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另一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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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距离推算；敌人现已进入打击范围。若是以往；哈尔西早就派出那些憋坏了的小伙子；让他们飞到日本人上空去肆意发泄。现在他却没有急于动手；他在犹豫。困难地判断着战场形势。
斯普鲁恩斯的护航舰队此时在琉球以西的东中国海；缓慢地陪同返航运输船。米切尔轻航母编队还在黄海游弋。金凯德侧卫部队则留在台北不远；预防敌人从台湾海峡冲过来。
问题在于；日本人的北路舰队在哪里？那可是航母机动编队啊！
在找不到这个心腹大患之前；如果让飞机南下；一旦敌北方部队接近；形势就将被动。可是坐视日本南路舰队逼近；留给美军的周旋余地就更小了。用战列舰与美国决战；是日本酝酿了20年的图谋……
二者权衡；哈尔西终于作出一个违反常规的决定。尽管后来引起多年争论；但此时他坚定不移；不愧一个伟大水兵的决断力。
（327）
〃敌机来袭！〃
〃大和号〃上了望哨先于雷达；发现东北方向天空中黑压压的美国机群。
编队中缺少航母；日军各舰只好依靠浑身上下的高炮和机枪自卫。
一时间天空中绽放出几百朵黑云。上百架〃复仇者〃鱼雷机就在这黑色云海中穿梭；向海面上急转规避的日舰群；投下一枚枚鱼雷。
〃无畏式〃俯冲轰炸机也争先恐后；生怕让鱼雷机抢走自己的目标。
空中无所事事的〃野猫〃F4F也蜂拥而下；用机炮扫射。
不时有美机被炮火击中；拖着浓烟扎进海中。可日本水兵来不及欢呼；因为更多敌机义无反顾地冲过来。
8时12分；重巡洋舰〃最上号〃连中数弹；甲板燃起大火；踉踉跄跄失去控制。驱逐舰〃时雨〃先它一步沉没。〃扶桑号〃战列舰不幸成为第三个牺牲品；一枚炸弹直接命中舰桥；舰长以下39人毙命；另一枚炸弹鬼使神差地落入烟囱；直接摧毁了动力系统；庞大的军舰像一条濒死的鲸鱼；任凭宰割；更多炸弹纷纷落下；将船变成火海。
〃大和号〃中了两条航空鱼雷；航速减到21节。但在强力损管控制下；尚无大碍。
在日本庞大舰群的密集对空火力面前；美军也付出高昂代价。共有42架飞机没能返航。但和战果相比；这些代价微不足道了。
哈尔西不满的是；敌人还是扔下海上求救的同伴；掉头南下逃走了。扔光炸弹和鱼雷的飞行员只能返航。
由于积雨云的干扰；再次搜索；没找到日本舰队踪迹。
中午；哈尔西上将已顾不上那只被重创后逃跑的日本舰队；他感到这是一生中最惊心动魄的一天。
小泽治三郎中将率领仅存的几艘航空母舰——由翔鹤、瑞鹤、隼鹰和护航舰只组成的北路舰队；出乎意料地迂回到哈尔西舰队东面。
此外从冲绳陆上起飞的不到200架飞机；也在对能看见的任意美舰发动攻击。这是从大日本帝国本土飞来的残余库存。为了决战；陆海军航空兵还是搜刮尽兵力；拼凑出最后的战力。
令小泽不胜感慨的是；这是日本陆军和海军航空兵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联合出击。
虽然机群多数在半路上就被美国的〃地狱猫〃F6F送进了地狱；但也有一架B7A2〃爱知流星〃避过雷达侦察；从一堆低云俯冲而下；一枚250公斤炸弹不偏不倚；投在CVL23〃普林斯顿号〃飞行甲板上。炸弹直穿机库；燃着六架轰炸机内的汽油；火势猛烈。
舰员立即展开抢救；但10：02分发生连串爆炸；飞行甲板四分五裂；舰尾升降机弹上半空。消防水管失灵；浓烟上升达三百米高；数百名舰员落入海中。12：15分；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普林斯顿号〃成为美军在这场战役中损失的第一艘大型军舰。
斯普鲁恩斯也遇到麻烦。潜入台湾海峡的一艘日本潜艇借助运输船队的噪音；成功进入编队侧后位置；在近距离向BB－36〃内华达号〃战列舰发射了6枚长矛鱼雷；其中3发命中。
4小时后；这艘本该在大西洋服役、为加强此次行动兵力特意参加太平洋舰队的巨舰；在遥远的东方海底找到了它的长眠之所；118名舰员遇难。
（328）
小泽中将在正午时分释放出全部攻击能量。
手中飞机一共只有147架；其中75架是护航战斗机；72架是攻击机。曾经不可一世的机动部队目前囊空如洗。
舰桥上伫立的小泽向飞机行军礼；直到最后一架消失在视野中。他深知这些飞机基本没有生还希望。然后他下令；编队中伊势、日向两艘〃航空战列舰〃；带领随行舰只；向美国舰队方向驶去。航母则只能空空如也返回本土。
按照疯狂的海军〃精英参谋〃神重德大佐的计划；伊势和日向两舰也要投入舰炮战。尽管这些老舰改造为〃航空战列舰〃后只有8门356mm火炮；也必须上阵了——除此之外还有更有用的武器么？
……
南路。古贺峰一沉痛地听着参谋整理的战损报告。最上、铃谷等10多艘巡洋舰和驱逐舰被击沉。若不当机立断；命令舰队在第二波次敌机来到之前改变航向；很可能没见到敌舰；自己就损失殆尽。
手头还有大和、金刚和榛名3艘战列舰；那智、熊野、鸟海3艘重巡；以及十几艘轻巡和驱逐舰；尚可一战。
通讯参谋送来一封台湾留守官福留繁中将发来的电报；古贺看后眉头一展；交给参谋们传阅。
一刻钟后；古贺舰队再一次大幅调转船头。紧贴台湾东海岸；向北疾驶。宇垣缠参谋长克制地赞道：〃杀他个回马枪！〃
小泽机群飞到哈尔西舰队上空时只剩60架。
美军凭借雷达系统预警；护航战斗机拦截并击落大量日机；但漏网之鱼依然存在。
舰队千余门不同口径高炮打出装有近炸引信的炮弹；是克敌制胜的绝效武器。它们在天空中织起一道道弹幕；毫不留情地拦击着多数敌机。漫天都是爆炸碎片和黑云。
无望的日本武士祭出最后手段——自杀攻击。
一架B6N〃中岛天山〃贴着海面向〃北卡罗来那号〃飞来；甚至当炮手已看到飞行员狞厉的面孔时；它也没有爬高。就在所有人的惊恐目光中；径直撞上了二号炮塔后的位置；携带的500公斤炸弹同时被引爆。火焰和鲜血将前甲板变成人间地狱。
这种战法后来被日军演绎成模式化的〃神风攻击〃；或者叫〃决死攻击〃。
CV11勇猛号和CV17邦克山号；各被命中一枚炸弹。甲板击毁；象刨木床上巨大的刨花。丧失了飞机起降能力。
日军残余的舰载机所带来的伤害也只限于此了。最后一架在试图向哈尔西旗舰〃南达科他〃俯冲时；被数十发炮弹打得凌空解体；目睹这一场景的水兵欢呼喝彩。
然而战斗还没有结束。
（329）
历史上最后一次战列舰之间的对决；发生在东中国海的八重山列岛和钓鱼群岛附近海域。
一架日本侦察机在下午雨后；发现了正在护送运输船队返回的斯普鲁恩斯舰队；但发向台湾基地的电报只发到一半就被击落了。
电文中只提到庞大的运输船队；却没来得及说到与之伴随的护航舰队规模。
福留繁把这半份电文转发联合舰队。
这就是古贺峰一采取行动的依据。
一个正确的情报；价值超过一艘数万吨的战列舰。而一份不完整的情报；同样可以葬送一支舰队。但对于此刻的日本联合舰队而言；这已经无所谓了。
众多飞机残骸缓缓沉入哈尔西面前大海的时刻；尖锐的战斗警报在斯普鲁恩斯护航舰队中响起。
通过对海搜索雷达；斯普鲁恩斯发现了气势汹汹的日本舰队。
立刻；所有运输舰被驱逐舰们簇拥着径直向北开去；脱离战场。
太平洋海战中有几次这样的戏剧性情节——哈尔西的期待；变成了斯普鲁恩斯的操作。这次同样；哈尔西期待已久、极力捕捉的战列舰对决的战机；又被上帝分配到斯普鲁恩斯头上。
BB38宾夕法尼亚、BB41密西西比、BB42爱达荷、BB43田纳西、BB44加利福尼亚、BB45科罗拉多、BB46马里兰和BB48西弗吉尼亚共8艘新老战列舰排列阵势；拦住日本人的去路。
下弦月悬挂天边；海面上波光粼粼。
〃大和〃舰队也装载了13型和21型雷达。虽然性能不够稳定；又是〃后敌发现〃；但〃大和号〃却有着超远的主炮射程。
42000米的极限距离上；〃大和〃主炮就开火了；以45度角射出1460公斤重的穿甲弹。
第三轮；35000米距离上；9发18英寸炮弹中；2发在田纳西号舷边爆炸；近失弹造成轻度损害。
随着双方接近；28000米距离上；美国战列舰群开始发泄压抑的怒火。
24门16英寸主炮和60门14英寸主炮相继开火；炮弹在日本舰队群中激起巨大浪花。
无论是火炮数量；还是火控精度；日本舰队都居于下风。唯独大和号凭借着世界上最大的主炮；成为日本舰队的撒手锏。
一发穿甲弹击穿了BB44〃加利福尼亚〃的水平装甲；在舰体内爆炸；瞬间夺走70多条生命。紧接着下一轮齐射又给予BB44致命一击；使它燃起大火；丧失了战斗力。
5％的命中率；在这距离上已经不低。日语中〃4〃与〃死〃同音；被迷信的日本人用来解释BB44为什么会成为这场残忍的战列舰对决中的最先牺牲者。
（330）
随后美国人的复仇降临。
〃金刚〃被16英寸炮弹击穿多处；甲板上堆满死尸。这艘一战时服役的老舰；脆弱的防护已经不起打击。进水无法控制；电路中断。所有火炮均已无法使用之际；舰长下达弃舰命令。这艘沧桑老舰似乎不愿让他们离开；突然向右侧倾倒；迅速没入水中。
一小时后；老式战列舰〃榛名〃和重巡〃熊野〃也相继战殁。
美舰炮火集中瞄准〃大和〃时；8艘排水量2000吨的驱逐舰成为短短几分钟里的主角；打乱了美国战列舰队抢占T字头的计划。
〃水雷战队〃的薄云、白云、涟、潮等舰；都是日本海军精心准备的特型驱逐舰。下水第一天起；它们就等候这个时刻。
如同一群非洲鬣狗；驱逐舰开足马力；冲向美国战列舰。
美国人注意到了；6英寸副炮将炮口调准。暴雨般的炮弹瞬间将冲在前端的4舰全身覆盖；拖着熊熊烈火的驱逐舰变成了漂浮棺材。但另外4艘丝毫不因同伴下场而犹豫；抱着决死信念冲击。在丧失战斗力之前；发射了17枚鱼雷。11枚脱靶；另外6枚令美国舰长们着实紧张一阵。
威力巨大的长矛鱼雷几乎没有尾迹。老式战列舰尽管左右避让；阵列突出部的BB38〃宾夕法尼亚号〃还是被命中；造成左舷致命的进水；坚持一小时；又吃了〃大和〃几枚巨型炮弹之后；舰长泰戈尔上校下达弃舰命令。
此刻〃大和号〃高大的舰桥已被数次命中。
一度雄姿高耸的形象变得七扭八歪；古贺峰一司令和有贺幸作舰长下落不明。各炮塔失去统一指挥；完全是按照惯性在作战。
但对手的16英寸炮弹在燃烧的背景下和夜空中不时升起的照明弹光耀中；一个小时内无情地将3个炮塔逐一敲碎。暗红色的鲜血溅到被火焰烧得滚烫的炮身；发出嗤嗤的声音。
大和号无力还击之时；美国炮弹依然不停；似乎要把战争仇恨全部让〃大和〃承担。各舰长都未制止这种被后人称为浪费弹药的行为。
最后斯普鲁恩斯亲自下令；战列舰才意犹未尽地停止射击。编成队列的驱逐舰逐一进入；向〃大和号〃的同一侧连续发射鱼雷。
拂晓；肩负着皇国兴衰的〃大和〃；终于向一侧翻倒；花了20分钟；从海面上渐渐消失。
随军记者用摄影机和宝贵的新产品——彩色胶片；记录下这个镜头。圣诞节姗姗来迟的冬日阳光照射这片海域的时候；联合舰队主力永远化为乌有。
此役；联合舰队司令古贺峰一以下；两万名以上官兵阵亡。
美国失去4艘战列舰、3艘护航航母、6艘巡洋舰或驱逐舰；负伤10余艘各型战舰、损失170架飞机、2000余人。
在战果陈述报告中；太平洋舰队助理参谋长伯纳德·奥斯汀上校认为；对照日本海军的覆灭性损失；如果美国方面也算是〃代价沉重〃的话；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历史空前的〃八重山大海战〃；随着圣诞节一起结束。
受到几轮惊吓的、灰蓝色的列岛海面；漂浮着一片又一片震死的鱼群；中间夹杂着几面光芒灿烂的〃旭日〃海军军旗。
（331）
〃逆戟鲸〃行动再次导致日本政权更迭——小矶国昭内阁倒台。
日本工业生产持续下降；国民生活也日益艰难。每人每天的大米配给量只有250克；民众普遍战意阑珊。
但军部仍执迷不悟；部署着新一轮的〃天〃号作战。
海军的失败使陆军势力进一步占了上风。著名死硬分子、陆军大臣阿南惟畿接任首相。这一任提出的口号是〃一亿玉碎〃。
……
盟军1944年的首次陆地攻势是从南洋开始的。
元旦这一天；麦克阿瑟将军登陆了菲律宾的棉兰老；并在骤雨中手持麦克风；通过〃自由之声〃广播电台向菲律宾人民发表了那篇〃我回来了！〃的著名演讲。
大量美国新闻受众都满意这句话作为新年开始的吉利象征。少数媒体挖苦这位将军〃高明的抢风头手法〃。不管怎么说；麦克阿瑟信守诺言地回到了曾在他手里失去的菲律宾土地。
日本第14方面军山下奉文大将闻警而行；启动了〃捷〃号作战。但再也得不到海军支援；眼看米国登陆部队潮水般涌上他负责防守的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