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
财松稀! ?br /> 甘姑娘由舱顶扑来,逸云又叫道:“三姐,用青磷弹打那五条船,没错儿。”
原来其它船只都逃了。五艘单桅货船反而往里靠。姑娘心中一动,已看清五条船中有不少黑影,和闪闪的刀光,玉手倏扬,五颗青磷弹脱手飞出,在噗噗连声中,货船立时起火。船中人呐喊一声,纷纷跳水往这儿赶。
姑娘接住竹筏上两名大汉厮拼,没留意逸云已经不在舵楼,水下面血水狂涌,五条货舱一一往外飘,火光熊熊之际,水下不时飞起连串水珠,将船上人一一打落江心。
姑娘被两名大汉迫得险象环生,突然左首大汉哎哟一声,撒手丢剑用手按住肋下。姑娘叱喝一声,剑芒一闪,将他拦腰砍成两段,右足一掠,招出“红星逐月”,刚好刺中右首扭头四望那大汉的左胸。她呆了一呆,暗说:“这两个家伙怎么突然会失手的?”
这时,竹掐大多漂走,左右舷的贼人不到十名,全在那儿拼命支撑,看样子绝不会拖得太久的。
她向船首一看,五个蒙面人只有一个,仍和沈老爷子杀得难解难分;而甘龙兄弟一提刃一挟枪,正怔怔地望着舱面四具蒙面人尸首发呆。
她再向舵楼一看,逸云已不在啦!她骇然一惊,急叫:
“云弟!云弟!你在哪儿?”
“三姐,在这儿!糟!那贼子好狠,差点扎了我一剑,把我迫落江中。”声音发自船尾。
姑娘向船尾纵去,只见逸云一手攀住船舷,一手还挟着竹篙,还在嚷嚷:“要不是在洱海学了两下子水上能耐,乖乖!被被淹死。”
姑娘夹背儿将他提上船来,说道:“快换衣去,不要出舱。”
舱字一落,岸上突然传来一声厉啸,声浪宜钻耳膜,刺耳难听,令人闻之毛骨依然,心胆俱裂。
六条黑影由城东山麓如飞而来,快如电闪。姑娘大骇,忙向船首纵去,逸云挟着篙,也奔出船首。
六个夜行人像六只大雁;向舱面疾落,在一沾舱板的瞬间,似被罡风所刮,突然连翻四五个空心跟斗,飞退下船,噗噗连声中,只有三人能在岸上站稳,另三名涫倒在地,狼狈已极。
星光下,六个人重行站稳,在码头上一字排开。中间那人面如金纸,鹰目生光,身穿灰布宜裰,灰发灰髯,双手特长,腰带上插着一柄铁如意。两侧两人身高八尺,像两根竹杆,大马脸,披着一头白发,胸前白须飘飘,长像相同,似是兄涕俩,腰带上各插一根小竹杆。
另三人大都是五十上下年纪,凶睛怒突,满脸横肉,背上扎着连鞘鬼头刀。
六个人脸上俱现惊容,中间那人阴沉沉地向船上发话道:“那位高人隐身船上,向我金面庞突施暗算?请出来一会,让金某兄弟一瞻风采。”
甘龙兄弟莫名其妙,沈老爷子筋疲力尽,支钩在一旁不住喘息;甘姑娘大骇,金面魔三字已将她吓坏了。
逸云一看众人都像呆子。他蓦地大叫道:“这里的人都不高,最高的只有七尺五。喂!你鬼叫什么?干什么的?”
金面盛大怒,只一晃,便凌空扑到。逸云一声不吭,大竹简猛向前一戳;
金面魔怒从心上起,一翻手抓住竹篙,正想运劲将小伙子震死,突觉全身掠过一阵微风,真气一泄,力道全失。他大骇之下,耳中突传来直灌耳鼓,其声极微而又清晰的声音,说道:“你这老魔如不早走,我将废去你的武功,令你饱受残废之痛,信不信由你。”
甘家三兄妹只感到灰影一晃,金面魔已经上了船,抓住了竹篙,惊得神魂出窍,急向前暴喝一声,便待扑救逸云。
下面五名凶人,也在作势欲扑。
金面魔不知声从何来,身上直冒冷汗,却听逸云在说:“什么金面魔,哼!只配叫金面虫,你敢动鸿安的红货一指头,就得留下脑袋。快放手!”他作势欲夺竹简。
金面魔听逸云的口音,似与耳中传音入密的声音相同,吓了个浑身打抖;他想放手,可是篙上似有无穷吸力,放不了啦!他知道碰上了高人,心中大骇。
甘姑娘到得最快,一剑点到。金面魔突觉手上一震,竹篙脱手,赶忙踉跄后退避过一剑,喝道:“快退!”说退就退,人已似箭离弦,飞射上岸。
刚扑出一半的五人,闻声一惊,手足向前一振,身形疾落,足一点船首墙板,倒退上岸。在他们离开的瞬间,“叭”一声响,逸云的竹篙劈到他们先前停身之处,骂声入耳:“再不走,敲断你们的狗腿,沈老爷子在这儿,你们敢撒野?哼!简直在老虎口边拔毛。”
金面魔惊魂初定,他就没弄清这小伙子是真是假,看那长像、功架、年龄、派头……哪一方面也看不出刚才用传音入密绝学警告他,和令他浑身脱力的人,会是这小伙子。
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他再也凶不起来了,对船上抱拳一礼道:“金某心领盛情,青山不改,后会有期,日后当专诚恭请教益。”
他正交代场面的话,耳中又传来细小震耳而清晰的嗓音:“日后如怙恶不悛,饶你不得,快滚吧!别噜苏,不然留下你的一双驴耳。”
金面魔吓了一大跳,长啸一声,转身便跑。
甘龙兄妹和沈师父,像是盖了一头雾水。江湖有名的可怖魔头金面魔金培杰,一生做事不留余地,心黑手辣,恶名昭彰,今晚竟然不战而退,岂不是奇闻?论功力,四个人一齐上也挡不住金面魔,何况还有另五个高手?
更令他们不解的是,六人一上船,即似被人震退,有三人竟然倒了。
还有刚才拼斗之间,五个蒙面人无一庸手,一比一应付亦难支持,何况以四敌五?但五个蒙面人有四个是莫名其妙失手被杀的;最后一人迫得沈老爷子手忙脚乱,在金面魔现身的同时,也是莫名其妙向后栽倒的。
水面上五条着火的船,不但不向镖船靠,反向江心退;竹筏上这么多高手,突然一一落水;和众镖师交手的狠贼大部分是莫名其妙地坠水的。
这些事实,说明了今天晚上暗中有好几位功力奇高,恍如天神的旷世高手,在暗中维护的结果。甘龙和所有的镖师,全都是在江湖闯荡,在刀口剑尖上讨生活的人,见多识广,岂有不知之理?强敌已逝,甘龙突然凛然问道:“诸位,有人看到暗助我们的高人么?”
舱面上工二十名好汉,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成了木雕泥塑的菩萨,面面相观。突有一位镖师亮声儿说道:“禀少东主,当在下拼两名恶贼时,瞥见水中有一串水珠溅出,一沾贼人之身,贼人即不知避招。暗助我们退敌的高人,定是在水中出手的,难以发现哪!”
这一来,顿时议论纷纷,谁也不曾目睹暗中相助的人,疑神疑鬼。一旁的逸云嘻嘻一笑道:“依小可看,定然是莽张飞暗中相助我们。贼人们不长眼,竟然占住他的生祠,不得享受人间香火,岂不可恼?他该助我们退贼嘛,呵呵!”
沈老爷子刚才几乎出乖露丑,正在气头上,而且张飞庙果然有贼,五艘货船也是冲鸿安而来的,全被逸云料中,他脸上哪还有光彩?不由恼羞成怒,冷笑道:“哥儿,不胡乱说话死不了,咱们刚才九死一生,你倒说起风凉话来了。看你人倒是堂堂一表,怎么这般没教养?难道爷尊堂自小没教……”
伤了逸云的父母,他可火啦!“叭”一声将篙扔在舱面,剑眉一轩,猛地吼道:“住口!华某人一片好心,倒成了驴肝狗肺了;你要出口伤及家父母,将后悔无及。”回头对甘龙兄妹说:“两位哥哥和三姐对小弟情至义尽,日后当行图报;小弟有事欲赴夔州一行,就此告别。”说完抱拳一礼。
三兄妹同声叫道:“云弟,你……”
“小弟去意已决,请勿挂心,留在镖船,确是不便。再者,红货乃是产自青城的一株九叶灵芝,价值连城,就在那十二个包裹中的一个内。九叶灵芝,乃是武功至宝,武林朋友劫夺乃是常情,目下唯一可保无虑之方,就是追随那艘画肪左右下航。言尽于此,请自珍重。”
说完,大踏步入舱,众人全都呆住了。甘凤脱口惊叫,“云弟,云……”她抢入舱中,半晌神态木然而出。
甘龙急问道:“三妹,他怎样了?”
“我入到他舱中,他已不见了。”姑娘滴下两行清泪,凄然又道:“一再警告我们的是他;尧龙岭假手哭书生击毙狂魔的是他;水中毙贼的是他;惊走金面魔的也是他。这一路来,他受的委屈太多了。我们忝在邻居,共同相处十八年,竟不知他是盖世奇人,哥哥,我们好惭愧哪。”
甘虎惊问道:“三妹,你不是说笑吧?”
“说笑?二哥,你我都是瞎子,你我自命不凡,尧龙岭可曾发现哭书生隐身在旁?可曾发现哭书生以一招击毙狂魔?可曾留意哭书生临行时的神色?刚才对敌之时,起初他在舵楼,后艄竟无一贼登船,还是他叫我发青磷弹揭破贼船的伪装,转眼间他便失踪。最后贼人退去,我将他在水中救起,其实他在水中做了手脚。金面魔现身,他跟在我身后,确曾感到凛凛微风从我身后掠过,只是我该死不知而己。金面魔第二次上船,他持篙外出,他傻到不知死活么?非也!金面魔握住竹篙的神情,你们留意他浑身战抖么?我那一剑他几乎没避开,金面魔如此脓包?大哥,听他的话,我们向画舱靠吧!”
甘龙问道:“他真走了?”甘凤答道:“真走了!只一瞬之间,蓦尔失踪,不信你去看吧。”
沈老爷子大踏步进舱,不久垂头丧气走出,满脸羞惭地说:“一切都是老朽不是,太无容人之量,将华小哥气走,老朽已无脸再留,请从此别。”
甘龙叹口气道:“沈师父,人孰无过?目下危机四伏,凶吉莫测,需人正殷之际,沈师父怎可一走了之?华兄弟不是有始无终之人,定是目下有事,急需离开,相信他不会责怪沈师父的,还请三思。二弟,叫他们将船向下靠,傍画肪左近系缆。”
船距画肪还有三五十丈,突然由上游箭似驶来十余艘梭形快艇,云阳城东,也响起数声凄厉的长啸,十余条人影快如闪电,齐向这儿射来。
画肪各中处绣幔低垂,微透灯光,这时,突然桅杆旁升起一盏淡红色的气死风灯,由一名穿白色宫装的少女高高擎起。少女之旁,屹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长空中响起一声慑人心魄的长啸,震得众人气血翻腾,耳膜欲裂,发自那高大人影之口。接着响着铿锵的嗓音:“诸位赶快离开,惊扰了夫人一个更次,还嫌不够么?你们真太不自量了。”
小艇有人问道:“阁下是谁?哪一位夫人敢如此托大?”
“阁下还不配动问夫人的来历。老夫嘛,名不见经传,夔州艾敬,草字如虹,够了吧?”
小艇一一转向,纷纷划走了。
沈老爷子低声说道:“夔州追风剑客艾如虹,难怪!”
甘龙心中惴惴,向乃弟不安地附耳说道:“这恶魔也是不好惹的人物,云弟怎要我们靠他下航?”
甘虎答道:“云弟恐另有用意,大概那位夫人才是主人。”
岸上的十余人略一迟疑,欲进不敢,欲退不舍。
追风剑客又道:“诸位是不想走了,难道还要老夫再请么?”语气极为不悦。
十余个黑形似乎一震,倏然退去。
第二天,画舫直至日上三竿,方徐徐解缆,舫上操舟之人,全是虎背熊腰,相貌英俊的年轻人。
甘龙的船,也缓缓解缆,迢迢紧随。午间,画舫泊于夔州,码头上等候着十余乘轿,舟一停妥,暖轿逐一载客,然后向城东蜂拥而去。暖轿所经处,奇香扑鼻。
甘龙遵逸云所嘱,距画舫三十丈左右下碇。入暮时分,有一名小四打扮的人,送来一封书信亲交甘龙后走了。
甘龙心中忐忑,打开一看,原来是逸云的手书,大意是说,画舫在夔州约有三五日逗留,嘱暗中准备金蝉脱壳之计,在三峡之日,可将红货于宜昌暗换小舟,先放武昌交镖,大船始终追随画肋,可保无虞云云。
甘龙暗中与二弟三妹计议,先行守秘,暗中准备救生小艇,预定一出三峡即由甘虎和甘凤两人,率五名水性特佳的趟子手,驾小艇脱身,以暗镖疾放湖广交镖。
逸云确是另有发现,同时他已将画舫的内情,瞧出了少许端倪,认为画肪主人,与恩人方家夫妇有关,所以决定独自行动,以免碍手碍脚。
原来舟泊云阳之时,他故和沈老镖头呕气,回舱换上青油绸水靠,反扣舱门,神不知鬼不觉潜向画肪。
他早发觉了劫镖贼的阴谋,可是没料到画肪中人,是否也是劫镖而来的另一批好汉,想将情形弄清再说。
画肪舱外,似乎没有人在外警戒巡风,但暗中却警卫森严。森严是森严,对他却是无用,他一到船下,运起缩骨功,全身成了一张薄薄的人皮,飘然贴在船侧过道之下,双耳贴在舱板上,以借物听声之术,窃听舱中动静。
舱内人?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