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
老道冷哼一声,右足后撤,身形下挫,左掌一摊,山藤杖贴掌吐出,攻向姑娘下盘,同时沉喝:“起!”
姑娘怎能不起?这招有点像“灵猫戏鼠”,十分歹毒辛辣,而且如果用上后二诀“挑冲”,乖乖:女孩子怎受得了?老道出声沉喝,就是避免忌讳,警告对方要避我这一招,如果不避,可不能怨我歹毒下流,大家难堪。
姑娘别无他途,人如怒鹰振翅而起,也像随风飘起一朵绯色彩云,向左上方腾起一丈,柳腰儿一扭,突然转折下扑,一招“金虹人地”身剑合一急射而下。
老道反而身形放慢,哈哈一声朗笑,抬起身躯,待剑近顶门不远,突然单手抡杖,在笑声中拂出,喝道:“撒手!”
“铮”一声龙吟,杖扫中剑脊,姑娘像一只彩蝶儿,飘射丈外,但剑并未撒手。
老道如影附形一闪而至,喝声已到:“有两手儿,照打!”杖又挥到脚下了。
姑娘感到手腕酸麻,怎敢再接,手足同展,斜飘丈余,看去她轻灵飘逸,其实快极。
老道行动如风,迅捷绝伦,已抢先一步折向闪到,叫道:“我不信你能永远不下来。”
姑娘蓦地一咬牙,“唰”一声一剑挥出。
剑鸣再发,杖剑再次相交,姑娘只感到整条膀子如遭巨锤所击,宝剑几乎脱手。她得一击之力,身形再现,但转动已不见灵活了。
老道狂笑一声,跟踪追到,山藤杖已指向姑娘肋下,端的快极,身动叫声已至:“你认命了!”
姑娘已无法运剑,除了认命又有何办法?她一翅柳腰,左手剑诀变掌,一掌拍向山藤杖。
同一瞬间,老花子已经抢到,乌竹杖拦腰便扫,叫道:“还有我呢!”
三圣昊永冷哼一声,左手现掌向老花子一拿横拍,右手杖略一沉,够不上姑娘的腰肋,可击中了她的左胯骨外侧;要不是姑娘那一掌消去不少劲道,这一杖准会把她整个左胯击碎飞走。
“噗嗤”一声罡气撕裂声响起,姑娘“嗯”了一声,向外一飘,单足点地,腿一软,立时跌倒。
老花子身躯突然向挫退。似有一股无穷的无形推力,将他连人带杖震退丈二左右,脸上变了颜色,他差得太远了,一掌虚击也禁受不起。
老道身形急进,山藤杖突向姑娘右肩井上点去。
姑娘胯骨已受到致命损伤,人跌倒剑亦坠地,罡气散逸,浑身力道已失,怎能避开?眼看不死也将成残废。老道不知她罡气已散,仍全力点到,必将洞穿肩井,那还会有命在?
眼看惨剧已生,杖到命断,蓦地一根山藤杖破空飞至,快逾电闪,“啪”一声脆响,击中老道的杖身,奇大的冲力,将老道展得横飘三尺,杖身亦同时后撤,一杖落空,在九死一生中,救了姑娘一命。
老道大惊失色,身形一挫,看着地下的山藤杖发怔,脸色全变了。耳畔,传来山海之王奇冷的语音。
“不可妄动,不然你将后悔。”
老道缓缓抬头,杖尾仍指向挣起上身,脸如白纸的姑娘,只消跨进一步,便可教她死一百次,这一步太简易了,可是他并不敢踏出。
他看清了五丈外的景况,不敢妄动了。
那儿,山海之王的木棍,正点在二圣昊祟的胸前七坎大穴上,随时有要他老命的可能。昊祟的脸色成了灰白,浑身大汗淋漓,脸面上布满了豆大汗珠,随着两太阳的暴起青筋跳动,一颗颗向下震落。
二圣虽屹立如山,但胸前急剧地起伏,显然真力虚脱,快支持不住了。他的山藤杖已经不见,不用猜,刚才袭来的那一根,定然是他的啦:
三圣心中一寒,手中山藤杖颓然垂下了。他沉声问:“阁下意欲何为?”
山海之王泛起他那奇特的微笑,说:“一命换一命,再做一次交易。”
被制的二圣突然虚弱地叫:“带那丫头走,师弟,可用来胁迫太叔权放手。”
山海之王并未制止他说话,接口道:“走得了么?别枉费心力了,不是在下夸口,即使你单身逃命,十里之内,我可让你先走百丈。要是带着一个人,你逃不出两里外,不信可以试试。”
三圣杖指缥缈春鸿,厉声向山海之王道:“你与太叔权是一伙?”
“废话,要是同伙,你武当门下早该全死在石龙谷河床,你明知故问么?”
“那你为何护她?”
“她为人不坏,不像你武当门下卑鄙龌龊。离开她十丈外,”
“你先放人。”三圣顽固地说。
山海之王冷哼一声,厉声道:“换不换在你,那丫头的死活与在下无关。山海之王一言九鼎,不像你们这些反复小人。我给你三声思索的余暇,三声一落,我先宰了这一个,再宰你并末为晚。”说完,突然大吼:“一!”
三圣插好山藤杖,一声龙吟,寒芒夺目的长剑出鞘,沉步向山海之王叫:“你,咱们决一死战。”
山海之王等他走近,方收回棍,晃身一闪,鬼魅似的反欺在三圣身后,障住了姑娘,徐徐举棍道:“在下劝你先保元气,你的师兄已经力尽,且先调息片刻再说。你两人如果同上,斗我的木棍势均力敌,如果我用神剑,你们逃命的机会不多。”
二圣突然坐下,叫道:“师弟,等会儿,为我护法。”
三圣只好后退,仗剑在师兄的身旁守护,眼中射出怨毒的寒芒,死盯着山海之王。
山海之王徐徐后退,到了姑娘身旁,轻声问:“姑娘,可要在下效劳?伤在何处?重么?”
一连串的轻问,把太叔霓裳感动得浑身颤抖,强压住心神,颤声说:“我……我不行了。”
“伤在那儿?”
“左胯骨可能碎了,左边身躯麻木,山海之王,你走吧!他们大援将到,别管我,你双掌难敌四手。”
山海之王沉声道:“你把我看成何许人?哼!”
姑娘惨然摇头,说:“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即使不死亦成残废,但你必须珍惜万金之躯,”
“你再废话,我可要点你的哑穴。”
山海之王向老花子招手,说:“老丈,你有伤药么?”
老花子走近,摇头道:“我的伤药无济于事,老道用罡气将她击伤,肉腐骨裂,可能经脉内腑皆有损害,如无少林的八宝紫金命丹,恐怕正应了她的话,不死也将成残废。”
“人参可以么?”山海之王问。
“可以,但须五百年以上,方可保得性命。”
山海之王解下背上包里,在地上打开,里面有两个包,一个是金毛吼的,他打开自己的一个,取出肃王二世子所赠的一根人参。
“好宝贝!确有五百年,这是长白人参,老弟,你在哪儿得来的?”
“兰州肃王二世子送的,我送了他一颗天蝎珠回报。”
“老天!你竟用天蝎珠换这鬼玩意?真傻!”老花子叫。
“不是傻,这是人情,如果你当时在场,也会认为我该送他。”他将人参递给姑娘,说:“吞下,我另给你一种奇药,或许可以救你。”
老花子送上水壶,姑娘热泪盈眶,连声向两人道谢,将一条已具人形的人参吞下腹中。
山海之王探包取出他的小玉瓶,递一包给她,说:“这是可解百毒的圣药,可令伤口迅速愈合,是否于内伤有效,不敢希冀。但我曾试过,在兰州被大印掌和摧心毒掌暗算,曾服下这药,希望能对你有用。”
“谢谢你,山海之王。”姑娘接过药包,赶忙吞下。药一人腹,如一道雪流,随即散布四肢百脉,流至伤处,疼痛渐止。
山海之王刚将包里背起,修然站起,目中冷电乍闪,玉面生寒,沉声说:“好,你们来了,出来!”
林中人影连闪,出来了拉卜活佛和仙海人屠。
左侧林梢,也现出金光闪闪的人影,那是金鹫赫连西海,他张弓搭箭,正准备下手。
二三两圣,也在这时站起,同时双剑齐举。
一点金芒如金虹横空,射到山海之王身侧。
山海之王凝掌心,突然抄住一枝金尖锦箭。接着“铮铮”两声,将连珠射到的另两枝击飞。箭被击出,方传来破空的狂吼,和霹雳一般的弦声。
仙海人屠突然大吼:“老道,咱们先干掉这祸胎。”
山海之王一脚挑起姑娘的宝剑,丢棍一手抄住,说:“谁前来送死?上!”
金星疾射,三枝金箭连珠而来,射向半坐在地的霹雳春鸿,又狠又准。
老花子一声大啸,一杖崩出。山海之王也同时转身,一把抉起姑娘,向旁一闪。一支金箭被老花子击落,另两枝斜贯入土中,尽羽而没;这家伙的旋力确是唬人。
“咱们先退,等会儿收拾他们。”山海之王低喝。
“往北走!”老花子说。
“你先闯,我断后。”
老花子一声狂笑,向洛南小道飞纵而上。山海之王在后紧跟,一面留意身后,两人瞬即远出五丈外去了。
拉卜活佛不知死活,只道山海之王左手挽着人,动手不便,时机稍纵即逝,迟不得,一声厉吼,身形似电,三两起落便从一侧截到,首先欺近老花子,佛手杖前伸,便待进招。
山海之王一声长啸,相距三丈余,宝剑脱手飞出,光华天矫如龙,电射而去。
拉卜活佛大吃一惊,躲已无及,身形侧倒,佛手杖向光华拼全力砸出。
如果是暗器,或者是掷剑,他这一杖定可将剑打落,甚至击成寸断,可是这是山海之王的真才实学,旷世奇技以气驭剑术,而且剑是神物,可以洞壁穿铜。剑赂一偏剑锋,擦过佛手杖,杖应剑立折,光花一闪,仍急射大和尚的脸面。
拉卜活佛修为不等闲,手上一轻便知不妙,千紧万紧,性命要紧,向地面扑倒,连滚五转。
他只感到左颊一凉,颊肉大概丢掉了一大块,腮骨也失去一层,如被万年寒冰击中,眼前金星直冒,乌天黑地。
他狼狈地爬起,伸手一模脸颊,摸了一手血,颊肉不但不见了,还给他开了另一张圆嘴;原来颊肉太薄,创口已透入口腔了。
三十丈外,山海之王站在小道上,居高临下俯瞰着众人,用凶狠的口吻,以震人肺腑的嗓音说:“破脚牛鼻子,回去好好练,我山海之王要上武当找你,践刚才所订之约,人屠,你三个猪狗且等片刻,我会收拾你们,即使你们会变,也休教我遇上,再见了。”
说完,回身便走,谁也不敢追,刚才的一手已吓破他们的胆了。
拉卜活佛抓了把药散敖上伤口,用手按住,向密林中撤腿便跑。
仙海人屠和金鹫,知道大事不妙,要等山海之王转回,性命难保,马上一打手势,护着拉卜活佛溜啦!
两个老道仰天一欢,扭头便走。二圣昊祟一面说:“师弟,咱们回山,先作万全准备,这少年人可能要到武当闹咱们的山门。”
“师兄,我们三位师兄弟联手斗他,稳操胜券,没有什么可怕,以气御剑没有什么了不起。”三圣吴永口头上仍硬。
“谁也接不下,唯一之策,是以玉简召请五大门派高手助拳,一举歼诛这最大强敌。”
“他们肯来?”
“为了五大门派及武林安全,他们定会来的。”
“九天玉凤……”
“以后再说,叫掌门师侄先派人遍布各地,暗中图之,不必太过紧张。”
“那就快走,迎着师兄再分派人手。”
两人上了山,向商州方向如飞而去。
山海之王与老花子越过两重山,折向右面一座山谷密林之内,到了一座石崖下,将人放下,说:“老丈,你看护着这丫头,我回去收拾他们。”
老花子伸手虚拦,笑道:“不必了,晚了一步啦!”
“不?我非宰了他们不可。”
“哈哈,他们又不是傻子,保证他们已远出五六里外去了,山多林密,往哪儿去追?”
“哼,救不了九天玉凤,我捣毁他武当山的宫观。”
缥缈春鸿半倚在崖壁上,虚弱地说:“山海之王,请问你与九天玉凤有何渊源?”
“你问这话有何用意?”山海之王冷然问。
“如果有渊源,我可请家父放手。”
“毫无渊源。”
“那……你也想要……要她么?”
山海之王俯下身子,指尖儿直点到她鼻尖前,脸色一冷,凶狠地说:“我警告你,不许你胡说八道。九天玉凤何许人我没见过,只知她是神剑伽蓝的遗漏。你们的所为,太不合道义,我看不顺眼,管了这档闲事。是否能使令尊放手,我不在乎,谁碍我的事,我得取他性命。”
“那你为何救我?我本来就碍你的事。”她笑,笑得极媚,毫不在乎他的凶狠。
他站起,冷笑道:“当激斗之时,你若岔出递剑,我将手下绝情,目前你碍不了手脚。我不能见死不救,所以救你,这就是理由,我不和你多说。你能自行走么?我要办正事去了。”
说起伤势,她黛眉锁起啦!愁眉苦脸道:“你要走,请便,我会找处山崖躲上几天,也许会复原,谢谢你的药,更谢谢你临危援手的重生恩情。”
他手伸去扶她,说:“站起来,我看你能否支持。”
手一触她的腰背,她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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