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





喇嘛僧不死心,运功想封闭脊心穴,可是真气一抵背脊,立即回头逸散,他知道完了,遇到一个更高明的对头了,这条和尚命可能保不住了。  
造孽太多的人,也知道落在别人手里,不是报应临头,便是以命偿债;有些人届时怕死,有些却豁出去反而凶横,这家伙就是第二种人,他阴阴地说:“这寨子里,咱们有近五十名高手,你不要命了么?”  
“要命的人不会来,要来的话,就是要你们的命,和尚,你是哪一座大庙的活佛,”  
“阁下是谁?”  
“是我问你,而不是你问我。不给你两分颜色,还染不了你的狗脸。哼!”  
说完,一个指头儿点上他的脑袋哑穴,“啪”一声响,屁股蛋挨了一脚掌;他向前一栽,扑倒在裸尸身上。  
他功力不等闲,但那一脚掌他却难以承受,只觉昏天黑地。幸而是踢在肥臀上,如果踢中穴道,那还了得7会阴、海底、鹤口,全是致命的穴道,他不死才怪。  
他向侧一滚,向右一翻,右手的禅杖猛带,想在死中求生。  
他刚翻过身,禅杖便落人一只大铁钳中,一只重如山岳的靴子,踏上了他的小腹,只觉浑身一软,真气立散。  
他的禅杖落到了山海之王手中,黑暗中,他看到了山海之王的高大身影,和那花子爷一般的装扮。  
山海之王禅杖右点左敲,把他一身骨节全敲松了,肌肉散弛,力道再也发不出来了。  
山海之王沉重的脚挪开了,禅杖一拨他的脑袋,“噗”一声靴尖儿踢在玉枕骨上,哑穴被震开了。  
他四仰八叉,象个死尸,浑身没有四两力,被摆布得服服贴贴。  
“你该听话了,和尚。”山海之王低喝。  
“是你?”喇嘛虚弱地叫。  
“你认得我?”山海之王惊奇地问。  
“你是山海之王。”  
“你怎知道我的名号?咱们陌生得紧。”  
“由你的穿着打扮中,我猜出是你。”  
“谁告诉你的?”  
“匝哈和拉卜两位活佛。”  
“他们目下何在?”  
“就在大厅中。”  
“你是谁?在这儿有何图谋?”  
“贫道罗瓦,乃是密宗三圣僧萨达圣僧的门人。这次二圣僧得到京师同门的法碟,进京入宫受朝廷供奉,故率门下一行东人中原,取道河南至京师。在长安之时,途遇金毛吼景泰,说及洛阳曾出现成道至宝玉麟丹,已被崤山别馆的汤馆主得去,而在你的身上,却带有大批金珠。这家伙说动了我师父,第一个先找汤馆主.然后再找你。”  
“那金毛吼目下何在?”  
“与三圣同在大厅,说是找到你之后,均分你所带的金珠.我师父就是由他带路找到这儿的。”  
“还有你知道的消息么?”  
“有,但你得答应饶我一命。”  
“我答应不难,但得看你的消息是否值得。”  
“在华阴咱们遇上了拉卜和匝哈,他们告诉我师父说,你身上有至宝金蟾内丹和蟾酥珠,且真正的身份是神剑伽蓝华逸云,我师父发誓要走遍天涯.找到你杀掉方肯甘心,你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是为了我的金蟾内丹,故而要杀我么?”  
“不全为此。三年前太白山庄盛会,你所杀的五台达尊活佛与龙首山龙首上人,皆与三圣僧有关。”  
“三圣僧是谁?”  
“乃是喇嘛教的三大圣僧,按教中修为排名,第一圣僧是波罗圣僧;第二是拉加圣僧;第三是产达圣僧,达尊活佛是拉加圣僧的门人;龙首上人则是波罗圣僧的知交。由此,你便知为何要找你了。”  
“玉麟丹的下落,你们找到了么?”  
“没有,汤馆主不在家,说是在洛阳逗留未返。咱们共杀了五十余名家仆,得不到一丝儿口供。”  
“玉麟丹定然不在崤山别馆,你们为何如此好杀?”  
“金毛吼景施主一口咬定,说是亲眼看见汤馆主夺得玉麟丹,他晚了一步,同时功力相去太远,不敢下手夺来。咱们在这儿逗留了两天两夜,拆毁所有房舍,不见形影,眼下在等汤馆主返回。”  
山海之王冷然一笑,冷漠地说:“我饶你一死,但得昏睡一昼夜。”  
说完,运指点了他的睡穴,向上一滑,再拍了一掌,将他塞在屋搪下横梁之上。  
他恐怕仆人受不住刑,招出玉麟丹的下落,自己不在场,岂不晚了,便对背上的姑娘说:“如黛,我们要冒险入楼,在楼上方听清,也便于先行下手。”  
“华哥,别问我啊,”如黛幽幽地说。  
山海之王由房中急走,屋内漆黑,门窗皆已七零八落,毫无阻碍,除了死尸,没有人阻拦。  
到了房屋尽头,前面是一处广场,约在十文宽,对面便是正屋的右廊,廊下没有人,只楼上有两个喇嘛把风。  
大厅中人声嘈杂,楼上各处也不时传出狂笑声和妇女的呻吟声。  
山海之王心中不住忖,要否击毙楼上两个喇嘛呢?片刻,他已有决定,且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先闪到廊下再说,便欺近广场边,伺机上手。  
天空中虽有星光,但仍然黑暗,十丈内方能将人看清,他决定以绝学超越这十丈空地。  
他默运神功,猛地将两枚铁钉,向楼上靠南的走廊上抛去,并向地面一伏。  
一支小钉要抛出十丈外,而且必需上升六七丈,在他并无困难,难在不能发出破空的啸声,但他办到了。  
“得得”两声,铁钉楔入廊内壁角,发出不太大的响声。  
两喇嘛倏然转身,向响声发出处跑去。  
“这两个家伙好精明,我得小心。”山海之王心说。  
就在两喇嘛转身的刹那间,他贴地飞射,进入了楼下走廊,向上疾升,贴入檐下。  
楼上,两喇嘛之一轻声说:“师弟,你听出刚才是什么响声么?”  
“恐折是虫子钻壁哩,”另一个人答。  
“鬼话!象是投石问路的石子。”  
“石子怎没听到滚落声?”  
“咱们去瞧瞧,你先走。”  
“好!我先走,保证你找不到石子。”  
两人脚步声一起,山海之王或速翻上飞檐,闪电似越栏杆掠上楼上走廊,手一勾住廊柱,三枚铁钉已经出手。  
两喇嘛没想到身后有人,钉无声无息一闪即至,一枚贯穿左面喇嘛的心祸,另两枚也贯入右首和尚的心室,认穴之准,令人咋舌。  
山海之王随钉至,好快,在两喇嘛向前一栽,仍未落地之时,已经闪电般掠到,一手一个抓实,把他们搁在廊外栏杆上,象在监视楼下各处。  
廊下没有入楼的门,只有一排行字雕花长窗,窗内各处,传出嘻笑呻吟之声,显然里面正有人在糟踏妇女。  
山海之王顺窗向北走,在最近北面的一扇窗下,听到了轻微的鼾声。他心说:“这家伙定然睡着了,就由这儿进入也可。”  
他伸手试力,找出窗门所在,运借物导力奇功,隔窗移开了窗闩,轻轻将窗揭开。  
一切行动全在无声中进行,窗一开,他鬼魅似的一闪而入。  
如黛也没闲着,在进窗之后,手一伸,室中光华隐隐。她手中,是藏在腰带上的龙犀珠。这颗珠,并未让武当的牛鼻子搜去。  
光芒一现,床上的光景不堪人目,一个身躯肥硕的中年喇嘛,象一头被刮光毛的大肥猪,正睡得香甜,身上一丝不挂。  
胖喇嘛的右臂里,躺着一个身无寸缕的少妇,也正睡得香甜,细皮白肉的高耸酥胸,现出不少牙痕淤迹,大概是喇嘛们所留的遗泽。  
山海之王没见过这场面,不知不怪,背上的如黛,却羞得“嗯”一声轻叫,将头伏在山海之王的肩颈上;和尚那蠢蠢然的躯体,怎堪人目。  
她一叫,床上的喇嘛突然苏醒,刚睁开眼,便“嗯”了一声,身躯略一抽搐,闭上了他的铜铃眼。  
原来山海之王已下了毒手,天心指倏然发出,击中喇嘛的心窝,左胸下现出一个大洞,鲜血激射,他怎能活?  
山海之王扑近床前,在少妇睡穴上一抹,说:“收珠,向里进。”  
珠光乍敛,他轻轻推开房门,掠向花厅。  
所有的房门全关得死紧,花厅里反而没有灯光,也没有人。他侧耳倾听,确定下面就是大厅,便将掌向下一按,片刻向上一提。  
他掌心中,多了一块钱大木片,厚有一寸二分,掌一翻,化成粉末洒下楼板。  
楼板现出一个钱大小孔,灯光上射。他俯身就窗中下望,只觉气涌如山,暗中切齿大恨。  
大厅中,灯火通明,光亮如昼,照亮了厅中的人间地狱。中堂下的一排大圈椅上,坐着十二名年高德丧的喇嘛僧,——个个粗眉大眼,长相狞恶;坐相也够恶,翘腿举足,哪还像个出家人?  
更触目的是,每—个老和尚的怀里,都有一个几乎全裸的女人,丑态不堪入目。和尚们的袈裟扔在地上,红色的僧袍带松扣散,露出毛茸茸的胸膛,一双手上下乱动。  
左壁下,也有一排交椅,箕坐着一条腿的匝哈活佛,和有两张大口的拉卜活佛。还有五名俗装老人,其中之一有—副金黄色乱虬须的家伙,赫然是金毛吼景泰。  
堂下,是八名赤着上身的中年喇嘛,正将右壁下跌坐着的二十余名男女,一个个轮流向堂下提。  
堂下近厅门处,地上血已淹满方砖,横七竖八躺着近二十具尸体,怵目惊心,惨不忍睹。  
这时,一个喇嘛提来一个壮年人,向堂下一丢,立即有个喇嘛上前拉起,一脚踏上膝弯,壮年大汉跪下了。  
堂上的一名老喇嘛,用喜悦的嗓音叫:“小辈,你说是不是?我不相信你们都不怕死,佛父要让你们见识见识。说,玉麟丹藏在何处,”  
壮年人大概是个硬汉,咬牙切齿骂道:“狗东西们,太爷永不会告诉你。”  
老喇嘛阴阴一笑,狞恶的说:“卸他的耳朵。”  
两个中年喇嘛举手一抓一抹,耳朵顿被刀削,“噗噗”两声,丢在堂阶上。  
壮年人狂叫一声,拼命挣扎,可是胳膊被架住,腿弯又被踏实,怎挣扎得了?  
最右首一名老喇嘛的怀里,那几乎全裸的女人,突然以手掩面,惨叫着要向下纵。  
老喇嘛一声狂笑,“嗤”一声裂帛响,将她仅有的一条内裤撕掉,手一翻,将她按在膝前,双手抓住她的双乳,喳喳狂笑道:“妞儿,你如想救他,教他乖乖地说出,饶你两人不死。谁先说出,谁就可以活命,其余的全得死。”  
女人痛苦地扭动着下身,哀叫道:“大菩萨,我们只是下人,怎知主人收藏宝物之地?即使是剁了我们,亦无法说出宝物的下落。饶命!”  
老喇嘛不是大菩萨,而是魔鬼,他一声狂笑,双手一抓一提,两个乳房竟然被他硬生生抓脱。  
女人哎了—声,身躯便凌空飞起,“叭”一声重响,掼倒在堂下壮年人身前。  
壮年人突然一偏脑袋,一口咬在右肩上的大手掌背上。  
右首中年喇嘛一声惊叫,“噗”一声飞起左脚,踢中壮年人的后腰。  
壮年人“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头一搭立即气绝。  
另两名中年喇嘛,又提来一个古稀老人,依样葫芦将人往下踏住跪下。  
没等老喇嘛们发话,老人用怨毒的眼神,狠盯着左壁下的金毛吼,厉叫道:“金毛狗,你嫁祸的诡计够毒了,天网恢恢,报应定来,你等着吧!咱们不久之后,将在泉下相见。”  
金毛吼坐得四平八稳,恶意地说:“老朋友,咱们确有机会在泉下相见,早晚会有这一天,但得等到三五十年之后。那时,恐怕你已投了两三次生了。你还是说的好,免得死前饱受凌辱。”  
中间老喇嘛哼了一声,厉声问:“狗杀才,你说是不说?”  
老人也冷笑一声,沉声道:“和尚,你们被金毛吼所骗,日后将深悔今日。”  
“混帐!如何骗法,你说?”  
“金毛狗自十年前偷鸡摸狗始,便和敝主人因分配之事,曾多次发生争执,仇怨深结;这次他嫁祸敝主人,崤山别馆突遭大劫,哼!和尚,铁爪神鹰在江湖知交满天下,你们能高枕无忧么?”  
老喇嘛冷哼一声,怒叫道:“佛爷就是要等你五人回来送死,不怕他将玉麟丹吞了,治了他!”  
两中年喇嘛双手向下一掀,“克咳”一声,老者的双臂立折,一声惨叫,立即昏死。  
在惨叫声中,寨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长啸,接着厅外的喇嘛,也发出了警讯。  
整座大楼一阵忙乱,二楼的房门纷纷打开了,一些衣衫不整的喇嘛,一面穿衣一面奔出房来。  
花厅的山海之王,突然身陷重围。首先奔出两个喇嘛,手提方便铲抢出厅中,黑暗里,和尚看不清厅中有人,直向山海之王撞来。  
山海之王刚站起,只道已被人发现,不由他不动手了。想起楼下令人发指的事,他只觉怒火上冲,等两喇嘛迷迷糊糊冲近,他右掌斜切,左手招出“神龙现爪”。  
“噗”一声,一掌切中右面人的肩颈,直透胸腔,一声不吭向下挫倒。  
同一瞬间,左手如钩,扣住左面喇嘛的胸头,五指直扣人颈胸内,信手向后便扔。  
人向后飞出,他已抓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