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
山海之王在远处石顶,当轿顶脱落的瞬间,确是看到里面有人影,他落地前扑,视线被林木怪石所遮,没看到全真子已将人带走。等他入水救人,轿中已经没有人影,水下的人也不像已经得手,人平白地飞啦,
他抬头向四周打量,突然大踏步向太叔权走去。
太叔权看了他的面容,目光一接触,心中一震,几乎惊叫出声,一见他向前走近近,中狂跳。
山海之王迫近至丈五左右,向他沉声说:“看了你的剑,你定然是太叔权。”
太叔权心中大定,如果这人是神剑伽蓝,怎会认不得他?便沉声反问:“老夫正是太叔权,你是谁?”
“姓山名海,号称山海之王,你派人将人掳走了?”
“哼!人如到手,用得着在这儿和他们拼老命?”
有道理,可是山海之王救不到人,怒不可遏,怎可罢休?厉声道:“我不信任你这黑道巨孽的话。”
“你想怎样?”
“怎样?找你要人。”
“笑话,人在武当杂毛手中。”
“除了你们,没人能办到。也许水下的人已将人带走,他们定是你的党羽。”
“当然是本主的党羽弟兄。”
“那好办,我找你要人。”
“你做梦!”
“就算是做梦,你出来。”山海之王用剑指着他叫。
太叔权刚跃出一步,身后绯影一闪,抢出缥缈春鸿。她脸色沉重,轻声说:“爹,让女儿挡一阵,快退,他的功力骇人听闻,女儿已经试过了。”
山海之王已将她的话听清,叫道:“你们是父女?好,一起上。”
蓝影一闪,蓝衫隐士越群而出,说:“小辈,思乡荒城咱们曾有一掌之缘,这时该决定胜负了,咱荒城之会该有结果。”
蓝衫隐士向后叫:“如山兄,出来,咱们四个人收拾他们。”
出来的是金旗令主,苍龙二老候如山兄弟,早已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这些老怪物对夺俘之事,并不太热心,行径怪异,对争强斗胜嗜好极浓,一言不合各干各的,不管旁人的事是杏重要,人丢了,他们也就不管啦!
阴司恶煞夫妇突向太叔权说:“这小子功力奇高,后患无穷,咱们干了他。”“宰了这小子和老花子。”
左右二曲鬼叫一声,撤下佛手笔叫:“咱们上,把他的骨头折掉。”
追魂三剑玄同一声冷哼,撒出一把电芒的宝剑;这是武林三大名剑之一,武当镇山之宝寒英神剑,阴沉沉上前,沉声道:“山海之王,刚才你杀本派两名弟子,血债血偿,贫道要向你讨取公道。”
“道友不可。”宏尊大师向前伸手虚拦,又道:“目下你我皆须置身事外,找寻九天玉凤要紧。”
老和尚实不赞成老道这种大失风度的作为,所以现身阻止。他手一挥,碧眼行者率三十余名少林名下,逐渐后退。他向老道合掌躬身,说:“老衲须拾夺死伤门下的善后,即返回报掌门,此行未能为道友尽力,深感惭愧,尚请原谅。别了!老衲告辞,先走一步。”
说完,率众门下退去。
追魂三剑玄同先前曾在轿边,师叔全真子将人乘乱带走。他赂有所知,这时确也不愿再久缠下去,便向山海之王冷笑道:“山施主,咱们日后有重见的一天。”
山海之王突然飘近老道面前,凶狠地说:“牛鼻子,你何不拼几招再走?”
“日后自有机……”
声未落,山海之王已出声大喝:“不须日后,接招,”
声落剑出,银色剑影乍吐。
老道一声沉喝,嗡一声剑啸,电芒化成一道光网,突然向前一罩,连封带攻振出五剑之多。
他满以为剑出带有绞崩切劈四诀,对方的剑定然难逃寸毁之厄;岂知大谬不然,响起数声剑锋交错的刺耳锐鸣,两道银芒突然,穿透电芒织成之网,奇冷澈骨的剑尖已到了他胸肩之前。
他大吃一惊,收肘沉腕向左推剑,人向右急闪,“铮”一声剑吟,对方剑上传来的神奇劲道将他震飘八尺,身形未定足未沾地,耳中已听到山海之王的巨吼:“老道,你不错,着!”声到剑到,剑突发风雷,在周径五尺大的一丛剑幕中,突飞出一道肉眼难辨的剑影,直射老道的六阳魁首。
这是神鬼难测的奇招,过去神剑伽蓝曾经用过,招名“一线生机”,是幻形十八剑之一,招名真绝。神剑伽蓝一生中,只用了十八剑四招,这是第三招。
老道骇然变色,向后飞退,别无他途,寒英剑用“云封雾锁”守势最为绵密的一招急封,也无法将淡影封住,四周奇大的吸力,将他的剑向外拉,真气罡气皆被一阵灼肤若焦的气流潜劲迫得回头反奔,他只有飞退保命。
两侧的天璇子七老,同声厉吼,七把剑从旁截出。
“嗤”一声响,追魂三剑的九梁冠被剑透过,差点儿天灵盖开花。也算他聪明,剑向上一托,人仰身直飞出丈外,撞倒了三名身后的门下子弟。
同一瞬间,银芒突然形成一个光球,闪电似的向右滚转,旋出丈外。“铮铮铮……”数声清越的金铁交鸣巨响,七老道身形一窒,向后倏退。
山海之王突在丈外现身,长剑下垂右足尖,俊目神光电射,屹立如同一座石像。在高手环伺,危机四伏之下,他知道不可拖延,突将他认为够狠够凶猛的招式用上了。
在场的人,能看清他出剑的人并不多,全被他旷世无双的绝招所惊,惊咦出声,谁也不敢扑上了。
追魂三剑玄同骇然色变,出了一身冷汗,九死一生中逃出性命,他只觉毛骨悚然。
武当的弟子们,一个个呆如木鸡。
山海之王眼睛开始转动,扫了众人一眼,冷冰冰地说:“诸位,如果想群殴,这儿将是人间地狱,没有人阻得住我山海之王,谁不信,站出来说话。”
太叔权脸色泛灰,色厉内荏地说:“少年人,你能接得下多少人?”
“像你,大概可接下五六个。”
“你放眼瞧瞧,咱们这儿有多少?”
“如果你们一起上,真正近身出招的人并不多;这儿不是窄小危境,在下可以奔东逐北,尊驾可以衡量衡量,是否能制在下的手脚?”
“你不会活着离开石龙谷河床了。”
山海之王豪气飞扬地大笑道:“哈哈,这儿参与的人,也将有大半血溅石龙谷河床;而且,能否阻止在下,还在未定之天。”
说完,将衣袂挽在腰带上,现出衣下的虎皮腰带和虎皮囊盛着的小剑,革囊底部也在胁下露出。他弹开虎皮剑囊的锁口,一步步向场中心走,眼神一变,变得凶猛、阴鹫、残忍,冷酷。脸上的微笑也在瞬间消失,换上恶毒、阴险、厉恶、怨毒的狞笑。
“在下既敢出头露面,自不惧万马千军。你们合围,我动手……该死!”
最后一声沉喝一落,身形倏转,一转银芒脱手而风,天矫如龙,飞向右后方独眼狂乞身左。
“啊……”一个高年恶贼只叫了半声,银芒在他颈侧飞过,鲜血激射,向后扔剑便倒。
银芒向上一扬,向后反飞,人影一闪,山海之王也到了,手一抄长剑入手。
原来老花子见他向天下高手萃聚,黑白道高人济济的场中走,向这些武林之霸挑战,知道阻止是不可能的。老花子也是个狂人,一生傲寄江湖,将生死早置之度外,岂是贪生怕死之徒,便倒拖乌竹杖,在他身后丈余跟上,要和山海之王并肩作战,为武林留一段佳话,死亦无憾。
他不跟倒好,他一动便引起后面一名老贼的怒火,他们早年已有宿怨,这时忍不住轻灵地掠出,身剑合一向老花子左后腰攻去。
老贼一动。行将及身,老花子没发觉,山海之王已发现有人暗算啦!一声沉喝,转身出剑,他用上了以气驭剑术,剑擦过老花子身侧,将老贼的脖子割掉一半。
相近不到两丈,虽然不是他的小神剑,仍然得手应心。出剑、伤敌、收剑、一气呵成,几如电光一闪,人已与老花子并肩而立。
“以气驭剑!”第一个惊叫的是四海游龙柏青。上次他在武昌府,第一次看到神剑伽蓝的以气驭剑术,伏鳌剑贯穿了想放火焚屋的分水驼龙胸膛,吓得他心胆俱裂。目下山海之王也会以气驭剑,他心中早寒。
太叔权大吃一惊,沉声喝道:“散开,准备暗器。”
山海之王凶狠地叫:“叫人散开,力分而薄,更阻在下不住,你们将血溅石龙谷河床。”
追魂三剑举剑一挥,喝道:“倒悬七星,地网天罗;列阵,”
所有的武当弟子,四面一散,立时布成四十九人的七星剑阵。剩下的人,纷纷退出阵外。地方窄小,阵势参差不齐;
独眼狂乞突用传音入密之术向山海之王说:“目下他们声势庞大,犯不着和他们拼命。”
“不!杀一杀他们的威风。”山海之王坚决地说。
“可是将耽误咱们援救九天玉凤的大计。”
“目前人已失踪,必须在他们身上追出下落。”
“八成儿是牛鼻子们将人藏起了,盯住他们没错儿。”
“万一没有呢?”
“有两处地方可找,一是武当山,一是桐柏山,咱们可以闹他个乌天黑地,不怕他们不将人交出。”
“有道理,咱们往北面河谷撤走。”
“不成!南荒七煞和蓝衫隐士几个老匹夫正在那儿,这些人中,以他们的实力最强,不易脱身。”
“那就由河中走。”
“河流凶险,老花子的水性蹩脚得紧。”
“别忘了,我叫山海之王,我带你走。”
“好!”
山海之王看他们即将合围,临江一面,是左右二曲,还有两名老道,人数最少。
震天长啸响澈九霄,银芒先向右飞出,突然折向飞射左右二曲,奇快绝伦。
众人还来不及将暗器发出,两条人影已在银芒之后,向势涌涌的江面射去。
乌光一闪,两名老道刚举剑护身,“铮铮”两声,火光四射,接着“扑通”两声,两老道连人带剑风坠江中。
左右二曲真也了得,佛手全力向银芒击去,人亦向下一挫,贴地而窜。
银芒经两支佛手笔一击,原势未变,佛手笔已被震开,如果他两不是以进为退贴地掠走,老命难保。
在众人惊叫声中,两人已到了三丈外水面。
左右二曲惊魂一定,身形暴起,猛地大袖一挥。六枚阴蜮飞电钻飞射两人的背影。
山海之王已将长剑收回,突然大喝:“还你们的剑。”贼飞剑向后飞出,突然断成数十段,“叮叮叮”数声清鸣,将六点灰影全行震落。
狂笑声不绝,山海之王左手带着老花子的右肘,以登萍渡水绝世神功,向江中冉冉而去。他脚下并没有浮萍,显然是武林罕见的御气飞行术;难得的是,他带了一个人,而且还能发出叫声,贴水面飞掠,所经处成了一道尖锐的浪线,速度奇快。
岸上一两百人,全看着呆了,一个个倒抽冷气,脸上变色。
“这家伙将是武林祸胎,比华逸云更可怕。”追魂三剑喃喃地自语。
“咱们今后处境危矣,武林容这人不得。”太叔权变色说。
人影消失,对岸传来清晰的语音说:“九天玉凤如有三长两短,你们将千万倍偿还;我山海之王说话算数,诸位拭颈以待。”
“小辈,你与九天玉凤有何渊源?”太叔权喝问。
“非亲非故,为打抱不平,我山海之王榄下了这档子事。”
“咱们将全力对付你。”
“我等着,哈哈……”笑声渐远,显然已远出里外了。
所有的人,全都做声不得,面面相觑,沉寂如死。
良久,追魂三剑的语声打破了沉寂,说:“太叔施主,今日的血债,将有清算的一天,咱们后会有期。九天玉凤既被施主的手下掳走,尚请好自为之……”
“住口!”太叔权出声喝止,又道:“你的狡计瞒不了我太叔权,从这儿到武当山,你将步步生险,看你往哪儿藏,总之,除非证明了人是被本盟主的兄弟带走,或者是你乖乖将人交出,不然,武当山水无宁日。”
“当证明九天玉凤确是被你们抢走,桐柏山也将成尸山血海。”
“本盟主等着这一天。朋友们,咱们先查查。”太叔权下令。他确有点怀疑是自己的朋友将人抢走,所以不愿再这儿拼老命。
追魂三剑模糊地感到师叔全真子已将人带走,急于想知道确实的消息,而且少林门人已散处各地救死扶伤,实力大减,所以也不想再斗,先将门下弟子的伤亡,日后再说,何必再枉死一些门人?乐得罢手。
黑白道门人子弟,立即散去收拾死伤的后事,不久散去。这一次拼斗,双方死伤不下百人,整个河谷草木零落。血迹斑斑,令人触目惊心,双方元气大伤,良可概叹。
次日凌晨,百十名武当门人,抬了二十具担架,担架上是重伤的弟子;此外有三乘山轿,放下了门窗,不知抬了些啥玩意,浩浩荡荡出了商州,沿官道奔向武关。
太叔权一伙人,已连夜到前面等候着了。
蓝衫隐士四个人,踪迹不见,但可能仍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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