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
“咱们一言为定。和尚,你可以拉拢多少朋友?”
“朋友不在多,我的朋友一个可以当百十人用。”
“是哪些……”
“都是和尚的至交,武林中的奇人。像龙首上人色空,文珠方文圆明,一阳子红叶,七星掌厉岳等等。这些人,老一辈的人大多知道。”
“他们都没死?”
“活的很好,不过极少在江湖亮名号。”
“只有月余时间,你能找到他们?”
“不劳费心,准成。”
“我信任你,咱们忠诚合作,两不相亏,准八月十五太白山见面会合。”
“宫主,信物。”朗月禅师向她伸手。
桃花仙子将腰带上一朵红玉桃花,递到和尚手中,道,“桃花宫的姐妹,已将你视同自己人了,凭此信物,你可以得到她们的照顾。”
“我朗月禅师也将为你效力,容再相见。”他匆匆走了。
一直沉默的崔荑,叹口气说道:“这个鬼和尚甚是奸滑,要是让他知道花和尚死于桃花宫,岂不是引火自焚?我么……”
“你放心啦!那天我不杀花和尚,就是要假手武当少林的徒众,这些斗智之事,你还得好好下功夫哩!”
崔荑整了整衣襟,叹口气道:“宫主,我们何去何从?”
“走吧!他该将事办完了!”
两人隐起身形,回头向玄都观掠去。
其实她们料错了,玄都观早已沉寂如死,连尸体都已收拾过了。
逸云和两姑娘赶走了桃花仙子,便奔向紫虚阁台阶,不用他们开口,全真子已经将奄奄一息的天涯孤姥派人抬来,交与逸云带走。
一位五天,天涯孤姥完全痊愈,她老人家坚拒逸云三人的盛邀,自往天渡海角飘零,也走上了关洛大道。
送走了天涯孤姥,即接到从南召传来的书信,告诉逸云天魔夫人已经到了伏牛,伏牛五霸现正逗留在太白山,在近期中可望返回召集党羽。希望逸云速来伏牛,一举歼灭五霸。
由于五霸中老五花花太岁已死,目下为保持五霸名号的完整,新加入递补老五的人,叫做青面狼曹进,据说功力比花花太岁还高。
逸云一接书信,翌晨便与二女束装上道。
他们逗留前后六日,江湖中已经沸沸扬扬.风风雨雨,各地武林朋友不分昼夜奔忙,暴风雨已在蕴酿中。
群魔袭击百花谷,绿衣剑客助遗孤重出江湖之事,已经传遍了江湖。
桃花谷的女妖们出现在每一角落,像野火向四处蔓延。而天魔地煞两夫人就是当年的花蕊夫人和百花教主。边消息也是由桃花谷的女妖们口中传出的。
华逸云大闹蛇山玄都观,屠杀武当七星剑阵一百五十人,力敌三派高手,挫折黑白群雄,赶走桃花仙子,这消息传播得极为迅速,武林中像起了一声晴天霹雳。
不知是谁,替这位武林后起之秀,编造出许多神奇的传说,从大珠台捣散群魔大会,直到大闹蛇山,他成了神乎其神的人物了。
至于他的相貌,也人言人殊,有的说他是一个文弱书生;有的说他面如锅底,眼似铜铃,是个夜叉一类的人物。
人言人殊,愈传愈广。但他持有伽蓝剑和一把小巧的神刃,却是说法一致的。
好事之徒,竟然给他加上了一个动听的绰号:“神剑伽蓝华逸云”。
从此,替逸云带来了无穷烦恼。人怕出名猪怕肥,盛名之累确是可怕。
由于他的同伴一是百花教主的女儿,一是扫云山庄的孙女,而他却同时与黑白道为敌,所以他的立场和行径,确是太令人猜疑,故而毁誉参半,是非不明,再经有心人在暗中加以渲染,中伤,造谣,他的处境十分尴尬。
在替天涯孤姥疗伤的五天中,一有余暇他就思索和苦练他悟出的奇学,并指点两位姑娘用功,进境甚速。
也在这五天中,他脑中悟出奇异剑法,也行将成熟。这套剑法,他揉和了如黛的飞龙和碧芸的梅花,自己的游龙,龙吟尊者的伏魔慧剑等等,体悟出纯明至阳之理,另辟途径,开创绝学,终于参悟其中秘奥,神奇的剑法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但时机未够成熟,他还未将这套剑法告诉两位姑娘。
第六天一早,三人束装就道,买了三匹骏马,沿官道进入河南布政使司。
河南,古豫州之域,地当大河之中,这是我国精华之地。在明朝称河南布政使司,下辖八府州。由湖广入豫,最大一条官道的第一关就是武胜关。
由武胜关走伏牛,有两条路可达。一是西行走桐柏山北麓,经南阳进入伏牛山区,一是走襄城宝丰,直入山区抵南召。两条路,以第一条为近,可是桐柏山乃是黑道盟主摄魂魔君太叔权的巢穴,此路危险。
逸云和两位姑娘,不知危险为何物,他们走桐柏山这条小路,他们要赶赴伏牛。
对江湖的传说,他们略有耳闻,但毫不在意一笑置之,让他们去乱吧!
一早,三匹健马踏着晨曦,沿桐柏河北上,进了连绵起伏的山区。
逸云已问清路途,一马当先,一面走一面说道:“黛妹妹,摄魂魔君的巢穴里,有些什么人物?”
“我弄不清,反正听人说,那儿高手如云。”
“他们不惹我们便罢,要找我们的晦气,就毁了他们的垛子窑,免得他们害人。”
碧芸说道:“云弟,最好别惹他们,免得耽误我们的行程。”
“恐怕不是我们惹事,而是他们找我们来了!瞧!”他向前面上空用马鞭一指。
一点灰影在上空向西飞翔,速度奇快。
“信鸽!”如黛脱口叫,又道:“有人追踪我们。”
碧芸也道:“黑道中人极少使用信鸽,但去向却是桐柏山,不知是否为桐柏山之人所为?”
如黛说道:“信鸽飞行有一定的路线,以固定的两地方可联系讯息,定是桐柏山的暗桩,由武胜关传来的讯息。”
“不一定,好的信鸽,可以用认主旗引来,不需固定两地,鸽子可以搜寻认主旗,虽远出千里亦可传讯。”逸云目送鸽影去远,又道:“看方向估计,信鸽的去向确是桐柏山,至于是不是他们所豢养,难以逆料。”
如黛马鞭一挥,说道:“按行程,晚间可抵桐柏山。有马儿,真够讨厌,一天仅能赶上二百余里,太慢啦!”
逸云笑道:“到南阳再弃马。我知道你性急,一天要赶千儿八百,辛苦着哩!”
如黛突然秀眉紧锁,叹口气说道:“哥,不知怎地,我心中烦躁不安,似乎大祸将临似的,也许……”
逸云正色问道:“裳,你是否日有所思?”
“没有啊!要有嘛,也是……也是……”她的嫩颊泛起了红霞。
逸云没作声,半晌突然说道:“心生警兆,绝非无因;芸姐黛妹,我们小心了,兵刃切不可离身。”
他在鞍旁兵刃套内取出伽蓝剑,改扎在背后并整理百宝囊。两位姑娘见他脸色凝重,也赶忙结扎停当。
“我们放快些,走!”
三匹马掀起黄尘,沿小道轻快地驰去。
在他们身后十余里地,有三个褐色纤巧身彤,正以泰然的神色,不徐不疾亦顺小径向前追赶。
在逸云三人三骑离开武胜关的同时,桐柏山已经发生了巨变。
桐柏山,在河南境内的名山中,它算是最矮的山,海拔不足五百丈,乃是淮水的源头,主峰在南阳府桐柏县西南约有二十里左右。整座山区占地甚广,东南至湖广随县,西至枣阳,与西南的大洪山遥遥相望。往北,是一连串数不清的山脉和高原。这一带,在当年简直是遍地荏苻,盗贼如毛,可算得是藏污纳垢之所。
黑道盟主的虎寨,名叫“忠义英雄寨”。在主峰的向南一面,依山筑起高峻的寨墙,一群碉堡拱卫著五座大堡,每一座大堡,都建有无数小堡和宏丽的崇楼。
摄魂魔君太叔权的住处在中堡,山寨每一处角落,无不警卫森严,危机四伏。太叔权既然能成为黑道的霸主,控制住天下绿林豪客,盟主的山寨,岂同小可?
合该有事,这些天来,寨主并不在寨中,大多数高手相率离开了。整个大寨中,只有三五百小喽罗,由三寨主落魂掌范惟善挑大梁,放心大胆睡大觉。
他该睡大觉的,谁说不该?二十年前的临潼大会,太叔权大显声威,挣来响当当的英名,桐柏山忠义英雄寨声誉鹊起。直到十年前太叔权荣登盟主宝座后,桐柏山成了黑道群雄的圣地,别说白道英雄不敢前来讨野火,这南阳府的府大人也不敢提桐柏山三字。
岂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祸,自太叔权率领寨中大部分高手离开后,不到十天,山寨便生巨变。
天刚泛起鱼肚白,怪!原是晴朗的天空,突然云雾冉冉而至,从西北方白卷起一阵狂风,呼啸着君临大地。
整个桐柏山,全被云雾所掩,狂风震撼着忠义英雄寨,天色更黑了。
寨门俯视着堡城外一排鹿角,那儿己伸手不见五指。三个喽罗正迷惑地望着天空出神,其中一个道:“邪门,已经到了秋季,哪儿来的这阵古怪风云?把咱们这座桐柏山变成了酆都城!”
另一个接口进:“别胡说八道了,寨主爷不在,咱们要小心些。据说武胜关到了一支宫军,别让也们乘机捣乱!”
最后那人哈哈大笑道:“老胡,你算是白活了!在百里之内,连鸟儿也飞不进桐柏山,咱们的眼线岂是饭桶?再说,黑道盟主的圣地,要让官军前来捣乱,那还象话?”
老胡没做声,鼻子象狗一般狠狠地吸了几次,突然说道:“唔!又是邪门,怎么会有淡淡的脂粉幽香?”
“哈哈!老胡,你敢情是想女人想疯了……”话末完,他眼睛瞪得比牛卵子还大,张口结舌退后两步,如见鬼魅。
其余两人本能地顺他的目光看去,全都发出一声轻呼,不知是惊是喜,反正都代住了。
门楼前护身墙之上,竟然幽灵似的出现两个半裸美女,云髻高耸,珠耀满头,上身是绯色带子连着肚兜儿,掩住下面那要命的玩意儿,绣着朵朵怒放的桃花儿,赤裸着粉臂玉腿儿,乖乖!正向他们含情脉脉乱飞媚眼儿。
三个小贼几疑做梦,擦擦眼睛再看,不错!绝不是眼花,眼花鼻子可没花,那中人若醉欲火陡升的奇香,确可证明不是想昏了头时发生的错觉。
如果真是两个如天仙的半裸女人,三小贼怎会心惊?不扑上去才是怪事哩!怎会悚然后退之理?
原因是她们那细小的水蛇腰之旁,悬挂着一把三尺长剑,肋下还有一个百宝囊,纤足下短筒小蛮靴之前,钢尖儿闪闪生光,令人心悸。
两女像个缥缈的幽灵,俏立在护身墙之上,俯视着三小贼,嫣然一笑。
三小贼神魂初定,老胡骇然轻呼:“你……你是人……还是鬼?”
“是人,也是鬼。”右首少女笑着答道。
左首少女玉手一抬,长剑突然出鞘,但见人影一闪,香风急荡。三小贼伸手拔刀,刚张口要叫,可是晚了,银芒倏涨倏敛,捷如电闪,三个尸体缓缓倒下了。
这一瞬间,无数大鸟飞上寨楼,那不是鸟,是人,是同式打扮的半裸少女,以迅捷无伦的身法,向堡内各处一散,隐没在云雾黑暗之中。
不久,各处传出一两声轻微的惊叫,几不可闻,但听风声呼呼,只见云雾滚滚。
许久,长空里传来一声锐啸,接着四处鸟鸣悦耳。风止了,云雾亦散,旭日由东面山峰上冉冉升起,天色已经大明啦!
寨中五个大堡之内,出现了数个半裸女人,一个个长剑映日生光,控制住每一要道。
在忠义堂前面宽敞的演武场,四周散布着许多少女,一手仗剑,一手擎着一个绯色小管儿。
广场中,凌落的散坐着三百余名大男人,他们赤手空拳,在用贪婪的目光向四周的半裸少女狠盯,目中的欲焰象要向外冒。
中堡内已受控制,忠义堂四周,大约有上百名仅穿鹿皮短裤,浑身肌肉如球,雄壮魁伟的青年大汉,正仗剑向四面八方戒备,待命而动。
演武场正南,是个高有三丈,宽广各十丈的巨大祭天盟台,用巨大的青石砌嵌而成,四周有朱红色的石栏杆,最南一面是旗台。
祭天盟台上仅有一张长石案,案上有一个巨大紫铜鼎,鼎中火光熊熊,青烟怒卷。除此之外别无摆设,不是盛典之期,台上显得粗犷磅礴。
旗台上巨大的旗杆,盟主旗和寨旗已经不见了,代之的是一面绯色三角大旗,流苏旗穗儿迎风飘扬,猎猎有声,中间绣有一朵金色的大型千层桃花,这种桃花,是不结果实的。
大旗之下,是一面长旌,腥红夺目,闪闪生光,两根旗杆儿色如翠玉,迎风飞扬。顶端有两只小金铃,风一吹,发出清朗的振鸣,直传数里外。
台口,十六名仅穿豹皮犊鼻裤,身材奇壮,一般儿高低像金刚一般的大汉,神色肃穆仗剑屹立,翼卫着中间五名与桃花仙子一般儿装扮的美妇,她们的粉红色肌肤,在朝阳下泛起令人目眩的光彩。
中间三个美女,不论身材和雪肤花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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