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猎人
能不挥刀去挡,射向人的箭是挡开了,可射向战马的箭却是一支也不偏。
凌通这次有备,反手抓起扬鸿之,在马失前蹄之际向一旁翻滚而去。
劲风自耳畔呼啸而过。
弦响、箭啸、马嘶、人叫。一切都让凌通根本来不及思索和反应。
手背被荆棘拉出了数道血痕,衣服也被撕裂开来,但凌通已经不敢花时间去想象这些,追兵的速度极快。
再次立身而起,凌通竟惊异地发现,马嘶、人叫正是自追兵的群中所发出来的。
出手的,却是那迎面赶到的数骑,在这要命的时刻,救了凌通和杨鸿之。
马贼追势一滞,凌通强忍疼痛,怒向胆边生,不仅不逃,反而张弓搭箭回头疚射。
一匹战马掺嘶歪倒,未能逃过凌通这愤怒一箭。凌通的臂力比之普通壮汉不知强过几倍,他的弓虽然和其它弓没有多大的分别,却是以铁质制成的,至少可以承受八石拉力(注:古之“十石”力,合今日五百三十四点六市斤),是以他的弓强,箭便自然比之普通箭快得多。
十二名马贼,已经倒下了四人,剩下八人的阵角大乱搭箭还击。
那赶来的五人竟然是骑术高手,策马之术极为高明,甚至都似乎是好手,极为轻松地便挡落稀稀疏硫的劲箭,唯有那小女孩落在射程之外。
杨鸿之见来援之人竟全都是厉害人物,不由得精神大震,惧意全消,也搭箭还击。
“哼,欺负小孩子算什么人物?盗亦有道,让我今日便来教训教训你们头”赶来的一位老者冷哼着搭箭再射。
“小朋友,你没事吧?”一名长相极为凶悍的汉子竟以亲切的语气向凌通询问道。
凌通感激地造:“谢谢相救,我没事!”话末完,那汉子已经自他的身边飞掠而过,四人四马若旋风般向那八名贼人逼去。
凌通禁不住热血沸腾,战意大起,飞步向那八名追兵扑去,速度之快竞也不比战马稍逊。
“等等我!”杨鸿之一急,连忙呼道。
那八名贼人心下大骇,他们的箭对这几人竟全都失效,而凌通的厉害之处,也让他们大为震惊,无论是从气势上或是心理上来说,也立刻逊了一筹。
“嘎喧!”又是两箭射出,两名贼人应箭而倒。一支是凌通所射,另一支却是那老者的杰作。
剩下的六骑见势头不妙,立刻策马囚散逸去。其势极为惊惶,犹如丧家之犬?
第 五 章 人小义重
凌通心头稍稍舒了口恶气,刚才被这群贱人所追的狼狈之状,想起来就怒火中烧。此刻,见对方也会有这样狼狈的时刻,自然是极有报复之感。但凌通杀机既起,就不想再放过如此太好机会,怎会心慈手软?
占着强弓之利,凌通再连发两箭,再次射杀一人,另一箭却被击落。
那四人也再射杀三贱,唯剩下两人窜入林中,才让那四人止步。
“你的功夫不错呀!”一声娇脆的声音在凌通的耳畔响尼凌通扭头一看,却是那小姑娘策马而至,模样极为可爱,身上服饰更衬出其洁丽可人之处,但年龄却似乎不大。
“多谢夸奖,只是用来凑合着逃命而已。”凌通危机一过,又恢复了常态,笑道。
那小姑娘禁不住“扑畴”一声,笑了起来。
杨鸿之神情有些古怪地赶来,惊异地望了小姑娘一眼。
那四人也缓缓策马而回,凌通和杨鸿之连忙上前几步,感激地行了一礼,道:“多谢各位相助之恩!”
“不用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等份内之事,不必挂怀,何况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那极为和善的老者淡然道,神情极为安详。
“是呀,对付这几个小毛贼算得了什么?”小姑娘也插口道。
“不知思公尊姓大名?者有用得着我凌通之处,定当效劳!”凌通学着江湖人的语气有些滑稽地道。
“扑昧!”那小姑娘又笑出声来。
凌通胜上一阵发烫,尴尬地道:“我知道自己人小力微,但若诸位要我带路的话,方圆百里,我却是熟如指掌,相信定有些用处。”
“小朋友的话老夫相信,只是我们并不需要人带路,你的这份情,老夫就先领了吧!”
老者淡然道。
“对了,小兄第,你的轻身功夫不错呀,不知令师是谁呢?”一名汉子笑问道。
凌通想都没想,便道:“我没有师父:“
几人都是一悍,但凌通那毫不犹豫的回话却不由得他们不信。
“刚才见小兄弟的身法极为利落,显然身手不弱,怎会没有师父呢?”老者奇问道。
“骗人,我才不相信呢!”小姑娘部看嘴,一脸的不信之色。
凌通正容道:“我的功夫自然有人教,但他却不是我师父。”
“哦,原来如此,那这批人为什么要追两位呢?”老者并没有下马之意,淡谈地问道。
“他们是一群马贼,这次进城请老爷发兵对付他们,他们自然要追我们了。”杨鸿之毫无隐场地遂。
“嗡!”那名汉子相视望了一眼,又扭头向老者望了一眼。
那老者听说凌通要去城中报救兵,神色也微微有些异样,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此别过吧。”
“我们不进城吗?”小姑娘奇问道。
老者淡淡一笑,道:“我们当然进城,但这位小兄弟却是有要事待办,我们自然不能随之而去了。”
“既然诸位恩人也要进城,那我们一道如何?”凌通有意挽留道。
“老朽还另有要事。”老者谈淡道,缓缓调过马头,不再理会凌通,向那小女孩唤道:
“灵儿,走!”
小女孩望了凌通一眼,问道:“你是叫凌通?”
“嗯!”凌通有些茫然地点头应了声。
“驾!”一声低喝,五骑展蹄而去,唯留下凌通和杨鸿之相视悟然。
“走吧,我们进城!”扬鸿之提醒道。
绝情便如一只大鸟般立于大木筏上的一根木柱之顶,满眼冷漠地望了望两村之人。
“蔡公子,你在干什么?怎么连我们也一起打?”唐六叔有些愤慨地道。
两岸的村民都被绝情刚才那像是在梦中轮回一般的神奇身法给骇得呆住了,有人禁不住。河神,河神!”地呼叫起来,甚至有人合掌祈祷。岸上的村民立刻开始议论起来,在他们的印象之中,只有神才能做到的,而绝情却活生生地立在他们面眼,的确足够震撼两村众人。
绝情淡淡地道:“若是两村再这样斗下去的话,只会使你们的生活更困苦,只会使你们永远都不能过上安宁而平和的日子。想一想,你们之中若是有谁或死或伤的,你们各自都有妻有儿,她们将怎么办?你们受伤了,她们还要用心去照顾你们,你们吃的便要别人接济,为了一些没头没尾的恩怨,就如此不顾忌亲人,如此意气用事,真是愚不可及:“众人不由得全呆住了,保楞地望着绝情,两岸的喧闹之声一下子全都平静下来。
绝情犹不解气地道:“你们看看,你们用了多少木箭?你们流了多少鲜血?你看你们现在都是什么样子?要是你们这些箭支,这些鲜血都用在上山打猎之上,你们说,可以猎到多少猎物?可以解决你们几天的粮食?在打猎上,要是你们能这么齐心,别说是普通猎物,就是猛虎也同样可以打死好几只。那样,虎皮可卖钱,猎物同样可以换来柴火油盐。而你们现在这个样子,不仅换不来柴火油盐,还要出钱治病,更要花时间去上山采药,这一前一后,你们说你们要白费多少时间?不仅如此,你们的亲人心中还要老是担心,不能开心度日。而你们自己更要身体受痛,难道你们便不能够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吗?不使所有的亲人担心,难道不好吗?真是愚味无知!”
绝情目光扫了一下大木筏之上被制住久道的各人,眼神之中微有愧色,又抬头道:
“仇!恨!什么是仇?什么是恨?就是因为,我打了你,然后又被你打了吗?我想问问你们,你们在打赢了对方之后,又想到了什么?就是为了高兴吗?就是为了出那一口没来由的气吗?但是你们的心都是肉长的,你们打伤了对方之后,难道不会想到对方的妻儿会很痛苦吗?”
绝情顿了一顿,望了望两岸的村民,有些怜悯地道:“我说乡亲们呀,你们看看这河中的水吧,它每天都在不停地流,不停地流,绝不会再回来,它流走一天,你们就要衰老一天。从你们祖辈开始,它便这样地流着、消看,而它的样子没变,但你们却换了一代又一代。与这条河比起来,你们的日子是那么短暂,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安安稳稳地过上一辈子呢?你们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你们的后辈子孙想一想呀,你们也想他们将来与你们一样,每天都打打杀杀吗?在这腰带一样宽的河里,还要担心被人打,还要小心被人害吗?
你们不觉得这样你提防着我,我提防着你的日子很累吗?你们也想让你们的儿孙这样果着活下去吗?”
两岸的村民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绝情的话是那般实在,而有力!不话于当头棒喝,使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们肯定绝情的话,并不仅仅是绝情的话对,要换作别的任何人说,都不可能取到这样的作用。原因是绝情一开始就震住了所有人的心神,使他们不自觉地对绝情有一种仰慕而向往的情绪,对于这些报信奉神明的村民来说,绝情刚才那震憾人心的行动,几乎就成了神一般。因此,绝情的每一句话,他们都在认真地听,而且在想。就这样,才会使绝情的话发挥发出最大的效果。
绝情的目光变得更为深沉,将头扭向朱家村,沉声道:“你们朱家村,人丁兴旺,乃祖先所庇估,但你们为什么仍放不过唐家村的祖山呢?你们听谁说的,那祖山有碍你们的风水呢?你们朱家村的日子过得很艰难吗?我看也不见得。有山有水,和唐家村没有什么两样,人丁兴旺更胜唐家村。”说着又扭头来,对着唐家村道:“你们之间又不是有什么真的解不开之仇,世人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大家应该和睦共处才是正道理!”
绝情说完,身子缓飘而下,落于大木筏之上,手中的竹竿飞速点出,片刻间便即将大木筏之上数十大汉的穴道解开。
众大汉这才茫然地爬起身来,极为异样地望了望绝情,却并不说话。
“你们还想打是吗?”绝情冷冷地问道。
众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全都默然无语。
“不说话就是不想打啦,好!既然你们知道悔悟,不想打了,我也不为难你们!”绝情说着扭头向两岸高喊道:“你们两村村民今日都汇于两河之畔,有什么事情,大家不如挑明了,今日是战是和,你们得有个交代!”
两岸之上的众人也全都变得沉默了,那些村民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全都有些不知所措。
绝情又望了望两岸之人,沉声道:“你们两村,谁是可以作主的人?让他们出来代表各村说话!”
小范这时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却见绝情已制住所有人,而且似正在调解两村的恩怨,心下不由得一喜,目光自然落到唐老太爷的身上。
唐大爷微咳了一声,缓缓地立起身来,那花白的胡须翘了翘,眼中射出两道清澈的光芒,淡谈地应道:“唐家村,我自然可以作主!”
“对,我们唐家村一直是唐太爷作主的!”小范附和道,众人也随声附和起来。
“既然有老太爷作主,那自是再好不过,相信老太爷是明白事理之人,为唐家村着想的好老者!”绝情欣然点头道,同时向朱家村的岸头望了望,沉声问道:“朱家村作主之人又是谁呢?”
“我就是!”在人群之中走出一个精神极为攫烁的老者,青须白发,与居家村的唐老大爷相映成趣。
“这位如何称呼?”绝情神情一肃,微做客气地问道。
“朱青衫士”那老者谈然回应道。
“很好,我想正式问两位,你们是愿战还是愿和?今日应该有一个说法。虽然,我并不是你们两村之中的人,却也不想见到你们这般模样,更不想看到你们的子孙后辈也如同你们一般思仇不断。相信你们两位都知道,怨怨相报何时了,这句话!”绝情淡漠地道。
朱青衫与唐老太爷不由得相对望了一眼,两道冷冷的目光相交于大河的上空,皆微做震了一下,再同时望向绝情。
绝情毫不躲避地与两人相对望了一眼,才谈淡地道:“你们是否认为我是在多管闲事?”
朱青衫爽朗地一笑,道:“少侠之心,我朱青衫自然心知,我刚才听了少侠一席话,有若当头棒喝,若是还不清醛,恐怕便会成了我朱家村的罪人了。只要唐家村的人不再记挂着过去的恩怨,我自然愿和睦相处,恢复到我们先祖那种和平的生活当中!”
“好,朱大叔能有此见解。实令在下心喜。只不知唐老太爷是什么意见呢?”绝情淡然转头问道。
唐老太爷微微一笑,淡漠地道:“朱青衫,看在这位少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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