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刀





  朱凤绮情不自禁的飞掠在狄康身前,道:“三弟,你是怎么样了?”
  狄康泛出一丝笑容道:“小弟不妨事。”说着在怀中取出一粒丹药吞下,瞑目运功调息。
  约莫一盏茶时分过去,狄康面色渐渐如常。
  五贝子忽呓语出声道:“二弟可以走了,速去速回。”叹了一口气竟昏昏睡去。
  狄康睁目慢慢立起,望了群雄一眼,道:“此项武学系在下剽袭东方黎明而得!幸东方黎明尚未悟彻,在下狗尾缤貂,不伦不类,是以损耗真元极钜,可一而不可再。”
  程冷梅道:“你决定重返燕京目的究竟是什么?”
  狄康道:“基於三点存疑,非进入玄武宫无法查明,在下决定扮作五贝子模样,鱼目混珠,或可使一场大却消弭於无形。”
  千里独行余风云屠龙方朔开穆都是易容圣手,一面与狄康着手易容,一面商谈武林局势。
  朝阳未升,薄雾弥漫,西风卷起一片雨片落叶,远山耕红,无尽河水鸣咽东逝,芦沟长桥雄姿如昔,道旁杨柳却无复绿丝摇金,翠拂行人,显萧瑟秋意颇深。
  河风狂劲,寒气袭人,来往行人均披上厚厚夹衣,桥板上突响起急如骤雨奔马蹄声,只见一辆敞旧马车狂驰而来,车把式使劲地挥动长鞭。
  桥上行人纷纷趋避两侧,马车疾驰如飞向龙蟠虎城垣奔去。
  大清早,燕京城内行人稀少,畅行无阻到达五贝子府邸门外。
  车方停住,府内跨出总管曾大魁,宏声暍道:“赶车的,车内是什么人?”
  只见车蓬l掀,江秋帆扶着睡履残破,衣上染有多处紫黑血迹,苍白无神的五艮子跨下车来
  不禁大惊道:“贝子爷为何如此?”意欲双手掺扶。
  江秋帆暍道:“不用,贝子身负重伤,不可宣扬出去,否则立即处死!”说时已带着五贝子迅快跨入车内。
  曾大魁心神大震,疾步随入,察见江秋帆长衫被划破之处,手臂及左颊并带有刀伤,心知必遇上强敌,不敢多言。
  江秋帆扶着五贝子进入大厅中坐在一把虎皮交椅上,五贝子额上泌出冷汗,强提了一口真气,目注曾大魁道:“郡主咧!”
  狄康乡日来已於五贝子言语神态摹拟得神似,丝毫不露破绽。
  曾大魁躬身答道:“郡主已离京,地言必可追上与贝子爷会晤,怎么贝子爷途中未与郡主…”
  江秋帆冷笑道:“曾总管,贝子身负极重的内伤,不可多言,倘途中与郡主相见,还要问你么?”
  曾大魁不禁面红耳赤,连声称是。
  只见五贝子駡道:“蠢才,快唤罗九娘。”
  曾大魁疾奔出厅而去
  片刻,一个白发萧萧老妪疾闪而入,穿着一袭布袍,左袖自肘以下虚飘飘地,右手执着镇铁拐杖,满脸皱纹,银眉披垂双白,开阖之间,精芒慑人。
  罗九娘注视了五贝子一眼,只见五贝子双目紧闭,向江秋帆暍道:“他是如何受伤的?”
  江秋帆忙道:“贝子只有一个对时好活,无法说——内情,速送贝子去玄武宫取药医治。”
  罗九娘闻言似震怒之极,厉声道:“你是何人?”
  五贝子突睁眼道:“这是什么时候?要我死么!”言毕喘息难平。
  罗九娘不禁一怔,右臂倏伸,五只乾枯鸟爪迅如电光石火扣在五贝子拥脉穴上,忽地放了开来,目中露出惊悸神色,道:“老身去玄武宫将红竹玉髓膏取来!”
  江秋帆暍道:“慢着,如不将贝子送往玄武宫,紫衣高手即将赶来,恐贝子有性命之危。”
  罗九贱面色一惊,继而目中怒光暴射,狞笑道:“老身数十年已不开杀戒,今日也顾不得了,尊驾请护送贝子去总坛,贝子自知红竹玉髓膏藏处。”
  江秋帆道:“在下身为外坛香主,不能妄入玄武宫。”
  罗九娘叱道:“你护送内坛总护法去玄武宫属於例外。”
  江秋帆忙道:“贝子已昏绝过去,在下不明玄武宫途径,如何前往。”
  罗九娘闻言转面而去,五贝子四肢一阵颤振,突然睁目吐出一口血疾,直立而起,道:“江香主,我们走。语音沙哑。”
  江秋帆掺起五贝子,向罗九娘冷笑道:“难怪贝子与在下赶返燕京途中,贝子曾诮罗前辈刚愎自用,自误误人,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罗九娘闻言激怒如火,萧萧白发无风自扬,鼻中怒哼一声,欲待发作。
  忽闻厅外传来阴恻恻笑声道:“五贝子你逃得了么?”
  江秋帆忙掺着五贝子—苋向厅内奔去。
  罗九娘面色一变,抡杖如风疾掠出厅,抬目望去,只见五个紫衣蠓面人立在天井中。
  四蒙面人各持一柄青虹闪闪长剑,其中一人背插长剥却未撤出,似是此行之首·
  罗九娘厉暍道:“你等瞻大包天,图谋叛逆,速俯首就擒,老身当可饶你不死,否则莫怨老身心辣手黑。”
  一蒙面人冷笑道:“罗九娘,你休大言不惭,叛逆二字有何证据,四位与我拿下”
  暍言未毕,四剑齐出,震出一片剑影,电奔玫向罗九娘周身要穴。
  罗九娘大暍;一声,铁杖一招“天风四射”,呼啸如雷扫旋出手。
  只听金铁交鸣之声大作,四剑立时封扫开去,几乎脱手飞出。
  罗九娘迅疾无伦一招“流云出岫”点向另一蒙面人而去。
  杖招神奥凌厉,罡力万钧。
  那紫衣蒙面人似乎一惊,身形斜滑出去,右掌横拍疾挥,似欲攫抢铁杖。
  罗九娘眼力奇高,瞧出那人掌式怪异,看似扣攫铁杖,却掌势罩住全身大穴,心中一惊,忙撤杖纵身腾起。
  身才腾空,四支长剑流芒闪电已攻在身前,铁杖一旋疾脱落地,杖招源源攻出。
  只见杖影如山,呼啸如雷,威势骇人。
  用掌紫衣蒙面人冷笑一声,撤出长剧,流芒疾闪加入四支长剑迫攻罗九娘。
  此人剑势具有奇异的磁性罡炁,嘶嘶破空,罗九娘极感挥杖略生滞阻之感,不禁心中一惊,暗道:“若不施展煞手,恐今日讨不了好去。”心念之间,杖招突变“秋风扫落叶”。
  狂台悸耳中,杖端突喷出一片淡红牛毛飞针。
  只听数声噑叫,四个蒙面人翻身倒地。
  此行之首紫衣蒙面人疾飘开去,目光落向自己手中长剑,只见剑身上黏着无数赤红细如毫发毒针,长仅寸许,不禁惊诧出声道…“红云散花针!”
  罗九娘沉声道:“不错,正是红云散花针,老身本欲用此针了却断臂仇人,岂料大仇已遭劫数,墓木已拱,老身心灰意懒,绝迹江湖,托身玄武官了却余年……”
  蒙面人大暍道:“既绝意江湖,为何托身玄武宫为恶?”
  罗九娘际噪怪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尊驽认命了吧!”说着一杖风起云涌打出。
  蒙面人哈哈一笑,长剥疾指,剑随身走,一式“金针度厄”慢慢展了开来,潜罡如山。
  突然,罗九娘跃出三丈开外,暍道:“你还不弃剑束手就擒么?”
  蠓面人冷冶一笑道:“未分胜负,在下岂肯束手就擒,你先偿还眼前这笔血债吧”罗九娘沉声道:“尊驾尚欲安然离开这五贝子府么?”
  蒙面人道:“这府中除了你罗九娘外,均被我等点了穴道,在下既然可以来,就可安然离去。
  罗九娘狂笑道:“尊驾别在做梦了,老身这柄杖中除了红云散花针外,尚有一种化血花在内,无色无味,吸人体内亦无异状,一个时辰後才缓缓发作,身化一堆血浓惨毙,尊驾若然不信,妨试运真气搜宫过穴就知。”
  蒙面人不禁暗感凛震,冷笑道:“罗九娘,你少得意,不知你是否知道天地间有种奇物“白骨蛛”么?”
  罗九娘闻言面色大变,久闻云贵边境深山中有处沼泽,终年为毒瘴笼罩,非但人迹罕至,而且鸟兽绝迹,泽内产此毒物“白骨蛛”,身大如钱,却凶残无比,同类形如水火,互相噬杀,是以生殖不繁,甚难觅获,更难近身,禽兽落坠泽中,若为噬食,转眼即成一堆白骨。
  此刻,罗九娘闻及忆起往事,昔年偕一同道经此沼泽,不幸遇:“白骨毒蛛”飞坠颈内,及至发觉已是不及,惨噑倒在沼泽中,片刻之间只留下一堆白骨,血肉无存,至今犹自心悸,不由大暍道:“尊驾危言耸听则甚,纵有‘白骨毒蛛’老身又有何惧?”
  蒙面人阴侧侧笑道:“白骨蛛现在已在你背上,任何玄功护体也无用。”
  罗九娘不禁心神巨震,只觉背上陡然刺刺感觉,厉噼一声,转身飞掠入内。
  蒙面人冷笑道:“你还想活么?”身形电射追出,才一悬空突感真气涣散,头目昏眩,落地一个踉舱栽倒在地不起。
  口口口
  江秋帆掺着五贝子掠入厨房,暍道:盲妪何在?”
  厨下阗无一人,但灶火仍自熊熊,锅内香味四溢。
  忽闻一个苍老语声传来道:盲妪是你能唤的么?”
  只见积柴内冉冉现出发鬓凌乱布衣老妪,约莫六旬开外,两目翳白,神态骇人。
  江秋帆暍道:“贝子命你领他前往玄武宫!”
  盲妪闻言面肤异常激动,缓缓抬起,全身骨节格格作响。
  江秋帆冷笑道:“你不要误了五贝子性命,自作聪明,愚蠢无比。”
  盲妪闻言不禁,双臂渐渐放下,道:“贝子现在何处?”
  江秋帆沉声道:“贝子现在区区手臂中昏迷不醒,如不服用“红竹玉髓膏”,只有半个对时好活了。”
  盲妪翳白双眼一翻,突现明亮黑仁,精芒暴射,瞬即复原。
  江秋帆暗中大惊,忖道:“原来是假装盲赌,幸亏自己慎重,不然露出马脚。”
  只听盲妪道:“快随老婆子,但老婆子只能送至玄武宫门首,不明进入之法,贝子怎不找罗九娘。”
  江秋帆道:“罗九娘现在大厅内阻挡紫衣强敌,贝子才命区区在下扶他来此。”
  盲妪突飞跃落在灶後,疾伸右臂探人熊熊火焰灶口内,只见一阵隆隆徽响,灶身突然移卧,现出一方缺口,由石级走下。
  江秋帆暗道:“任谁那是聪明绝顶,也难料出这片石灶下就是从往玄武宫秘道。”抱起五贝子随着盲妪走下石阶。
  只听盲妪道:“尊驾想是本门弟子,知道进入玄武官之法?”
  江秋帆道:“区区护送贝子来京途中,贝子已向区区指点,慌乱之际,记忆难全,端凭贝子福泽造化了。”
  盲妪道:“老婆子送尊驾至玄武宫门首,立即转返相助罗九娘,替换罗九娘前来就是。”说时兢啦一声,夜火摺燃起一道熊熊亮光。
  石阶至少有百数十级,不言而知,玄武宫深藏地腹。
  石级一完盲妪即道:“救命如救火,尊驾请施展上乘轻功速随老婆子奔往。”说着双肩一晃,疾如飘风奔去。
  地道深邃曲折,片刻後转了一个弯,火光映照下,只见眼前现出一月洞门。
  门作太极图形,并无门缝,不知如何开启,门上端镌有一只虎头,只听盲妪道:“此乃本门重地玄武宫总坛,老婆子送至地头,恕我老婆子再无能为力,尊驾不可造次,莽误了贝子性命。”说着将火摺插入壁墙上,返身走去。
  盲妪才走出两步,忽又转身暍道:“慢着,我老婆于怎知尊驾确是玄武宫本门弟子。”
  江秋帆冷笑道:“有腰牌为证,贝子玉虎令亦交由在下,你若不信,有烦扶住贝子,待区区取出腰牌及玉虎令。”说时将五贝子身躯送与育妪。
  盲妪也是杀星照命,自取速死,忙两手扶住五贝子沉重身躯。
  蓦地——
  五贝子身形一翻,两手拾指环勒在盲妪颈脖上。
  盲妪不禁大惊,颤声道:“贝……”
  只觉五贝子拾指如丑,插入喉管中,痛极发出一声凄厉惨噑,口中鲜血猛溢,气绝毙命。
  五贝子迅疾无伦旋身立起,伸手在太极图形上两颗碗大黑珠一左一右反覆转了七转,跃起将虎头右璇一周。
  太极门倏地升上,五贝子道:“江老师,我等速入速退,现已断定福宁郡主就是玄武宫主无疑,玄武宫总坛有无不值重视。”
  两人先後进入,限前现出九条岔道。
  江秋帆笑道:“少侠如不从五贝子口中得知玄武宫隐秘,眼前就煞费踌躇,不知何道可通往玄武宫大殿?”
  狄康徽徽一笑,道:“左边算起第三条就是。”说着迈步欲出。
  江秋帆道:“少侠请留步。”
  狄康转面望了江秋帆一跟,诧道:“江老师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江秋帆解开长衫,只见是一柄七星宝刀由丝涤系头悬挂胸前,道:“程姑娘嘱咐江某将七星刀带上,以防不测,幸江某掺着少侠挡在胸前,未让罗九娘察觉。”
  狄康面色一变,欲责斥程冶梅几乎误了大事。·
  江秋帆忙道:“少侠不可责怪程姑娘,少侠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