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另一种选择

回到开罗；12月3－6日；罗斯福、丘吉尔与土耳其总统伊内尼举行了第二次开罗会议；目的是动员土耳其参加盟国一方。
但土耳其拒绝参战。
史实。
于是丘吉尔坚定了吸收中国参战欧洲、特别是巴尔干的想法；并找到机会；在游船上的轻松气氛中向罗斯福提出。
总统不免诧异；问道：〃首相怎么好像换了一个人？〃
〃我是为了战后持久的和平；并非出于私人考虑。〃丘吉尔答。
〃但我们注定、并将很快获得胜利啊。〃
〃富兰克林；您不觉得；没有具体措施保障的和平理想会变得空洞？胜利会使我们面对新的对手。一个强大的、不可战胜的苏联；和一个不很强大的、温和的中国；两者之间；我宁愿选择后者。〃
〃中国军队去欧洲作战；〃总统不太情愿地问；〃是为了我们少流点血？〃
〃难道不比他们留在中国打内战流血强一点？〃
〃温斯顿；你那么肯定中国内战那种前景么？〃
丘吉尔摇摇头；点燃雪茄。〃至少；我看到了潜在危险。〃
〃可是如果这样；就要大幅度调整援助计划；物资分配的天平将会倾斜。〃
〃富兰克林；你把武器交到谁的手里更放心？——中国人还是苏联人？〃
〃至少目前；在对法西斯作战方面；他们都是合格的战士……〃
〃总统阁下竟然这样天真么？战胜法西斯之后天下就会永远太平？〃
〃哦；温斯顿！我理解你对布尔什维主义的一贯警惕；可是……〃
〃富兰克林；我已经70岁了。我们都老了。而且亲身经历和把握了这样一场历史巨变。如果我们不想借此机会；为后代奠定一个更好一点的格局；恐怕未来者某一天会撕掉我们回忆录的封面照片。〃
〃可是；记得首相一直不太认可中国在战争中能发挥的作用？〃
〃那又怎么样？我是现实主义者。现在看来；中国比我所估计的表现要好些。既然……她是总统阁下你挑选的竞选伙伴；那么我现在；就投上你们一票。〃
罗斯福仰头大笑。
〃上帝！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离奇的说法……温斯顿；你的想象力……〃
丘吉尔也大笑；夹杂着呛了雪茄烟的咳嗽声。
〃富兰克林！……有时候……有时候我是很锐利的……〃
笑声在尼罗河游船上空荡漾。
（321）
〃富兰克林；现在你不反对我的建议吧？〃丘吉尔恢复常态；继续吸烟。
〃这样的话；岂不是要改变战略顺序？〃罗斯福机敏地问。
〃富兰克林；实际上你已经这样作了。——而且干得不错；虽然你；未必感觉到……〃听得出丘吉尔口气里的嘲讽。
〃温斯顿；有时我常常对自己一些做法感到怀疑。它们是否真的有道理？〃
〃总统阁下；你完全有理由拥有自信。你干得很好。租借法案是我们时代的奇迹。这是你——个人的创造；影响整个人类历史的创造。怎么评价都不会过分。……英国现在没有危险了。美国更没有。因此我们的战略该有更深远的考虑。就让我们顺着这条思路走下去吧！〃
〃战争态势出现这种情景——日本反而快要撑不住了。我们是抓紧时机再给他一脚；让他彻底掉下悬崖；还是容他苟延残喘一阵；让中国人继续消耗日本；等我们解决了希特勒再回头来对付他——温斯顿你说呢？〃
〃仅从常识判断；结束太平洋的麻烦；再去专心处理欧洲；也是大势所趋呀。实际上；我们并未刻意地改变什么。〃
罗斯福点头：〃嗯～哼。就像驾驶汽车。根据原有的速度和前方的障碍；轻轻转动一下方向盘；并到另一条车道上去而已。就这么轻松？或者这叫做……因势利导？〃
〃因势利导。没错；总统阁下熟悉了很多中国词汇。〃
〃啊；温斯顿；求求你不要这么敏感。〃
〃哈哈哈；好了富兰克林；你在常识和远见方面一向比我敏锐；还是你来主导战略吧。〃
〃不不；温斯顿。虽说我不想助长我们谈话中的互相吹捧之风；但一个基本事实是；二十年前；当我还只是个海军部长助理的时候；你就已经是军政要员、内阁大臣了。你的经验会有益于我们大家和整个世界。……我在想——如果我们急于了结日本；而放慢了进军欧洲的脚步的话；会有哪些严重后果？〃
丘吉尔眯起眼睛；深吸一口雪茄。
〃总体上讲；不严重。我们在太平洋并没有投入过大的兵力；特别是地面部队。除了登陆艇一项；亚洲战场并不会形成同欧洲战场争夺资源。我主张：欧洲的事情办得从容一点；深谋远虑一点。起码要……起码要容我们想好胜利会餐时；邀请客人的座位……〃
罗斯福沉思良久；最后说：
〃温斯顿；这次你是对的。但愿……我们都能看到那一天。〃
丘吉尔赶紧挥手；象是驱赶晦气：〃富兰克林！别说不吉利的话；我们都会长寿的！〃
（322）
浙江。台州湾；灵江水道两岸。
滩头象狂欢节一样热闹。
泛光灯大开；亮如白昼。探照灯光扫过黑色的大海；海上船舶密集得象美国大湖区的木排。
狭窄的河港里云集着趸船和竹筏；下游江海交界处则是吊臂四伸的巨轮。
每隔一段时间；岸上道路就被堵塞住；推土机隆隆地开出一条道来。
时间就是一切；损失在所不计。有时放一阵空袭警报；所有的灯光一齐关灭；海滩复归黑暗。
人们摸索着继续干活：从油轮上接来浮动油管；把海水谈化器和刮铲机卸在沙滩上……
警报消除；灯光又亮起来；原来许多事都干错了；于是又费力重来。
温州；瓯江水道。
同样的情景在这里重复。热闹和混乱有增无已。
其实台州湾那边；只是为了解决卸货场地不足而临时启用的备用港。这里才是国军首要的武器接收港。
熟练的运输兵使用各种起重机；把军火轮、自由轮、胜利轮和运输舰上的物资吊运到小艇上；小艇开上海滩；胡乱卸下物资和装备；滩头陷入一片欢呼中的混乱。
炮弹箱、子弹箱、酒水箱、折叠帐篷；〃亚德里亚海〃级冷藏船从新西兰运来的鲜牛肉、香蕉、奶油；夏威夷来的香烟和砂糖；美国本土来的巧克力、毛毯、水果和无线电元件……
三天后；山东；石臼所。
这个北方渔港还是首次迎接美国〃大船〃。
由于日军在连云港加强守备；华北联军临时改变了作战计划；没有花力气去强攻夺取那个港口；因为此刻时间和人力都很宝贵。
按照史迪威上将指示；泰勒准将的一个伞兵联队配合罗荣桓将军的齐鲁纵队；事先占领了连云港北方100公里的〃石臼所〃这个渔港。
他们及时修建了防御工事。周边的八路军、新四军部队也迅速向这里靠拢；迎接这次最大规模的补充。
有趣的是；年初刚刚投降日寇的原西北军将领吴化文部；这时又率领伪军山东方面军两个师1万多人起义了。于是这批起义士兵没受到追究。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充当码头装卸工。
比史实提前一年。
（323）
中国黄海。
盟军潜艇部队司令布里斯托尔少将的16艘潜艇编队在胶州湾到海州湾的外海巡弋。监视着可能从佐世保、仁川、或者青岛出动的日本舰艇。
虽然水浅的黄海并不是潜艇大规模作战的好地方；但戴眼镜的布里斯托尔将军还是勉为其难地布置了两道拦截封锁线。
两艘日本海防舰在潜艇封锁线上送命。
当地时间上午8：30分；从青岛港冲出一队日本海军鱼雷快艇；向石臼所方向扑去。但不久就在5艘装有雷达的美国巡洋舰60余门127速射舰炮的密集弹幕拦截线上失去了踪影。唯一发射的一枚鱼雷也在海滩礁石上爆炸。
6艘〃独立级〃快速航母；护卫着6艘快速运输舰；在巡洋舰编队和航空兵掩护下；直插这个小港；送来3万余吨华北抗日联军急需的武器弹药；以及车辆油料。
石臼所外港的白沙海滩是一段平直的开阔海岸；面向大洋。
如有涌浪；船舶不但无法卸载；还会互相撞击而报废。这问题在关岛登陆中就严重困扰过美军；因风浪而破损的登陆艇几乎等于战斗损失的十倍。
史实。
起风了。码头边；高音喇叭中反复广播：〃明天有大浪涌；赶快卸货；天亮前各船撤到海岸外。〃
趁着满天阴霾还没有被风驱散——敌机无法空袭；500辆卡车、吉普车、90门新型的114毫米火箭炮、数千挺轻重机枪；以及弹药箱、汽油桶、食品包等等；一股脑涌上原来贫瘠的堤岸。
跟随空降部队过来的泰勒少将；站在港口近旁的制高点上守望了一整天。
他等待的不是到港物资和装备；而是分别了五个月的老朋友卡尔迅；和他的两栖部队。
（324）
台湾以东洋面；八重山列岛。
1943年圣诞节；堪称历史上最大一次海战在这里爆发。
逆戟鲸和大白鲨；迎来了期待已久的恶斗。
〃神风攻击〃也在这次战斗中成为正式名词。
1943年12月24日；檀香山。
当天是平安夜。但太平洋舰队总部却灯火通明；参谋军官们在嘈杂的电话铃声和打字机敲击中进进出出；雪片似的电报飞速传递到不同的手上；一派忙碌景象。
尼米兹上将站在巨幅太平洋地图前；目光聚焦在琉球群岛。
〃逆戟鲸行动〃终于到了最关键时刻。
尽管依靠大胆而周密的行动；哈尔西率领的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海军编队；以微弱代价穿越了这条日本最后的岛链防线；成功护送运输船队到达中国沿海；可是日本联合舰队岂能坐视家门口的美国舰队全身而退？
根据截获情报；一南一北两支庞大的日本舰队已接近琉球海域。
从兵力构成看；日本几乎调动了全部可以出海作战的舰只；其目的；肯定是要进行一场决战。有关情报早已转发哈尔西上将；以及指挥直接护航舰队的斯普鲁恩斯中将；和负责侧卫舰队的金凯德少将。
这种情况；制订计划期间就在兵棋推演过程中演练多次；因此尼米兹司令官对战役胜负并不担心。唯一担心的是损失超过预期；他不会容忍美国海军去打一场皮洛士式的战斗。
皮洛士式的战斗；意味着代价惨重的胜利。
（325）
台湾以南；巴士海峡以西海域。
12月的南中国海；习惯性地风平浪静。唯有数十艘大小不一的钢铁巨兽在黎明的海面上犁出一道道白色浪花痕迹。
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古贺峰一大将；在世界第一的7万吨〃大和号〃旗舰舰桥上；因即将到来的决战而心神不定。
米国居然敢于突破琉球岛链！实在是大大出乎联合舰队的预料。
这种大胆冒险背后所包含的那种令人刻骨铭心的蔑视；也令日本海军大失颜面。敌人如此无视联合舰队的存在。若不能给它一个深刻难忘的教训；那么在天皇和国民心目中；海军也许将真的不存在了。
羞愧和恼怒之后大本营发现：这不正是联合舰队战前长期准备、求之不得的——在本土附近和米国舰队决战的机会吗？
自从1905年5月27日；东乡平八郎大将在对马海峡创造全歼沙俄远征舰队的辉煌奇迹之后；以逸待劳、近海决战一直是日本海军的长期指导思想。三十年代几乎所有海军演练都围绕这种设想进行。
机会送上门来。海军军令部下达命令：全体出动。
〃就是一条舢板；也要投入此次作战！〃永野修身部长对幕僚们激励道。
可是古贺提督缺乏成为战神东乡第二的魄力和实力。
他明白：此一时彼一时；今日联合舰队已不再是当年霸气十足的风貌。由于丧失制空权；现在连米国舰队的详细兵力和位置都不知道。
就算查明又怎样呢？有多少攻击取胜的把握？现存航母上；飞行员素质和开战之初的精英们远远不可同日而语；飞出去的结果多半是还没见到敌人就被击落……可这难道是这些青年们的错吗？帝国油料储备匮乏；只能用最短时间培训他们；正常飞行训练次数一减再减……
没有空中掩护；战列舰队固然有天下无双的巨炮；可炮弹射程又怎能和飞机航程相提并论？
只有黑夜；才是帝国海军最可靠的盟友；不会迟到；也不会提前离去。古贺峰一对着海图仔细琢磨：只要白天躲过空袭；那么夜间遭遇；相信凭借大和号460毫米的巨炮；和帝国海军引为自豪的长矛鱼雷；以及全体将士〃七生报国〃的信念；能让米国人流出够多的血。
随着急促敲门声；参谋冲进舱室：〃长官；舰队遭到潜艇攻击！〃
古贺峰一冲上舰桥；南路舰队已陷入混乱。
潜伏已久的两条美国潜艇按捺住面对猎物的欣喜；先将发现敌主力舰队的电报发出；然后才趁着夜色；将全部鱼雷发射之后悄然引退；逃之夭夭。
长门号；联合舰队昔日旗舰身中2枚鱼雷。进水使船身出现倾斜。舰长命令向另一侧注水。虽无沉没危险；航速却慢下来。
相对战列舰装甲而言；驱逐舰的防护在鱼雷面前如同一张纸。两艘驱逐舰燃着熊熊大火；在晨曦中分外红艳。
由于担心潜艇再次攻击；只有3艘驱逐舰靠近营救。其余舰只纷纷机动；造成队形混乱。一些驱逐舰漫无目的地寻找着罪魁祸首的踪影；海域四周不时传来深水炸弹爆炸声。惊恐了一小时；没有发现潜艇踪迹。
古贺峰一命令负伤的长门号在轻巡洋舰〃矢矧号〃护卫下返回汶莱湾。否则整个编队速度会被严重拖慢。
逃过一劫的钢铁怪兽继续向未知的命运前进。
（326）
圣诞日清晨；琉球群岛西南；八重山列岛海域。
尽管哈尔西习惯了驾驭航母编队；他的旗舰这次却设在战列舰〃南达科他〃号上。正式理由是战列舰防护性好；同时宽敞的空间便于安装通讯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