慨。推心置腹、不耻下问；海军毛委员的做派与他以往见到过的所有领导人都不相同。虽然不免掺杂着一点泥土气息；但他觉得；就像北方那些广袤的土地一样；北方领导人的胸怀是宽广的。
一夜没睡；第二天；邓兆祥回到分舰队；带着加入其中的陈锐霆轻巡洋舰队；精神抖擞地指挥了又一轮炮击。
海参崴在隆隆的炮声中战栗。
（359）
蒙古。乌兰巴托（库仑）。苏军东方前线作战指挥部。
华西列夫斯基到机场迎接了朱可夫元帅。一路上俩人默默无语。
〃什么时候办理交接；格奥尔基DangerCode；康斯坦丁诺维奇？〃回到司令部；华西列夫斯基直截了当地问。
〃不；没有交接问题；亚历山大DangerCode；米哈依洛维奇。〃朱可夫笑了一下；〃我还是那个老身份——最高统帅部代表；别担心。你想撂挑子吗？斯大林同志没有那么傻。撤换你；不是等于给敌人和自己的部队一个信号——承认我们在远东失败了吗？〃
〃可是；可是我实在是精疲力竭；像个倒霉蛋一样；头上顶着晦气……〃
〃谁也一样。远东的问题不是我们的将士无能；实在是交通的阻力太大。满负荷的西伯利亚大铁路也只能运来那么多兵力；何况还有敌人天天的破坏骚扰。用中国人的话来说：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华西列夫斯基情绪好转一点。〃不瞒你说；格奥尔基DangerCode；康斯坦丁诺维奇；整个远东战争期间；我从来就没有感到兵力够用的时候。我们从来没有兵力优势！这是和我们对德战争的最大不同！对手是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以人力资源着称的国家！我们的质量优势被淹没在他们的数量优势当中。〃
〃现在看来；第一轮没有取得迅速胜利；导致他们喘息过来；甚至反攻。〃
〃不；格奥尔基DangerCode；康斯坦丁诺维奇。不是这样；〃华西列夫斯基决定推心置腹地同这位老战友谈一谈。〃经过一段痛苦的反思我明白了；对于这类对手——中国这种；是无法确立军事征服的目标的。你就是长驱直入；从新疆打到武汉；打到上海；再从哈尔滨打到广州；只要对手不肯投降；你仍然毫无办法。那支农民军队已经有了现代化装备——这是前期我们严重忽略了的一点。他们不比我们缺少什么东西了！力量的差距没有我们估计得那么大！〃
〃是的；我同意。〃朱可夫是具有现实主义精神的优秀军人；这样的人历来对力量对比足够敏感。〃应当承认；我们在战略估计上出现偏差。再说；我们何尝不也是一支农民的军队？你我本人都来自乡村。我们多数将军的父母都是农民。我们军队里只不过比中国人多一些当过技工的农民罢了。即使再能干；每人也只有一条生命。〃
〃那么我们；怎么处理当前局势？〃华西列夫斯基把话题拉到眼前。〃给我讲讲最高统帅部的会议精神吧。〃
朱可夫思索一阵；慢慢说：
〃不是一个完整的会议；亚历山大DangerCode；米哈依洛维奇。只开了一下午。斯大林同志心脏有点不舒服……大概头一天酒喝的稍为多了一点。医生要求他必须住院休息了。……会上有这样几件事：斯大林同志要求；远东不能放弃。伏罗西洛夫主张增加兵力；但是铁木辛格元帅担心欧洲防御。卡冈诺维奇同志担心铁路运输问题。最后；我们争取到再派来一个近卫坦克集团军。〃
〃按照目前状况……〃华西列夫斯基思衬着；〃一个坦克集团军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运到前线；如果不是更长的话。还要别的物资给它让路。空军是否还能加强？现在前线作战飞机不到2500架了；而对手还在增加。〃
〃也只是一个空军集团军。我们要靠这些兵力打一个胜仗。〃
华西列夫斯基咬住嘴唇：〃不易呀。只能集中在一个方向上……〃他走到地图前；上下考量。〃对崔可夫集群；统帅部什么意见？〃
〃日丹诺夫同志建议；授予崔可夫元帅军衔。〃
华西列夫斯基吃惊地望着朱可夫：〃这不是……希特勒的做法么？〃
朱可夫点点头。〃我也这么想。斯大林同志对此也是嗤之以鼻；说：’这就等于给崔可夫发一张死亡通知书。’……但是结果；晋升命令还是下达了。〃
〃就是说；把选择权交给崔可夫本人吧……〃华西列夫斯基喃喃地说。
〃给他发出突围命令吧。〃
〃已经下达过两次；最后一次是一周前。蒋介石看来是非要留下他这个过去的军事顾问了。〃
朱可夫也叹了一口气：〃崔可夫是个硬汉子；宁折不弯的脾气。决不会学包卢斯的榜样。算啦！战场容不得悲伤感叹、儿女情长！我们的目光现在应该投向这里；〃他拍了拍地图上那条弯曲的阿穆尔河。
〃一样不妙；格奥尔基DangerCode；康斯坦丁诺维奇。敌人拆毁了阿穆尔河边500公里以上的铁路。而且破坏仍在继续。他们广泛地使用小股伞兵；大面积渗透这个区域。机动性还很强；普遍配有车辆；我们的巡逻队往往被吃掉；但是遇到我们营或团级的追击；他们就溜走。〃
〃这是一种全新的战法。和我军作战原则完全两样；过去我们碰到的德国人没有这样作过。或许是他们对付日本人练出来的？这里面有阴谋；他们试图逐渐消耗和削弱我们。问题是他们自己怎样补充？〃
〃他们有一支善于夜航的运输机部队。此外大量使用一种与德国人外观相似的滑翔机；帆布和木材制造的；很便宜；往往扔下来就不要了。至于吃的；那个地域是个动物王国；野鸡野鸭、山猪黄羊；很容易捕猎；河里捞一网鱼；也够小部队吃上几天。他们甚至还收割我们集体农庄的小麦！〃
〃敌人是在使用狡猾的游击战术规避我们的重拳……这有点象是猴子和熊在进行一场拳击赛。〃
〃列柳申科的重拳就打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