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苍诅咒的天才
开刀呢?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强词夺理?怪哉,我石伟怎么没想到他龙镔会搞株连政策?这不就是封建社会白色恐怖的阶级残余意识吗?
石伟向天哈哈大笑三声,接着就唱起了黄梅戏里《花木兰》的经典绝句:“刘大哥······你讲的······理太偏······”
这下龙镔真是开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他出着粗气,狞笑着盯着石伟道:“是吗?你还给我来戏词讽喻了?不错,不错,这才像是你!”
石伟脖子一拧,小眼睛也努力用凶狠的光芒回盯龙镔,却发现这种盯法让眼皮子很吃力,就改为转悠着眼珠子,有些得意的道:“要降职就降我的职,我反正已经从月薪九千的副主管降到了月薪三千的副经理,你大主席不妨就把我再降到月薪一千八的职位,要是觉得还不够的话干脆就降为扫地洗碗擦桌子的店小二,俺石伟这辈子还没做过店小二,正想尝尝店小二的滋味,哈哈,来啰,客官上茶啰,两斤牛肉,一壶老白干啰!哈哈!”
静儿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龙镔看看石伟看看静儿,感到一切都空洞得很。石伟心里一万分的解恨,这些日子来为了这个老六而受的屌气终于在这一刻出了,大大的爽,他故意将眼睛看向静儿和秋雅,挥动着夸张的手势,振振有辞的说道:“大主席,别怪罪王经理刘经理有私情,人活在世上谁没有私情?谁像你?”他转又对着那些人说道,“你们都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你们怕我自然是理所当然,因为这集团本就是他在作主,他龙主席也本就是铁面无情的光辉形象嘛!谁不怕惹毛了我我向他进谗言被炒鱿鱼?那样就太不划算了,是不是?大主席,我告诉你,这点私情算不了什么,天理国法人情是不矛盾的,可你就是要把这一一分个清楚明白,真是奶奶的搞笑!荒唐!哈哈!”
石伟本想站起来说,这样就可以增加自己的气势,刚把屁股抬起来就发现自己的形象和龙镔相比有一定距离,龙镔比他高些壮些,还不如稳坐凳子上更能显示自己的身份和智慧,他索性把憋了一年的一肚子话全部倒出来:“不是说别的,也不是吹牛皮,我和你是换脑袋替生死的兄弟,可你这一年来对我们非但不闻不问,还莫名其妙的整我,你算什么英雄好汉?你有本事就把我开除,反正我得罪了你,干脆就得罪到底!不过你再也不要到我面前谈什么私情公义,对私情公义你还没资格谈!”
私情?公义?龙镔很迷茫,对自己而言还能有私情还敢有私情吗?心都没了,连情是什么玩意都不知道了,都忘记了,只记得自己生怕有人在他们的租屋里安装窃听器,泄漏不利于自己的消息秘密,就常常派黎大山去做检查,也记得每次下属汇报他们都在安心工作的时候自己就会舒一口长气,更记得每次他们外出购物游玩的时候都两个专门负责秘密保护他们安全的人跟在他们身后,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出于私情呢?如果是私情的话如果自己和他们之间还存在私情的话那为什么自己仅仅因为秋雅的爱恋表示就迁怒于石伟,就将他们两个弄到餐馆去上班,难道自己这么做不是在羞辱他们吗?不是在意图逼走他们吗?
这是私情还是公义?诅咒?对了,就是诅咒在做怪,自己的这些做法全部都是在围绕诅咒而做,其实他们的才干完全可以更加重用,而且他们决不会做出背叛自己背叛集团的事情,可自己害怕诅咒会将伤害降临到他们头上,所以就是要远离他们,甚至在寻找机会想逼他们对自己死心,这是私情又还是公义?这明明就是私情,何来公义?
薛冰莹本就对石伟不怎么有好感,见石伟一个下属居然用如此猖狂的口气斥责集团元首自己心目中的老公龙镔,不禁厉声喝道:“石伟!你被开除了!从现在起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石伟对薛冰莹也根本没有多少好感,觉得薛冰莹虽然仗着自己是股东当上了集团董事局副主席,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就她这种素质还当集团副总裁还坐在总部办公室主任的座位上那就简直是对现代企业管理智慧的强奸,他没有龙镔的那种高度,能巧妙将薛冰莹作为权力高层的制约平衡杠杆,他就是从心底里轻视薛冰莹,于是他嬉皮笑脸的道:“薛副主席,薛副总裁,薛主任,在利衡集团里只有一个人有权力开除我,你?”他将尾指竖起来,用大拇指掐住尾指末端,道,“嘿嘿,还差那么一点。”
杜慈也在这时闻讯心急火燎的赶来了,看到石伟居然如此不顾忌脑袋有毛病的龙镔的感受,信口胡说八道,登时大怒,冲到石伟跟前就骂道:“你吃错药了?胡说八道些什么?!”说罢伸手就准备揪住石伟的耳朵以示惩罚。
今天石伟可是充满阳刚之气,绝没有象往日一样见到杜慈下手就变成蔫茄子,反而腾地打开杜慈的手,吼道:“你个娘们懂个屁!我怎么胡说八道了?我操!我这叫‘不平则鸣’!我是在替两位经理说公道话,摆出个道理!”本来说完这句话就是恰到好处的,偏生他还要画蛇添足,“古往今来多少历史人物对那些昏君暴君进献忠言,我这就是诤谏,怕什么?要是谁把我这样一片侠肝义胆舍生取义的忠臣开除了,那他就是昏君,老······龙主席多么英明,
怎么会······”
就在大家为石伟的处境后果而担忧紧张地注视他和龙镔的时候,龙镔一言不发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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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也许是刺激过头了,又或许是石伟的话对随时都会发生意识对立搏斗的龙镔产生了意想不到的说服效果,龙镔破例没有在大脑里进行决战,他只是觉得全身的怒气和情绪全都变成冰冻自己的寒霜。其实这还是依旧有很高热度的十一月,可这样的十一月就和肉食厂的冻库一样冰寒,天堂地狱人间无处不是飞扬的雪花,眼前一切的景色物体乃至人物都在缥缈的视觉中凝固了,就连空气就连空气居住着的岁月时间都变得茫然之极的陌生,从那些留赠给意识的剩余里仅仅只可判断得出原来这是多么阴郁悲惨的无聊。
记得在长汉大学读书打工时曾在肉食厂冻库拖过货物,那冻库里层叠着小山一样的肉食,好像里面到处都是猪肉牛肉鸡肉,都是它们最后剩余的尸体,是留赠给人类作为延续生命满足所需的食物的。这些东西在商人看来就是货物,可以转手赚取利润的货物,这货物就和自己一样没有心也没有意识,更没有情感的感觉,它们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冻库里一动不动地玩耍着,完全彻底的忽略了它们那每深入一个肌体细胞中被伟大的人类制造出来并光明正大加诸于它们身上的冰冷,人类把这种冷酷当成是当然的正义,可它们丝毫不在意人类正义的冷酷,而是甜甜的睡着,这种睡很温暖。是的,有情感的人类认为这种睡很温暖。
可我现在没有情感了,那么我也认为这种睡很温暖吗?
龙镔不知道如何解答这个答案,他觉得那一动不动玩耍着的肉食象极了现在的自己,自己就是在这个以天地做就的冻库里堆放着的一块不知所以然的肉食,而集团也就是这个冻库里的一角,自己这块肉食有幸在统御管理着冻库一角上的其他肉食,这是当然着的。不过自从有了诅咒,自己就从不知所以然的肉食变成了莫名其妙对抗着的肉食,是肉食就就注定只能去完成报恩和承诺。
再走几步,就觉得自己连一堆肉食都不如,肉食用不着象自己一样想问题,更用不着去打比喻搞这些联想。肉食在醒着的时候就像猪一样在简单的呼吸玩耍着,小时候就经常见到猪在山上田里猪圈里快乐的吃着东西,快乐的哼叫着,那种简单相信是很快乐的,远比现在一动不动玩耍着要好,不过也差不多。对于猪来说,从简单的玩耍到一动不动的玩耍只需要在被拴住了蹄子之后屠夫最后的那一刀!
那一刀象不像是诅咒呢?嗯,真像!对于猪而言,它的诅咒就是屠夫认为时机到了动手的那一刀,这个时机就像是自己只能活上那个期限,自己的诅咒就是上苍这个屠夫认为时机到了之后向自己下手那一刀!呵呵,原来自己是上苍喂养的猪,看来,以前自己费劲做的演讲、使用的手段不过就是猪猪们争食时打闹时的哼哼罢了。
上苍也真不长眼睛,居然把自己当成是喂养的猪!不过上苍有眼睛吗?如果有眼睛为什么不能从它的目光里看出有慈祥的怜悯?难道上苍的眼睛就只有决裂的无情?就是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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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证明私情必须服从于集团公义以维护集团军心的稳定,更为了安抚被石伟羞辱的薛冰莹以保证高层的均衡,就是再多其他多给石伟一次机会以观后效的理由也是白搭,龙镔只能开除石伟,连带开除的还有那个在餐馆一直以不做任何事情来抗议的秋雅。
石伟很潇洒的走了,秋雅经过静儿的劝解后也明白了龙镔开除自己是不得已,杜慈有些迁怒于龙镔和薛冰莹,便也辞职了,不过随即他们几个人提出来要将员工休闲中心的那间超市承包下来,龙镔考虑之后就批示这个承包必须公开竞标。
龙镔派人送给石伟一百万,说这是以前答应过给他的,现在来兑现诺言,石伟他还是在自己如此诤谏之后龙镔还如此不知悔改而气愤,越想越气愤之下就当仁不让的接受了这一百万,反正不拿白不拿。
由于集团工业园区内已经实行比较严格的封闭式管理,所以超市就成了一块众人争夺的肥肉,竞标异常激烈,最终还是石伟以每年上交六十万的代价把它承包下来,杜慈秋雅石伟三个人一起承包管理着这个超市。
石伟也不知出于什么意图,就给自己印了相当精美精致的名片,冠上头衔“利衡集团超级市场承包总经理”,他逢人就发,而且他只要一有空就会跑到那间餐馆里去和大家喝几杯,他和利衡的员工不论职位级别高低关系都特别好,谁都知道他有痛骂龙主席、鄙视薛副主席的辉煌历史和丈夫气度,每个人都佩服他的胆量,也更羡慕他和龙镔的渊源关系。其实也有一些人清楚,石伟这么喜欢和他们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听龙镔的点滴琐碎事情。
他们告诉石伟,龙镔很少笑了,不再象以前那样对员工满脸微笑,而变得很沉默,谁都不敢去亲近他,呆在香港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投资公司业绩越来越好,和对手谈判时更加富有技巧变化,另外就是据说他几乎可以不要睡觉,精力旺盛得让人难以置信,当然也就更加令人敬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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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石伟还计划要静儿也辞职大家一起来经营超市的,但静儿觉得一来自己决不能去刺伤龙镔,必须要让龙镔知道自己还是这样守候在他的身边,这样会对他的病情和精神有利,二来就是既然焦思溦已经要自己去做她的秘书,那么就可以通过对焦思溦的近距离观察来了解把握焦思溦的心态。她总是觉得焦思溦不可能这么豁达,居然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助龙镔的事业,焦思溦的目的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一定有很恶毒的阴谋,她偷偷的给龙镔将来几年的运程卜过一卦,卦象显示龙镔虽然事业顺利,但是有小人加害,而且有神不安位、桃花劫动的迹象
这是2005年1月了,在一股西伯利亚寒流的影响下,广东的气温也下降到了零上五六度,骤变的气温导致感冒在总部员工之中迅速流行开来,静儿也感冒了。
这天,户外下起了阴阴小雨,龙镔感到自己因为做过手术而导致的创伤性关节炎出现了令整只右脚胀痒麻木的异样,这种感觉很是难受。正在他按捶右脚的时候,已做焦思溦秘书有一个月的静儿敲门走了进来。
看到静儿进来了,龙镔端正自己的坐姿,很平静的问道:“苏秘书,什么事?”
静儿看着龙镔也很平静的说道:“想和你谈谈,可以给我半个小时时间吗?”说完这句话却又禁不住咳了一声。龙镔看到静儿脸腮潮红,又听到她咳嗽,知道她病了,患上了流感,便点点头,摁了对讲键说道:“林秘书,半个小时内不要打扰。”又对静儿说道,“好了,你说吧。”
静儿又道:“可以坐下来说吗?”龙镔又点点头,走到沙发处,示意静儿坐下,他就坐在静儿对面。
静儿没有直视龙镔的脸,而是把目光放在龙镔的伤脚上,柔声问道:“下雨变天了,脚还好吗?”龙镔不置可否的抽起了烟。静儿又说道:“时间真快,一下子就是2005年。”龙镔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在抽烟。
静儿感受到了龙镔情绪的波动,抬起眼睛看着龙镔的眼睛,柔声说道:“我满21了,你也快满20了,秋雅满23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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