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
不久心底同时传来二宝的答复:“面前此人功力极深,满身正气,是道非魔,如此行事大概是对帝君有些误解。”“黄帝的神仙罩完全开放,此刻他安然无恙,位于千里之外的厚土宫!”
了解情况之后,叶昊天的心里顿时安定了下来,回头对着风先生微微一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们跟着这位将军走,谅也无妨。”说完手挽兰儿的玉臂缓缓向前走去。
风先生心惊肉跳地在后面跟着,不知道等待己方三人的会是什么。
又走了一会儿,他们终于来到了黑沉沉的谷底,领路的将军忽然用手一抹面门,瞬间换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嘿嘿”冷笑道:“诸位已经进入了十绝困魔阵,难道还不束手就擒吗?”
风先生霎时间勃然作色道:“常先将军,你如此对待故人是何道理?”
叶昊天和兰儿惊异地看着眼前面黄如蜡,似有病态的中年人,没想到他便是制造了第一面大鼓的威名远扬的传奇人物。
常先面现讥讽地喝道:“风先生,我原来以为你个是光明磊落、明辨是非的汉子,没想到竟然助纣为虐,跟神州子这种十恶不赦的妖人走在一起!”
兰儿一下子急了,反问道:“您这是说什么话呢?我家公子鞠躬尽瘁、一心为民,怎么成了十恶不赦的妖魔?”她一边说一边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两步。
常先则见势后退几步,同时厉声高叫:“神州子偷食凤卵,妄服龙蛋,欺蒙白帝,擅闯白帝宫,残酷杀害金神褥收;扰乱天奎宫,打碎玉帝钦赐‘明镜高悬’金字文匾,偷走宫中秘笈百卷;此后神魂颠倒、狂兴大发,闯入玄都玉京七宝山,以开天九宝中的阴阳法轮收走诸多仙人,连玉帝也落入其手、不知死活!如今竟然敢闯上壤息星来……”
他一边说一边后退,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到了密林的边缘。
叶昊天惊得面色苍白,高声道:“常将军,这些话您是听谁说的?”
常先怒道:“白帝和天奎星君亲口所言,难道还会错了?白帝本人也中了你下的魔禁,至今仍卧病在床……你就是真神……”声音渐行渐远,余下的被呼呼吹来的阴风掩盖住了。
叶昊天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
此时,周围渐渐笼罩了一层云雾,不一会儿,雾气越来越重,很快便到了一丈之外视力难及的地步。空中却隐隐现出一个无比巨大的印章,“砰”地一声重重落下,差点儿砸在他们身上。
“黄神越章!”风先生不由得惊叫起来。
叶昊天眼见印章时起时落,每次落点都在两丈之内,心中也有些担心。
正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又一声无比雄浑的咒语,似乎有人在登坛做法放声高歌一样,骤然闻之有一种神魂震颤,心胆俱裂的感觉。
风先生再次叫道:“这,这,连解注瓶也用上了!常先这个糊涂蛋!竟然把我们往死里整。”
然而加在三人身上的劫难还没有完!不必留神倾听,他们便能清楚地听见咒语连绵之中还夹杂着一声声碎玉般的罄音,每一下罄音响起都像击打在他们的心里。
叶昊天和兰儿对音煞深有研究,所以除了骤然之间有些难受之外,很快便适应了。风先生却觉得很是痛苦。
叶昊天一眼瞄见风先生紧皱的眉头,当下不敢怠慢,抖手将乾坤锦囊祭了起来。
乾坤锦囊在空中盘旋三圈之后,迎风化作数丈大小,同时袋口发出一阵极为强劲的狂风,将满天的雾气连同空中飞旋的黄神越章都收了进去!
眼见高悬空中的黄神越章竟然不见了,远方顿时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不好,神器被妖人收了,速请风后和师弦来,准备动用三清仙音和太上神啸!”
叶昊天没想到乾坤锦囊能够一举奏功,连忙收回锦囊,将黄帝成名法器之一的黄神越章拿在手中定睛观瞧。
开始时他只看到印章上有一个非常复杂的图形,仿佛一团乱麻一般。好大一会儿才发现图形之中竟然隐隐包含了他在雁湖修炼的十八种法印,真不愧是百印之祖!
他盯着黄神越章瞧了好半天,试图将整个图形印入脑海里。看到最后,他忽然觉得假如将十八种法印按照黄神越章的编排方式交织在一起,就能组成一个完整的法印套路,就像一套完善的拳法一样。他给那套印法取名为“黄神十八印”。
正在他凝神沉思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如泣如诉的琴音,环顾四周,但见兰儿神采飞扬,如遇知音;风先生面容愁苦,神情惨淡。
琴音极其美妙,可惜却被解注瓶不时响起的道号所打断,每次断开都让人心里非常难受。比较起来,罄音尚能与琴音融为一体,还能使琴音更加完善。
兰儿听到琴音连续三次被打断之后便皱起了眉头。
叶昊天明白这是对方在动用极为高明的音煞了。他忽然想起刚刚炼制的顶级神器监天神尺,于是急忙将神尺取了出来。
神尺乍一现身,周围一丈之内顿时洋溢着一股祥和的气氛,仿佛在阴冷的寒秋忽然找到一个温暖的小屋,顿时让人无比舒心,生出如沐春风、心旷神怡的感觉。
正在此时,他们又听见远处传来的惊呼声:“啊呀!连解注瓶也不响了!妖人神通广大,竟然能隔空封闭解注瓶!请师弦全力弹奏《清商》、《清徵》、《清角》!咦?风后怎么还没来?”
随后有人答道:“风后正在陪帝君炼丹,无法前来!”
听到这里,叶昊天的心里不觉放松了一些。只要黄帝本人没有满含敌意,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因此他没有丝毫害怕,回头叮嘱兰儿道:“快将曲谱记下来!这就是师旷昔年曾经演奏的《清商》、《清徵》、《清角》!”说完便闭目凝神,侧耳倾听琴音的变化,然后原封不动地装入脑海深处。
兰儿知道自己的记忆力不是很强,干脆取出一块空白玉符,一边听一边将曲谱记录在玉符上。
风先生则神目如电,仔细察看周围的地势变化,思考破阵之法。
琴音不绝传来,哀怨悠扬,弦音委婉,似有思念的甜蜜,更有无奈与惋惜。琴韵忽近忽远,忽急忽慢,时高时低,如高山流水,行云飞鹤,隐隐然有一种淡淡的离愁别绪萦绕心头。
不知不觉,风先生已经被琴音迷住了,情不自禁地放声而歌:“五湖波起兮鸿雁翔,风瑟瑟兮野苍苍。浮云卷霭,明月流光。越南兮吴北,碣石兮潇湘。澄清规于万里,照离思于千行。横桂枝于西第,绕菱花于北堂。见雕鞍之似练,知越剑之如霜。试登高而极目,莫不变而回肠……”
所幸三人都处于监天神尺的保护范围之内,所以不但能够轻松地欣赏对方凝神弹奏的《清商》之音,还能够从容发挥,尽情反击。
兰儿精通琴技,此刻已经清楚地听出曲中含有很多泛音,那是以左手轻触徽上的琴弦发出的声音,其音清越飘逸,余音绕梁。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琴音才忽然一变,由商音为主的《清商》变为徵音为主的《清徵》,仿佛忽然到了月白风清之夜,夜深人静之时,琴音如水一样流出,世事沧桑之叹、人生坎坷之情,尽皆包涵在其中了。
兰儿先前听风先生高歌一曲,极是美妙,此时自己也不甘示弱,辨音而歌曰:“西岭松声落日秋,千枝万叶风飗飗。美人夜坐月明里,含少商兮照清徵。风何凄兮飘飘风,搅寒松兮又夜起。何人此时不得意,意苦弦悲闻客堂……”
歌声和着琴音回荡在天地之间,一时之间连弹琴的人都陶醉了,琴音竟然越来越舒缓,失去了原先伤人心肺的功效。
不知过了多久,琴音强又振作,变为角音为主的《清角》,铿锵有力,有若铁马金戈,铺天盖地的送出。又若狂风斜掠地面,卷起无数的败叶尘沙,在空际盘旋飞舞。
叶昊天感觉自己仿佛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黄沙漫漫的古道上,白衣长发,衣发随风飘扬,似欲腾空飞去。此时此刻,他的胸中升起一股按捺不住的雄心,不由得长啸当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平魔荡寇兮归故乡,安得仁义兮播四方!”
啸音刚落,琴音嘎然而止。
一个苍老的声音埋怨道:“常将军,你肯定搞错了!以神当魔,是要遭天遣的!我也跟着倒霉!”
然后是常先的声音:“难道传言有误?还是他们魔力太强?怎么会丝毫不受影响?真是奇怪!这可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了他们?”
接着又有一个声音道:“我看还是禀告黄老帝君,请帝君定夺。”
随后就没有声音了,周围变得一片宁静。
等了片刻之后,叶昊天对身旁的两人道:“我们出去,快点找到黄帝,将灵药交给他。”
兰儿一手牵着他的衣襟,轻声道:“是啊,这里阴森森的,好生恐怖,还是快走吧。”
风先生观察良久,已经辨明了阵法的来龙去脉,当下微微一笑道:“昊天大帝运筹帷幄,
连三清神音都不能奈我们分毫,还怕什么阴暗?破阵的事就交给我吧。”他一边说一边迈步向着密不透风的树林走去。
叶昊天对他在阵法方面的修为很是放心,所以不假思索地跟着他向前走。
三个人一路穿林跃涧、绕树攀岩,不到一个时辰便出了阵法的范围,眼前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围在外面的数百人忽然看见他们出来,全都被吓了一跳,急切之间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常先不愧是黄帝座下一员大将,犹能强自镇定,高声喝道:“休要惊慌,速布风后奇幻八阵,将他们团团围住!”
叶昊天三人稍一犹豫,已经被一群人呼啦一声围住,定睛看时,但见那些人站立有序,将三人前后左右的各个要点全都卡住了。
与此同时,常先又断喝道:“惊魂震天鼓预备!一鼓散气,二鼓销魂,三鼓夺魄,四鼓亡神,五鼓五灵归阴!”
兰儿每听一句都觉得心中一阵寒冷,别说五灵归阴,当初她只是魂灵一灵被索就痛苦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常先的话音刚落,叶昊天等人周围忽然冒出八八六十四面直径五尺的紫面大鼓,依次按照六十四卦的方位列开,每个鼓手都扬起三尺长的怪模怪样的鼓槌,等待常先开始击鼓的号令。
叶昊天见了这种阵势。禁不住心中生寒,连忙高声叫道:“且慢!常将军请听我一言!”
常先面色阴沉,怒叱道:“你这恶魔罪大恶极,罄竹难书,有什么好说的?不要痴心妄想,试图花言巧语蒙骗我们!”
叶昊天按下心中的不平之感,不紧不慢地道:“我刚才听到了击罄的声音,似乎是四大仙音中的龟罄,不知对否?”
常先未置可否,只是反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叶昊天环顾四周,高声笑道:“你可知道,龟罄失踪数千年,还是我帮忙找回来的呢!”
旁边的众人脸上都露出难以相信的表情。常先却沉吟着没有说话。
叶昊天看形势略有缓和,于是接着道:“非但是龟罄,我连虎鼓都找到了,这次来就是要将虎鼓完璧归赵的!”
听了这话,常先顿时浑身剧震,瞪大了眼睛看着叶昊天,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叶昊天一面微笑着直视常先,一面将手探入乾坤锦囊,缓缓地取出虎鼓,连同刚刚收取的黄神越章轻轻放在地上,同时后退两步等对方上前察看。
常先一招手,便有兵丁将虎鼓和黄神越章递了过去。
他双手紧紧地抱住虎鼓,激动得浑身颤抖,口中喃喃自语道:“这竟然是真的!天呐!我竟然在有生之年又见到了虎鼓!”
旁边的鼓手见了如此情景,每个人手中的鼓槌都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
当是时也,忽见一骑天马风驰电掣般赶到面前,一位金盔金甲面白如玉的将军飘身下马,三步两步便冲入大阵之中,一把抱住叶昊天道:“兄弟,你怎么来了!可把我想死了!”
叶昊天定睛看时,发现面前之人原来是玄机元帅李隆基!禁不住心中一松,一拳击打在他的背上,叫道:“李兄终于来了!我差点让常将军给整死了!哈哈,再晚来一步你就见不到兄弟了!”
旁边围着的兵丁见了这一幕全都自动散了开去,常先则手捧虎鼓走上前来,对着叶昊天当头一揖,无限感慨的道:“这面虎鼓是我的命根子,其中有我奋力灌注的大半生元气,您看我现在面色灰黄,其中的原因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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