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苍诅咒的天才
抑馈!?br /> 焦思溦见龙镔没有隐瞒,就微微笑着说道:“你对我还算坦白,那我就告诉你吧,她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姐,她告诉我武特立、工程部袁部长还有几个人就在今天就向钱素雪打了电话,你知道那是什么含义?”
就算龙镔再怎么认为他已经没有心了是不会生气动怒的,可偏生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顿时感到肝火有如海浪一样肆虐奔腾,直冲脑顶,他焦躁的站起来,来回在焦思溦面前走着,甚至极为不满的想起薛总今天给他打的那个电话,薛总已经知道焦思溦正在查祝本同了,居然还劝自己必须阻止焦思溦继续下去,虽然薛总没有明说焦思溦是得到了自己的授意,可话语里的含义就是要劝自己不能在公司人事上轻举妄动。
焦思溦看着龙镔那激怒的神情,又适时加了一把干柴:“龙镔(她换掉了称呼,以表示亲切),我发誓这是真的,钱素雪对他们许了诺,叶子亨告诉我表姐,我表姐告诉我的。”
焦思溦不可能骗自己,而且武特立和那几个人的确有这个苗头!龙镔愤怒的将手一挥,喉管里发出一阵沉闷的咕嘟声,脸部肌肉神经质的跳动起来,进而焦躁的说道:“他妈的这人怎么这么贱!这人怎么就这么利令智昏?这人怎么就非得这样逼我?”
这间房里是没有一点缝隙的,自然也就没有一点外来的风,只有那个隐秘的换气装置无声的抽换房间里的空气,房间里只有龙镔焦躁的脚步声和他嘴里不停的嘟囔,焦思溦看着看着,就站起身走到龙镔面前,轻柔的抱住他绷得僵硬的腰部,温柔的喃喃安慰他说道:“别生气,要不,我们还是等一段时间才搞改革吧,毕竟你还刚刚登上位子,把大家都得罪了不好。”
当焦思溦柔软的胸部贴在他背上慢慢揉动的时候,龙镔感到自己又是在海边听风雨戏耍波浪了,而且那起伏的浪涛越来越劲猛,白浪飞天,惊涛卷扬,怒风狂啸,天地间充胀着逼令一切生物低头匍匐的风雨,似乎在告诫自己:妥协吧,妥协吧,人生来就是只有妥协的,生命生来就是妥协的!天道无涯,人力有尽,脆弱的躯壳,弱小的生命没有办法抵御天地的无穷威力的!你不过就是一个刚登基的名不正言不顺的小皇帝,没有实力,没有威信,如此一意孤行就会成为孤家寡人啊!
龙镔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妥协?妥协个屁!上苍诅咒了我,诅咒得我不能有自己的亲情爱情友情,诅咒得我只有不到四千天的性命,诅咒得我被迫放弃承继龙家六十四代的血脉,诅咒得我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心了,诅咒得我不得不做一个孤家寡人!对!我本就是孤家寡人,我连上苍不作妥协,我还会对其他鸡毛蒜皮去妥协?我操!
龙镔的眼里放射出谁也无法理喻的光芒,或许这种光叫做神经质,又或许这是典型偏执狂的特征,他定定的对搂抱自己的焦思溦说道:“焦思溦,你不是说你要我一副字吗?来,我现在就写给你!”
他待焦思溦松手后,走到桌前,打开砚池,倒点水就闭上眼睛一圈一圈的磨墨,他脑海中不断的涌现惊涛骇浪的场景,骤然间他就彻底感悟到了当年毛泽东写下那首浪淘沙《北戴河》时的心境,他迅速铺开一张宣纸,拿出一只大号狼毫笔,字不加点行若惊云,动如万里长风,势如百丈狂澜,如是把那首诗誊录下来: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 ※ ※
焦思溦待宣纸干了以后,就拿走了,这期间两个人都一直没有说话,都在静静的看着这副字,都在想着最后那一句话“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焦思溦知道龙镔已经铁了心马上就要召开集团大会了,而龙镔却是在情绪激动的幻想毛泽东写下这篇千古绝唱的情景。
连夜龙镔就向段平春、李修柏、赵思文打了电话,要求他们必须在明天就把人事方案报给他,随即龙镔又再次审核自己全部改组总部部门的方案。
这一夜,他彻夜未眠。第二天他粗粗审查一下同样忙乎了一夜的那三个人送上来的方案当即就签字批准了,李修柏很想知道为什么龙镔这么急着要方案,龙镔没有告诉他答案,在龙镔眼里这是归他乾纲独断的,他已经没必要向任何人解释为什么了,当龙镔看到李修柏并没有对他的两个副总尤其是那个已经确定是同盟中成员的副总更换的时候只是很轻描淡写的对他说:“李总裁,你如果信得过你报呈上来的这些人做你的下属,那我就批,如果你还有改动,你就现在更改,不要等到以后绊手绊脚又后悔。”李修柏想了想之后就把那个副总划掉了,将技术部经理改成副总职位。
赵思文知道龙镔已经决定将他任命为利衡机械重工的总裁,甚至有可能还会将他提拔为集团副总,自然乐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段平春知道龙镔已经决心要做这件打破旧世界建立新世界的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了,说实在的,他内心里充满了担忧,他委婉的告诉龙镔道:“龙主席,大规模的人事变化会引起集团股价出现反常的,是不是开个高层会议研究通过一下?”
龙镔道:“不用,焦副主席和我意见一致,我们是集团股权的大头,股价一定会跌,我已经安排投资公司做好了护盘准备。”
段平春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龙镔,就道:“薛副主席还兼着人事部部长,是不是通知他老人家一下?”
龙镔抽着烟,在空荡荡的胸腔里任由致癌的尼古丁蒸烤着没有了心的内脏器官,他觉得烟实在是个好东西,烟就像豹子一样陪伴着自己度过多少难熬的夜晚,青烟缭绕,盘旋空中,那红红的烟头象极了摆放在那些老人坟前的燃烧的香头。他咬了咬牙,对着段平春说道:“不符合人事程序必定有原因,这些事我来考虑吧,你就把药业管好吧。”
之后他拿着三份人事方案还有自己关于总部改革的方案对焦思溦通报了一下,焦思溦知道好戏就要上演了。
龙镔就是要制造出既定事实,他随后去了人事部找薛冰莹。薛冰莹正坐在桌子前整理着文件,见到卑鄙无耻的流氓混蛋龙镔居然来找自己,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她在想:到底父亲有没有帮我教训这个臭不要脸的仆街仔呢?
龙镔手里抓着这四份方案,嘴上却对薛冰莹说道:“薛副部长,我想和薛总商量一下,就让你当这个人事部部长,你的意见怎么样?”
薛冰莹低着头不说话,龙镔继续说道:“薛总身体不太好,人事部的事情也无法处理,也该让你来挑这个担子了,老挂个副职不太好开展工作,你和邹副部长总得分个主次正副出来嘛!”
薛冰莹听到龙镔这么说,这才冷冰冰的道:“那是你的事情,别来问我。”
从薛冰莹处出来,龙镔到企管部找来两个人去写提供给新闻部门的稿件资料,又要田君瑶去安排办公室人员去布置会议场,因为这次会议是要求全集团中高级经理以及基层主管参加的,有将近七八百人,集团的会议室无法容纳下来,而员工娱乐中心还正在建设之中,最后只好将药业公司的大餐厅作为会议场。
龙镔直到九月三十日上午才对下属企业发布定于十月一日上午十点半召开大会的通知,并严令如非生产必要任何人不得缺席。通知已经下达,龙镔也该对薛总曾海长还有钱毓慧钱素雪她们通报这个消息了。
为了避免他们要求紧急召开董事局和集团高层会议对自己的方案进行否决,龙镔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安排田君瑶通知在香港的钱素雪钱毓慧两姐妹说是龙镔在大会后会在下午再开一个高层会议讨论集团有关事宜,钱素雪懒得去看龙镔炫耀他的口才,便推托自己到下午再过去参加高层会议,钱毓慧表示自己到时会来。
龙镔很不愿意去欺骗曾海长,老实说曾海长在推举自己担任董事局主席和集团总裁上是有拥立之功的,尤其是曾海长手里把握着香港国际总部,老实说国际总部的业绩相当落后,可是对那里龙镔是鞭长莫及的,他只能以后再慢慢处理,他在电话里用很轻松的口气告诉曾海长集团会有一点人事变动,但是国际总部依然保持原样,曾海长心眼不多,也就应承明天会带上几个副总和部门负责人来长安参加会议。
在准备给薛总打电话之前,龙镔思忖良久,最后还是拨通了电话。久卧病榻的薛总早已没有了先前浑厚的中气,声音已然很明显出现病态的苍老孱弱,龙镔很关心的口气说道:“薛总,您得赶紧去美国治疗了,如果治疗得当的话您这身体是可以完全康复的。”
薛总没有搭理龙镔的废话,很直接了当的问他道:“小龙,你是不是要开这个集团大会?”
龙镔并不意外,答道:“是。”
薛总又问道:“这样的集团大会在集团历史上是破天荒头一回,你经过董事局和集团高层研究没有?”龙镔语气平静回答道:“没有,不过我和焦副主席都认为这个会议是时候开了。”
薛总又问道:“到底你是有什么大事非得开这样的大会?”龙镔答道:“有必要让大家认识我和焦副主席了,再有就是宣布一些人事上的调整。”
薛总质问道:“人事调整?你要怎么调整?”龙镔依旧镇定的答道:“我觉得您女儿可以独当一面了,我想请您把人事部部长让她来当,这样您也可以少为集团操点心,您去美国治病也就心里少了包袱。”
薛总听这话就很自然认为龙镔的意思就是强调他是个病人,集团的事情管不了也用不着去管,薛总加重了点语气,道:“小龙,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要怎么调整集团人事?”
龙镔还是那个语调:“撤掉一批,提拔一批,炒掉一批。”薛总觉得龙镔太不听话了,语声变得略显严厉,道:“你有想要撤掉谁啊?前两天都跟你说现在不是走马换将的时候,你怎么还要一意孤行啊?说吧你是不是要撤掉祝本同总裁了?”
龙镔很高兴的发现薛总不知道自己的方案计划,看来段平春他们已经决定跟定他了,便回答道:“这您就不用操心了,我只是查撤换掉了几个必须换掉的人。”薛总的语声明显严厉了:“你不要和我打太极拳,你就实说你撤换掉了哪些人吧!你有没有经过高层研究?有没有考虑到这种撤换对集团股价的影响?”
龙镔再次强烈的感到自己在薛总眼里就是一个儿皇帝,他在心底暗道:康熙十六岁就庙谟独运智擒威慑皇位安全的鳌拜,二十余岁就平定三藩,最后天下归心成就大统,莫不成我龙镔倒还不如一个古人?你薛总就这样把自己当成利衡的太上皇?你薛总真是为了我好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有这么多人结成同盟反对我?
薛总见到龙镔不答自己的话,有些急了,道:“小龙,现在不是你进行人事改革的时候,我不是不支持你改革,而是现在不能改!你要是冒冒然然去做你会捅出篓子的!我现在都在努力帮你做和大家的平衡工作了,他们已经同意善待你,同意在将来的工作上支持你,你也得向大家表示一下妥协啊!”
实在没有想到薛总居然会说出最犯龙镔忌讳的“妥协”这两个字眼,本来已被说得有些犹豫龙镔登时又犯浑了,薛总并不知道龙镔的心事,依旧在急急忙忙的劝他道:“小龙,你对上市公司的管理操作不熟悉,你身边能帮你的人又少,我现在又瘫了想教你也有心无力,所以你的一切只能慢慢来,千万不能急,最要紧的就是稳住大家的心,大家都妥协一点,退让一点才能促进集团发展,一个人是作不成事情的,你得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将大家团结在你的周围,听我的,快收回开会通知,咳咳咳……”薛总说话太急了,引起一连串剧烈的咳嗽。
龙镔觉得自己已经获得了焦思溦、段平春、李修柏、赵思文的支持,他手头又牢牢把握投资公司,根本不用通过妥协来赢得改朝换代重组内阁的机会,妥协是需要漫长时间的,可是他已经等不了了,他急需把利衡改造成心目中的企业,因为他觉得他的生命实在有限。
只见他声音中不带任何一丝情感的对着电话如是说道:“人是行走在时间之尺上的智慧生命,谁也不知道时间留给他的尺度还有多长,可是我不同,我清楚看得到时间写在我眼前的剩余尺度,我无比清楚地知道每过一分每过一秒都意味着我越发接近那即将到来的死亡,他人在时间之尺上过着生活满足着欲望作为着他们的追求,可我不同,我只能在我那可怜的剩余尺度里去孤独地完成我的承诺。薛总,对不起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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