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证诸天 作者:幻溪笔谈(纵横2013-06-03完结)
君莫问剑意中有一丝破裂虚空的意境,中招的严平就像灵魂上被斩出一道伤口,而且是无法愈合的伤口,如失血不停一般,灵魂精华会不断流失,直到魂飞魄散。不过严平等不到那个时候,在那之前就应该真气暴走,爆体而亡。
两天后,项少龙基本掌控了体内激增的磅礴真气,真气不再靠运行轨迹的惯性流动,不时将沙土铺成的地面踩出一个深坑,一脚深一脚浅了的情况不会出现了。
邯郸为赵国都城,比武安城至少大了三、四倍,城高墙厚,护城河既深且阔,有金城汤池之势。而且城楼处满布哨兵,剑拔弩张,守卫森严,城外亦有赵兵驻守,军营延绵、旌旗似海,有一种慑人之势。
邯郸城外围还有众多卫星城堡,驻扎重兵防守。防护之严甚至超过了朱元璋的宫城。
君莫问三人来到邯郸,看到的正是这番情景。
“门户之地城防糜烂,心腹之处防御坚固又有什么用。”项少龙摇头道。自古以来,下潼关必下长安。门户守不住,都城的防御工事再好已是亡羊补牢,真的没有晚吗?
“时代不同,战术和战略思想也会发生不一样的。”君莫问笑道:“这个时代灭国之战盛行,割城赔地更是常有之事,所以都城防御战为重中之重。诸国王室的统治结构也是以都城为中心辐射开来,以各地城池为支点,形成一个广阔脉络,就像人体经脉的运行一般……”
元宗是墨家巨子,对兵法之道同样有深刻研究,对防御方面更是良言众多。可惜三人都是纸上谈兵之辈,说说还行,真要领军作战,支持的人必须有承受失败的觉悟。
他们此来接收赵墨势力,注定要和邯郸内的贵族势力交锋。名不正则言不顺,偷入邯郸自是不成,虽然这城防挡不住君莫问。三人决定从正门进入,先声夺人。
项少龙有陶方给的信物,轻松通过了通关检查,还受到了英雄的待遇。未入邯郸主城,一队人马出来迎接。
正是陶方带着一群武士,项少龙和陶方见面自是一番惊喜。路上大家众人都是兴高采烈。
项少龙忍不住向陶方询问婷芳氏的境况,陶方面露歉然之色,说出因三个月未得项少龙消息,遵主人之命将她送了给人做舞姬。
项少龙像一听,脸色煞白,给人照胸囗打了一拳般,真气一动,收束的气息泄露。
陶方心中大讶,仅仅三个月,少龙从剑者突破到剑师,这种天赋机遇即使赵国邯郸亦是天才之流。武者体内有真气,气劲的强度超过普通人力量极限,所以武者是世界上的贵族阶层。但真气同样很危险,修行真气时需要平心静气,情绪平稳,否则极易走火入魔。
项少龙情绪剧烈波动,体内的真气立时如脱缰野马般奔腾起来。好一会才平复翻腾气血,心情也不由平静,询问道:“婷芳氏被送给了何人?”
陶方心中惊讶项少龙俊伟风流,竟对一个买回来的女人如此多情,叹道:“少龙,对不起,我不能……”
君莫问打断道:“你能!以我剑圣之名。把婷芳氏找回送还少龙。”
威严的剑意自君莫问散发出来,一时奔腾的马匹尽数急停,一片混乱,骑术略差的甚至人仰马翻,滚落地上。
无边的威压下,陶方俯身道:“剑圣出言,家主必定同意。”
君莫问微微点头,看向神色沮丧的项少龙,传音道:“这里不是未来法制社会,这是一个强权武力是真理的时代,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弱者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项少龙心中一阵感动,对君莫问这个刚拜的师傅有了敬意。
第十七章 剑意压迫
赵墨行馆。
“呼哧,呼哧,呼……”
剧烈的呼气声从静室传出。
静室内,严平盘坐榻上,仅仅两天功夫就似乎老了二十岁,原本的冷峻面容如今已满是皱纹,满头发丝也变得斑白,双眼紧闭,呼吸也似有似无。
他周身冒着白色烟雾,越聚越多,似乎浑身冰凉散发寒气一般,可脸色通红一片,又似燥热难当。气鸣声不断回荡房内,不是呼吸之声,而是真气从身体精气孔飚射出来的声响。
严平睁开双目,精芒四射的眼眸如今已变得浑浊,只有时不时闪现一丝光亮。
“散功苟且性命,哈哈……”君莫问的剑意是依托真气侵入精神,散去功力倒是有可能消去。
“剑圣有如何,我严平宁死不屈。”
严平两日两夜的消磨剑意,自己已经油尽灯枯,可剑意却丝毫未损,反而他的真元心念被不断斩灭。
败了,剑圣意念不是剑宗可以抗衡的。一个连出体都做不到,一个却到了精神具现实质的地步,根本是天差地远的距离。
严平浑浊的双眸看向门处,似乎透过了门看到侍立门前的两个弟子。
“我死之后,若元宗到来,你们即刻奉起为巨子,传承我墨家一脉,若是元宗没来,你们就各自散去,投靠赵穆也好,到其他的墨者行会也好,都可以。”
说完,严平眸中的浑浊一扫而空,一时间恢复了武道强者的清澈明亮。他这是在燃烧灵魂,献祭了自己全部精神心念的最后一击,誓死决战君莫问的剑意残留。
精神对决是超脱于物质界的存在,不知过了一瞬,还是过来恒久岁月。直到一道血线从严平额头飚射,接着一死黑色的虚空裂痕闪现逝去。
静室恢复幽暗寂静。
严平已死。
门外随之传来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
知道了君莫问是令邯郸有数的剑宗强者严平负伤殆死的无名剑圣,而项少龙是他的徒弟后,陶方神色立时一变,恭敬有加,忙请三人到乌家做客。
当初赵国长平战败却没有灭国,就是因为护国剑圣的存在,可如今赵国已没有艰深。如果君莫问能成为赵国客卿,那作为推荐之人的乌家定然会有很大好处。
这个时代的剑圣天人虽然不多,可经常护国保家,和权臣巨富经常交往,世人见得多了,对剑圣的认识自然超过后世之人。
君莫问令空气凝滞,烈马降服的气势威严,剑宗可是做不到的。若剑宗的罡气力量是破城裂石,从肉体上毁灭敌人,那剑圣的剑意力量就是震慑心灵,从心灵上膜拜。
君莫问对陶方点点头,转向元宗道:“元兄,不如你先独自赵墨行会?”
元宗笑道:“自然如此,本该就是我独自一人去的。”
元宗虽对君莫问马首是瞻,可墨者本身的纯粹性,他一定要保证,不为他人私心所用。
分别元宗,君莫问和项少龙随陶方引领前往乌家。
乌氏大宅位居邯郸城北,与其说是宏伟府第,不若称为城堡更贴切。四周以高墙厚壁围住,又引水成护河,唯一来往的通道是座大吊桥,附近不见民居,全是园林,气势磅礴,胜比王侯。
进入正门后,是个广大可容数千人一起操练的庞大练武场,一座气象万千的巨宅矗立对面另一端。
路过箭靶场,那里有数百武士围观,还有不少武士用手中武器撞击地面,“砰、砰……”的纷乱噪音响彻四周。
一位头戴红缨冠,身穿黄色底绣上龙纹武士华服的英伟青年立在场地中央,眼蒙黑布,手握剑柄却未拔出,持剑而立。
他周身数十步范围上有十个人搭弓举箭,正要射击。而红缨公子需要在噪音中躲过十道劲弓箭射。
“很有趣的游戏。”君莫问驻步观看。
数十步距离的劲弓抽射,即使箭矢上没有附加气劲,这么短的距离,箭矢威力亦强过强弩激射。
嘈杂的噪音中,箭矢破空的声音几乎无法分辨,电光火石之间,红缨公子屏息出剑,剑气如虹。
噗——
一道极长的鸣音。十声敲击声连成一道声音发出,所有箭矢被巧妙的剑气击飞,尽皆斜插地上,却有正好围成一个圆。
“好快的剑!”项少龙惊呼。
君莫问却暗自摇头,红缨公子是在弓箭射到身前时出剑格挡的,虽然后发先至,确实剑速奇快,却不过听身辨位的境界。
所谓招未发,力先到,速度突破音障之前,一般的招数在发出前,都会在空气流动的气流变化上先一步反应出来。先天高手对周围的环境变化的感应十分灵敏,所以即使是同级高手,一般的埋伏偷袭也只能事倍功半。
红缨公子不是通过空气流动辨别攻击,可知未到先天之境。这种程度,只要项少龙可以收敛气息,隐蔽住自己的杀意,完全能以子弹射杀。
陶方介绍道:“这连晋是府中第一剑师,剑术卓绝,已接近剑气凝罡的剑宗境界,是邯郸近三年来的第一天才。可惜他是卫人!”
可惜他是卫人!陶方的话让君莫问心中一动。这个时代的国家是以氏族为基础,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非常重视。秦国任用因六国客卿而国家强盛,仍有“逐客书”。他虽是剑圣,想要加入赵国却也不是简单之事。
君莫问瞄了连晋一眼,转言道:“还是先去见贵场主!”
陶方恭谨道:“是,君先生请。”
三人离开人群,一声大喝从后传来。
“陶公慢走一步。”人无伤虎意,虎却有伤人心。
连晋走出人群,来到三人身前,手持长剑,身着华丽武士服,俊雅风流。
“这位可是一人独挡八百马贼的项少龙项兄,本人连晋,对足下很是倾慕,不知可有机会领教高明。”
项少龙此时气机旺盛的内息,就像夜下海洋的灯塔一般,任谁都感知的到。连晋本不将项少龙放在眼中,可如此强盛的气息反应,亦不由得侧目。
而收敛气息的君莫问却非连晋可以看透。
君莫问上前一步,挡在项少龙身前,目光犹若实质,如剑般从连晋的眼中刺入他心中。
连晋神色立刻一震。
“现在,你还拔得出剑吗?”君莫问淡淡一句,从连晋身旁走过。
这句话十分藐视连晋,可连晋却脸色苍白,毫无反应。一种巨大的恐惧正盖压在连晋心头,握着剑柄右手一阵颤抖,可就是抽不出剑。
剑士之间的对决,生死一线,可每一个剑士都能勇于拔剑。那是因为不一定死的会是自己。
可若是拔剑就会死,真的可以视死如归么?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拔剑则死,你拔得出剑吗?
君莫问以凌然剑意直入人心,只要连晋一想拔剑,脑海中就会出现一副景象。剑断人亡!
当众被辱却不敢反抗,追随连晋的人顿时一片哗然。
君莫问走进大宅偏厅,见到了乌氏这没有王侯之名,却有王侯之实,操控着赵国经济命脉,以畜牧起家的大富豪。
这乌氏身材肥大,像座肉山般横卧席上,身上的黄色绵袍缠绕着一颗颗光彩夺目的明珠,奢华贵气,系腰的带子光芒闪烁,金箔银片,互相辉映。头顶的高冠上同样嵌有两排十二颗大小相若的紫色宝玉,闪闪生辉。
君莫问凝视乌氏良久,惋惜道:“可惜,以乌老先生年轻时的修为,若是没有经营牧场,专心武道,如今必可跻身圣境。”
武道这种事若不从小研习,一般很难有极高的成就,毕竟不是谁都有寇仲、徐子陵的运气机遇。
所以习武之人的不止精神气质和常人不同,骨骼经络的细微结构也有许多差别。仅骨骼坚硬度和柔韧度就是不会武功之人难以比拟的。
君莫问看的出,乌氏早年武道修为必到了宗师之境,暴发户的气质中含着舍我其谁的豪雄气魄。不过可能被荣华富贵迷失,意志消磨,如今真气仍旧雄厚,却只能做调养身体之用,杀伐争斗只能算手无缚鸡之力。
“君先生言过了。”乌氏嘴上谦虚,心中喜悦。被剑圣称赞武道修为,即使已经算不上武者的乌氏亦是兴奋。
君莫问心中却道,的确言过了,放不下荣华富贵,安乐享受的生活,你已经舍弃了剑术。由今观之,是绝对成不了剑圣的。姑且说说,姑且听听也就算了,反正客气话不用在意。
乌氏收敛脸色笑容,别有深意道“不知君先生从何而来,要往何处去?”
乌氏暴发户嘴脸,问的话倒是文雅非常,寓意深邃。
君莫问闻言一笑,乌氏不愧是以秦国血统掌控赵国命脉的马匹资源的大豪,城府深沉,老谋深算。
没有用“从来处来,往去处去”这种哲学式回答。“坦白”道:“我从西而来,亦要往西而去。”
西边是那里?当然不是西域,而是东方六国的大敌——秦国。
乌氏心中一动,眼中精芒大闪,一股强者的武道威压散发大厅,陶方和项少龙立刻身形一滞,冷汗直流。可乌氏又沉默了下来,面对剑圣,他的威严权势只是可笑的玩物。
蓦然开口道:“少龙,陶方,你们先退下,我和君剑圣有要事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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