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
也由于这一痛,冲势锐减,“噗”一声轻响,右腿环跳穴一麻,浑身发软,“啪哒”一声扑倒在地。
朗月禅师恶狠狠地一脚踏住他的臀部,厉叫道:“臭花子,别慌,我慢慢地剁你。”
脚一捺一送,将他翻转,又叫:“先弄瞎你唯一的独眼,有你受的。”
声落,身躯前俯,左手伸出一根食指儿,向老花子的独眼点去。
“完了,这次真完了?”老花子心中在狂叫,他浑身力道全失,四肢如僵,眼睁睁看着指头儿点到似乎那根指头愈来愈大。
近了,到了眼前了;他长叹一声,闭上了独眼,等待着指头儿致命一戳;他这一生即使不死也完蛋了。
且回头表表山海之王。
他怀着被骗的愤怒心情,向山下崤山别馆急射,展开了旷世绝学御气飞行术,足点枝梢提气轻身,手足向后徐振,起落间竟远出七八丈之遥,恍若流星移位,看似逸电飞虹,即使在十丈外定神注视,也不易发现他的身影。
崤山别馆中,波罗圣僧被人回敬了一掌,几乎被震伤内腑,心中骇然,这一掌,把他狂傲之气,击飞到九霄去外去了,这石破天惊的雷霆一击,不啻告诉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中原绝学不是他想象中的徒有虚名,中原更不是喇嘛教的天堂,不可以任所欲为的。
一掌硬拼,他自己已无再攻的力道,而对方却长啸而去,似乎丝毫未受影响,他怎能不惊?
他在原地屹立,静静地行功调息,其余死剩的十七名喇嘛已先后赶到,在他四周列阵戒备。
祁连隐叟也到了,聚在不远处计议,三十余人先后从各处汇聚,找不到人;连铁爪神鹰也失去了踪迹。
祁连隐空死了十余名手下,一无所得,心里象燃烧着一把毒火,怎肯干休?同时由匝哈和另一人的叫声中,他知道夺走玉麟的人,竟然是自己在官道中追丢了的生死仇人,更是愈想愈冒火。千不是万不是,都是贼喇嘛出来打岔,在他与铁爪神鹰以生死作赌注之际,突然下手抢夺玉麟。目下玉麟失踪,仇人也被喇嘛惊走,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找喇嘛还找谁?这口气不出,怎活得下去?
他吩咐手下收拾残局,着手救死扶伤,一面分出人手,将喇嘛们围住了。
双方悄悄地列阵对峙,死斗将一触即发。但在人手未集时,喇嘛们也没有撤走之意,他一时还不想立即发动。论人数,他多喇嘛一倍,但论实力,喇嘛们高手多,实力拉平,占不了绝对优势,他不得不稍为等候。
不久,人手渐集,伤的人极少,凡是躺下的人,以死的占大多数,尸体被堆放在一旁,候令掩埋或带走。
波罗圣僧已调息完毕,精力已复,一看四周形势,便知是怎么回事了,这场恶斗将无法避免,也正是他拿老阴贼出气之时。
他拾起地下的降龙杖,举手一探,众喇嘛由环阵变列雁翅,两群人面面相对,他向祁连隐里叫:“老阴贼,咱们就在这儿分个高下。”
祁连隐叟脸色冷厉,说:“赋和尚,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哈哈,是群殴呢,还是单打独斗?人多派不上用场,你的人多得不太多,群斗占不了便宜,咱们都是宇内绝世高手,用不着贻人笑柄,羞见武林英雄。你下场,咱们不死不散。”波罗圣僧亮声说完,大踏步越众而出。
祁连隐叟向左右叮吁一番,也仗黑剑上前相迎,说:“也好,反正你如何死法,不关宏旨,只要死就成。”
两人逐渐接近,两丈,丈六,丈二了。降龙杖斜指,黑色怪剑徐扬,隐隐发出龙吟之声。
两人功力相当,已心里有数,这不是第一次交手,所以相当慎重。在丈二站住了,两般兵刃遥遥相指,一长一短,同时振鸣。
两人向左徐徐移动,转了一次照面,刚用左足一沾原站立之处,突然齐发厉吼,人影疾闪,乌芒急射,褐影化出阵阵杖幕,同时奋起猛扑。
一阵罡风撕裂,劲气进爆,刺耳声响发出,人影乍合,随即斜错而出,一沾即走,两人换了一次方位,太快了,看不出他们如何出招化招,也没有兵刃相错之声,不知谁抢了机先。这是暴风雨的征兆,风不大雨也不大,即将到来的风雨,行将逐渐凶猛。两人双足一沾地,突又同发虎吼,重新猛扑,人影人合。这次接触也为期极暂,一沾即分,又换了一次方位,只是缠斗的招式更快了些。
在第九次换招之后,身形渐缓。两人神色愈来愈凝重,动如电闪,静如山岳,一步一危机,一动一死亡。
“嘿!”波罗圣僧沉喝,单手运降龙杖,右足踏进左足后跟,身躯扑进,降龙杖似乎平平无奇缓缓递出,点出对方右外肩。
祁连隐叟左足先进,黑色怪剑先向杖左错进,猛地沉肘撇剑,身形向左前方急射,“嗡”一声剑啸,百十道振出的乌芒,突然扫向对方肩颈。
波罗圣僧不理乌芒,他要走险了,上躯不变冲势,向前急俯,距地面尺余向右出腿平转一道半孤,降龙杖一沉,顺势反扫,诸般变化在刹那间一气呵成,杖已光临对方右肋腰胯之下。
祁连隐叟心中一凛,来不及收剑变相,虎腰一扭,上体斜转,黑色怪剑下沉,“翻身刺虎”绝招出手,一面要削架降龙杖,且要乘隙刺出,反攻对方背肋。
双方出招都捷逾电闪,都在走险,可能是两人的修养不够,忍无可忍了。
波罗圣僧走险不成,反而陷人危局,百忙中撤腕一振,硬砸来剑自救。
“铮”一声龙吟,双刃第一次相触,人影一挫,随即同声大喝,各展奇学抢攻…
风雷大作,似狂风暴雨光临大地,一连串的暴响,如同虎啸龙吟,罡风四面激射,沙飞石走,人影难分,刃影依稀;这才是不要命的抢攻,生死一发你死我活的凶狠搏斗。
双方压阵的人,手心淌汗,徐徐后退,但随时准备扑上。
缠斗片刻,突然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响起,人影乍分,两人飞退丈外。
烟尘弥漫中,波罗圣僧的右手半幅大袖,向上急升,在两丈外悠然而降。
波罗圣僧的杖尾,却缠住祁连隐叟的右手大袖,杖一抖,大袖飘落地面。两人都失去一袖,可见双方都在鬼门关里踏进一条腿,却又见机退出,两世为人了。
两人相距两丈余,重新举刃一步步迈进,额上汗光闪烁,胸前不住起伏了。
进至丈二,又将生死一拼了。
蓦地寨门一个人影电射而来,飘过大楼广场,向左一折,便到了斗场。
十七名喇嘛,正被斗场中的险恶苦斗吸引住了,没人留意身后,即使留意,也不易发现人影,来人太快了。
斗场寂静如死,呼吸声也难听到,然来的人影没发出衣袂飘风之声,所以仍未被人发觉。
一名老喇嘛的背脊,正好阻住人影的去路。他功臻化境,六识修为不等闲,但仍无法发现人影,已接近他身后,可见这人影的轻功,端的玄之又玄。
老喇嘛正全神注视着斗场,突觉一只大手已按到了他的右肩上,五指即将收拢。他反应够快,肩倏然下塌,一声大吼,右手向后一扔,禅杖尾闪电似向后戳出。
他反应够快,可是没有黑影快,大手向下一沉,扣住人禅杖尾,左腿疾飞。
“叭”一声脆响,踢中和尚的右臀,和尚身躯前冲。但这一脚他承受得起,臀肉厚,他的护身禅功也已炉火纯青,握禅杖的手仍舍不得放。
奇大的冲力,将他旋了半圈,火速忍痛以千斤坠定下身形,双手握杖,用力一夺。
人影乍现,原来是背着如黛的山海之王。他一脚未将和尚踢翻,杖也未夺下,心中一凛,左手倏出,双手抓住禅杖,向怀里一带。
两人都用了神力,浑铁禅杖突然拉长了半尺。
山海之王大怒,要让禅杖拉断,还成?一声大吼,全力一振,奇异的神功骤发。
“撒手!”他叫。
老喇嘛苦头可大了,冷热两道奇劲,从杖上传来,直迫心脉,护体禅功散逸,双掌虎口裂开,十指似被重锤所击。
“哇……”他喷出一口鲜血,手一松,“登登登”连退五步,“噗”一声坐倒。
两人交手,乃是刹那间事,说来话长,胜负在瞬间立见,谁也插不上手。
山海之王平时从未用神功暗算人,所以那一掌扣肩只用平常手法,老喇嘛方能闪开,不然怎会如此吃力?他夺得禅杖,从左右两个惊魂初定的喇嘛中间,向内急掠,禅杖一点,身形倏止,人站在老喇嘛之前,杖搭在他左肩上,沉声急问:“铁爪神鹰在哪儿?说!”
老喇嘛坐在地下,正在行功疗伤,怎能回答?他又怎知铁爪神鹰逃到哪儿去了。
这一瞬间,十六名喇嘛向前奔到,腾身冲扑,要救同伴的老命。
场中的波罗圣僧和祁连隐叟,先前还不敢分心注意来了甚么人,一听喝声便各向后退,玉麟得主来了,且先夺宝要紧,退出丈外后,立即向这儿飞掠。
众人刚冲近,突听山海之王厉声大喝道:“不许走近,要群殴么?”
随着大喝声,光华突现,伏鳌剑幻化一道光环,也象一道光幂,将他裹在内面,澈骨寒流四逸,迫得人立身不牢,不由骇然止步。
波罗圣僧只好沉声喝道:“退!围住他。”
“留一面,咱们有份。”祁连隐叟接口叫。
两群人一左一右,各占一面,将山海之王围在中间,所有的兵刃皆向内斜指,虎视眈眈。
光华倏敛,山海之王收了伏鳌剑,张目四顾一匝,不住冷笑连连,在群雄环立之中,他毫无所惧,这份勇气豪情,把众人镇住了。
他左手的禅杖,仍搭在坐倒的老喇嘛的肩上。
波罗圣僧横杖迫近,厉叫道:“你是谁?”
“山海之王,神剑伽蓝华逸云。”
“你不是无名小卒,为何逼迫已受伤之人,放开他!”
“要放不难,得回答太爷的问话。”
“说!”
“铁爪神鹰汤老匹夫何在?”
“已乘乱溜走,你找他则甚?”
“找他要玉麟丹。”
“哼!刚才你夺走了玉麟,还找他的丹?”
山海之王冷笑一声,掏出已成两片的玉膀,向波罗圣僧抛出,沉声说:“假的。告诉我,那老匹夫往哪儿逃了?”
波罗圣僧拾起一看,问:“刚才不是这一具,怎会没有头尾?”
“你们抢夺之时,头尾已碎,不信可至大楼前,准可找到断了的碎骸,真正藏丹的玉麟,除了宝刃,绝不会损毁,咱们都被汤老匹夫骗了。”
波罗圣僧将玉麟扔了,狠狠地说:“他跑不了,日后他将死无葬身之地。为了玉麟丹,咱们死伤枕籍,太不值得了。这债也该算你一份,旧仇咱们先清。小辈,你在三年前八月中秋,在太白山庄杀了达尊大师与龙首上人,你不否认吧?”山海之王豪笑道:“哈哈!太爷从不否认任何事。你说对了,想怎样?”
“想怎样?杀人偿命,借债还钱,佛爷要将你挫骨扬灰。”
“太爷目下没空,要找汤老匹夫,新仇旧债以后再说,太爷会在江湖中等你。”
“呸,小辈你怕死?你走得了?谁管你有空没空?”
山海之王仰天狂笑,笑完说:“秃驴,凭你这几块料要拦住太爷,太不自量了:哈哈:刚才你一掌拦截,滋味如何?妄言留下太爷,你未免太无自知之明了。”
一旁的祁连隐叟突然接口,阴厉地说:“小狗,你忘了还有老夫。”
山海之王扫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就是上半夜在路上拦劫,毁我马车的一群人?”
“正是,老夫晚到一步,让你免脱,算你幸运。”
“正相反,太爷为了玉麟丹,不和你计较。算你这老鬼幸运,不然活不到现在。”
“谁幸与不幸,即将分晓。今晚太白山庄杀徒之恨,你要一滴滴血偿还。”
波罗圣僧接口叫:“血债血还,宫老儿,咱们俩联手。”
“好,但咱们各分他一半躯体以祭奠亡魂。”祁连隐叟叫。
山海之王本想冲出一条血路撤走,这一听老阴贼的话,无名孽火上冲,语气竞似他死定了一般,要让他们分牲口一般分掉,岂不笑话:
他不走了,火大啦!“噗”一声飞起一脚,将老喇嘛踢出三丈,说:“来吧!你们是一起拥上呢,抑或是一对一地上?”
他将夺来的禅杖,双掌分握两端,运神功一扳。中间本己拉长,经他万斤神力一扳,“克”一声成了弧形。并合在一起了。
光华一闪,他用伏鳌剑砍断一截禅杖,留下了一个大钩,抛绰杖头握住杖尾,大钩作为刃头,头重尾轻,运起来固然费劲,但力道可以增加,如被他击中,千斤巨石恐怕亦难逃厄运。
他这三年多以来,发育完成了,身躯长高近一尺,手掌大了许多。伏鳌剑只有八寸长,太小了,虽有三尺晶芒,但到底轻得不象话,太不趁手。他在仙海时格斗猛兽,如不赤手空拳,便是用树枝作武器,用惯了重家伙,非必要他不准备用伏鳌剑。
大钩全长三尺多点儿,重约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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