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另一种选择

〃是啊乔治；我知道你就会是这个态度。〃史迪威笑起来脸上和眼角的皱纹更深了。〃我对他们说：不行；我干不了这个。那样我要生病的！结果；我真的生病了。〃
〃还有一些坏消息……有的你们可能都知道了；例如中国和苏联在蒙古打起来了——规模还不算小。〃
〃又是见鬼！〃巴顿再次抗议道；〃马克斯；这怎么是坏消息呢？蒙古啊！该死的、我可爱的蒙古！这是好消息！没准它会再次证明我们生命的意义！呼隆隆隆……〃他用双拳比划着驾驶的样子；向着泰勒开去；嘴里依然不停：〃蒙古啊；我早就在记者招待会上说过；广阔！任你驰骋！这种感觉……马克斯；你难道会拒绝她么？〃
〃乔治啊乔治……你今年是61岁还是16岁……〃史迪威呵呵大笑。
巴顿兴致不减：〃真正的坏消息是我们那些吃闲饭的国会议员！他们还在大口地吞食和平麻醉剂！鼓动国家袖手旁观；无视危险！或者说……〃他突然压低了嗓门；警惕而诡秘的巡视一下四周；〃或者说；是我们麻木不仁的总统先生；他压根就没有当过兵；不会了解军人的想法……〃
〃别探头探脑的；乔治；这里没有别人。〃史迪威让巴顿放心。
〃是啊；人们普遍对这场冲突漠不关心；对战争失去了兴趣。何况又是在那么遥远、偏僻的内陆腹地。〃泰勒接过来说。〃报纸偶尔报导；也只是放在第四版的角落里。〃
〃但是对于我们——我们三人来说；那里并不遥远。我们都在那里打过仗。〃史迪威苍老的下巴上又勾勒出坚硬的线条。
〃我在欧洲；耳朵里灌满了苏联坦克如何如何厉害、凶猛……〃
〃你以为不是吗；乔治？这一点不必怀疑。〃
〃总要见识一下才能判定。〃巴顿心有不甘。
〃你不会有机会的；乔治。随便想想就知道；美国不打算卷入。那里没有我们的利益。〃
〃那么我退出这该死的现役！作个志愿兵总可以吧？以个人身份去！他们喜欢我——我是说我那些兵。他们会说：嗨；喜欢满嘴胡说的高个子老头！欢迎你回来！就是这样。〃
〃你的那些兵没有参战啊！你去那里帮助谁呢？〃泰勒饶有兴趣地问。
〃是吗？没有参战？该死的；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战争已经开始了啊！他们没有听到召唤么？这是真的吗？他们也被和平主义药水给麻痹住了么？〃
〃天啊乔治；你难道不看报纸；也不听广播吗？〃
巴顿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段时间我迷在马球里……这次休假很长……一般来说；我喜欢看头版新闻；毕阿特丽丝；她喜欢听音乐……你知道；她很磨人的……〃
〃喂喂；志愿兵；〃史迪威道；〃你去了；连投靠谁都没有搞清楚；难道你想跟着花生米干？〃
〃这也……可以考虑！呵呵；乔你先别摇头；〃巴顿兴奋地想起了什么；〃那位大元帅——你叫他花生米？什么道理？他可是送给我一幅很珍贵的中国画呢；我的客人们都知道；作者是郑板桥——这足以证明他对我的好感；大元帅不会拒绝我的。〃
〃你会上当的；乔治。〃史迪威摇头。〃花生米不懂得战争。他会把你的手脚捆死；让你急出病来。而且你会发现；你没有坦克；至少；没有足够的坦克。那么在苏联人面前；你最终甘拜下风。〃
（274）
苏联。乌拉尔山；叶卡捷琳堡。
五一劳动节即将到来之际；斯大林元帅视察了这里的工业地带；并在这个以前俄罗斯女皇名字命名的城堡中召开了最新的最高统帅部会议。
会议原计划在伊尔库茨克举行。很少离开莫斯科的斯大林元帅本来也想趁他有生之年；看一眼他辽阔的东方国土；看一眼他从24岁被沙俄政府流放那次以后再从未涉足的、令人回忆的西伯利亚；凭吊一下200年来那些俄罗斯勇士开拓者们的业绩；增加一点对于沙皇巨大遗产的感性认识。
可是专列一过乌拉尔山他就感觉不对头了。车窗外偶尔瞥见的人影中；亚洲面孔开始增多。有些小火车站里；积压的军用物资和军火列车随处可见。如果有敌对分子引爆这些军火；那么……
熟知敌方和己方运用暗杀手段达到自己目的的斯大林元帅；历来对此保持着高度警惕。
为此；他从不乘坐飞机；除了绝对必要；也从不离开莫斯科。偶尔乘坐专列；警卫工作也是极其森严。
斯大林当下命令：停车；顺便检查乌拉尔地区工业状况。同时通知；最高统帅部扩大会议改在在叶卡捷琳堡召开。这个距离；相对莫斯科来讲；对于远东的将领们已经是近了一大节了。
会议上；莫洛托夫首先介绍了欧洲形势：
战后；各国普遍在进行着恢复性的努力；医治战争创伤。欧洲的边境是这样划定的——与波兰的边境；按照德黑兰协议；划分在寇松线。东普鲁士整个纳入苏联领土。捷克和斯洛伐克被肢解为两个国家；在斯洛伐克和罗马尼亚建立了共产党政权。
此外；由于苏联的坚持；放弃布拉格的交换是：对战败德国的首都柏林；派出一个集团军对柏林东区的一部分进行象征性占领。东柏林成为莫斯科的一块〃飞地〃。
主要由中国人担负作战和解放的匈牙利；则莫名其妙地被得到英国人支持的、有战犯和法西斯分子嫌疑的前铁腕人物、77岁的海军上将霍尔蒂DangerCode；米科洛什窃取了政权；成立了临时政府。
关于霍尔蒂；有一个插曲；是一段广泛流传的对话。这个人41年曾追随希特勒对美国宣战。对此；美国公使很不理解；问道：
〃匈牙利是一个共和国吗？〃
〃不；它是王国。〃
〃那么你们有国王吗？〃
〃没有；我们有一位海军上将。〃
〃那么你们有舰队吗？〃
〃不；我们没有任何海洋。〃
〃你们选择战争；你们有什么要求吗？〃
〃是的。〃
〃对美国吗？〃
〃不；不是。〃
〃对俄国吗？〃
〃不；也不是。〃
〃那么你们究竟对谁有要求呢？〃
〃对罗马尼亚。〃
〃那么你们要对罗马尼亚宣战吗？〃
〃不；先生；我们是盟国。〃
〃上帝；为了对罗马尼亚的领土要求；你们对美国宣战么？〃
〃先生；这就是常人所不理解的、极其复杂微妙的国际政治……这是古老的智慧。〃
1946年的欧洲；弥漫着一片铸剑为犁的气氛；对抗和角力只是一股暗流。
由于战争的结束带有嘎然而止的特点；各盟国的军队后期的任务基本上只是受降；也就无从再释放他们的冲击潜力。西方对他们的势力范围没有不满；忙于磋商他们自己之间的利益分配。这些收获果实的家伙们迅速地丧失了战斗意志；他们的家庭、民众和政府；都不再支持新的战争行为。
不满的是苏联；代价和收获不成比例。可是眼下提出重新划分欧洲版图；苏联找不出理由；也还没有实力支撑的底气。恰在此时；东方——蒙古和中苏边境出现了危机。
危机往往也是契机。苏联还没有着手大量复员的、千锤百炼的700万军队；找到了释放胸中一口恶气的缺口。
斯大林在最高统帅部扩大会议上作出了基本判断：
在苏联西部边境；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采取攻势虽然力不从心；采取守势却是富富有余的。
问题是西伯利亚、中亚和远东。
收回了蒙古；顺手在助攻方向上还袭夺了新疆之后；按理说苏联可以罢手；带着优势心理与对手坐在谈判桌前。毕竟连年用兵；久战疲惫；任何国家都需要喘息的时间。
但是偏偏碰上了蒋介石这么一块牛皮糖。
他在使用他的所谓〃政治智慧〃——在我们看来纯粹是一种东方式的阴谋诡计；不过确实是历史少见的谋略或者伎俩——所谓〃不战、不和、不进、不退、不降、不死〃；我们可以把它叫做一种〃无赖战法〃；可是必须承认；这是一种有效的战法；是一个有回旋余地的弱国对付一个强国的合理招术；日本就是这样被他们拖死的。对这类招术；我们目前还未能破解；必须加以重视。
观其一生；蒋介石玩弄这类把戏可谓是炉火纯青！这种奇特的思维方式往往东方人才具有。毛泽东不是也写过《论持久战》吗？他们把〃持久战〃用于日本这样小而强横的国家；可以说是一种正确的战略选择。
苏联不是日本。如果是一对一的持久战；即使一百年；胜利也无疑属于苏联。但是！不要忘了我们身处的世界。这是一个潜藏着敌意的世界；也是一个除了远东；苏联还有大量其他义务和利益的世界。因此我们要面对的决不仅仅是一个中国。
由此得出结论；那就是：我们没有时间和兴趣去和中国打什么持久战。必须速战速决；趁西方帝国主义势力还没有清醒过来、作出反应之前；胜利地结束对华战争；迫使对手在谈判桌上签字！这次统帅部会议就是要达成这一目的的具体措施。
（275）
叶卡捷琳堡。女皇行宫。
下午；苏联最高统帅部会议在继续。
战时副最高统帅朱可夫在地图前就当前军事态势和各种选择作出了阐述。
〃在蒙古方向；我后贝加尔方面军已经前出至扎门乌德和索仑一线；蒙古全境得到收复。在新疆方向；我中亚细亚方面军攻克迪化（乌鲁木齐）以后；原准备依托博格达山脉构筑防御阵地；因为不断受到当地马步芳匪军的袭扰；崔可夫将军命令追击；日前占领了哈密；并且前锋机械化部队在星星峡追上了这股匪徒；击毙了匪首马步芳——这是一个蒋介石用重金收买的地方匪首；也是得到南京政府正式番号的游击军。
〃需要指出的是；这些敌人完全没有现代机械化战争的经验和概念；甚至象当年波兰军队对付德国人那样；用骑兵向坦克发起冲击。结果自然可想而知。这样的敌人我们碰到不少次；估计以后还会送上门来……〃
会场上传来轻松的笑声。
〃空中作战我们也处于优势；但是相对而言不如地面来得大。对手主要装备了美国飞机；航程更远；高度也有优势。少数飞行员的空战技能也不比我们差。上个月我们企图捣毁敌人前进机场的努力没有奏效。〃
〃不过他们从空中打击坦克的能力很弱。〃崔可夫补充道。
〃现在的问题是；面对蒋介石的不肯认输、又不肯决战的策略；我们怎么办？这就有三种选择。
〃第一是转入防御。等候敌人来攻；然后加以粉碎。但问题是目前我军面对的地形都是开阔地带；需要建立漫长的战线；这就要求大量的兵力。而这一带又格外的人烟稀少；非常不适合大部队的驻屯。兵力少了；给敌人反扑机会。我军再次集结、反击、收复；容易形成拉锯；这样战争势必长期化；完全不符合斯大林同志’速战速决’的战略指导。
〃第二是继续进攻；寻求决战。这才是我们苏联武装力量的本质精神。只有把蒋介石打疼了、打坍了；他才会跪地求饶。现在的战线完全没有威胁到蒋介石的要害部位；所以他不肯投降、谈判也是有道理的。〃
〃那么朱可夫同志；你的看法应该打到那一线呢？〃斯大林从嘴边取出烟斗问道。
〃至少是这里；和这里；〃朱可夫在地图上划出两个线段。〃蒙古方向；至少要突击到军都山脉。在这里才能形成可以据守的防线。控制这里；威胁北平。新疆方向；根据侦察；敌人在兰州、西宁一带才有重兵集团防守；所以我们应该筹划在那儿进行一场大的围歼。〃
〃这样一来；我们的补给线又要拉长1500公里；特别是西线。〃华西列夫斯基不无忧虑地说。
朱可夫摇摇头：〃别担心；亚历山大DangerCode；米哈依洛维奇。在你的前方不远；中国人给你准备了一处补给站——玉门油田。产量虽然不算高；但是足够崔可夫的坦克完成冲击歼敌的任务了。他是我们当中最熟悉中国；也最熟悉兰州的了。〃
〃那么朱可夫同志；第三种选择是……〃布琼尼元帅插言道。
〃第三种；就是撤退。在敌人没有认输投降之前；这是不可想象的。我们就这样撤走；中苏边境将会永无宁日。所以；实际上没有第三。〃
特邀代表科涅夫走近地图；仔细观察了一阵：
〃我很早就听说；中国过去的边界就是长城。他们修了这道墙把自己和外国隔开。这道墙所在的位置大体上利于防守——我是说利于他们也利于我们。〃
〃现在是帮助他们恢复这条国境线的时候了。〃贝利亚接话道。会场上再次发出笑声。有人加了一句；〃索性一鼓作气打到南京去吧！〃
斯大林没有笑；皱了皱眉头；用烟斗敲了一下面前的会议桌：
〃沙文主义不是我们的意识形态。我们这次作战的目的；只是回击挑衅；教训一下有潜在的法西斯细胞的蒋介石。中国是个大国；有几千年的历史积淀。摧毁他的可能性是没有的——和俄罗斯一样。这一点必须认识清楚。〃
〃所以我说的是；只是帮助他们恢复长城国境线。〃贝利亚及时澄清道。
斯大林没理他。继续说：
〃这次作战的目的；完全是军事上的。打个比方说；好比一场扩大了许多倍的哈拉欣河之战。〃斯大林特意看了一眼朱可夫；〃要象那次那样；打得日本人从此不敢挑衅！当然这次是中国反动派。我的意见；要有再次歼敌50万到100万的战役目标；才能达成战略目的。〃
〃我们按照这个精神去做规划。〃华西列夫斯基谨慎地说。
〃时间上是不是也明确一下？三个月；应该可以吧？〃
〃三个月……兵力需要增加。〃华西列夫斯基保持着谨慎。
〃再宽限十天。100天；不能再多了；时间再长的话；机会就是敌人的了。在欧洲的中国远征军也会赶回国内；完成部署；那样问题就会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