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另一种选择

在住舱里。
舰队参谋长张爱萍少将觉得；1947年来临；第一次见到主席；总该有点喜庆气氛；多少给战士们鼓鼓劲儿；难道主席还在为上次冬装运输船被击沉而不高兴？
来到主席住舱前；圆形窗洞里飘出浓浓的烟草味。
张爱萍送来舰上电讯室接到的最新电报；都是喜讯：
经济委员会副主任李富春的年终统计报告；去年全年；鞍山、本溪两市的钢产量达到407万吨；超过了日占时期的产量。青岛市长薄一波报来消息：去年〃灵猫〃开发的6种军用民用车型；总产量突破30000辆。能在抗俄战争期间达到这个产量确实不简单。
但这些仍然未能使毛泽东笑逐颜开。
看到张爱萍来了；毛泽东吩咐给他送来笔墨纸砚。随行的机要参谋以为是主席要为上次没有给海军题字而补留手迹；兴奋得一路小跑拿来文房四宝；在铺着绒布的桌面上展平宣纸。
毛泽东仍不说话；闭目沉思半晌；挥笔写下：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扔下笔；他命令张爱萍：启航。然后继续沉默。
哈尔滨。马迭尔饭店；华北联军总指挥部。
朱德总司令根据总前委会议精神；再次主持了一轮军队人事调整。
他采纳了粟裕中将的建议；第一兵团司令员由威望和资历更充分、同时也更擅长野战防御的徐向前上将接任；同时调三兵团几个主力纵队充实满洲里前线。
久居塞外、身体欠佳的老一代参谋长刘伯承上将调回中枢；担任副总司令；以强化司令部对战场的实际感受和总体策划。
第二兵团由陈庚中将接掌——因为军事行动协调会已移驻南京；工作也由叶剑英将军兼任。
对于攻坚颇有谋略和心得的粟裕中将；接掌三兵团；任务是尽快拿下海参崴。
有战功、有一定文化、〃善于总结经验〃的邓华少将；调任总参谋长。
罗荣桓上将调回军委；担任总政治部主任；山东军区由谭政、甘泗淇接任。
长期主持装备部门、一向敢于直言进谏的黄克诚中将；调任军委秘书长。赵尔陆少将接任装备部。
人事调整之后是部署调整。
一兵团除重建萧克装甲纵队外；调入新近整编完毕的杨成武机械化纵队；配合许光达纵队担任满洲里战场机动支援；周士第装甲纵队调蒙古加入二兵团序列。
同时加快陈伯均、梁兴初两纵队的机械化改造；郭化若准将接任炮兵纵队司令。
随后朱老总又参加了贺龙上将主持召开的〃全军后勤装备工作总结表彰大会〃；向几位作出突出贡献的后勤部长颁发了奖状。其中主要有：
总部；善于动脑筋、想办法；全力以赴的〃铁打的大个子〃洪学智少将；
海军；踏实稳重、行重于言的李聚奎少将；
空军；思路开阔、积极、讲效率的曹里怀准将；
一兵团；条理分明、能力出色、带病工作的邱会作准将；
二兵团；〃独臂撑起塞外半边天〃的余秋里准将；
两栖纵队；刻苦钻研现代后勤技术的张汉丞上校；
伞兵纵队；保障了千里奔袭的〃长臂猿〃作战全程补给的段苏权准将。
总后卫生局；长期献身医疗事业、救死扶伤、赴美学成归来作出医学科研成果的钱信忠上校……等等。
旧金山上空。
巨型超远程客机B－36又一次执行跨越太平洋的任务了。这仍然是20世纪40年代的壮举。
刚刚卸任的史迪威－巴顿基金会中方秘书长邓小平把工作移交给李先念；匆匆赶上这班飞机。辛苦忙碌了几天的他庆幸自己没有耽误。这是周恩来千叮咛万嘱咐的任务；他不能出现闪失。
这班飞机是基金会出资的包机；降落地点是大连周水子机场；任务；是把这批亟须的建设人材安全送达。
落座之后；邓小平默默打量着周围这些年轻人。很多虽然未曾谋面；却已从照片和简历上熟悉了他们。学机电的、学化学的、学建筑的、学冶金的……呵呵；我们的事业；终于壮大到可以吸纳这批新一代的留洋学子、用他们的专业报效祖国的时候了！
四分之一世纪前；十六岁的自己也作过留学梦……可是最终当了个〃油印博士〃；一不留神成了一名职业革命家；跋涉了千山万水。……如今的年轻人才称得上幸福啊。
恩来同志交代的几个重点对象都在么？还是再次清点一下。
噢；在那里。前排；靠窗张望的那个方脸膛的壮小伙就是邓稼先；普度大学的物理学博士；还是本家哩。他旁边那个戴眼镜、说话慢条斯理的叫做梁守盘；麻省理工的航空工程博士。这边年长一点、发际稍高；一直看报纸的就是那个加州理工学院的空气动力学教授钱学森了。
邓小平满意地拉下头上的鸭舌帽；舒服地往后靠了靠；他要在这长途旅行中好好补上一觉。
可是后排一声呼唤拂去了他的睡意。一个年轻人小声问：〃有喜欢打桥牌的吗？〃
南京。梅园新邨。
周恩来怔怔地读完电报；掩面长叹；泪湿衣襟。
眼前浮起黄埔军校操练场上那个不起眼的影子。18岁的林育容——林彪已经是一名共产党员。两个哥哥林育英、林育南都是与恽代英齐名的著名革命家。……那以后的日子里；在长征路上、在苏联、在重庆；林彪都曾与他有默契的合作……现在；这样一个长期独当一面将帅之才；却断送在尼布楚的茫茫林海雪原之上。
我们党为什么要在这个关头犯下这样的军事错误呢？自己又为什么要违心同意那个贸然攻击赤塔的决定？
下午在陆军学院大礼堂召开的政治协商会议预备会上；蒋介石居然破例到会了。或许他在赴日本参加和会临行之前有什么话要讲。但发表的言论仍是干巴巴的陈旧观点；了无新意。
但会后他却走到周恩来面前；低声问道：
〃恩来呀；听说林彪——殉国了？〃
周恩来想；蒋介石的谍报系统消息还是满灵通的。但他既然用〃殉国〃作为评价；说明他也并不全然是幸灾乐祸。于是简述了一下牺牲的过程。
〃唔。这个学生；值得我们黄埔为他骄傲。〃蒋委员长黯然道。〃这样吧；我从日本回来后；国民政府为他操办一个葬礼。规格不低于白崇喜。〃
〃谢谢。那么我将转达委员长的意思。〃周恩来点头致意。
匈牙利。布达佩斯；陈毅宅邸。
纹枰之战今天在这里开场。下至中途；顾祝同拍下一子；嘴里嘟囔道：
〃陈老弟；你不仗义。〃
陈毅困惑：〃墨三兄此话怎讲？〃
顾祝同道：〃刚才到客厅晃了一下那位眼镜客人；为何不向我介绍？〃
陈毅分辩：〃啥子客人；一个远房亲戚；作铝土矿和石墨生意的；有啥子好介绍么。〃
〃噢？李克农是你亲戚？〃顾祝同冷笑道：〃改行作生意啦？〃
陈毅头上开始冒汗：〃啥子……李克农么；人家姓刘好不好。〃
顾祝同再次嗤之以鼻：〃十五年前在上海我就认识他。别忘了他和我们这边徐恩曾还是好朋友哪。〃
〃要得要得！墨三兄把徐恩曾也介绍我认识一哈儿！〃陈毅虚晃一枪；啪地也拍下一子。
〃好呀。〃顾祝同回到棋盘。〃这一来我倒轻松了……〃
（365）
日本。奈良；平城京。
选择这座未遭受战火破坏的千年文化古都作为和会召开地址；表现了日本人的精心和诚意；那里和谐优美的自然环境使各国与会代表感到愉悦。
对日和平会议按照程序召开。
美国方面；派来了身兼参院司法委员会主席和拨款委员会主席两职的、资深的麦卡兰参议员；而以驻日〃总督〃麦克阿瑟五星上将作为签字全权代表。这两位都是杜鲁门总统所不喜欢甚至忌惮的人物；因此他借故推辞了参会。
苏联派出米高扬人民委员等一干人；副外交人民委员伊万DangerCode；迈斯基作为谈判事务负责人已经提前很久介入。
英国代表团规模不大；中规中距；外交大臣贝文出场。
日本首相吉田茂率领一个庞大的代表团；就方方面面的细节同战胜国代表磋商、恳求、泡蘑菇、抠字眼。
其他签字国主要是东亚和太平洋国家；各自派出人数不等的代表出席。最后签约时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总统出席。
相比之下；中国代表团规格最高；显示出中国是战胜日本的两大主力之一；并且重视与这个一衣带水的邻国的战后关系。蒋介石是与会的唯一大国元首。作为参战力量的重要一方；毛泽东的出席也很引人注目。
两轮程序性会议之后；和约于1947年1月20日签字。
平城京；曾先后作为7代天皇的国都；历史上有过鼎盛时期；创造了日本史上的〃天平时代文化〃阶段。市容显得古雅和自然；拥有众多的古寺神社和历史文物；享有〃社寺之都〃的称号；被日本国民视为〃精神故乡〃。是闻名的旅游胜地；享有〃东方罗马城〃的盛誉。
平城京是仿中国唐朝首都长安城建造的；四围的长度各为约4公里。以朱雀大路为中线；街道如棋盘状分布。呈正方形；皇宫座落在北部；由太极殿、朝集殿和明堂构成。古城的遗迹还在待发掘之中。
休会期间；代表们安排了外出参观。某次在这座古都的一条日本式回廊中；苏联代表米高扬与毛泽东走了一个碰头。两人原来都回避彼此对话；这下场面有点尴尬。
交臂错过之后；米高扬心有不甘；转身道：
〃达瓦历士毛泽东！我有些问题想和你交流一下。〃
随行苏联翻译把米高扬的问话翻成日语；再由中国翻译转告毛泽东。
毛泽东驻步：〃好啊；请说说吧。〃
〃我的问题是；你们……为什么要侵占堪察加？要知道那里历来是无可争议的俄国领土啊。〃
〃是这样啊。堪察加问题么；类似中国的新疆；或者别的领土。我们打算在那里重建唐努乌梁海州呢……〃
〃这个比喻不恰当！新疆人民早有独立自由的意愿。东突厥斯坦人民共和国是自愿加入苏维埃共和国联盟的。〃
〃那么堪察加人民也会自愿加入华夏联邦。我们同样很会理解和引导人民的意愿。至于争议么；原本就是可以制造的。〃
〃这；这是强盗逻辑嘛。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不讲道理？〃
〃中国有些古训：来而不往非礼也。寇能往；我亦能往。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一串古文、成语把两边翻译和听众都整得翻了白眼。好一阵；米高扬才弄明白毛泽东的意思。
〃就是说；你决心与苏联抗衡到底了？〃
〃那倒不是。〃毛泽东大笑。〃我只希望这世上有起码的公平。〃
〃如果苏联决心以武力收回堪察加；你打算怎么办；达瓦历士毛泽东？〃
毛泽东摇摇头：〃从军事角度看；难度很大。不比我们收复唐努乌梁海更容易。我想达瓦历士米高扬同志你们也是清醒的。〃
米高扬耸耸肩膀：〃好吧；交流告一段落。以后我们再谈。〃
海参崴。一个严酷而晴朗的冬日。
粟裕中将接手这个战场后；准备了10天；终于等到这个好天气；于是发动了一次海陆空联合作战。
海军航空兵起飞了几乎全部190架战斗轰炸机；对残余筑垒地带进行大规模火力准备。而苏军对空反击此时已经微不足道。
两支巡洋舰队从东西两侧深入到阿穆尔湾和乌苏里湾；炮击所有射程内的苏军阵地。
之后；第三兵团四个纵队15万人按照部署发动了总攻。战斗进行了16小时。前8个小时战况还很激烈；逐垒争夺；寸土寸血。后半段进入市区；基本就是零星的巷战了。
当啸天犬坦克和野猪战车开上市中心的斯维尔特兰大街和金角湾路之时；苏军城防司令部送出了投降书。
两天后举行的受降仪式上；魁梧的大块头克雷洛夫中将向身材瘦小的粟裕中将交出了佩剑。
整齐列队的士兵；一方持枪；一方徒手；双方立正；行注目礼。对于48小时前还在浴血对抗的他们；这个过于骑士精神的仪式显得出乎预料；颇有特色。
当然也有人表示不满：
12纵队司令许世友少将撇嘴小声道：〃粟司令这么个个儿；不给劲。这场合；就得罗长子出来主持。往那儿一站；给咱中国人争脸哪。〃
〃许老三哪；啥年月啦；还靠个头打仗呢？〃陈再道批评道。〃小个子赢了大个子这才叫本事。〃
〃我看这仪式不错么。〃独臂少将贺炳炎说：〃他们俩往台上一站；正好象征了中苏军实力的对比。小个子只要精干；最终也能让大块头交出武器。这才是给中国人争脸。……来；今天都换了新衣服；咱们也合个影！〃
中国浙江。台州。
〃灵猫〃汽车首开中国汽车产业新纪元；全国艳羡不已。
不过因为战事吃紧；大批〃灵猫〃随军南征北战；市场之上供不应求；于是一些头脑灵活的民族资本家也加入到汽车产业的洪流之中。
其中一位叫李书富的能工巧匠；原本是位木匠；做了几年汽车修理之后掌握了门道；倾尽家私；用简陋的技术拼凑了一辆木头汽车。
在这个时代；汽车还与百姓无缘；主要是作为一种运输工具存在的；李木匠把握住了这一点；借用〃灵猫〃简单可靠的发动机变速箱；设计出了一台发动机前置的轻型卡车；载重量1。5吨。
得益于媒体的鼓励；此车一经推出；得到各方有识之士和当地官吏支持；李木匠从而开办了一家〃吉祥汽车公司〃；几经完善；批量生产这种比灵猫更为简单廉价、却更实用的汽车。
这辆车的车架、驾驶室和货厢全是木质的；只在关键部位和木料连接处使用一点钢材。闽浙山区有充足的木材资源；比钢铁更为廉价；而且结构重量更轻。甚至车轮都是用马车的车轮改造的；外圈加上橡胶轮胎；保险杠用一根横木代替；看起来更像世纪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