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另一种选择

塔斯社反唇相讥：〃某些指手画脚、呼喊着’见死不救’的政客们；今天终于自己品尝了克扣东线的汽车、橡胶和其他物资的恶果……〃
（257）
匈牙利。巴拉顿湖畔。
由于史迪威将军按照美国方式实行了部队轮换制度；久战疲惫的中国远征军山地部队得到休息；在意大利装备和训练过的新部队开进了匈牙利平原。
在这里；并非第一次参战的中国坦克兵尝试了什么叫真正的装甲战。
这场战役的激烈和残酷是他们前所未遇的。
开着M－4〃谢尔曼式〃坦克和M－10歼击车的第52装甲军；在第一天与德国E集团军群的虎王、猎豹们；竟打成7比1的战损。关麟征军长心疼得直掉眼泪。
同样装备的许光达装甲师；也当天报销了整整一个营；师长写检讨请求处分。
可惋惜的还有。——出狱不久、求战心切的叶挺将军；担负左翼进攻时发现了敌人防线上的一个十公里宽缺口。
前线指挥官犹豫不定；不知是否这是敌人设下的陷阱。
在瞬息万变、出师不利的战场上；为求得扭转战局的关键机会；打红了眼的叶挺司令官；不顾部下的阻拦；亲自乘车前往观察判断；以便决定是否由此穿插迂回敌军后方。
尚未找到欧洲战场真正感觉的叶挺；还保留着在中国北伐战场养成的习惯。并且没有听从助手们的一再劝告；他太想在一场战斗中洗刷过去的耻辱了。
路过一片黑松林；当他在车顶举着望远镜；向部队发出〃停止前进〃命令的时候；一个埋伏在树丛里的德军的〃铁拳〃狙击手扣动了扳机。
多瑙河边；又一颗将星陨落。
为战争付出的学费使远征军受益匪浅。
在随后的作战里；落差逐渐缩小。半个月后；许光达装甲师已经能够创造在运动中一次歼敌一个装甲连的战例。第二期派来的国军邱清泉装甲师也在奔袭中打掉德军步兵的一个师级指挥部。
匈牙利会战；德军投入35万人；盟军巴尔干战区投入77万人。其中中国远征军占了71万人。
会战耗时一个半月。
6月初；德国最后的油料来源地——匈牙利瑙吉考尼饶被占领。罗马尼亚的普洛耶什蒂也已落入苏军之手。而德国本土剩下的全部六处大型人工合成燃料基地都已经遭到毁灭性轰炸。
由此；一度令人胆寒的德国装甲集群；开始迅速变为一支纯步兵队伍。
能起飞的德军战斗机也寥寥无几。
（258）
维也纳。旧霍夫堡宫；盟军南欧集团军群司令部。
〃下一个对手；就是刚刚晋升的舍尔纳元帅了；他号称杀人不眨眼。〃史迪威上将手指向地图上的布拉格。
〃据情报判断；这里的德军不少于60万人。哦；别担心；他们多数是乌合之众。很多人刚刚穿上军服。他们没有飞机。坦克没有燃料；也只能当作固定炮垒。来吧；用我们最新编成的坦克集团军；去解放这个工业城市吧！〃
动员过后；总司令在露天同两万多名中国士兵一道吃午饭。这是巴尔干战区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盛宴。虽然食物很一般；但是人数众多；气氛热烈。
吃的主要有烧火腿、白薯、青豆荚、水果沙拉、面包、奶油、果酱等。
唯一的中国菜式是大锅的红烧肉——这是史迪威特意关照的。红烧肉用大桶装满；由吉普车送往各连队的餐台。
史迪威将军用山西口音致辞抱歉说：本来想请大家吃一次饺子——我也很爱吃——〃但是我的司令部里没有那么多人会包。而且时间来不及；大家已经饿了。只好放弃了这种中国传统食品。〃
45年7月中旬；中国远征军推进到布拉格城下。不过为时略晚——科涅夫元帅带领的苏联红军已经对布拉格完成了半月形包围。留给中国人的只剩下西面。
捷克。波希米亚丘陵；史迪威集团军群前进司令部。
接替叶挺上将前来指挥中国华北军团的林彪将军提出；兵分两路：
一路继续向北直插；直逼布拉格背后的德国下西里西亚工业区；切断布拉格之敌的退路；相机攻入德累斯顿；从南侧威胁柏林。而把围歼德军舍尔纳集团的战绩留给苏军。
另一路以轻装甲部队和伞兵为主；向西南疾进；攻克林茨和萨尔茨堡；直指慕尼黑。同时可以切断德国通往瑞士的通道。这一带是德军准备组织最后的山地防御战的挣扎之地；戈培尔至今还在广播里大肆吹嘘储备在那里的上百万〃人民冲锋队〃……
有不赞成的意见说；放弃布拉格会使中国军队〃失去最少抓到一个德国元帅的机会〃。但是没有几个人支持这种形式主义的意见。
史迪威将军也指明：〃歼灭敌人有生力量；远比俘获高级将领更重要。〃
提议最终获得通过。于是中国伞兵在欧战末期又实施了一轮空降。
此时远在西线法兰克福一线待命的泰勒少将；正在指挥美国第101空降师；实行相对缓慢的地面推进。他给中国伞兵纵队发来热烈的电报；对李天佑司令员表示〃妒嫉和祝福〃。
李天佑复电说；这次行动使用的集结识别口令是：马克斯韦尔——泰勒！
泰勒马上回电认为不妥；建议改为〃纳兰——铁岭！〃但他还是高兴了好几天。
中国伞兵纵队在德国南部实施空降意外地顺利；很少遇到地面射击。
令他们奇怪和愤慨的是；当一个分队在巴伐利亚山地农舍降落、集结时；竟有几个神情木然、观察他们很久的德国山民；怯怯地问道：
〃你们是日本人吗？〃
伞兵分队长用德语反问：〃你们难道不听收音机？〃
山民摇摇头：〃一年前就买不到电池了。〃
伞兵们指着自己的吉普车告诉山民：〃日本人是没有这个的！我们是中国人。〃
（259）
7月16号这个日子；后来有人写书纪念。
书名是《比1000个太阳还亮》。
这一天；盟国发表了敦促德国无条件投降的公告。因为公告发表地点在德国的亚琛；因而被称为《亚琛宣言》。
会议参加者和宣言签署者为美国国务卿斯退丁纽斯、苏联外交人民委员莫洛托夫、英国外交大臣艾登、中国外交部副部长顾维钧等。
东普鲁士。拉斯腾堡附近的森林；〃狼穴〃大本营。
这一天；元首在地下指挥部里踱步沉思。
希姆莱一再提议；是使用秘密武器（WonderWeapon）的时候了；我的元首！
年初；施佩尔博士送来报告；〃笨熊〃基本试验成功。在波罗的海的吕根岛和柏林以南100公里沃勒尔山岗的集中营；用〃囚犯大白鼠〃测试的结果；数百人很快死去；看来有效。问题是它的体积和重量；无法空投；无法发射。只能车载；运到某个预定爆炸的地方；真是不争气。
更大的问题是；它能够扭转战局么？那么它又在哪里扭转呢？
三面都是敌人。北面是敌人可以登陆的海洋。
柏林已经回不去了。蒙哥马利和巴顿在比赛谁先到达勃兰登堡门下的终点。
慕尼黑也不用想；史迪威也许坐在贝格勒劳凯勒；请中国人喝啤酒。
汉堡；据说已经〃废墟到盟军不屑于占领〃的程度。
这颗期待它引起震惊的炸弹；究竟引爆在哪里呢？必须是汽车、火车能够达到的地方……
华沙？起义被镇压后失去目标价值。
莫斯科？倒是不错；怎么运过去呢？……
德累斯顿？据报告那里集结了上百万中国人。双方犬牙交错。一起牺牲吧。既然德国人被证明不能征服世界；那么就应该接受毁灭。
这个黄种民族——中国；是怎么搞的？三十年代；德国援助了他们那么多武器！只因为我们结盟了日本；承认了满洲国；就对我们翻脸宣战？不；纯粹是因为英美物质利益的诱惑！吃饱了肚子的中国人居然也能作战；用武力屈服了日本可以；现在竟敢轻易地席卷元首的故乡——林茨。
惩罚他们；不冤枉吧？
要不然就是占领莱比锡的美国人。那里有他们的司令部。上帝显灵的瞬间太短暂了；召走了罗斯福；却没有唤起美国人应有的的忏悔。他们继续逼迫德国对他们实行惩罚。
至于英国；他们已经普遍尝过火箭的滋味。需要惩罚的只是顽固不化的温斯顿DangerCode；丘吉尔本人。
或者还是留给……朱可夫吧。这个敌人离得最近。这种沉重的武器——〃笨熊〃；无法送得太远。它的名字本身就是为那些俄国人量身定做。让他们死得其所吧。可惜；狡猾的斯大林躲在莫斯科；他会侥幸逃过这次惩罚。
……
德意志；德意志；高于一切；
高于世间所有万物；
无论何时；为了保护和扞卫；
兄弟们永远站在一起。
从马斯（Maas）到默默尔（Memel）；
从埃施（Etsch）到贝尔特（Belt）；
德意志；德意志；高于一切；
高于世间所有万物。德意志的妇女；德意志的忠诚；
德意志的美酒；德意志的歌曲；
……
犹豫的元首在地毯上踱出了一条发白的小路；还是不能确定最理想的目标。急切的希姆莱不停地擦拭着汗水洇湿的夹鼻眼镜。被帕金森症困扰的元首始终未能指明方向。给他的唯一决定是：
〃去作好秘密武器（WonderWeapon）的使用准备。〃
（260）
华盛顿。白宫。
总统召开的紧急会议上；每个人都脸色严峻。
英国情报局送来的惊人消息；使他们凌晨5点就坐在这里了。
〃不能让这种危险发生。是时候了；必须采取果断措施。〃马歇尔五星上将发言。
〃胜利指日可待；这种必要性……是否再作评估？〃李海上将提议。
〃等到他后果造成；恐怕为时已晚。〃史汀生部长表态。
〃垂死挣扎。他就是不肯认输。〃金恩上将愤愤道。
〃好吧；我们干。〃杜鲁门总统一锤定音。〃问题是；海运——来得及么？〃
〃为了抢时间；是否使用空运？〃李海上将建议。〃B－29的航程已经可以从东部直飞不列颠。〃
马歇尔起身：〃我去给阿诺德打电话；核实一些情况。〃
讨论在继续。
〃带弹降落——这安全么？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的。可以作适当分解；拆除引信。〃
〃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改飞冰岛吧。那里人口较少。〃
〃这个行动不应包含失败的因素。〃
〃我觉得；还是派我们最快的巡洋舰运过去。全速的话；横渡大西洋只要100小时。在布列斯特上岸。〃
〃这期间；我们必须盯住那个疯子。他会不会换地方？〃
〃不容易。他基本上已经无处可去。〃
〃本来我们可以活捉……〃
〃我想；他不会留给我们这种选择。〃
〃位置不会偏差吧？柯尼斯堡还是腊斯登堡？狼穴到底在哪里？一定要准确。〃
〃英国情报局的那位内线……情报来源是可靠的。再说我们有定位措施。〃
〃好吧；我同意飞冰岛。时间是关键。〃
〃这个季节那里是白昼。不会有问题的。〃
〃副作用。可能会有什么副作用？〃
一阵沉默。总统自己总结道：
〃最大的副作用——附带作用；就是；告诉世界；谁想发动战争；都要付出可怕代价。〃
人们听出这句话里面的威慑含意。
这时马歇尔带着阿诺德来到紧急会议的会场。
〃先生们；使我们担心的运送和投掷问题已经解决。我们可以使用最新的运载武器B－36。现在可以公布了；这是去年刚刚研制生产的洲际远程轰炸机。一共……只有四架。但是执行这次任务已经足够。下面请阿诺德将军报告有关情况。〃
阿诺德上将站在会场一侧；开始表述：
B－36是美国有史以来目前飞得最远的飞机；6个大功率的莱特18缸双排星型螺旋桨发动机。满载情况下航程在11000英里以上；可以从美国东部飞到莫斯科；再折返伦敦。一年前的44年8月制成两架样机。经过充分试航检验；颁发了合格证书。第二批的两架也已经投入训练飞行。
机组人员从一开始就针对投掷〃特种炸弹〃进行训练。
两名机长——蒂贝茨上校和斯威尼少校都是特别挑选的优秀轰炸飞行军官。
B－36使得问题变得简单。只有它能够最大限度地争取时间。
事情决定了。大家都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散会前；阿诺德将军问：〃最后一个问题：派谁去？胖子还是男孩？〃
杜鲁门与马歇尔对视了一眼；冷冷地；不约而同：
〃胖子。〃
（261）
1945年7月21日；蘑菇云在拉斯腾堡森林中狼穴大本营上空弥漫升腾。
事后统计；死亡人数超过了一万；大部分是军人。
元首是在一天后离开世界的。他犯了一个致命的低级错误——特别是他还拥有〃笨熊〃这种简陋但原理相通的产品的时候。
他没有对方的情报。〃合金〃的进展他一无所知。所以对于对手的原子弹爆炸毫无准备。突如其来的〃地震〃造成的地下工事坍裂使他盲目而好奇地跟随卫兵；走上地面……
短短的数分钟；就使他羸弱的身体吸收了过量的放射性沾染。
钚弹〃胖子〃先于铀弹〃男孩〃入选；是因为元素钚具有更大的生物毒性。在人们对于原子弹了解还很少的时代；决定使用它是根据直觉。尽管实际爆炸力和杀伤力两者完全相仿。
……元首和他的随从们很快出现了反应；高烧不退；陷入昏迷。
奄奄一息中希特勒留下遗嘱：指定了元首继承人——邓尼兹海军元帅。
邓尼兹新元首作出第一轮重要决定中的最重要一项；就是：接受无条件投降。其他就只是些事务性安排了。
柏林近郊。波茨坦小镇。
凌晨；乔治DangerCode；巴顿上将再次被噩梦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1918年夏天；在法国的前线；他作过同样的噩梦——梦见战争突然结束；和平降临；他孤独而彷徨；浑身冷汗。
这一次；他的部队前锋已经进入柏林外围；明显超过了那位赛场上的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