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猎人
,就带大夫到这里来给他医治,岂不更好?”
杨擎天一呆,心想这倒也是,旋即改口道:“姑娘可知道刚才你们所惹的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颜贵琴见对方神色微变,不由得问道。
“你们刚才所惹的乃是广灵刘家的家将,那六人应该全都是刘家派出来办事的人,而你们不仅坏了他们的事,更打了他们的人,你想这会是什么后果呢?”那年轻人平静地道。
颜贵琴和丁老三神色不由得大变,惊惧地道:“你们是在恐吓我?”
“这是千真万确之事,我们为什么要恐吓你?”那年轻人说着轻若鸿燕一般掠上横梁,轻松地取下那钉在横梁上的两柄长剑,淡然道:“若是姑娘不信,看看这剑就知道了。”
颜贵琴和丁老三惊疑地接过长剑,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那上面刻的正是广灵刘府的印记,他们这些生意人,岂有没听过刘府之理?却投想到,如此糊里糊涂的便与那庞大的家族结下了仇怨,怎叫他们不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颜贵琴大声质问道。
“姑娘别误会,我们只不过是路过此地办事,今日刚好发现故人的线索才会出言相讨。”杨擎天诚肯地道“哈哈哈—”一阵粗旷的笑声自客栈之外传来。
“真是难得,十多年未曾相见,今日却是不清自来,真不知是吹的什么风——”
“爹,你回来了!颜贵琴神色一喜,扭头向大门口大步跨进的老者奔去。
“颜札敬!”杨擎天的目光中暴出一团奇光,重重地呼出三个字。
“杨擎天!”
“哈哈哈。”杨擎天和跨进门的老者同时暴出一阵快意的大笑,却让颜贵琴和丁老三英名其妙,更不知道颜礼敬是谁!
葛荣脸上稍稍有些倦怠,但却不减那威猛的霸气,眸子之中有若冷电在流闪。
这已是第四日没有休息好了。
游四有些关切地望着他,担心地道:“庄主,我看你也不用这般操心,有些事情就让我们来完成好了,身体为重吗!”
“是呀,庄主,今后的日子仍长,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有什么事就让我们分担一些好了。”薛三附和着道。
“葛荣开怀地一笑,淡然道:“此际变幻无定,乃至关紧要之时,我岂能独得清闲?老三和老四还是将外面的情况向我汇报一下,我没事。”
游四和薛三中心中一阵暗叹,他们最明白葛荣的个性,雷雳风行绝不会马虎行事,更不会服输!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成就大事,这样的人才会最为可怕。因此游四和薛三对葛荣是敬畏有加。
薛三清3清嗓子,沉声道:“庄主之妙算,果然朝中把所有的降军都分解到我们东北部,散于定(河北定县)、冀(河北冀县)、瀛(河北献县)三州就食,但却并没有像朝廷所想的那般扑灭他们的斗志。这些人在定、冀、派三州所得的待遇并不好,所以暗地里仍不断闹事,属下已经派人打入他们的圈子,只要一呼之下,他们定会再次揭竿而起,并很快依附于庄主的脚下。另外,我们送去突厥的盐和茶叶,已经换来了第二批最精良的兵刃,足够装备五千人的强旅,且与契丹、契骨、噘哒等邦国打通了关系,土门巴扑噜果然很配合,而且筹备了数千匹战马,只待北面通道一开,立刻进至!”
“哦,很好,那战马可有人亲自验收过?”葛荣似乎神情有些欢悦地问道。
“每一匹都经过审阅,皆是合格优良的战马,现在还在塞外牧场集体驯养!”薛三恭敬地道。
“很好,你办事报细心但与突厥人交往,不能显得太过小气。军备,我们是一定要验收,却不能大露痕迹。否则便显得似是对他们不够信任,这对今后的交易会有不良影响。要知道,北方的诸国对我的作用也是举足重轻的,借助他们之处仍多。”葛荣语重心长地道。
“属下紧记庄主的教诲!”薛三很恭顺地应道葛荣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对了,庄主,那批在华阴夺得的漕粮,全都由各寨头分运入冀境,很快便可存入库中!”薛三记起了什么似的道。
“现在库中存粮有多少?”葛荣扭头向游四沉声问道。
游四想了想。道:“够十万人吃一年,而各寨的支援并未曾预算在内!”
葛菜点了点头,道:“现在停止对难民的接济,使冀境之内更乱一些,将这些难民和降兵的斗志激上最高昂之时,这便是我们出手之时!”
游四和薛三两人的目中射出兴奋的光芒,似乎此刻便已看到了千军万马在拼命厮杀!
“在主,南朝遣来密使要求见庄主,已被我安置在别院之中。”薛三禀告道“来者何人?”葛荣冷然问道“乃是彭连虎的师弟冉长江,此来还带了一份极厚的礼物,想来是想巴结庄主。”薛三神情有些不屑地道。
“冉长江?好,看来萧衍是真的想乘混水摸鱼了,竟派出金牌密使前来见我!”葛荣大感兴奋地道。
第 三 章 南使北行
“冉长江怎会知道庄主之心呢?”游四有些微忧地道。
葛荣和薛三不由得一呆,附和地点了点头。
“嗯,萧衍怎会明白我的心意?若是萧衍明白我的“心意,那么北朝自然不会无人猜到我的心意了!”葛荣悠然道。
“那就是说朝廷应该对我们注意了!”薛三脸色微变地道。
“应该来说是如此。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此刻烽烟四起,草木皆兵,朝中怎么也会疑心生暗鬼,何况,本庄的生意网如此之大,声誉如此之高,就是朝廷也绝对不能够小看我们,自然会提防着我们了。”游四补充道。
“老四说得没错,但只要我们事事小心,不给他们把柄,他们也绝不敢把我们如何!因为朝廷没到必要之时,是不想激得我们出手的,那对朝廷绝对没有好处,因此,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必须将各地的生意由明转暗,做到能随时随刻应付任何变故!”葛荣认真而严肃地道。
“老四有什么情况需要陈述?”葛荣扭头又问这“海盐帮的整顿已经顺利完成,正在为我们训练一批能够在水上陆地作战的强旅,而更派出一支船队东行新罗、高句丽开通海上航道——”
“这消息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因为那只会未战失影响军。”虽然这支船队可能是为我们探查后路,却只能在我们几人的心中明白就行,可谓有备无患,我们每一步都要行得稳、落得实!”葛荣肃然道。
“属下明白,不过属下猜想,这一后着想来应用不着。眼下己是大势所趋,谁也无法扭转此局,西有胡琛万俟丑奴、赫连恩、莫折念生;中有伏乞莫于,而胡人和蜀人的气焰仍未灭,叛乱时生6北魏气数已尽,该是换主之际了!”游四自信地道。
葛荣欢快地一笑,道:“嗯,老四所说的甚是有理,我们起事乃是顺应天命而行,谁也阻挡不住,北魏气数已尽,该是一代新人换旧人之际了。只是茫茫北魏,谁主清明,朗朗乾坤,落入谁家而已。”
“哈哈,庄主何用担这个心?无论是天时、地利。
亦或是人和,有谁能放得上庄主你?胡琛居于西部,赫连恩与万俟丑效虽然勇武多智,可是他们谁又不是野心勃勃?此际虽三人能平安而处,相协奋战,但决裂只是迟早的问题、他们虽能得良马,所处之地也极为宽阔,却怎能与我们东方之富饶相比?又怎能与庄主之财力相比?庄主一声高呼,相助之人有若大海平潮,涌之不尽,我们又有南方、北方降军之助,战马兵器粮草充足,到时候有谁能敌?有谁是敌手?莫折念生是个人才,并且也很厉害,但他如此称帝,虽能大振军心,挽回劣局,可却是不智之举。他如此称帝定会使四方义军不服,只会变成孤军作战,日后战局之艰难是可以想象的,对朝廷倒起到了极大的打击作用,但是对我们却起不3什么威胁、这一点庄主不用顾虑,而乞优莫于更不用算作是对手、胡人和蜀人之乱只是小打小闹,难成气候。这东方有杜洛周自北赶回,他手下的精兵乃有数万,又是破六韩拔陵的旧部,破六韩拔陵虽然为尔朱荣所败,但其属下精英仍多,此人倒稍有可虑,并不是说他比胡琛万俟五奴及莫折念生更为厉害,而是因为他兵居上谷(今指河北怀来县),很快就可能与我军接头,且正处在我们通往北方的路道,因此,主要的任务,我们仍要先收服此人。因此说来,庄主并不需要任何顾虑!”游四娓娓而谈道。
葛荣含笑而听,听到最后,微微颤首道:“眼下形势的确是对我们大好;杜洛周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这人我曾与之有些交情,当初风儿逃命之时,还多亏他放了一马。”说到这里,葛荣禁不住神色一黯;叹了口气6游四和薛三哪有不明之理?只是他们想不到蔡风失踪了近两年,仍这么牵动葛荣的心,也表现出葛荣的确是一个很重感情之人。
游四和薛三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知道什么话都不足以安慰葛荣的心,什么话都无法填补葛荣心头的那份遗憾葛荣如此,那么蔡伤呢?
蔡风是他惟一的儿子,而身为人父的蔡伤,是不是也那么忧郁、那么牵挂着蔡风呢?
蔡伤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绝对是!但他更擅于将感情深藏心底。他是一个绝不愿轻易表现脆弱的人,但他绝对脆弱!一个强者的脆弱甚至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蔡伤老了,很明显地老了;胡秀玲很清楚地感觉到蔡伤老了,是心老了!甚至连头发都有些斑白。胡秀玲只有心疼,惟一安慰他的只有那片柔情,只有那无尽的爱意。
蔡伤很懂胡秀玲的柔情,也很珍惜这份情感,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胡秀玲,只是时局和世道使得他们成为一对苦难的情人,谁也没有想到,在二十年后,他们居然能够再次结合,这对于蔡伤来说,自然是一种可喜之事,但却始终无法抹去他对蔡风的思念,那种常人难以理解的父子之情。是任何情谊都无法比拟的。不可否认,蔡风的确可算是他的好儿子,父子俩相依为命了十多年,却仍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个事实啊!
“伤哥,这并不是你,秀玲希望你是以前的作2你可知道,现在你这个样子,秀玲很心痛的。”胡秀玲轻轻地拉着蔡伤的手,幽怨地道。
蔡伤苦涩地一笑,怜惜地望了胡秀玲一眼,紧拥其娇躯,枪然道:“有时候,我总笑秀玲是个傻子,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却要跟着我浪迹天涯,又是何苦来哉呢?有时候,我却难以面对秀玲,这辈子,我欠人大多太多,先是雅儿,苦命的雅儿,从来都没怨我没能常常陪在她的身旁,就是当初风儿他哥出世之时,我也不能陪着她,而在战场之上想都不能去想她。可怜的雅儿为我照顾着三个孩子,唉,却想不到落得如此结局,而我,却无法为她洗血此仇。再对不起的就是黄兄弟,他这一辈子便是耗在我的身边,如今却伤神而去,也不知游隐何方。更不对不起的人是风儿,从小到大,我都未曾向他讲过关于雅儿之事,可怜他到去的那天,仍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如何离开这个尘世的,到底是什么一个样模样,我这做父亲的似乎太不称职——唉,人事境迁,逝者如斯,可这一辈子我却不得安宁,这难道就是报应?也不知道我前也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胡秀玲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紧紧地搂着蔡伤,幽幽地道:“你什么也别想,那一切都过去了,以后的路仍有很长,若是我们总是沉浸在往昔的记忆之中,那么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真正地快乐起来、你看这小河中的水我们的日子也便如这流水,悄悄地流走了,永远都不会回头,我们何不学这流水,又何必总是让过去的痛苦来麻木自己办心灵呢?要知道,生活的痛快是在于对未来的执着追求。因此,我们何必悲伤,何必为死者而伤?
为逝者而苦呢?至少你还有我,你还有很多人关;Q,葛庄主、徐大夫、王家的兄弟及阳邑的父老乡亲,这个世界值得你去开心的事有太多、太多,这个世上值得你去关心的事也太多太多,振作一些吧,你快乐便是我快乐的根本!”
蔡伤脸上的肌肉一阵推动,。心神狂颤,见惯了生死与交替的地,却没想到会自胡秀玲的口中说出这样一番道理,这样一番让人感动的话语,使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不为别人,就为你,我也不能放纵自己!”蔡伤声盲中有些伤感而坚决地道。
胡秀玲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将头埋在蔡伤的胸前,小鸟依人般地问道:“那我们明天去何处呢?”
蔡伤抬头望了里悠悠远去的小河,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去葛家庄!”
“去葛家庄?”胡秀珍惊异地问道。
“不错!是去葛家庄!”蔡伤坚决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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